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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番外17 她要为他报仇 ...

  •   用过早点后,庞近月第一件去做的事情,就是带孟澄潭赎回他的行李。

      “你包裹里有什么东西啊,还要我们一两银子。”走出听鸾阁,她心疼到龇牙咧嘴。

      他闻言打开包裹,向她展示内容物。

      一柄长剑,一卷画纸。

      “我离开家的时候只带了这些,还有一些碎银,碎银被之前的劫匪拿走了,”孟澄潭轻声说道,“剩下的我求他们留给我,他们觉得也不值几个钱,最终同意了我的请求。”

      庞近月看着那柄不甚锋利的剑,还有已经泛黄的画纸:“你带这些做什么?”

      “这柄剑是曾经与你切磋的时候使用的,而这些画……”

      他拿起画卷,对着她一一展开。

      十一张画,十一张不同场合,不同年纪,不同打扮的,同一位少女。

      画技之高超,随便一位认识庞近月的人看到,都能辨认出画中人就是她,甚至连时间最早、纸张最旧的那副梨花树下的小姑娘,也是如此。

      “这……是你画的?”她从未听说过他还擅于丹青水墨,一时间不由得愣住。

      “嗯,除了父亲和教我绘画的师父,没有其他人知道。”他将画卷递到她手中,“我每年见到你,回来都会画你。”

      “我会画很多很多张,离家的那日我在每年的画作中挑出一张最好的,剩下的都烧掉了。”他垂下眼帘。

      十一年,他画过近千张她的画像。

      游园会的她,学宫大比的她,盛宴上的她,医馆内的她,庞家宅院里的她。

      到最后付之一炬,只带走年年的念想,从此孟家无他,也再无她。

      “你不该烧掉的。”对着画纸端详片刻后,她突然开口。

      他闻言有些茫然地眨着双眼。

      “你应该直接把那些画送给我,我全齐县售卖,绝对能发大财。”庞近月叉起腰。

      孟澄潭一愣,随后忍不住笑出来。

      “我想起来,庞小姐为了帮我,花了很多钱,”他收起画卷,放回包裹,“如果庞小姐需要钱的话,我可以绘制画作来卖,此前我也曾这样赚过钱。”

      “暂且不必,我这里还有四百两的银票,”她摆摆手,“不过我有些好奇你的画,你能画给我看一下吗?”

      她见过他演奏琵琶的模样,见过他执剑的模样,此刻她想看他绘画的模样。

      “好,不过客栈里没有画具,我需要先去购买回来。”他点点头。

      于是他们二人漫步到书肆,这里也出售写字绘画所用的笔墨纸砚。

      返回的时候,庞近月目光被首饰铺门前小摊上的玉器所吸引,拉着孟澄潭进入店内。

      侍女立刻凑过来,见庞近月端详着桌上的玉镯,便殷勤地说道:“小姐好眼力,这手镯选取西州羊脂玉为原材料,饱满莹润,与您的肤色气质都十分相配,相信您的夫君也一定会喜爱的……”

      庞近月与孟澄潭转过头来一起望向她。

      看着孟澄潭面颊上的刺青,侍女顿时语塞:“啊,抱歉小姐……”

      庞近月顷刻便反应过来,在陇州,唯独奴仆会这般妆饰面容,正经人是不在自己脸上纹这种妆面的。

      “嗯,我是她的仆从。”孟澄潭解释道。

      他不希望在侍女眼中,庞近月与仆从有染,因而主动出言辩明。

      只是孟澄潭长衫玉立,从身后看半分都不像奴仆,也不怪侍女会认错。

      庞近月的脸色却是沉下来。

      正当侍女惊慌地认为自己要被责难时,庞近月放下手镯,拉起孟澄潭走出店外。

      她左顾右盼,找到一条无人的小巷便钻进去。

      随后将孟澄潭抵在墙上,开始解他的衣服。

      “……庞小姐?”他不明所以,疑惑地轻声唤她。

      她充耳不闻,已经扯开他的衣襟,双手伸进去向下探。

      他的身体骤然紧绷。

      “庞小姐……等等……不要在外面……”他慌乱无措,有些急切地抵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继续动作。

      “仆从有资格拒绝主人吗?”她定定地看着他。

      孟澄潭一怔,只觉苦涩从脚底泛起,一路漫到头顶,连舌尖都苦得发麻。

      他惹她生气了。

      他慢慢松开手,无力地垂下,闭上双目。

      “……没有,请您,尽兴。”

      无论她要做什么,他都不会再反抗她。

      只要能让她不再生气。

      庞近月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却是抽出手,将他的衣衫整理回齐楚的模样。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被她牵着手返回方才那家首饰铺。

      她进店便再次拿起那只玉镯,以及与其成对的另一只:“这对手镯什么价钱?”

