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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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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您终于来了吗？”台上的女演员像一缕幽魂般扑向爱人。“我一直在等您，您来的时候还顺利吗？您近来还无恙吗？”
但医生只是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并没有选择寒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究竟都做了什么？”
“您为什么要那么说？一路上帮助我们的人又是什么人呢？”
“这场骚乱究竟是怎么回事？”
“您又为什么不辞而别？”
“您走后，我也被通缉，这时您在哪里？”
“现在您又邀请我？说找到了‘实现理想的捷径’？”
“您完全把我弄糊涂了。我真的了解过您吗？您……”
女演员试图为自己辩解，“医生，请您听我说！我一直都想告诉您，一直都想……”
“但他们阻止了我，他们说那不是一个好时机。”
“他们说，您的理想是面向所有人的。”
“他们还说，我应该像您一样坦然地面对听众。”
“很抱歉，让您名誉受损，您为此永远记恨我也是应当的。”
女演员失落地垂下头，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了。
她不在像看到医生是那般鲜活，“您不用担心，我向您保证。”
“虽然他们不理解您，但是，我们，我们是不同的。”
“我们……？”医生皱着眉，警觉地咀嚼着这个词。
……
安可期对此感到惋惜，“他一定很伤心吧，被爱人瞒着。”
“谁说不是呢？”伊德洛尔附和他的观点。
“爱情中最忌讳的就是有所隐瞒。”
“一段健康的感情至少应该是坦诚的。”
坦诚吗？安可期想到了自己这段时间经历的很多事情。
最大的秘密就是自己的身份和筹划的事情。
卡瑞达，是不是也很难过呢？
“我出去一下。”卡瑞达毫无预兆地站起身。
安可期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失神，他们之间好像隔了好多的小秘密。
可是他都没有立场去解释，他甚至没有立场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
他到底为什么会生气？
他到底站在什么位置生气？
他到底在凭什么生气？
就凭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吗？
从第一次见到桑氲，安可期就莫名的抵触，即使他笑着和对方互相试探。
在那之前，他从没见过桑医生。
如果硬要说，他对桑医生的初印象绝对不坏。
那次卡瑞达受了重伤，是桑医生出手才把他拉离了死神的怀抱。
他对桑医生应该是感激的才对，而不是一看见对方就不舒服。
是什么让他感到失控，是那些传言吗？他们说桑氲和卡瑞达宛如一对璧人。
可是，自己和卡瑞达，确实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没有血缘关系。
自己只是卡家的养子，仅此而已。
即使再喜欢，也不能放到明面上，他不想把卡瑞达卷进来，卡瑞达应该过平静而稳定的生活。
卡瑞达就应该像现在一样，偶尔出个小任务，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蒂尔穆区，那里有舅舅在，没人能够伤到他。
他也许会联姻。
等等，联姻的话，桑医生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
站在舅舅的层面，桑家中立的态度让人摸不透，如果能够联姻，事情就不一样了。
但安可期还是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如此情绪化地自己，是会导致很多错误的。
伊德洛尔女士是很细心的人，安可期不想在她面前暴露更多，他不喜欢把自己放在弱势方。
“失陪了。”安可期的心太乱了，这场演出让他如坐针毡。
食之无味，他只想出去看看，即使会看到卡瑞达和桑氲，他也想出去。
但事实证明，人不会一直倒霉。
他谁也没遇见。
这个状况很大程度上放松了他的坏心情，他走在画廊里，慢慢梳理脑中的一团乱线。
卡瑞达早就看到了安可期，可他刚点了支烟，味道还没散，他实在不敢过去。
