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二婚也愿意》过桥东

6、离婚前

　　陈议拿出自己的药吃了一片，紧接着去浴室洗澡，他总觉得自己身上已经沾上了狗毛。
　　但他洗完出来，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发现浑身刺挠的感觉丝毫未减。
　　难道自己把狗毛带进来了？

　　“嗡嗡嗡——”床上的手机在振动。

　　陈议拿过来一看，是严录白，对方问：“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带回去。”
　　“随便都可以，我不挑食。”陈议扫了眼自己的房间，想着严录白还有段时间才回来，便问：“我能去你房间洗澡吗？你弟弟把狗放出来了，我好像把狗毛带进我房间了。”
　　“……”严录白沉默。
　　有几秒的时间里，陈议怀疑他连呼吸都没有。
　　他不会有洁癖吧？

　　陈议正打算算了，他忍会儿，等他回来处理完外面的狗毛，再去一楼浴室洗澡。
　　但他还未开口，严录白便抢先道：“去吧，我很快回去。”
　　“……好。”

　　挂掉电话，陈议用袋子把自己的衣服装好，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应该是严杭把西瓜霜带到楼下了，二楼变得安静许多。
　　于是他打开一扇房门，探出头，见外面没有狗，连忙窜到对面房间。

　　严录白的房门没有锁，陈议轻轻一推就开了，他合上门回头。
　　意外发现房间里的床单被子整洁无暇，气味清新，带有苦甜交织的茶香味。
　　如果不是绿色的窗帘地毯和各个角落的私人物品，他都要怀疑自己瞬移到了某间酒店。
　　这也太干净了。他忍不住心里感叹。

　　严录白不习惯家里有其他人，所以家里没有住家阿姨，打扫的阿姨一个月才会来大扫除两次。

　　陈议走向厕所，厕所也很干净，每一样东西都排列得非常整齐。
　　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提的要求了，在严录白的房间洗澡感觉怪怪的。但他还是强忍着洗了，比起外面的狗毛，这点不适感算不了什么。

　　严录白确实回来得很快。
　　严杭正拿着布绒小球逗西瓜霜玩，瞥见他气势汹汹地进屋，立马浮现出笑容，“哥！”
　　“严杭！”严录白温怒，“不是让你不要和它玩吗？”
　　尽管严杭再不会看人脸色，也能感觉到他哥现在有点生气。
　　他不由自主低下头，语气渐弱：“我看西瓜霜无聊才和它玩的。”
　　他一旦表现得软弱，严录白就没心思责骂他，弯身揉了揉西瓜霜的小脑袋，指着后院说：“把它牵回后院。”
　　“哦。”严杭垂头丧气地带着西瓜霜走了。

　　之后，严录白让陆愿带严杭回去。
　　等他走了，严录白用扫地机器把家里清扫一遍，再用胶粘型清洁器除掉沙发上的狗毛。
　　来到一楼，他以同样的方法把地板清理一遍，走到自己健身的地方，发现健身垫上全是狗毛。
　　“……”
　　他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开始打扫，等到陈议的房间他顿了两秒，不知在想什么，半响才五指按在门上轻轻推了进去。

　　不久后，陈议打开门，正巧见严录白从自己房里出来，他轻声说：“抱歉，又麻烦你了。”
　　“小事。”严录白微微笑了下，“我洗个澡，刚收拾完出了些汗。”
　　“好。”陈议让开空间让他进去，自己也正要回房间。
　　但人还没进去，严录白回头补充道：“你的房间是最后收拾的，晚点再进去。”
　　“好。”

　　陈议闲着无事下楼，这时西瓜霜已经在后院了，正窝在小屋子里。
　　他看了一眼，回到客厅，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清茶香，浑身清爽通透。他活动着身子四处转悠，见严录白没有打包东西回来吃。
　　也许是自己那通电话，他急着回来忘了。

　　想到因为自己过敏，严录白要时不时费力清理屋子，陈议便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一个房东做到这份上，也是相当负责。
　　这几日看他不常下馆子，看来确实有轻微洁癖，于是陈议主动下厨做饭。

　　严录白洗完澡下楼，看到桌上的饭菜有些诧异，他手撑在餐桌上，调侃道：“不错啊，看着好手艺。”
　　陈议拿了碗筷递给他，似是想起以前的日子，唇边带笑：“平时做给我老婆吃，手艺勉强过得去，你凑合吃。”
　　严录白夹了块青椒和肉，放进嘴里嚼了嚼，瞟眼看他，心想：够谦虚的。

　　陈议吃完几口饭，问：“你知道这附近有卖瓷砖的地方吗？”
　　严录白：“知道，我明天带你去。”

　　他们两人吃完饭，依旧是严录白洗碗。
　　他洗完碗，去院子里给西瓜霜挂狗绳，打算带它去消耗体力，顺便消食。
　　陈议看见了，起身离有一段距离说道：“我也去。”
　　“什么？”严录白以为自己听错了，放慢语速道：“我带西瓜霜出去走走。”
　　“我知道，带上我。”陈议虽然过敏难受，但没有特别严重。他觉得自己不能老是因为过敏麻烦严录白。