      “单只二十两白银,一对三十两白银。”仍是那位侍女,急急忙忙走过来。

      庞近月点点头,看来陇州只是听鸾阁比较黑心,一般商品的物价还是便宜的,这手镯的成色如果放在东州,一对怎么也得五十两。

      她将其中一只玉镯戴到孟澄潭的左腕上,打量片刻,随后看向侍女:“我要了,结账。”

      “啊,好,请随我来。”只是怔愣一瞬,侍女便立即俯身行礼。

      “他不是我的仆从,他就是我的夫君,不过我们还没成亲。”结过账后,庞近月对侍女如此说完,便直接带着孟澄潭离开店内。

      此刻侍女满心都是大小姐携府中奴仆私奔的话本子情节。

      回客栈的路上,她戴着玉镯的右手,与他戴着玉镯的左手始终牵在一起,却是各自沉默。

      最终在进入客房后,孟澄潭先行开口:“庞小姐……”

      “……感谢庞小姐的手镯。”他瞄一眼手腕上的玉镯,话语在舌尖拐了个弯。

      他原本想问,庞小姐方才的话语,是认真的吗。

      然而如若不是,会暗自心伤的也只是他。

      他方惹过她生气,此刻实在有些胆怯。

      庞近月闻言,脚步站定,转过身来。

      “以后你记住,你不是我的仆从,无论谁问都不是。”她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

      “但是……在别人眼里,他们只会认为我是你的仆从。”他干涩地回答道。

      “那我们去把你脸上的纹身洗掉。”她抱起手臂。

      孟澄潭却是摇摇头:“不必,庞小姐似乎很喜爱这妆面。”

      庞近月一时语塞,她确实非常喜爱。

      “一面不想被人认成我的奴仆,另一面又不想洗掉奴仆才有的刺青,那你有什么打算?”她气还没消。

      “没有,我并不介意做你的奴仆,我只是不想在他人眼中,你委身于低贱的奴隶。”他再次摇头。

      “我也不介意,”她目光灼灼,语气不容置喙,“无论外人如何看待,你真实身份都并不是奴仆,你是与我地位对等的人。”

      “况且,我如果真那样在乎他人的眼光,也便不会离开齐县,直接乖乖嫁给赵二公子做贤妻良母算完。”

      “以后若旁人问起来,你就是我的夫君。”

      她的眼神过于炽热,犹如贪婪的稚童,只想将好不容易得来的宝物牢牢地掌握在手心,确保其完全归自己所有。

      被她如此凝视,孟澄潭的气息有些深重,神色仍是十分犹豫。

      庞近月有些不耐地皱皱眉头:“你在顾虑什么,再婆婆妈妈的,就换我来做夫君,你做娘子。”

      能做她的夫君他不应当很开心吗,他究竟是真心悦她还是假心悦她,好烦。

      随后她看见少年的面容布满绯红。

      “能否……”他轻轻开口,尽管羞赧却仍是回视她,“能否先等我还清庞小姐在我身上花的钱,唯有那样,我们的身份才真正对等。”

      “我会尽快挣到一千六百两,到那时候,无论做你的夫君还是娘子,都随你心意。”

      庞近月不由得一愣,原来他是在意这个。

      不过……

      方才他那一声夫君,还挺顺耳的。

      像是一把小锤轻轻敲在她心上,麻麻痒痒。

      “不行,我等不了那么久,反正都要成为一家人,不用一千六百两,你给我八百两就好,”她摆摆手。

      她十八年才积攒够二千两,即便是一千六百两,也绝非孟澄潭一时半会儿能拿出来的。

      但看他这般态度,若是阻止他归还这些钱,他必定永远解不开这个心结。

      索性打个对折。

      “并且,在那之前,你可以不对外宣称你是我的夫人,但在与我相处的时候……”

      “我就是你的夫君。”

      她踏前一步,三根手指托起他的下巴。

      “所以,多叫几声听听。”

