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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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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他们来到了淌水帮。
叶奉节说他要见帮主,看门的人并没有阻拦,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两已经站在了淌水帮帮主俞清水的面前。
俞清水穿着瑰红色的长裙,姿势优雅地喝着茶瞧也不瞧来的两个人,“什么风把叶大侠你吹来了?”
叶奉节开门见山地道,“我是想来问你一件事,你可有找人暗算我?”
俞清水喝茶呛了呛,皱眉问,“我没事干嘛找人暗算你?”
叶奉节也直接解释,“因为我唯一能想到的,与我有过节的人就只有你。”他将梁东川拉到了身前说,“你有派他来给我下药吗?”
梁东川有些尴尬地朝俞清水挥了挥手,他在内心咒骂道,叶奉节这个笨蛋,还真把他这么推出来啊!
俞清水看了一眼梁东川说,“我不认识这个人。”她的语气肯定。
梁东川被叶奉节抓着,似乎能感觉到身后人舒了一口气。叶奉节小声对梁东川说,“你没有骗我。”声音中有着喜悦。
梁东川心跳跳漏了半拍,小声嘀咕,“废话,我干嘛骗你。”
叶奉节接着问向俞清水,“那你可有派黑衣人来金陵刺杀我?”
“没有。”俞清水笃定地说,“我跟你没仇,我没有必要杀你。”
“可是你父亲的事……”叶奉节说着被打断了。
“我父亲的事,你不用介意,我说过了。”俞清水喝着茶,淡定地道,“看你这么耿耿于怀我就告诉你好了,我父亲不是你杀的。”
“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他倒下的。”叶奉节很惊讶,无法相信俞清水所说的是事实。
“他只是突然心脏病发而已。”俞清水说,“我觉得这个死因太蠢了,所以一直对外说他是决斗死的。”
叶奉节目瞪口呆地看着俞清水,这件他在意了那么久的事,居然并不是他的错。
而梁东川则又一次在一旁可怜了把叶奉节。
叶奉节心情很低落,因为他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会来刺杀他了。
梁东川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开溜自己回家。毕竟已经没有他什么事了,但他又觉得把这样的叶奉节丢下不太好。
权衡了半天,梁东川还是当了回好心人,陪着叶奉节回了客栈,并在晚饭的时候请他去来福酒楼吃饭。
来福酒楼二楼,人满为患。
叶奉节有些难受地问梁东川说,“你说我是不是那种惹人讨厌的家伙?所以即便我没做什么坏事,也会有人想除掉我?”
“可能因为赌局吧。”梁东川说出了最大的可能性,金陵比武的赌局很红火,难保没有其他人想除掉叶奉节,让何大侠获胜。
他阴暗地想,也许何大侠的受伤也是这重关系。
“赌局?”叶奉节显然对这个词很陌生,“和赌局有什么关系?”
“金陵很多人在赌你和何大侠的比赛的输赢啊,如果你输掉,有些人就能拿到很多钱。”梁东川说。
“很多钱?”叶奉节没见识地问,“能有多少钱?”
梁东川摸了摸鼻子说,“多的,可能要有十万两银子吧。”
叶奉节眼睛都睁大了,“这么多?”他喃喃地说,“我倒是从来没接触过赌博这东西。”
梁东川有些得意地喝了口酒,他耳朵尖地听到隔壁有人提到了他的名字。
起先他还觉得他听错了,后来仔细一听,还真的在说他。
类似于“你知不知道,金陵首富梁东川死了?”
