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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凌迟处死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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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龙街距离城门足足有二十五里,以骏马的脚程,沿途要经过闹市,卯时二刻进程,不可能在辰时一刻到达神龙街。”
他受到了先入为主的影响,如同其他人一样,怀疑是妖怪作祟劫走的黄金。经过了离脉醍醐灌顶般的提醒,立即嗅出了问题。
“可是黄金确实是在辰时一刻到达神龙街,当时目睹马匹冲入河里的百姓有好几个,他们不可能说谎。”蓝裙少女按了按腰间的牛皮小包,疑惑道。
李府尹附和一句:“这情况何解?”
这……姜潮语滞了,向离脉投去了求解的目光。
“因为押送的根本不是沉甸甸的黄金,而是质量轻了许多的其他物质。”
“荒唐!”李府尹驳斥道:“先不说你义父和押运的士兵有没有注意到,卷宗上明明白白地写了,当时的百姓看到,马匹冲入河里,金灿灿的黄金哗啦啦滚入水中。”
他将手中的宣纸卷宗抖了抖:“你是在说百姓眼睛出问题了吗?”
“眼见不一定为实……请让民女为大人解惑。”他目光定格在案桌上,自信满满地道:“借纸笔一用。”
离脉拖着沉重的镣铐来到案桌前,倒水研墨,左手压好宣纸,右手歪歪扭扭地写起繁体字来。
“大人,请按民女的要求,准备纸上所写之物。”写完,她将宣纸递与李府尹。
李府尹目光扫了宣纸一眼,依旧疑惑。
“让我看看。”蓝裙少女将螓首凑上来,伸出雪白柔荑接过宣纸。
甫一看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寥寥草草,仔细一看还有错别字!
也罢,当今社会不识字的姑娘很多,她能写这些字已经不错。
不能要求太多。
“……”姜潮扫了一眼宣纸,努力做好表情管理,不着痕迹地把宣纸递给李府尹。
一刻钟后,两名矫健的衙役将东西搬了进来,放在堂内。
三位大人扫了一眼实验器具,然后偏首看向离脉。
李府尹用威压的声音道:“你要的东西本官已经给出,如果弄不出个所以然,本官定治罪于你!”
他又摆出官威,区区一名女子,竟然从卷宗上找出“黄金押送速度过快”的问题,这让他这样的四品大员脸往哪放?!
但是她方才的推理有理有据,滴水不漏,他不得不承认,离脉的推断不无道理。虽然仍然有疑点,比如“为什么押送的
速度过快”,还没有解释出来,但是他竟然有点期待离脉的实验!
“民女要是助大人一臂之力,大人可否上书陛下,免除我程家的罪责?”
犇朝一贯注重父子传承,子可以代父受过,也可以为父亲戴罪立功。
“本官自然会替你们家脱罪。”李府尹颔首。
离脉点点头,在实验物品前蹲下,面前的物品分别是蜡烛、四川井盐、石灰石、铁壶、铜管。
她要做的实验很简单,就是高中化学任务:提取金属铯。
铯的化学性质活泼,质量较黄金轻,接触水会爆炸。
铯的颜色外貌与黄金极为相似,质地比黄金软,二者混在一起,不揉搓的话,根本分不清楚。
放在古代,铯很难提取出来,主要有两个难点:一是铯的熔点低,为28度,很容易融化;而是铯的纯度不够高,有杂质。
第一个问题,铯的熔点低,现在是初春,体感温度七八度,提取出来的铯不会融化。所以不存在问题。
第二个问题,提取出来的铯纯度不够高,即便铯含有杂质,在外表上看,也与黄金相差无几。所以也不存在问题。
在这个古代世界里,离脉知道有一种职业能将金属铯提取出来。
那就是司天监的术士!
炼金术师在犇朝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他们发明的很多东西,早已融入到普通百姓的生活和工作当中。
离脉并不确定爆炸的黄金就是铯,但这不重要,这是一个思路和假设,来解释黄金爆炸的现象。
离脉看的名侦探柯南里,在断案初期,大胆的假设是非常重要的,严谨的推理是前期必备的过程。接下来就是去验证假设,收集证据。
黄金也有可能不是金属铯,总之这个社会里炼金术士能提取铯,这一点毋庸置疑。
为三位大人找到破案的正确方向,这才是她现在要做的。
方向对了,接下来的努力才有意义。最后是顺藤摸瓜,牵出幕后黑手。
若是大家还在妖怪作祟这个怪圈里打转,破案就会停滞不前,黄金也追不回来。过了上面给出的时间限制,太后和五大顾命大臣就会: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她用水融化四川井盐,这是盐含有较多的氯化铯。接着,她将生宣盖在铁壶口,徐徐倒入盐水。
过滤之后,她再将盛有盐水的铁壶架在蜡烛上烤,添加上石灰石,用一根竹签不断搅拌。
片刻后,铁壶里的盐水蒸干,铜管连同着铁壶和瓷杯,瓷杯里盛了一层液体的铯。
过了一会,液体铯凝固成固体,呈现出与黄金一般明灿灿的色泽!