      她原本便是如此乖张跳脱的性情,从小到大压抑十八年,如今她只想当个混世魔王,为所欲为,祸//乱//伦//常。

      孟澄潭一下愣住,有些不知所措地与她四目相对。

      少女坏笑着,眼中被期待溢满。

      “……夫君。”他开口,声音极轻,绯色已经蔓延到脖颈,原本白皙的面容如同熟透的果实一般鲜艳欲滴。

      “再叫一声。”

      “…………夫君。”

      “换个叫法。”

      他一时间有些茫然,随即立刻领会她的意思,双眸因羞耻而泛起水光:“……官人。”

      庞近月见状通体舒透,有种浑身的皮都伸展开的畅快感觉。

      此刻她内心的想法是,如果再回到三年前的切磋,她一定要将他//逼//倒在地砖上,剑尖抵住他的咽喉,对他说:“叫一声夫君就放过你。”

      她决定得寸进尺一下,于是大白天从客栈伙计那里叫来浴桶。

      接着她拿出清晨离开听鸾阁时,顺手买走的一套道具。

      再一个时辰之后,她才开始观摩他作画。

      孟澄潭发尾尚未完全干透,她立在他身后,用巾帕为他擦拭。

      他原本相当疲惫,然而一提起毛笔,便进入聚精会神的状态。

      身不由己的一个月中,他积累了海量绘画灵感,如今终于得以付诸纸墨。

      色彩如流淌般逐渐成型,庞近月的眼中浮现出惊艳。

      大片大片的虞美人,疏落有致,或分散或簇拥,如同攒动的人影,又如鳞次栉比的房屋,远处则是黄沙充斥的天际线。

      若是稍作分辨,便能立刻发现,这分明是从听鸾阁向外眺望时,所见城中的模样。

      孟澄潭始终神情专注,笔下一气呵成,仿佛这一画面早已在他脑海里构思不知多少遍。

      最后一笔落下,他于画纸最角落,绘出一朵轻巧的梨花,似花似雪。

      庞近月不由得愣住。

      梨霜香雪,这是梨霜香雪的标识,从两年前第一幅画作开始,每次新作都能名震东州以及周边的江州、秦州甚至京城,每幅画都卖出天价。

      他师从东州知名画家龙丹青,作品也是借由龙丹青的手卖出,而本人从未露面,也从未被人见识过真容。

      两年来无数人捕风捉影,猜测梨霜香雪的真实身份,龙丹青本人则守口如瓶,也从未有人怀疑到孟澄潭身上过。

      庞近月静立着,心中不由得十分感慨。

      她不用等很久了,梨霜香雪的画,随便卖个几幅,便能凑齐八百两。

      “阁下便是东州首席画师的……第一高徒?”

      孟澄潭放下画笔,转头便看到少女眉眼弯弯地注视着他,语气调侃。

      他喉头不由得一动,有些忐忑地点点头:“嗯,我是。”

      “那么,这位日后的画圣……”她勾起嘴角。

      这一赞誉并非由她所赐,而是东州人对于梨霜香雪的共识。

      “你是怎么做到,要练琴,要练剑,要跑勾栏戏院……”

      “还能有时间练画的?”

      她弯下腰,将面容凑近坐在木椅上的他。

      迎着她像要将人直接看穿似的目光,他的身体都有些灼热起来。

      “我……总向学宫里教授诗书与算术的夫子请假,跑去勾栏瓦市,观赏民间技艺,傀儡戏,杂技,口技,诸如此类,并同来自各地的百姓交谈,学习他们的方言。”

      庞近月点点头,果然他确实不去上诗书与算术课,虽说会告假,只不过在同窗眼中,与直接缺席翘课区别也不大,久而久之便形成那样的传言。

      “乐艺与剑技是每天晨起后练习,在学宫授课时精进,绘画是每晚练习大约两个时辰。五岁那年第一次与你见面之后,我就开始在纸上画你,有次被父亲撞见,便带我去拜师学画。”

      当时他稚嫩的画卷被龙丹青一眼看中,大手一挥便收他为徒。

      “我不希望被他人知晓我长于画技的事情,那必然招致许多人登门拜访,我不擅于应对那样的场面,便拜托师父帮我隐瞒,同时画作也都交由他处理。”

      最根本的缘由是,若频繁有人来访,他担心自己屋内如山如堵的庞近月画像会被发现。

      “你之前的画都卖出过不少钱吧?那些钱也让龙先生处理了?”她托腮问他。

      “售出画作的钱,他原本是全部交还给我,然而我每次都留给他一半,用于扩大他画院的规模,剩下一半我自己储存着,不过这次离家不辞而别,我心中有愧,就将所有积蓄随家书全部留下,只带了碎银出来。”孟澄潭点点头。

