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白相贱》我最讨厌文学理论

3、坑媳妇儿他是专业的

　　第三章
　　来霁州实习的土木工程系研究生白飞，在下工地的第一天突然昏厥入院，高烧不退。
　　罪魁祸首黄元皓兜着一盒汤撒了一半的麻辣烫进了县医院的住院部。
　　坐在走廊塑料椅子上的左添阳见黄老弟带着吃的来看望自己，感动得简直要痛哭流涕。
　　“哎哎哎，哥，这不是给你买的。”黄元皓无情地避开左添阳想要过来抢麻辣烫的手，拧开门进了病房。
　　小县城里的医院条件有限，中央空调早就停摆了，风扇倒还嘎吱嘎吱转着，但早不能摆头了。炎热的夏夜里，四人间病房堆满了汗臭味，黄元皓一进门就要被熏吐了。
　　白飞躺在最靠里的那张床上背对着门口，紧紧抱着被子浑身打着冷颤。他被扒得只剩一条大裤衩子散热，骑车摔的几处伤口上涂了碘伏，隐隐约约蹭在了那早已洗不出来的被子床单上。
　　黄元皓看到这一幕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想法竟然是：人如其姓，这背是真的白！
　　“诶，小伙子，不能在病房里吃味道这么大的东西。”隔壁床的老大爷拿着大蒲扇叮嘱道。
　　黄元皓没什么反应，倒是左添阳双手合十一个劲儿地对不起。
　　黄元皓将麻辣烫搁在床头柜上，伸手拉过依然也是洗不出来的窗帘，将左添阳也隔在了外头。
　　“左哥，帮忙看着点，医生护士也不能进来。”
　　左添阳点头如捣蒜。既然已经确定白飞这症状是和动土符有关系，那现在就只能靠动土符的制造者了。左添阳现在后悔得要死，早知道这符有可能让实习学生中邪，打死他也不敢偷懒，一定亲自去取啊！
　　黄元皓先摸了白飞的脉，脉象平稳，可以直接暴力动手。他先是将麻辣烫里浇的麻酱用一次性筷子厚厚地抹在了白飞的嘴唇上，又掐住下巴让白飞张开嘴，依次用大拇指按压了丹田和胸骨上窝两个位置。
　　只见白飞嘴唇上的麻酱颜色开始变黑，黄元皓赶紧掏出一支琉璃小瓶来，拔开盖，对着白飞嘴唇的方向一阵疯癫的摇晃，最后又盖紧了盖子收回了小瓶。
　　原来，白飞在骑车返回时摔倒，符咒滚出，白飞再将符咒拾起来塞回盒子，便误触了以左添阳之名设下的动土符。再加上动土仪式临近午时，阴气受压制，竟借着动土符的反作用将工地里的鬼引到了白飞的身上。
　　黄元皓摇了摇琉璃小瓶，瓶肚里竟然有几股幽兰色的气，发着微弱的光亮相互绕圈圈。
　　“一，二，三……六。”黄元皓一边把剩下的麻辣烫吃完，一边数起了抓出来的鬼，好家伙，竟然足足有六只。
　　他习惯性地嘬了口筷子，突然意识到自己使的这双筷子刚刚好像最开始是碰了白飞的嘴唇……五大三粗百无禁忌的黄元皓这回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正当他拽着上衣边边打算给白飞擦擦嘴的时候，白飞醒了。
　　“我cao你大爷。”白飞将手搭在眼上遮挡光线，嗓音有些嘶哑。
　　黄元皓拽着衣服的手放下，整个人吊儿郎当倚在床头柜上，嫌弃道：“啧，骂谁呢，是本大仙救了你好吗？”
　　“傻b神棍。”白飞小声说道。
　　他又抬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唇，抹得大拇指上一股黑糊糊的东西。他一边伸出舌头来舔了舔，一边问道：“这什么？”
　　黄元皓淡定地答道：“?。”
　　“？”
　　“我c你妈的sb玩意！”
　　白飞一声国粹吓得整个病房都醒了，左添阳听见动静连忙拉开窗帘，正看见白飞跪坐在床上裹着被子，一手拽着黄元皓的领子，一手就要往他脸上招呼去。
　　“我滴妈！我滴娃啊你可醒了！太好了不用给你学校和父母打电话了QAQ~”左添阳老泪纵横，颤颤巍巍地走到白飞面前，竟然不可置信地抬手摸了摸白飞那张还病得有些发黄的脸。
　　看到嘴唇上那不知道是啥的黑色“膏体”，左添阳先是一愣，随即从兜里掏出面巾纸来递给了白飞，还安慰道：“不管是什么，咱的命回来了就好……”
　　白飞气得不想去接他的纸：“这，这不是！我刚刚舔……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神棍我c你娘了个?！”