　　严录白看了他一会儿，犹豫片刻道：“我约了上次的女生。”
　　“……”
　　上次的女生……陈议脑海闪过一名抱着猫笑容甜美的人。
　　以为严录白喜欢那个人家，他去会当电灯泡，便自觉道：“好，那下次再一起。”

　　但其实严录白没有约人，他出了大门才给许俞打电话，叫她出来一起遛猫。
　　许俞如约而至。

　　晚上的城江镇凉爽舒服，许俞穿着修身牛仔和泡泡袖短上衣。她放下奥西，慵懒地拉了个伸，面露倦色：“看了一天的书，累死了。”
　　奥西一到地面，就冲过去抬爪子揍西瓜霜。
　　西瓜霜不和奥西斗，后退了几步躲在严录白的腿边。

　　“多注意休息。”严录白仔细打量许俞的脸色，见她眼下浅浅青影，道：“是不是连续熬了几天的夜，看你脸色跟我姐在医院上班时一模一样。”
　　许俞摸着脸苦笑，“没办法，只有更努力才能得到想要的。”
　　“那也别累坏了。”严录白道，“明天我姐正好要去度假山庄泡温泉，你们一起？”
　　“你去吗？”许俞看着他。
　　严录白：“我给你们当司机。”
　　闻言许俞才放松地笑起来，“算了，我看你姐最近忙着追人，我才不当电灯泡。”

　　他们两人走在小路上，旁边是绿野蝉鸣，既喧闹又舒适惬意。
　　果然在乡下会让人觉得自在，感觉时间都慢了下来。
　　许俞背着手走前面，跟着奥西身边，脚步一垫一垫的。此时微风习习，她的发丝随风轻扬，露出明媚的侧脸。

　　严录白看着她微微失神，忽然问：“你之前不是对猫毛过敏？怎么好的？”
　　许俞回头，认真回想了一下，“我当时隔十几天去找奥西，勤给它洗澡，过两年慢慢就好了。”
　　“怎么了？”她见严录白表情沉思。

　　严录白回过神：“没事，一个朋友挺喜欢西瓜霜的，但他狗毛过敏。”
　　“哦。”许俞偷眼看他，试探性问：“女生朋友？我见过吗？”
　　“不是。我有几个朋友，你还不知道吗？”严录白虽然女性缘好，但边界感很强，算得上朋友的还真没几个。
　　许俞和他初中就认识，自然知道明白。

　　但许俞沉默，过了好久，仿佛豁出去一般，开口道：“严叔叔想让我们试着交往看看。”
　　严录白一顿，看向她的表情有些严肃，但那抹情绪转瞬即逝。
　　他不甚在意地笑着：“他就是操心过多，觉得我出社会早，应该早点谈女朋友结婚，我才二十四，没必要那么早，你也不要放心上。我知道你肯定没有那个意思，现在要专心准备考研。”
　　许俞一怔，嘴唇有些颤抖：“……我有那个意思。”
　　“……”

　　双方瞬间陷入沉默，面对面垂着头，谁也没看对方。
　　但许俞明白，严录白并不喜欢她。

　　他们认识太久了，对对方多少知根知底。但许俞总是抱有一丝期待，若严录白也和自己一样，默默喜欢自己呢？

　　严录白错信许俞对感情的内敛，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而许俞高估了他的豁达和坦荡。
　　他攥紧狗绳，好半响才维持镇定，看向西瓜霜，却对她说：“和我在一起是浪费时间。你以后往高处走，有的是比我更好的人。”
　　这算是拒绝了许俞。

　　许俞却是放松一笑，仿佛积压在心底的东西有了释放。
　　这份感情藏得太久了，现在知道答案，她心里也不知是难过，还是庆幸。

　　但终究还是会难过。
　　她抱起奥西，摸着它的毛发，在严录白看不见的地方含着薄泪说：“也是，要好好准备考研。”

　　许俞没有纠缠，两人都默契不谈交往的事情。

　　各自分开后，严录白去茶房检查制茶的设备，他要着手准备收茶制作了。
　　几个小时后回到家，他绕过房子边，将西瓜霜带回后院，从院门进入客厅，发现陈议还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
　　他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陈议，嘴角可疑地动了下，随口问道：“想喝点什么吗？”

　　陈议扭头看到严录白，顺势扫了眼后院，回话：“有橙汁吗？”
　　“有。”但严录白没有去厨房倒橙汁，而是先去一楼的浴室。
　　“等等！”陈议喊住严录白，严录白回头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怎么了？”
　　“……”他面色尴尬道：“你先别去洗澡，我适应一下。”

　　其实院子里有除毛滚筒，严录白进来前已经给衣服上的毛除过一遍。
　　但想到陈议这么做的目的可能是为了脱敏，他笑着走过去，垂眼望着对方：“感觉怎么样？”
　　“还行。”陈议没有太大感觉，但周围好像变热了。

　　这次严录白走到他面前，倾身，又问：“现在呢？”
　　陈议抬头，冷不防撞进严录白的眼眸，看着他眼中倒映着的自己，开始觉得全身发热，眼眶涨热，鼻尖发痒，于是连忙别开说：“不太好。”
　　严录白看了会儿脖子通红的陈议，退开几步，然后去厨房倒了杯橙汁，走回来放在桌子上，说了句：“多注意身体。”
　　说完他微微一愣，想到了许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