梁东川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他好好地在这喝着酒,谁说他死了的!他耐着心思听下去就发觉事情不对,隔壁的人不知怎么扯上了“金大勇”,说金大勇在代理掌管他的赌坊。
他思索起了整个事情的经过,随后想通了。
梁东川拉起了叶奉节的手,对叶奉节说,“走,回客栈。”
“干什么?”叶奉节奇怪地问,他的酒都只喝了一坛呢。
“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梁东川认真地说。
回到了客栈,梁东川将自己的身份、与金大勇的赌约告诉了叶奉节。叶奉节听着这些整个人一愣一愣的,显然来不及消化。
梁东川也不等他完全理解,就接着说,“所以那些黑衣人根本不是来杀你的!他们是跟着我来的!金大勇杀了我,就能以表亲的身份管理我的赌坊。”
“你现在没死,金大勇住进了你家,这不合理,他不可能这么蠢。”叶奉节说,“你一回去就能揭穿他。”
梁东川想了会说,“我估计他并不知道我没死,他可能给了那帮黑衣人很高的价钱,所以黑衣人谎称我死了,来拿到那笔钱。但黑衣人也不可能放任我活着,他们可能一直都在跟着我。而我至今都没有事,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跟你分开过……晚上睡觉也是一起。”
叶奉节点点头,说道,“我打赌你要是离开我,你马上就会受到他们的袭击。”
梁东川听到打赌两个字愣了愣,不知道该不该笑,“你打什么赌!”
“听你说赌博很赚钱。”叶奉节说。
“你可别学。”梁东川没好气地说,“你要学会了,吃喝嫖赌就剩嫖不是你精通的了。”
叶奉节皱起眉,“被你这么一说,它又显得很不好。”
梁东川笑道,“你要真想赚钱,陪我回金陵吧,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叶奉节听着这话,眉头依旧皱着,沉默了很久才说,“我不要钱。”
“为什么?”梁东川奇怪。
“怪怪的。”叶奉节说,“而且我还错怪了你,我送你回去是应该的。”
“可就是你错怪了我,才保住了我的命啊。”梁东川觉得他和叶奉节的关系真是复杂透了,“算了,你先送我回去再说。”
叶奉节表示同意地点头说,“好。”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睡觉的位置,梁东川丝毫不敢大意地睡在了内侧。
回去的路上一直都还算太平,但梁东川知道他的身边危机四伏,他越是接近金陵,那帮人越可能狗急了跳墙。
而该跳墙的狗,也总有跳的那一天。
那日,梁东川与叶奉节行至南京边上的一个小村,天色已晚,为了安全起见,两人找了一家农户入住。
也许是神经太过紧绷,梁东川一直都没有入睡。大约在三更时分,他闻到一股奇怪的草药味,他对于草药没有研究,但他怎么都清楚半夜出现这种味道绝对不正常。特别是在这种危急的时候。
他连忙摇醒了叶奉节,拿被子将两人的鼻子捂住,小声告诉他,“这味道有问题。”
叶奉节是习武之人,反应十分敏捷,他当机立断地将自己的剑交给梁东川,并把梁东川横抱了起来,从屋后的一扇窗中蹿出。
来到空地以后,叶奉节就瞧见了一个黑衣人,这人可能是给另外的人打暗号的,他看到叶奉节十分惊慌,而叶奉节并没有给他完成任务的机会,当下从梁东川的怀中取过剑,挑断了对方的脚筋。
那人大叫一声,四周又有四个黑衣人蹿出。叶奉节一人抵挡他们四人,仍是游刃有余,梁东川则是警惕地站在一旁,他不希望给叶奉节造成麻烦。
一百招过去,四人的破绽越来越多,渐渐被叶奉节压制。叶奉节抓住时机挑落了两人手中之剑,用剑柄打晕两人。
叶奉节对着仍清醒地三人说,“我不会杀你们,你们自废武功吧,学武并不是为了让你们随意杀人的。”
梁东川在一旁听着这些话,觉得牙齿发酸,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叶奉节就是个大侠,纯粹的大侠。叶奉节是梁东川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人,不存一点私心。
三个人慌慌张张地废了自己的武功,拖着两个同样被叶奉节废了武功的人逃走了。
随后,叶奉节回过头来朝梁东川一笑,“解决了。”
梁东川同样微笑地看向叶奉节,“干得漂亮。”
两个人互相注视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衣,初秋的气候有点冷,两人很有默契地一同往屋内走去。
梁东川有些怕寒地将自己的手举到嘴旁吹了吹,叶奉节看到以后,轻轻地用自己的手握住了梁东川的。
梁东川愣了愣,但并没有拒绝。
回到了金陵,梁东川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自己家,揪出了金大勇。可悲的是,他揪出金大勇的地方,是他的卧房,他决定了,等把事情解决了,他一定要把金大勇睡过的床、用过的东西全部换掉!