　　“唉。”黄元皓伤心地摇摇头，感慨道，“本大仙好心救了你的命，可你醒来以后一共说了五句话，其中有四句都在辱骂诋毁本大仙，你这样是要倒大霉……”
　　“大仙你个头，臭傻b，你要是真这么灵验还卖什么保健品啊？或者你要不承认自己有收藏印度神油的癖好！”
　　“哎说得好！”黄元皓不要脸地接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收藏神油？原来你也……”
　　白飞说不过他，又害怕自己对上他的眼睛，赶紧将整个人都蒙进被子里，又稍微抬起被子来专门露出嘴，冲黄元皓喊道：“滚蛋！”
　　屋里的大爷大妈都转头看向了这个突然病好起来骂人的小青年，房门外围了一群医生护士，像是在用眼睛相互沟通要不要将这个没诊出病症的病人转移到神经科。
　　白飞偷偷打量了周围的一切，躲在被子里稍微平缓了几口气，小声说：“对不起我脑子有病，得让医生来治，大仙能走了吗？”
　　黄元皓垂下眼一言不发，左添阳见状就要去拉他出去聊，不过他这回没再赖皮，顺从的走了，甚至很文明地带走了自己那袋子吃完的麻辣烫。
　　出门后，左添阳小跑地追了出来：“小孩子八成是被吓到了，老弟别生气。”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觉得我就是个神棍，赚个动土符还不够，还得给他下绊子来点什么业务附加值。”黄元皓心平气和地说道。
　　左添阳敏锐地嗅出了合作裂缝的味道，赶紧说道：“别别别，怎么是神棍呢？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我刚从谈公园项目的酒桌上回来的那个凌晨，要不是你御剑而来及时赶到救了我和司机，老哥我哪还有命站在这给你赔不是啊？”
　　公园项目指的就是白飞实习所在的古生物遗迹公园的修建，属于霁州开发的一部分，由兴达建筑公司负责，是左添阳目前手里最重要的项目。
　　而“御剑而来及时赶到”，纯粹是黄元皓偷了霁龙下山心里有鬼，一路上都留意是否有人盯着，这才碰巧救了左添阳，也为他伟大事业的起步奠定了重要的基础。
　　“那实习生啊，等他好了我会教训他的，保管今晚之后他再也到不了老弟的面前惹事。霁州这地方穷，老弟既然已经下了山，就不该埋没在这种地方，等工程结束跟老哥回海城发展吧？绝对给你介绍一堆肥业务，拿钱拿到手软……”
　　“谢谢左哥好意。”
　　黄元皓突然出声打断，不过令左添阳更震惊的事，说这话时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浑笑。
　　“以后左哥有事尽管找我，不过，黄某不打算移居别城。”
　　说到这，黄元皓原本低下的眼睛一顿，终于又笑着眯了起来：“我派得吸霁州的灵气精华，祖师爷留下来的手艺出了这霁州城就不灵了！”
　　“至于那学生，确实是老弟我最近操劳过度，忘记嘱咐他了，害他白遭这一趟。左哥就卖我个面子，少苛责人家吧，让小孩结束实习安全回家才最重要，对吧。”
　　黄元皓确实是心中有愧。
　　如果不是他睡过头，白飞也就不会紧赶慢赶回去在路上摔伤；如果不是他鬼迷心窍非得说废话忘了嘱咐非左添阳他人莫动，即使动土符从盒子里摔出来白飞也大概率不会用手去捡；如果不是他误了约定的时间，动土仪式也不会被拖延间接导致了白飞被小鬼上身。
　　黄元皓有点郁闷。他出了医院以后找了个垃圾桶把麻辣烫扔掉，刚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一个不知好歹的蚊子趴到了他的脸上。
　　黄元皓想也没想，慵懒地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排去，等疼得回了神才发现蚊子早他娘的跑了。
　　“靠。”黄元皓疼得把二郎腿放下来，整个人向后仰在了长椅上。
　　他习惯性地抬起右手打算算算这个白飞，突然又想起来没这小孩的八字。
　　“靠……”又是一声。
　　又想到自己怎么也跟着骂人了：
　　“诶……靠。”
　　唉我怎么又说了句靠？
　　“靠。”
　　黄元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