      她闻言了然,难怪龙丹青开设的画院,近两年无论是面积还是招收学员的人数,都扩张近乎一倍。

      “你还真是深藏不露,有你这画技,将钱尽数归还我也是指日可待。”庞近月笑叹道。

      “嗯,所以就算是一千六百两,也没关系。”他轻声道。

      “不用,就八百两,我娶你做娘子多等不了一天。”她摆手,“既然你还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们之前的约定就作废,此刻起我就是你的夫君。”

      她蛮不讲理的姿态让孟澄潭一时间语塞。

      “我……”他抿抿嘴唇,“我还是想,等把钱还清之后,再得到这个名分……”

      庞近月转身,从包裹里掏出那一堆她的画像,在他面前抖开:“十一张画,你送给我,抵八百两,如何?”

      开玩笑,出自梨霜香雪之手的人物画像,八百两想买下这些简直是天方夜谭。

      “庞小姐想要这些画,不需要钱就……”

      她直接打断他的话:“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白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孟澄潭一愣,随后有些委屈地眨眨眼。

      她仗着比他聪明欺负他。

      “……夫君你若想要这些画,不需要钱就可以。”他最终选择服软。

      庞近月顿时喜笑颜开,扑到他身上。

      他们胡闹完已是未时过半,她给他整理好衣衫,拉着他出外用午膳。

      随后二人开始游逛陇州。

      他们所处的地带是陇州东部,也是全州最繁华、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商铺,集市,戏院,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师傅,这个怎么卖?”作坊内庞近月拿起一樽夜光杯,向坊主询问。

      老人开口,于是她发现,听不懂。

      之前遇到的人都是说带着陇州口音的官话,而这位老人讲的是正宗陇州话。

      孟澄潭见状上前一步,用陇州话同坊主交谈。

      “五十两,一口价,不能杀价。”他回头向庞近月说道。

      她不由得咋舌,有些遗憾地放下这流光溢彩的酒杯。

      她目前剩余的银钱经不起这般挥霍。

      “你以前学过陇州话吗?”离开作坊后,她问孟澄潭。

      “没有,是我在听鸾阁的时候学的。”他摇摇头,“听鸾阁技师会教给奴仆很多东西,如何更好地//服//侍//主人,怎样说话更好听,怎样保养自己,当然也包括陇州方言。只有把他们教的东西全部学会,才有上拍卖台的资格。”

      虽说他学的这些,在庞近月这里都用不上便是。

      “那你七日就能学会一门方言,相当厉害呀。”她叹道。

      “嗯,我是昨日这批奴仆中,唯一一个学习七天便通过测验的。”他垂下眼帘。

      一般的奴仆,则要花费大概一个月。

      他知晓最快的一次拍卖会在七日后,便竭尽全力去记忆那些仆从才会用到的知识。

      他当时只想着,要离开那个地方,越快越好,越早越好。

      结果却是来到了她身边。

      庞近月轻轻地牵起他的手。

      “明天我就和你一起赶回去。”她说道。

      孟澄潭不由得一愣:“赶回哪里?东州吗?”

      “对,去见谢姨娘,和她当面对质。”她单手叉起腰。

      “不需要你出面,我自己去就好,”他摇摇头,“你逃婚离家出走,若是再度现身,庞家一定会发难,给你添不知多少麻烦。”

      庞近月倒是没想到这茬,一时间也有些头痛,不过仍是下定决心:“没事,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仅要在他们面前出现,我还要说你是我的夫人,他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若是不同意,我便直接与庞家断绝关系。”

      孟澄潭有些焦急地握紧她的手:“不可,不必因为我,做到这一地步。”

      “其实昨晚被你买下之后,我就在想……”他注视着她,眼中神情无比柔和,“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算不回一趟孟家,也无所谓。我的父亲、黄姨娘与孟露华小妹都是聪明人,我此番离家,不见踪影,他们也定会察觉出什么,自此对谢姨娘有所提防,不会再如我一般轻易受她陷害。”

      况且他在家书中,也状似无意地提及过谢姨娘的事情,虽然没有明说是谢姨娘劝他离家,但已足能引起孟家家主的注意。

      “无论是你,还是我,离家都是为游历中原,踏足四海八方。我原本就想见证各州风土人情,对各地民间技艺与方言进行记录,编纂成册,遗留给后世,如此也不负来人间走一遭。而你想必也与我相似,想要施展抱负,用自己的本领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痕迹。”

      “所以,我们就算不回东州,也无所谓。”孟澄潭握住她的双手,“我们去领略满州的灵兽白雪,见识越州的商船洋夷,攀登蜀州的天险奇峰。”

      “与中原辽阔的大地与无边的光景相比,我身上发生的这些事,实在微不足道,相信你也是如此认为。”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向她露出浅淡而真挚的笑意。

      庞近月定定地看着他:“你不想报仇吗?”

