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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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逢年见赵鸾在一旁盯着酒杯发呆，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喂，阿宝，你想什么呢？怎么杵那和个呆鹅似的。”
赵鸾被他晃得有些心烦，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扔”回了顾逢年自己的怀里。
顾逢年看着自己在赵鸾面前讨了个没趣，讪讪地收回了手，又挤出了个笑脸殷勤道：
“你别恼我啊，唉，我和你说，我上月包的那家商队出海回来了，你猜，他们给我带了什么？”
说罢，顾逢年还朝着赵鸾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脸上尽是骄傲之色。
英国公府的这位二少爷，除了喜欢赛马喝酒之外，还有一个较为特殊的爱好，那就是包一些民间的海商。
海商是一个较为特殊的商人群体，他们不在大燕内做生意，也不像一些行脚商人来往于各国之间做买卖。
相反，这批海商每到开春的三月，便会租一艘大船，出海经商。
据顾逢年说，他们会去一些海上的岛国，用丝绸和布匹与那里的小国做买卖，通常会换回来一些稀罕玩意。
海商出海，往往会提前在商会里发放股子。
买了股子的商人就可以按照持股数量分得海商所带回来的商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像是一种别样的赌博。
毕竟海商出海会带回来什么，谁也说不准。
有可能是价值不菲的珍贵玉石，也有可能只是特殊一点的小玩意与瓜果之类的东西，故而买海商的股子这一行当，又被称为“赌海”。
而顾逢年就是这一行当的忠实大顾客之一，前前后后就赵鸾所知，他已经砸进去将近2000两白银了，可算是没少因为这乐子被英国公追着打。
赵鸾斜睨了顾逢年一眼，看着对方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就知道他这次估计买了不少股子。
“什么好东西，又是什么臭气熏天的珊瑚吗？”
赵鸾喝了一口酒，悠闲地摇了摇杯中残余的一层浅浅酒液，如此对顾逢年说着。
一提起那株珊瑚，顾逢年就感觉自己的屁股痛了起来。
他似乎又能感受到阿宝的鞭子落在自己屁股上的感觉了，嘶——
“哎呀，我的殿下，您能别再提那茬事了吗，这不马有失蹄，我顾二爷有失手吗，我保证这回的东西绝对稀罕，你的生辰礼可就在里头！”
赵鸾轻笑一声，伸手扶了扶自己头上的珠花，打趣道：
“那顾二爷您失手的次数未免也太多了些，我倒没瞧过谁家的好马能失蹄这么多次不被宰的，您还是小心您的小身板吧，我看啊，再赌下去，国公爷迟早要把你这匹‘害马’给炖了。”
顾逢年被他说的面皮一红，“你你你”了半天，最终是看着赵鸾那张芙蓉面憋不出来一个字。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端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慢慢斟了一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不自然地转移着话题：
“你就一天挖苦我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你那位‘客卿’学的，嘴巴怎得这么毒。”
说到这，顾逢年才反应过来今天这屋里少了些什么。
对了，客卿，宋奢呢？
阿宝这丫头别看平时在外面横的很，但在他那位宋客卿面前，可就是只小白兔。
她那副温柔小意的样子，他第一次见的时候还以为她被什么脏东西夺舍了。
顾逢年那天慌慌张张地从山上的宝龄观拽下来一位神婆，到了公主府连通报都没有就是往里闯，要不是赵鸾回来的及时，那盆满满的黑狗血就差一秒便要泼上赵鸾的墙角了。
结果不出所料，赵鸾把神婆连带着顾逢年一起赶出了公主府，硬生生是三日没和对方说一句话。
还是顾逢年最后偷了自家老爹一坛女儿红，才勉强将赵鸾哄好。
但眼下...赵鸾身边居然罕见的没有宋奢的影子，这算来算去已经是有2个时辰了吧？
以前赵鸾明明恨不得将宋奢系到裙带上带着的呀，今日可真是撞了鬼了。
赵鸾听到他这句疑问，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冷冷淡淡地回了顾逢年一句：
“谁知道他在哪，以后在我面前少提他。”
话音一落，赵鸾就听到了一声酒杯碎裂的声音。
她转头望去，就见顾逢年一脸“苍天有眼”的无厘头表情，甚至眼里还...滚动着几抹泪花？
“老天保佑，皇上保佑，阿宝你这个傻丫头终于开窍了，总算知道那姓宋的小白脸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边说，顾二公子还边拿过远黛手上的帕子拭了拭眼睛。
在一旁呆愣愣的远黛：顾二公子...那是用来擦桌子的抹布啊！！！
赵鸾没说话，瞅了一眼地上碎裂的紫琉璃酒杯，不忘叮嘱了顾逢年一句：
“记得一会将银子给我，你摔得那个琉璃杯当时可花了我五十两白银。”
顾逢年忙将殷勤地端了一盘花生凑到了赵鸾的面前，腆着脸笑道：
“赔赔赔，小爷还能赖你银子不成，只要你不和那两面三刀的小白脸玩，小爷将小爷的私库全给你都成。”
反正他家有得是钱，他外公的生意都做到千里之外的身毒去了，他从小到大就是砸着银锭子长大的。
赵鸾听到顾逢年对宋奢的评价不由有些诧异，前世虽说顾逢年和宋奢的第一面并不算是友好。
但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后期顾逢年对宋奢的态度还算得上和善，怎么现在对他的评价就变成了两面三刀了。
不过他这说法倒也没错，有谁又能比宋奢还配得上两面三刀这个词呢。
可惜这么简单的事连顾逢年这个向来没什么心眼的家伙都看得出来，而自己却当了十几年的睁眼瞎。
赵鸾拿了几颗花生送到嘴里，她状似闲聊地问道：
“你为什么那么说宋奢？”
听到她这句话，顾逢年的心顿时就揪了起来。
难道阿宝她只是嘴上不饶人，心里还是在乎着那个小白脸？
想到这，顾逢年咽了咽口水，接收到赵鸾询问的目光之后，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放心，你尽管说就是，我保证不恼你。”
赵鸾给他的手里递了几颗剥了壳的花生，示意顾逢年尽管照着自己的心意讲。
顾逢年虽是心中有疑，但还是倒豆子一般地开始向赵鸾数落起宋奢的错处来。
“别的我先不说，宋奢那厮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功夫可是一流，也就是你看不出来。就拿我和那家伙初见那次来说...”