提取铯的化学反应公式是:2CsCL+Ca→CaCL2+2Cs,其中的Cs就是铯。
李府尹、玄衣局职员姜潮和灵气四溢的少女覃婷怡,三人在瓷杯前面围观,看得很入神。
离脉抬起头,朝蓝裙少女覃婷怡笑眯眯道:“国师的女儿?”
她注意到覃婷怡腰间的风水盘,这玩意,除了国师,还有谁会用。她这么年轻,肯定不是国师,那就只能是国师的女儿。
李府尹呆呆看着金黄金黄的金属铯,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瞳孔一缩,内心极为震撼。
姜潮垂在腰间的双手紧握成拳,脑海里仿佛有山风吹过,山体的轮廓一片清明。
“几位大人请看。”离脉将铁壶里的金属铯倒到手中,用宣纸包好,在手了上下掂了一掂。
她继续道:“这东西比黄金轻很多,但外观上极为相似,如果有人用它来假冒黄金,足以以假乱真。几位大人也可以放在手中掂量掂量。”
她把金属铯递交给李府尹,李府尹掂了一掂,又将金属色传给姜潮。
姜潮依葫芦画瓢地掂了掂,双目顿时炯炯有神,激动道:“它果然比黄金轻很多。如果押送的是这种物质,那么马匹拉着这么轻的物质,肯定会轻松很多,也就意味着走得快。”
蓝裙少女接过金属铯,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眼神疑惑地瞧着离脉,“你是术士吗?”
不,我不是,我只是个高中时学过化学的银行职员。
读书人脑袋灵活,李府尹一阵兴奋之后,骤然摇了摇头,沉声道:“我有个问题,加入黄金被换成了金属铯,那场面宏大的爆炸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因为妖怪,才爆炸的么?而且,爆炸过后,铯为什么不见了?”
离脉没有直接回答李府尹的问题,她伸手拿回了金属铯,脚步轻盈地走到书案前,将铯丢进了洗笔缸里。
“轰!”
金属铯在缸里与水发出剧烈反应,洗笔缸顿时出现了几丝裂痕。
“这,这样……”李府尹一时间惊呆了,竟说不出话来。
“这假冒的黄金遇到水会爆炸,这便能解释为何黄金落水以后,发生大爆炸的原因,当然也能解释黄金消失了的原因。”
离脉秋水眸内含着自信的光芒,给他们上了一趟化学课。
姜潮喃喃自语道:“从一开始,我们就被带歪了,幕后黑手通过爆炸和妖风,使我们认为是妖物作祟,将查案的重点工
作放在了缉拿妖怪上。”
“难怪覃大人的望气术也探测不到妖气。”
离脉踱步回来,继续补充道:“黄金落水后,士卒只找回来一千多两,说明,铺在最上方的那层黄金是真的,假冒的黄金垫在下方。”
严丝合缝,无懈可击的推理!
“离脉!”姜潮的目光里含着赞赏:“好厉害的破案能力!好聪明的女子!”
眉头忽然一皱,姜潮的视线在离脉偏低的领口处凝滞,姜潮拍了拍她的肩膀,顺手将她的领口往上拉。全程水到渠成,没有揩油的嫌疑。
离脉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位大人竟然如此看重自己。
李府尹问出了关键问题:“既然绝大部分黄金是假的,那么真的黄金去往何处了?”
蓝裙少女闻得此言,露出了惊疑之色:“黄金出库出京城,层层审批以及转手,要问责的话,大批的大臣就要被问罪,
追回黄金的难度,不啻于大海捞针。此事已经超出我们的权限范围,须禀告太后和顾命大臣。”
李府尹颔了颔首,表示同意她的说话。
但是,姜潮却有不同的想法,他声音低沉道:“黄金一路押运出京城,层层转手,如果是假的,那么早就该被发现掉包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黄金是最近才被掉包的。”
李府尹豹眼一亮,似乎get到了什么。他心里陷入了狂喜当中,然而,表面上,他仍然维持着稳重的表情。
“来人啊,给本官备轿,本官要出京兆府。”
姜潮稳健的步伐跟上他,腰间的长柄黑刀摩擦着衣服,发出沙沙的声音。
离脉对着李府尹的背影喊道:“府尹大人,可不要忘了替民女求情啊!”
“喂。”名唤覃婷怡的蓝裙少女,扑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为什么四川盐能变成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