他发现对方似乎心不在焉，又有些担心，犹犹豫豫地跟在后面。
安可期不知不觉间走出了画廊，场景的变换把意识拉回现实，他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故意走到了楼梯下的一个死角，这里人少，如果是敌人，现在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来人却是熟人，不，也不算很熟悉，是一身烟味的卡瑞达。
本来已经被自己开导好得安可期又被气昏了头，“好啊你，好得很！”
“我错了。”卡瑞达态度一如既往地良好，本来百试百灵的招数却突遭变故。
安可期显然被气得不轻，说起话来阴阳怪气，“你怎么会错？”
“我不应该偷偷抽烟。”卡瑞达缓缓试探。
“桑医生都不嫌弃你抽烟味道大，你却自己先认起错来了？”安可期还是无法避开这个心头痛点，“岂不是显得我是个恶人，没一点气度，连已经成年的弟弟抽烟都要管。”
“我和桑医生是偶然遇见的，她来粼洲实地考察，怎么会不来参观有名的剧院？”卡瑞达此时才发现安可期生气的主要原因，竟是因为桑氲医生。
饶是他在这方面向来有些迟钝，此时也发现了端倪，但一句“弟弟”又让他不得不掐断脑中泛滥的想法。
他就那么注视着对方怒气冲冲的双眼，安可期明明无意识地抿着嘴，但为了不败下风而掩饰般地强牵起嘴角，殊不知自己早已被看穿。
安可期不想继续为难卡瑞达。
两人保持距离，沉默地走回包间。
台上戏剧到达高潮，那是一场声势浩大的争吵，台下鸦雀无声，屏息静听，生怕一眨眼就错过精彩的部分。
众目睽睽之下，女演员突然抽刀捅进对手的腹部。
观众们却没有感觉到丝毫惊讶，台下像往常一样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和雷鸣般的掌声。
随着女演员提起裙摆优雅地向观众行礼，雪花般的碎纸片以舞台为中心飞向各个座位。
安可期伸手接住了一片碎纸片。
他还没来得及和刚出包间的双伊打招呼，就被一道刺眼的光抢占了视线，这感觉像是跌进了雪原，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
“咔嚓”——像玻璃一样脆弱的白色帷幕突然碎掉。
安可期把符咒夹在指间防备。
眼前渐渐清晰，是他生活了多年的地方——中心城。
不对，这是很久以前的中心城。
安可期还记得自己刚到中心城时，一下车就被空气污染严重到人人带着防毒面罩行走的场景惊呆了。
当时任职中将的卡德先生对刚到来的养子视若空气，甚至根本没意识到要为安可期准备日常生活用品。
中将夫人与他完全不同，举止优雅，对着安可期嘘寒问暖，很是喜欢这个孩子。
她对安可期说自己期待了他很久很久，她还说自己的儿子性格有些古怪，希望安可期能够多陪陪他，他从小就没有玩伴。
中将夫人身体不好，除了刚来的时候，安可期基本见不到她，连保姆也只能偶尔能在餐桌上看见夫人。
据说中将与夫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彼此之间感情很好，中将休假时总是亲力亲为照顾夫人，从不允许旁人贴身伺候夫人。
安可期被卡家收养一年后，大型的空气净化装置经过初步试用，在中心城广泛安置，人们得以摘下防毒面具。
很明显，现在还是防毒面具横行的时代。
安可期不清楚处于哪一年，他吞了几颗净化丹，准备确定一下自己的处境，他并不担心卡瑞达，反正在会馆的时候已经帮卡
瑞达补充过丹药瓶了，更何况以他的武力值完全足够自保，卡上将并不需要别人操心吧。
安可期比较关心另一件事——夫人的精神状况和小卡瑞达。
安可期被收养的第五年是新历28年，那年他刚刚成年。
对于刚步入社会的成年人来说，很少有人能够在短时间内混得如鱼得水，安可期当然也不例外。
祸不单行，那年还发生了很多事儿，回想起来真像是犯了太岁。
新历28年3月，中央上将卡德的夫人病逝。
新历28年5月，中央上将卡德在大扩张行动中重伤，不治而亡。
新历28年6月，上将遗孤卡瑞达考入总校，同年12月正式入伍。
安可期作为局外人，冷漠目睹一切，对于养父的死讯无动于衷。
卡德上将的葬礼上，安可期全程没出现，所幸他是被秘密收养的，卡家也从未在外公布过他的相关信息，只有特别相熟的亲朋会替养父母骂一嘴冷血。
值得一提的是，上将夫人的亲哥哥中央首席执行长官巴尔曼也未参加上将的葬礼。当天，忙碌的长官出了外差，远在千里之外。
安可期摸清了时间线，距它被收养还有两年。
安可期不想打扰这个世界的自己，但他想去找一找小卡瑞达。
他也不是没想过，若是自己早生几年，说不定能改变一些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