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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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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梁东川起身告别叶奉节到了隔壁他的房间。
他舒舒服服地换了衣服躺下床。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他以为是小二,起身一瞧,才发现是叶奉节。
叶奉节捧着床棉被,抱着个枕头站在房中央。
梁东川不解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叶奉节说,“我怕你跑掉,所以我过来和你同一房睡。”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抱歉,让你付了两间房的钱。”
梁东川一阵苦笑,“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会陪你去杭州的,你不用担心。”
叶奉节镇定地说,“可是你现在跑掉,不是更省事吗?”
梁东川在心中怨恨,叶奉节怎么总在这种不必要的时候,突然变得有脑筋了!
“唉。”他叹了口气,“你想来睡就睡吧。”
叶奉节点点头,轻车熟路地在地上打起了地铺。
梁东川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头又一次生出一个念头,叶奉节这个大侠当得怪可怜的,你瞧瞧打地铺的动作多熟练。
他好心地开口说,“其实你可以和我一起睡床。”
叶奉节抬头看他,眼神明亮,“真的吗?”
“嗯。”梁东川说着,先行上了床,将被子往内侧收了收,留出一半的位置给叶奉节,“这天字号的床还挺大的。”
叶奉节有些无措地抱着被子来到床边,蹑手蹑脚地上了床。
“头一次有人这么替我着想。”叶奉节说,“梁东川,你真是个好人。”
梁东川有些不好意思地往被子里钻了钻,这话让他生出股莫名的喜悦,他对叶奉节说,“你也是第一个说我是好人的。”
第二天,他们早早起了身,找了辆马车,赶去杭州。
行车途中,梁东川想起了个重要的事情,“叶奉节,你和何大侠的比武怎么办?昨天已经过掉了吧!”这可关系到他的十万两黄金,他不可能不紧张。
叶奉节淡淡地说,“前天我刚和何大侠商量过了,比武延期,何大侠受了伤,我即便是赢了,也胜之不武。”
梁东川朝叶奉节竖起了大拇指,“说得没错!这才是大侠!”
叶奉节定定地看向梁东川,说,“我肯定能赢他。”
梁东川露出一个苦不拉几的笑,在心内嘀咕,你还是输了吧,输了就是为我赚十万两啊!
不知道他现在告诉叶奉节关于赌局的事,叶奉节听到那数额会不会放水一下。毕竟叶奉节连几张银票都会稀奇。
“停车!”一粗犷的男声从车前传来,梁东川与叶奉节皆是一愣,皆将目光集中到突然跳到路中央的男子身上。
叶奉节停了马,皱起了眉头看着男子身上的麻布短袍,总觉得有些眼熟。
一会儿功夫,又有几个相同衣着的人从路边跳了出来,站在了马车前,手拿刀或剑,一副强盗的势头。
最初的那名男子,看着自己手下都到齐了,便得意地道,“是要留下钱,还是要留下命,自己决定。”男子又打量了一下梁东川,猥琐地说,“对了,把这个女扮男装的家伙也留下好了。”
“我是男的!男的!”梁东川大吼了一声,用着十足粗狂的嗓音,他最近真是倒霉透了,总被人误会。
“啧。”男子显然被这吼声吓了一跳,有点尴尬,“原来是个小厮。”
梁东川听了这句话都想哭了。
“不是。”叶奉节突然开口,“他是囚犯。”
梁东川瞪着叶奉节,昨天还有个人说不计较下泻药的事,现在居然又把他说成囚犯。
叶奉节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与他对视道,“干什么?”
“没什么……”梁东川扭过头,他可不想得罪他的护身符。
男子看到自己被晾在了一旁,十分不乐意,提起刀指向叶奉节说,“管他是你的谁!快把钱交出来!”
叶奉节也拔出了身上的佩剑,“不交。”
男子挑起了眉,“你想以一敌众,你以为你是谁?”
“叶奉节。”叶奉节说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梁东川却觉得有一股威慑人的气势。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气势的缘故,男子愣住了,男子身后的众人也都愣住了。
男子在路中央伫立良久,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叶奉节等得有些不耐烦,问道,“还打不打?”
男子怒目而视,又是片刻,他憋红了脸说了一个字,“走。”说罢,他就转身,率众人离去。
叶奉节觉得这不对劲,一般的强盗,即便听到他名字也要会过几招才会离开,这帮人走得太干脆了。他紧盯着那身麻布短袍,脑中忽然闪过一丝记忆。
他上前几步挡在了男子的面前问,“你们是淌水帮的?”
男子站住了,不客气地道,“正是,叶大侠是想怎样?宰了我们吗?”
