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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强大专横又可恨的卫檩 ...

  •   《冬宜密雪》
      第二章:强大专横又可恨的卫檩

      “但凡你能平安到家,我都不会在这里。”秋芮笙气得喘不过气来,寒风割着她的喉咙,“别和我说什么可笑。”

      卫檩对她置若罔闻,抓住她的手,将自己的皮手套套在她手上,“我告诉过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我不会挨骂的。”

      卫檩没再说话,他只是沉默地环着她的腰。

      秋芮笙别无选择,只能跟着他一起走。

      “为什么穿这么古怪的鞋子?”卫檩咕哝着,看着她的高跟靴,脸上浮现出几丝不悦,“难怪你会跌伤。”

      “没来得及换。”

      卫檩又咕哝了一声,但是秋芮笙置之不理。

      两人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回家,秋芮笙又冷又湿,她坐在客厅的长椅,双手将额发摸到后面,掌心盖住脸。

      她究竟做了什么!

      家里的暖气柔软地抱住她,秋芮笙牙齿嘎吱作响。

      卫檩穿着短袖内衬,旧水洗牛仔裤,他脱下上身灰色的法兰绒衬衫,简单了当地搁置在洗衣篮里。

      自在得好像这是他家一样。

      他还皱着眉头看她,“别穿着湿衣服坐在椅子上,抓紧时间去换掉。”

      卫檩一向专横,从他们谈恋爱起,她就认清这一点。

      “不用你管我。”秋芮笙的声音冷酷而不蛮横。

      “如果我害你得了肺炎,秋睿樾不会放过我的。”

      “别太夸张了,”秋芮笙说:“得不了,我命好着呢。”她脱下沾满雪花的外套,俯身解开脚下那双漂亮而不实用的高跟靴子拉链。

      “脚踝怎么样?”卫檩半蹲在一旁,眼睛不眨一下地盯着她的动作。

      秋芮笙突然感觉很热,她低头,长发覆盖着她的神色,“只是扭伤。”

      卫檩抬头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到靠近厨房的桌子,那张桌子上有一个取暖器。

      他在电视机柜下找到螺丝刀,轻而易举地拆下取暖器,单手提起架在离秋芮笙最近的长桌上。

      卫檩:“烘一下。”

      秋芮笙摘下手套,手疼得要命,她把手举得离取暖器更近一些,热浪袭来,她有点退缩,旁边一只苍劲的大手突然握住她,大手的主人一声不吭地慢慢揉着。

      卫檩大学毕业后的第一封工作是在工地上,常年和砖石瓦砾打交道,手尤其粗糙强壮,摸一下就跟刮肉一样。

      但他温柔地按摩她冰冷冻僵的手指,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甚至都没有看她,他的眼神专注于他们交握的手。

      秋芮笙吸吸鼻子,眼睛灼热,卫檩强硬的外表下有一颗温和的心。

      第一次从哥哥秋睿樾嘴里听到卫檩的名字,是他们一起在看救助流浪猫狗的视频。秋睿樾的大学官方宣传账号放出一段视频,在他们学校每一只流浪猫狗都有专属名字和性格标签,生动拟人的口吻一度火爆互联网。

      秋睿樾皱眉看着视频里的学生代表侃侃而谈,“太会揽功了,这些数据采集还有流浪之家的平台都是卫檩一个人做的,维护也只有他找我一起,平时可没见他那么关心流浪猫狗。”

      秋芮笙翻开评论区,有不少夸赞学生代表的评论,出境的男生俨然成为新晋网红,平台粉丝过十万加,“可能是他形象好?”

      秋睿樾扭头看了她一眼,认真问:“你觉得我好看还是镜头前的那个男生好看?”

      秋芮笙不用思考,脱口而出:“肯定是你更胜一筹。”

      扪心自问,视频里的男生斯文青涩,营造的氛围感太强,背景音乐也给他加很大的分。但秋睿樾的帅是硬帅,不用任何技巧,三庭五眼恰到好处,乍一看好帅,再乍一看更帅。

      秋睿樾轻哼一声:“卫檩那死小子长得比我还周正。”

      后面,秋芮笙在秋睿樾的大学里遇到卫檩,其实她之前并没有见过他长什么样子,只是在樱花树下看见他背着斜挎包骑单车,春日凉风吹鼓他的衬衫,掀起衬衣角,露出薄肌,清爽劲瘦。

      她那时突然只有一个念头——卫檩,就该是这样的吧。

      他会在学校里为被偷拍的女生们发声写推文,也会亲身抓偷窥恶行,学校网络匿名论坛里他天天被骂“叛徒”。

      在他把秋芮笙当成好友的妹妹时,也为她修过车,指导过科学项目,处理过那些纠缠她的无礼男生。

      即便是在他们分手后的几年里,她看到他为养老院的老人们铲雪,修电视。那是一批行将就木,被社会遗忘的边缘老人们。

      秋睿樾离婚那年每晚喝得酩酊大醉,醉得昏昏欲睡,她和爸妈根本打不通他的电话,是卫檩一次又一次在深夜把他找回家。

      卫檩对所有人都很善良,唯独她除外......

