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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逸哥哥……”
      “肖贤弟……”
      肖逸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屋子了。
      “肖贤弟,你可醒了,大夫说你没事就是太累了。”毕武英说道。
      “逸哥哥,你好点了么?”一个清脆的姑娘声音,说话的正是毕花英。
      “花英姑娘……”肖逸小声道。
      “逸哥哥,你都睡了两天了……”花英红着眼睛说。
      “这……是哪里?”肖逸艰难地问道。
      “肖贤弟,这就是长山派,你好好歇着吧,等你好了,我带你见我家师傅。”毕武英说道。
      肖逸点点头,武英花英双双退了出去。
      “哥哥,逸哥哥太可怜了……”花英说道。
      “唉,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他没丢了性命已经算是造化了。”武英无奈道。
      “这个邱洛儿如此卑鄙,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给逸哥哥出气。”花英咬着牙说道。
      “你小点声儿,他刚醒过来……”
      肖逸在屋子里闭上眼睛,流下两行热泪。

      “二弟,那天你说我们如今赌一个‘情’字,我想了想,还有一个人那肖逸也还是要有所顾忌的。”黎瑞棠对弟弟说到。
      “你不会说那邱洛儿吧。”黎瑞泽喝着茶说。
      “自然不是他,等那肖逸回来,我们还要将他推出去遮掩。我说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肖鹏。”黎瑞棠喝了一口茶。
      “嗯,对,我倒把他忘了,他家祖业都靠他弟弟一人支撑,我们若以此人相要挟,肖逸必然有所顾忌。”黎瑞泽也点点头。
      “我想派人把他请过来,就说肖逸手里的宝贝是他们父亲的遗产,那肖鹏自然不会放弃。”黎瑞棠眼里露出一丝狡诈。
      “就依大哥行事。”

      邱洛儿摸索着脖子上挂的红色玉石根子,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耳边仿佛又响起那个人的声音,“我挑了好久才挑到这么般配的,钱袋子许就是那时候丢的……”忽然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忙抹了抹眼睛,把玉石根子放进里衣。
      黎瑞泽嘻嘻笑着走进来。
      邱洛儿忙站起身,帮黎瑞泽脱下衣裳,换好鞋子。
      “过些日子,咱们梨花庄要有位客人,你也认识的。”黎瑞泽说道,过了一会又说,“洛儿怎么不问问是谁呢?”
      “回二少爷,洛儿猜不出。”
      “呵呵,想你也猜不出来,是呆子的弟弟,肖鹏。”黎瑞泽笑着说。
      邱洛儿听了心里一紧,不知道他们又在打什么主意。

      “在下肖逸参见佟掌门。”肖逸说完跪在地上行礼。
      毕武英忙过去搀扶起他道,“你不是我们门派的弟子,不必行如此大礼。”
      “肖公子请坐下说话,我是本派掌门名叫佟天,和你父亲肖正风有过命的交情,你不必如此拘束,我们随便聊聊。”佟掌门说话四平八稳,一身的仙风道骨。
      肖逸微微一欠身道,“我母亲生前有个贴身丫鬟,名叫杨凤娘,住在徐州杨家村……”肖逸把杨凤娘对他所说的事故娓娓道来。

      梨花庄里,肖鹏正听着黎瑞棠和黎瑞泽二人一言一语地编故事,狠狠一拳砸在桌上道,“这个肖逸,亏我当他是大哥,他居然想私吞家产,还在我面前假惺惺地赌咒发誓,我竟然被他骗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肖兄弟也不必如此,再说你们也非一母所生,自然是有些隔膜的。”黎瑞泽一脸虚伪地说道。
      “我看肖公子就先在我庄子里住下,等那肖逸回来,你们兄弟好好商量。”黎瑞棠说。
      “多谢大哥,这件事情解决之后,我定要好好感谢二位的好意。”肖鹏抱拳拱手,心里道,你们如此热忱还不是想分得一杯羹。

      邱洛儿正在打扫院子,隐约看见一个影子闪过,觉得十分熟悉。
      “邱洛儿。”有人在背后叫他。
      邱洛儿一回头,正是老鞋。
      “老鞋,你怎么进来的,我怎么都没看见你。”洛儿纳闷道。
      “我从大门进来的啊,是你自己低头扫院子没看见我。”老鞋笑着拍邱洛儿的头。
      “老鞋你胡说,二少爷的院子可不是随便可以进来的。”
      “呵呵,我自有我的办法,老鞋想你了来看看你。”
      邱洛儿心里一阵温暖,自己现在已是行尸走肉一般,没想到还会有人肯贿赂看门人来看自己,眼睛不禁湿润了。
      “邱洛儿,你信老鞋一句话,缘分自寻苦情人,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定会有个出头之日。”老鞋重重握了握邱洛儿瘦弱的肩膀,邱洛儿擦了擦眼睛默默点头。
      “洛儿,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邱洛儿也应了句后会有期,一出口觉得几分蹊跷。老鞋冲他微微一笑,脚一顿地,无声无息地翻身跃出了院墙。邱洛儿睁大眼睛半天没回过神来。