      孟澄潭摇摇头:“没有必要。只要有你陪着我,我便不会去在意那些。”

      有她在身边的幸福,足以抵消一切过往的孤寂、被算计的愤懑与身体的痛苦。

      “但是我在意。”她将手指伸入他的指间,与他严丝合缝相扣,“你说得很对,如果是以前的我,确实会认为这些事情与全天下相比,微不足道。”

      “但此刻的我只要一想起你的经历,就会很生气,非常生气,生气到想要立刻飞回东州,把谢姨娘拖到大街上,连扇她一百个耳光,再找到将你拐卖的那伙劫匪,将他们每个人挫骨扬灰。”她的语气堪称咬牙切齿。

      “所以我一定要回去,必须回去,否则我咽不下这口气。”

      孟澄潭轻轻地叹息一声:“好,我和你一起回去。你去哪,我就去哪。”

      即便是他不赞成的事情,他也会义无反顾与她一同去面对。

      只因是她,也只有她。

      庞近月见他再次服软,有些得意地挑挑眉头:“那我们明天启程回去,今天我们就先痛痛快快玩。”

      “嗯,好。”被她鲜活的情绪感染,他眉梢嘴角的弧度愈加明显,“方才那位坊主的话里有个词我不太熟悉,劳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回去问问他。”

      “好,你去,我在这附近的摊位看看。”她痛快点头。

      孟澄潭从作坊中走出时,见街对面庞近月立在一位青年身边,指尖拨动着对方耳垂上的吊坠。

      青年面貌俊朗,此刻看着她,脸色微红。

      孟澄潭霎时间怔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很漂亮……买……给我……”

      人群十分嘈杂,她似乎在对青年说什么,但即便以他的耳力,也只能堪堪分辨出只言片语。

      此时已临近傍晚,庞近月转过身时,见孟澄潭一动不动地望着她,面上神情有些空洞,也有些怔忪。

      他站在作坊的屋檐下,在萧瑟晚风中像一幅画,一幅纸张单薄得像要被风撕碎的画。

      她心下有些疑惑,快步走过去:“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副模样?”

      他回过神,眼瞳重新汇聚起来,注视着她:“庞小姐……”

      他斟酌一下言语:“庞小姐若是想纳更多男宠,不必过问我,我没有任何意见。”

      庞近月:“………………………………啊?”

      “不是,你想什么呢?”反应过来情况的她顿时哭笑不得起来,“刚才我看那人耳坠很漂亮,就去问他哪里买的,顺便上手摸一下材质是不是真货。”

      “我方才对他说,你这个耳坠是货真价实的黄金,工艺也很漂亮,是在哪买的,我也要去给我夫人买。”

      然后她就目睹孟澄潭的面颊由白转红。

      “抱歉,我……误会了。”他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没事啦,嘿嘿。”她抬起手臂,抚摸他头顶自己给他编的小辫子。

      “我也……给你买了东西。”他从包裹里掏出一樽夜光杯。

      正是方才庞近月在作坊看中的那一樽。

      “哎!?”她睁大双眼,接过玉杯,“你哪来的钱?”

      “我用那副虞美人的画与他交换的。”

      庞近月眼睛瞪得更大:“你那幅画在京城起码能卖到一百五十两,你用来换五十两的酒杯?”

      “没事,画可以随时再画,但陇州不常来,合心意的工艺品也不常有。”他并不在意地摇摇头。

      “所以说什么问个词,你分明就是去买东西了嘛。”她佯装生气地鼓起脸颊,“以后这种事情提前跟我商量一下,你简直是个败家子。”

      孟澄潭只是笑笑,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对了,你刚才误会的那件事,”她把玩着夜光杯表面的浮雕,“我不会纳男宠,以后也不会,只会有你。”

      注视着她眼中映射出的光彩,他安静片刻,随后轻轻地拥住她,将下巴置于她肩膀,闭上双眼。

      “我也是,只会心悦你,不会有别人。”他的语气虔诚如求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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