      八年前,是他亲手将她推入一片泥泞之中。

      卫檩转向她的另一只手,秋芮笙闭上眼睛,身上已经没有那么冷了,她想她应该是要恨这个男人的。
      她将手从他掌心抽回,站起身来,“我需要换件衣服。”

      她现在穿着的是一件灰色细条纹的西服裤子,时髦雅正讨人喜欢。

      卫檩也站了起来,他晦暗不清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

      秋芮笙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会感情用事的女人,自从她入职经纪公关这个行业以来,表情控制更是信手拈来的基本功。

      但他伸出手,轻轻地用拇指从她眼角擦走一滴眼泪,一滴她从未发觉却已经流淌的眼泪。

      “芮笙。”他说,声音奇怪而浓重。

      他垂下头,好像苦思不得其解。

      他可能在想,她真的像她看上去那么可怜?还在为一个八年前抛下她的男人而伤感?

      她不能容忍他这么想,这跟羞辱有什么区别?

      “别拘束,”秋芮笙冷漠说道,她望向落雪的窗外,“看来短时间内,你走不了了。”

      她一瘸一拐地走向行李箱,卫檩比她更快一步,他拎起皮箱子,轻车熟路地走到她房间门口。

      卧室门锁上之前,秋芮笙看着走廊里高壮寡言的卫檩,喃喃地说了一声谢谢。

      *

      “雪居然还在下,”秋棠藏不住焦虑,连声问道:“小笙,你在家里还好吗?”

      “妈妈,我没事的。”秋芮笙脑袋偏偏,夹住手机,一只手费劲地套进紫色羊毛冬袜,小心翼翼地套进脚踝的绷带,“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路上没融雪,你和哥哥可千万别赶着回来,安全第一。”

      “下那么大的暴风雪,你一个人在家,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还好,你哥哥告诉我,卫檩也在家里。”

      秋芮笙听闻,转了转眼睛,但没有说什么话。

      秋棠:“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子,我以前跟你说过嘛,养老救助院里的夏爷爷,他家儿子都出国永居了,他祖宅的门廊之前被雷雨冲毁了,都是卫檩这孩子每个星期六去抹水泥叠砖给修好的。”

      秋芮笙:“你之前和我说过的。”

      秋棠:“这么一个乐于助人,慷慨大方的好孩子,我只是不明白你爷爷为什么就那么不喜欢他。”

      秋芮笙:“妈妈,我们都很清楚为什么爷爷不喜欢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卫檩是单亲家庭,有人说他的父亲是偷渡客,有人说他是他妈妈某个客人的种。

      秋芮笙的爷爷是当地赫赫有名的豪车经销商,中国区名列前茅的执行董事。秋棠是他唯一的孩子,秋棠自结婚起就一直没有离开家,效力于扩展秋世宁的商业版图。秋芮笙的父亲是一名多愁善感,敏感多思的油画家。他还活着的时候,不温不火,籍籍无名。但他去世后,他的油画价值随着火葬场焚烧炉的烟火一炮而红,版权水涨船高,跻身新锋油画艺术家。

      秋棠的婚姻在秋世宁看来,毫无价值,他并不觉得秋棠婚后多幸福,他给过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次自主择婚的权利,结果并不令人满意。于是,秋睿樾和秋芮笙的婚姻就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

      电话结束时,秋芮笙长舒一口气,她算了一下自家的房间,六层半的楼层,近三十多个卧室,十数间浴室,每层的家庭影院。就算出卧室门,撞见卫檩的可能性也很小。

      她从床上起来,在镜子面前照照,跑完热水澡后,秋芮笙换上一件青黛色的毛衣和露露瑜伽裤,青黛色很衬她的肤色,她的身材也很标准好看。

      她慢条细理地护理自己的头发,正抹护发精油时,手一顿,她这是在干什么?

      是在自命不凡呢?还是女为悦己者容?还是下意识地想要给在家里的前男友一个惊艳?

      秋芮笙有些厌恶地脱下毛衣,不顾乱糟糟的头发,走到衣柜里掏衣服,发现了一件大码,破旧的高中篮球队运动衫,这件运动衫是秋睿樾丢在家的。

      她穿上运动衫,宽宽松松,像裹着帷帐的兔子,看起来平凡普通,毫不起眼。

      她走进浴室,把头发编成两条长长的辫子,这样既不会挡住视线也不会戳到后脑勺,两条马尾辫和宽大的运动衫让她看起来就像是青涩的女学生。

      但她不怎么在乎,她既不想让卫檩觉得,她在为他打扮,也不想让自己变得邋里邋遢的。

      她的脚踝还疼,绑着绷带已经好多,扶着下楼不成问题。

      秋芮笙一瘸一拐地下楼拐进客厅,发现卫檩正在厨房里。

      她站在门口,盯着他。

      他半跪在地上,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弯下身来,手里拿着一把螺丝刀,正对着柜子上的铰链。

      “你在干什么?”秋芮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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