      长山派掌门堂中。
      “孩子,凤娘说的没错,如今除了我和魏廉庭大人你不能相信其它任何人,否则不仅你自己性命堪忧,还会误了大事。”佟掌门说道,“我与你的祖父杜石青杜大人曾经共事。当年,一场皇权之争使得朝廷大乱,争夺皇位的正是当今的圣上和他的孪生胞弟……唉,一母所生,骨肉相残,却也是身不由己,许多不能为外人道的无奈。我和你祖父当年都没有支持当今圣上,而是力助圣上的胞弟,其实先帝也是想将皇位传给弟弟,可后来许多变故,弟弟退出争斗让位给哥哥……自此,朝堂总算平静下来,可你的祖父受了牵连,不幸遇难,昔日人丁兴旺的杜家只有你母亲杜玉一人活了下来,冒死救她的正是当今刑部尚书魏廉庭魏大人。”佟掌门略停了一下,站起身来,接着说道,“那日,是我见你祖父最后一面,他将一个烟斗交给我,说是鹤之……哦,就是圣上的胞弟交给他的,烟斗里面是一幅藏宝之图。鹤之让你祖父好好保管它,将来等圣上皇权稳固时局稳妥再让它现世。鹤之还预言说四王爷不会对皇位死心,让你祖父时时提醒圣上,鹤之那时被软禁起来,身体已经十分糟糕……后来,你祖父遭人陷害,就把这个东西托付给了我……你祖父走后,鹤之也随他西去了……”
      肖逸听到此处一惊,不知为何,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和邱洛儿。
      “那这图后来又为何到了我家?”肖逸不解地问道。
      “唉,一切都是机缘巧合。那年山东盗匪猖獗,你父亲押送货物过境,遇上了强盗,眼看命在旦夕,我正好遇上便救下了你父亲,自此我们便结了缘。后来长山派和梨花庄争斗,也多亏你父亲慷慨解囊才帮长山派度过难关。那阵子梨花庄逼得实在太紧,我怕万一有个闪失这东西落在梨花庄人手里,想到你父亲不是江湖中人,不会被人有所怀疑,所以就把这东西托付给了你父亲。没想到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当时你父亲刚刚娶了你母亲杜玉,她竟是杜石青的女儿,这托来托去,又托回到杜家去了。”
      佟天转过身对肖逸道,“如今,四王爷对皇位果然仍不死心,又在朝堂里作乱,此时圣上大权在握再加上此宝可扩充国力,厉兵秣马,压制四王爷……圣上啊,你可知鹤之一片苦心么……”说着,佟天竟然湿了眼眶,毕武英和毕花英见了都吃惊不小。
      “孩子,这是国事,可也是你的家仇,你祖父就是被四王爷那贼人所害,他如今暗潮汹涌又要作乱。”佟天转身看向肖逸。
      肖逸站起身,迎向佟天的目光道,“肖逸愿听从佟掌门吩咐,不管为国、为家,肖逸都愿尽微薄之力。”
      “我问你,你怕死不怕?”佟天说。
      “我肖逸虽是一介书生,可也不是懦夫小人。”肖逸正色道。
      “好孩子,没有愧对你祖父和你爹娘的在天之灵。”佟天坐下接着说道,“如今背地里支持四王爷谋反的正是梨花庄,几个月前黎瑞堂带人假扮成六王爷偷袭九王爷,使得朝廷起乱,他趁机招兵买马,又对你手里的东西明察暗访,若不是这次你从杨家村逃出来,恐怕已经被他得手了。”
      肖逸眼前浮现出与黎瑞堂结拜金兰之好的画面,觉得心里面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

      邱洛儿此时躺在床上还在琢磨那老鞋究竟是何许人也,还有肖鹏,他们把他弄来到底是何居心,恐怕这一切都和那烟斗脱不了干系,不知肖逸现在如何,他一个人离开杨家村又能往哪里去呢?不过只要梨花庄的人没找到他,他就能暂时平安无事,想着想着邱洛儿合上了眼。
      突然邱洛儿院子里一阵吵闹惊醒,忙起身走了出去,看见几个佣人点着灯笼,扶着摇摇晃晃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黎瑞泽,另一个却看不真切,邱洛儿正发楞,突然有人短着舌头说,“呀,这……这不是邱……邱洛儿吗。”
      邱洛儿此时看清说话的正是肖鹏,心头一阵厌恶,转身进了屋子。
      “二……二哥,怎么金屋藏娇,不……不够意思。”肖鹏对黎瑞泽道。
      “什么……什么娇?”黎瑞泽也是喝地酩酊大醉。
      “那……邱洛儿,可是……可是二哥的?”
      “是…….是又如何。”
      “我想…...要过来,不知…...不知二哥肯...…肯不肯给…...”
      “你我……交情好……拿……拿去便是。”
      邱洛儿在屋里听见,连忙插门,可以经来不及了,肖鹏借着酒劲儿,“咣”地一脚踹开门,一下子扑在邱洛儿身上,邱洛儿挣扎反抗,二人滚在地上厮打起来。
      肖鹏用膝盖狠命地顶向邱洛儿下身,邱洛儿疼得大声惨叫,双脚乱踢,一下子踢在了放着花盆的架子上,高高的架子上一盆君子兰掉了下来,不偏不斜正好砸在肖鹏脑袋上,肖鹏无声无息地倒在邱洛儿身上,邱洛儿还在踢打,可觉得身上的肖鹏渐渐没了动静。