叶奉节摇摇头说,“不会,我是想让你带我去找你们帮主,我有事想问他。”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男子的痛脚,男子指着叶奉节骂道,“叶奉节,别给你脸不要脸。有事找我们帮主?我们帮主是你想找就找的吗?你还当淌水帮是你朋友了不成?告诉你,要不是帮主下令不准找你麻烦,我早就提着刀砍了你了!”
叶奉节脸上露出受伤的神色,“你们帮主,果然不肯原谅我吗?”
男子将叶奉节撞开说,“你做了那样的事情,我们整个淌水帮永远也都不会原谅你。”
留下这句话,与满脸痛苦地叶奉节,男子渐渐消失在了大道上。
梁东川看着叶奉节,总觉得自己刚才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可又毫无头绪。要知道,淌水帮的帮主可是个大美女!
他在踱来踱去地想,要不要问呢,叶奉节都这么伤心了,继续追问好像不太道德,可不问他又心痒痒。
还没等他就接完,叶奉节就走到了马车旁,对梁东川说了两个字,“上车。”
梁东川看着叶奉节的脸色,点头如啄米地答应了。他虽然不会武功,可还有点眼头见识。
日落西山,运来客栈内,梁东川与叶奉节对面而坐,他们两的中间是美酒与佳肴。在这样的意境里,梁东川觉得他再不问一些八婆的问题,就太对起自己了。
他忐忑地向叶奉节开口说,“你和淌水帮那帮主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自从与麻布男子别过以后,叶奉节的心情就一直很糟糕。整个晚上他已经喝掉三坛子酒,吃掉四盘子红烧蹄髈了。
“我杀了他。”叶奉节醉醺醺地道。
梁东川眨了眨眼,脑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你……你杀了他?”
“恩。”叶奉节点点头。
梁东川转动着脑子想,杀这个字有很多种解释,叶奉节的意思是不是他把淌水帮的帮主搞得死去火来?生不如死?情感全失?
是的,他已经完全想到了一出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上面去了,并且拗不回来了。
叶奉节被那问题打开了话匣子,自顾自地说,“当年我与淌水帮帮主相邀比武……地点便是杭州……可是那以后……”
那以后你们两个产生了水乳交融的感情了吗?梁东川突然有些无法想象叶奉节爱的死去活来的画面。叶奉节在他面前总是一副穷酸可怜的样子,显得有些缺爱。自己随意的一个小动作都能让他说成是“从来没有受到过的善举。”那如果叶奉节真的要有那么段感情,他肯定是被狠狠虐的那个。
梁东川越想越觉得叶奉节可怜了,可怜的他都有点心疼了。
叶奉节捧着酒杯,望向窗外的明月,伤感地说,“那时候他八十一岁了……我应该只用一成功力……不对,我根本就不该去和他比武。”
“八十一岁?!”梁东川慢一拍地爆发出一声惊呼,他脑子中的美丽爱情故事全都碎成了石头渣。
叶奉节叹了口气说,“是啊,八十一岁了,我都没想到我会杀了他。”
梁东川有些沮丧地安慰叶奉节说,“决斗当中有失足也是难免,你不该太自责,他既然答应和你比试,就该有心理准备。”
叶奉节点点头说,“恩,这也是我人生中唯一会结仇的地方了。可当时他女儿,也就是现任的淌水帮帮主让我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却怎么也不觉得他会不恨我。所以他才会在最近来找我麻烦吧。”
“唉。”叶奉节叹了口气,“他是想等那件事的风波平息吧,这样即便我死了,也没人会怪到他头上。”
“可能吧。”梁东川有气无力地说,这个故事真是太符合叶奉节了,让他有些失望。不过细想来,叶奉节也不像跟女孩子有关系的样子。
“喂。”梁东川继续打听着叶奉节的私事,“你和女孩子相处过吗?”
叶奉节显得很吃惊,显然他从来没思考过这样的问题,也没被人问过,因此他也表现地特别诚实,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可以回避这些问题。
“有啊……我小师妹。”
“哇,小师妹。”这三个字一听就很有戏。
“我和她讲过十句话。”叶奉节毫不介意地说。
梁东川听了以后很想笑,但碍于本人在场,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你真是君子。”
叶奉节回问梁东川,“那你呢?”
梁东川愣了愣,自豪地说,“我当然有很多女人喜欢啊,比如楚楼的梢娘什么的。”
叶奉节听了以后皱了皱眉,“我不太高兴。”
“啊?”梁东川不明所以。
“我听你这么说不太高兴。”叶奉节重复了一遍。
梁东川问,“你为什么不高兴?哦,我知道了,我不该在你面前炫耀这些的。”你会羡慕的。
叶奉节闷闷地不出声,猛喝了一口酒就朝床铺走去,一头栽进了被子里。
“唉。”梁东川叹了口气,他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