《沅都逢魔录》西*雪

42、最烈的酒

　　我正愤愤地想着，突然心里一咯噔，不对呀，我刚才离那高台起码还有三十步远，怎么这会儿不仅看他们看得这样真切，竟然还听到他们私下的对话？
　　“司徒你又为什么来这里？”苍微转头笑眯眯地问道。
　　我额头上直冒冷汗，因为我发现自己全身已经彻底变得透明，举起双手，只见一团空气。“你搞什么鬼，快把我变回来！”我冲着苍微大喊。
　　“嘘！”苍微举起食指放在嘴边。“我要开始谈生意了。”
　　黑线！他哪里来的闲情？周围一滴酒的影子都没有。
　　算了，他买他的酒。我只要盯紧台上那三个人就行了。
　　接下来，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一道绿色的影子从那个胖子的头顶上分离出，渐渐成形，竟又成了另一个他。绿色的胖子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就晃晃悠悠地飘过来，如果不是已经隐身了，我一定马上拔腿就跑。
　　“哟，秦老板，好久不见了！”绿色胖子满脸堆笑，小眼睛成了一条缝。可我还是觉得恐怖，大气都不敢出。
　　“最近想喝烈酒的客人多起来，我也没办法了，只好来找木老板了。”
　　“秦老板来得真是时候，难道你未卜先知不成？”胖子乐呵呵地道。
　　苍微也一脸客气的笑容。“谁不知道木老板的酒是绝品啊！”
　　“保证价钱公道，要多少有多少。”绿胖子双眼突然睁大，虽然仍不比那绿豆大多少，迸射出骇人的绿光。他双手一展开，只见周围的景色马上变成另一番影像，仿佛红色火焰的烟雾从四面八方聚来，在他胸前凝成一团。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个罐子将那团东西塞进去。“秦老板想要多少呢？”他边封口问道。
　　我张大嘴，虽然现在是隐身状态。这哪里是酒？分明是未知物品！苍微店里的酒都是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十罐吧！”苍微接过他递过来的罐子，还在耳边摇摇。
　　“秦老板带来的朋友怎么不现身呢？”胖子却停住了动作。
　　“呵呵，他很害羞的。”小子，欠揍吗？我朝苍微挥挥拳头。他终究是个妖魔，认识的当然不是妖就是怪物。
　　胖子仰头停了一会儿，说：“是个人类，秦老板果然是交游甚广啊！”
　　“哪里哪里！木老板才是。”两个妖怪就在那边客客气气地互相戴着高帽，聊起天来他们在某方面确实很像，难怪认识这么久了。
　　“哎呀！”苍微突然夸张地把嘴捂住。嘈杂的人声此起彼伏，因为索飞踺做出了一个名人尽量避免的动作。他一把揪住瘦子主编的衣领，朝他大吼。混乱的人群中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以至于淹没了索飞踺的吼声。
　　“不妙！老仁有麻烦。”胖子变了脸色。倏地就朝台上冲去，重新进入了躯壳。
　　“他怎么这样紧张？”我纳闷。
　　“他们是朋友嘛！”
　　“哦？人和妖怪？或者那主编也不是人？”我不以为然。
　　“他们嘛，与其说是合作伙伴，还不如说是臭味相投。”苍微呵呵笑道。“木子合也是个异类啊！”
　　只见瘦子在索飞踺的手臂下挣扎，明显挣不过。这个索飞踺全然不顾公众形象，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暴怒成这个样子。是的，暴怒，他先前给人的感觉是极为冷酷的，所以这样的情绪很令我吃惊。
　　“有什么失礼的地方，索先生尽管提出来。不要动气，不要动气……”木子合上前去劝阻。他转头对瘦子说：“老仁，你说什么惹他生气了？”
　　“他问我小梁的去处，我哪知道啊！”瘦子气急败坏地道。“这下好了，全砸锅了！”
　　“小梁离开玉兰中学后，我也没见过她，老仁就更不清楚了。索先生，你看下面还有这么多你的支持者，你不要让他们失望嘛！”
　　真是八面玲珑的一只妖怪。这是我的感想。
　　“哼！”索飞踺冷冷地甩开手。
　　瘦子马上恢复精神，抖抖衣服，拿起麦克风大声道：“刚才索飞踺先生跟我开了个小玩笑，呵呵，大家不要惊慌。现在开始剪彩仪式！”
　　只听索飞踺在他身边道：“你与妖怪为伍，迟早要自食恶果。”言毕他竟朝我们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难道他察觉了？
　　“我看……我还是先走一步。”他瞪得我冷汗直冒，直觉告诉我再不走就要有麻烦了。
　　“慢着。”苍微向前指指，随着他的目光，我见到了一脸惊惶失措的陈双生，像小猫一样无助地左顾右看。“你不是因为担心她才进来的？”
　　“废话，我自然是有更重要的目的。”这两姐妹什么时候才会消停啊！可要是放着这个陈双生不管，我一定会更惨。因为我同时也看见了一个面上有着蝙蝠刺青的女子正在靠近陈双生。
　　投机巫女也出现了，这下才是真的热闹了。我冲过去，一把把陈双生拉到身后，对始终微笑着的女子说：“你还不死心？”自从成了陈双生的义务保镖，这个女人就从没我的视线里消失过。
　　她却语气平缓地反问我：“怎么，你不想知道梁冰雁在哪里么？”
　　她这一问让我马上警觉起来。“你知道些什么？”
　　投机巫女抿嘴一笑，朝高台上一望，“还有人更想知道呢！不过，你若是比他早些获得，是不是能得到更多好处呢？”
　　我算听明白了，“你有什么条件？”
　　“小梨，你又何苦来淌这混水。”苍微不知何时也走过来。
　　“秦老板，你可以买烈酒，我也可以买其它东西。”投机巫女笑吟吟地说：“人类的感情是很奇妙的。”她慢慢展开手掌，一枝玉兰花枝倾刻出现在掌中。
　　“冯玉兰用生命换取永恒的爱情。连我也开始佩服她了。”不同索飞键带来的那段干枯的树枝，这是一枝焕发着逼人生命力的花枝。投机巫女边说边把花枝向我伸来。
　　“条件？”我犹豫着。
　　“没有条件。”她软软地笑。“还不到时机。”
　　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对辟珠也不感兴趣了，还是有更大的阴谋？更奇怪的是苍微竟然没有阻止我接过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