      “肖逸,我再问你一句,你当真不怕死么?”佟掌门看着肖逸双眼问道。
      肖逸抱拳冲天道,“我肖逸没有功夫力气,可也从不贪生怕死,若能为国献身岂不比老死家中更有意义。”肖逸眼神一暗,又低声道,“再说如今世上再无我肖逸亲人,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也是去和家人团聚,难道不比在这世上独活还要快活么。”
      佟掌门点点头道,“如今我有一计。既然那黎瑞堂可以安插一个邱洛儿在你身边,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他梨花庄安插一个肖逸……”

      梨花庄里,黎瑞棠得知肖鹏死讯正大发雷霆。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可胡来,你几次三番不听我劝告,如今怎么收拾?”黎瑞堂怒声道。
      “不就一个肖鹏,我们庄里也不是只出过这一条人命。”黎瑞泽不服气地说。
      “来人!把二少爷给我送回院子里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他跨出院门半步。”
      “是!”
      几个人拉着黎瑞泽出去了。
      黎瑞堂又叫来人吩咐道,“将那个邱洛儿施以鞭刑重责,注意手里分寸千万别伤了他性命,此人我还有用。”

      长山派里,众人商量计议已定。肖逸心里仿佛装着咆哮的大海又好似压着千斤的大石。
      “禀佟掌门,‘一只鞋’刚刚回来,堂外求见。”一个弟子行礼说道。
      “请他进来。”佟天端坐在椅子上说到。
      “‘一只鞋’参加掌门。”肖逸见堂中跪着一个风尘仆仆的老人。
      “呵呵,‘一只鞋’就是‘一只鞋’呀,这么快就回来了。”佟天笑着说,“有什么你就在此说吧,这位是肖逸肖公子,不是外人。”
      老人抬头看了肖逸一眼,见这个年轻人身量匀称,眉清目秀,一双大眼清澈见底,年轻的脸上稚气未脱,此时紧皱双眉,似有满腹的心事。
      “禀掌门,此次探得有三。第一,那邱洛儿确是梨花庄安插在肖公子身边的探子;第二,黎瑞棠现已把肖公子的弟弟肖鹏请到庄上,想以此引肖公子交出手上东西;第三,我已完成梨花庄地形构图,这就献上。”说完,老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上,佟掌门接过打开来,点点头道,“嗯,天时地利人和,看来时机已到,是时候铲灭这江湖邪派了。”

      邱洛儿此时刚挨完了四十下虎皮鞭,奄奄一息地躺在柴房里,隐约听见耳边说话声。
      “他不会死吧。”
      “不会,打得不算重了。”
      “大少爷这吩咐可真难为人,又要重责,又不能伤性命,唉。”
      “就这样吧,这个邱洛儿命大着呢,上次让人那么玩都能活过来……”
      “你嘴下留德吧,他也够可怜的了。”
      “好啦,好啦,咱们给他留下些吃食走吧,这里脏的很。”
      邱洛儿勉强睁开眼睛,见身旁放着一碗水,伸手去够,可怎么也够不到,浑身一疼晕了过去。
      邱洛儿迷迷糊糊地看见了自己湖南老家的院子,父亲忽然推开院门进来,大叫道,“小宝,看爹给你带什么来了?”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跑过去搂住父亲的腰不放。“小宝,你快回来,你爹身上脏死了。”母亲的声音,她走过来拉过孩子,训斥着父亲声音却是温柔的,“你这个人,赶紧换衣服去,小心把孩子弄病了。”父亲嘿嘿憨笑,把手里的糖人递给孩子,走进屋里去。
      “爹……娘……”邱洛儿嗫嚅道。
      “小宝……”邱洛儿突然看见母亲就站在不远处,冲自己伸着手,“小宝过来,跟妈妈回家去……”邱洛儿站起身,向母亲走去。
      “洛儿!”邱洛儿转身,见一个眉目清秀的公子冲自己点头微笑。
      “小宝,跟妈妈回家吧,妈妈想你……”
      “洛儿……”
      邱洛儿看看母亲又看看那公子,站在二人中间,犹豫不决。

      “不!我不信!”肖逸睡到半夜,突然一声大叫,直直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翻身下床,咕咚一下跪在地上,“世上的神明,你们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做……我不信,我不信,我肖逸虽天生愚笨,可也不是麻木的傻子,如若邱洛儿对我全是虚情假意,那我肖逸当真不想再苟活于这个险恶虚伪的世间,洛儿,我知道你定有苦衷,你不会骗我,你说过让我信你,我发过誓我只信你,邱洛儿,我只信你……”说完,肖逸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邱洛儿苏醒过来,浑身火烧似的疼痛,“肖逸快来救我,我撑不住了……”邱洛儿哑着嗓子低声哽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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