顾逢年第一次正式见宋奢是在一个冬日，那日他提着山里捉来的一只小白狐就来找赵鸾玩，岂料还没进院子就见赵鸾身后站了一个身穿烟灰色银鼠大氅的俊美男子。
那男人眉如飞星，眼似流霞，高挺的鼻下坠着一张薄红的唇，饶是顾逢年自诩大燕第一美男，也在这个男子面前有瞬间的自惭形秽。
他便是宋奢，一个赵鸾从街上捡回来的一个落魄书生。
他见到宋奢的时候，宋奢正温柔地将一片雪花从赵鸾的鬓角拂下，神情温柔至极。
而赵鸾那个暴脾气居然也收起了平日的张牙舞爪，言笑晏晏地看着那个小白脸！
这一幕刺痛了顾逢年的眼，他冲上去就隔在了赵鸾和那个男人之间，邀功一般地将小狐狸凑到了赵鸾的眼前，向她讨着赏。
岂料赵鸾却只让他在一旁坐下，虽是也没有冷落他，但是却时不时就和那个宋奢说话，他倒反像个外人。
顾逢年心下冒火，但也不能把气撒在赵鸾身上，憋着又难受，于是就把气一股脑堆在了宋奢一个人身上。
宋奢倒是全程笑呵呵地接下了顾逢年所有的冷嘲暗讽，看起来和善的不可思议，谁来都不得不赞他一句谦谦君子。
而他旁边的赵鸾全程则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时不时就为宋奢说他几句，说得顾逢年很是憋屈。
到最后，还是顾逢年妥协了。
他伸手捏了捏赵鸾的脸，在对方气急败坏的表情中做了个鬼脸，算是道歉。
但也就是在那一刻，顾逢年感受到了一股森冷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要将他剜下来一层肉来，他抬头望去则刚好对上了宋奢那黑沉沉的目光。
那个刚刚还一派君子气度的宋奢，此时正冷冰冰地盯着顾逢年掐住赵鸾脸的那只手，那一眼让顾逢年想起了自己在儿时遇到的那只巨蟒。
年幼的他坐在树前小心翼翼地往后退，那只巨蟒也是这样阴森森地盯着他的。
事后，经常外出野猎的大哥告诉他，他那日误入了那只巨蟒的领地，若不是家里的侍卫来的及时，估计年幼的顾逢年就要在那天变成巨蟒的盘中餐。
从那以后，顾逢年就对蛇这种动物有了阴影，而宋奢则是第一个让他感觉像蛇一般的人。
所以他下意识地将赵鸾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果不其然，在这一小动作之下，宋奢的目光更冷了些。
三天后，赵鸾和他说，自己送她的那只白狐跑丢了。
赵鸾为此还送了他一壶酒赔罪，顾逢年觉得这倒也没什么，于是安慰了赵鸾几句便送她回了府。
岂料，就在顾逢年回房掀开床褥的那刻，床上便躺着一只被扒了皮的白狐，那肉滚滚的血红身子就大剌剌地被人扔在床上，白色的狐狸毛像是被人清理过了，整整齐齐地叠在一旁，那只白狐空洞洞的眼睛正直直对着顾逢年的方向。
那一幕，让自小锦衣玉食的顾逢年吐了整整一夜。
凶手并未找到，这件事顾逢年也没和赵鸾说过。
他怕赵鸾听了不舒服，故而也就这么瞒了下来。
就在顾逢年骂完宋奢与他初见时的那两幅面孔之后，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的时候，赵鸾却一脚踩上了顾逢年的靴，让他接下来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身着青竹祥云纹的青年缓缓迈入了正厅。
顾逢年没想到自己在背后里搬弄口舌，竟这么快就遇见了正主。
刚想仗着赵鸾今天“大彻大悟”，来借机讽刺宋奢几句出出气，却没料到话还没出口，就听见一道柔柔的女声在身侧响起：
“阿奢，你今日怎么来了，快些坐下一起喝杯酒。”
顾逢年：？
得，感情刚才自己是被赵鸾这厮当乐子瞧了？
她这腻死人的声音到底是怎么从她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他现在收回自己刚刚骂这小白脸的话还来得及吗？
当然，关键是，他爹没有那么多女儿红让他这个不孝子偷啊！他用什么来哄阿宝！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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