光想象和金大勇用一样东西,他就直起鸡皮疙瘩。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与叶奉节同睡一张床,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金大勇一看到他,就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好下场了,他抱着梁东川大腿直哭诉道,“表弟啊,我不是故意的啊!我还不是因为走投无路?你就算榨干了我,我也找不出十万两银子给你。和你打赌完以后,我就整天睡不好觉,本来觉得可以赢了,却突然听说比武改期了。我就不小心信了小人的意见,去雇了杀手,表弟你可要原谅我啊!”
梁东川狠狠地将金大勇踹到了一边说,“你认为我是这么好欺负的人!?”
金大勇直哭道,“表弟啊,对不起啊!表哥我再也不会那么做了,你怎么样都要看在我们是亲戚的分上吧!”
梁东川瞪着金大勇,要是早前,他肯定会把金大勇整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可如今他觉得并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大概是因为他认识了叶奉节,这个除了大侠和蠢蛋,没有其他词好形容的家伙。
“金大勇你听着,从今天起,你别让我再看到你出现在金陵,你去哪儿我不管,总之你现在卷铺盖立即走!你担心的那个赌约也彻底不算数了!”赌约不算数,其实该是金大勇的损失吧。
如今的梁东川,也觉得叶奉节会赢。
“好好好!我保证再也不出现在金陵了,我绝对滚的远远的!”听到赌约不算数,金大勇大喜,这样的要求并不算要求,就算梁东川不这么说,金大勇也没脸在金陵附近出现了,如今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大骗子。
梁东川满意地打发掉了金大勇,心情大好。他乐滋滋地走向自己的书房,叶奉节现在呆的地方。
书房内,叶奉节正在看着墙上挂着的一把装饰剑,说是装饰用的,其实也是值钱的家伙,不知道是哪个名匠打造的。
梁东川看到叶奉节看得入神,便问,“你喜欢这把剑?”
叶奉节转头看向梁东川,随后点头说,“这是把好剑。”
“给你吧。”梁东川心情愉快地说。
叶奉节皱眉道,“我不能白要。”
没有了压力与误会,梁东川用玩笑的口气说道,“你都白吃了我的饭,白睡了我的床,还在意白拿一把剑吗?”
没有幽默细胞的叶奉节脸色有点发黑,“我不要。”
梁东川叹了口气,走到剑前,将剑拿下来塞到了叶奉节的手中,“你不要就是不讲义气。”
叶奉节瞪着他,老老实实地收了剑。
梁东川问他,“要不要喝茶?”
叶奉节说,“好。”
两个人坐在花园的石凳上,看着蓝天喝着茶,梁东川问叶奉节,“接下来,你要做什么事情吗?”
叶奉节抿了口茶,思索了下说,“金陵比武吧。”
“然后呢?”梁东川问。
“不知道。”
梁东川手上有些虚汗,“那你要不要住在我家吧?”
叶奉节扭过头来问他,“住你家?”
“恩。”梁东川啰啰嗦嗦地解释道,“你要准备比武的话,住我家也方便,绝对无人打扰。而且你之后不是没什么打算吗?如果你还想去哪行侠仗义的话,我也跟着去好了。反正我从小都没怎么出过远门,总担心不安全,可呆在你身边很安全……”
“梁东川。”叶奉节打断他,他看向梁东川的眼睛里有一丝迷茫,“我们两个算是什么关系?”
梁东川愣了愣说,“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没和别人有太多的接触,我不清楚。可我觉得我们不太像朋友。”叶奉节说。
的确不太像朋友,朋友的话可能会睡一张床,但绝对不会有朋友给另外一个朋友捂手。
“你住下来吧。”梁东川想到叶奉节会一个人住在破庙里,就觉得很难受,其他的他不想思考,“你住下来以后,会知道的。”
叶奉节盯着梁东川的眼睛,然后认真地说了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