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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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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风云变幻,临渊王在王府遭袭,伤势不明。
“哎呦,那临渊王不是所谓战神吗,怎么能在家里被贼人伤了。”
“临渊王身边能人辈出,谁知是不是占了别人的名。”
“多吓人,听说那日...”
市井之间,人人皆知,闹得人心惶惶。
暗中潜伏的数十双眼睛,将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传向不知哪家宅院。
皇帝震怒,挑衅皇室威仪,实在是天大的笑话,坐下朝臣肃然伫立,没人敢触霉头。
张丞相攥了攥拳头,“皇上,临渊王劳苦功高,总有人忌惮红眼,此事...”
三言两语,竟将矛头指向御史。
御史此时也战战兢兢,连日上奏弹劾,百官心知肚明他僭越大皇子的身份,处处针对临渊王,可兹事体大,他一届文臣,给他十个虎胆也不敢这么对临渊王动手。
当日王府遭袭,大宴四方,不少朝臣在场,尚且心有余悸,不敢多置一词。
其间一人站的笔直,胸背崩的死紧,嘴唇抿的发青,在一众紧张的面孔中,并不惹眼。
....
朝堂上的暗波流动,悉数传进姬晁的耳朵里。
是夜,姬晁躺在卧房榻上,伤势已经处理过,胸前的细布隐隐泛出血色,藏在亵衣下看不真切。
他静静听着江风的汇报,一言不发。
鱼饵已下,静待咬勾。
一墙之隔,温清听说姬晁遇刺,脸色更加苍白,他不在意姬晁受伤失颜,姬晁的身手他是有数的,便是全盛下的自己也难在他面前占优势。
这刺客是有多凶。
温清只恨自己乌鸦嘴,就不该想那些有的没的,咒了姬晁。
温清想去看看姬晁,但他如今的身份,一方面没资格,另一方面..姬晁怎会容许一个叛徒在他受伤时近身。
温清在床踏上辗转,直起身,勾了勾床角的鞋。
早知如此,还不如说了实话,至少不至于姬晁受伤却不能贴身伺候。
背后伤口让他弯不下腰,咬了咬牙,赤脚下了地,房门口有人守着,他翻了窗,顶着再度撕裂的伤口溜出房门。
看一眼,就一眼。
温清的房间与姬晁紧挨,出了窗只需过条廊道,这几十米地方没有暗卫,温清很清楚。
地面打扫的干净,温清好不容易修养到能走几步路,却还是被这短短的距离累的不轻,没一会就觉得足腕刺痛难忍。
姬晁房间的窗轩此时正关的死紧。
江风在房内正跟姬晁说这话,听到窗口有响动,忙握紧了腰间配剑。
接了姬晁的眼神,他悄声闪身出去,看到那身影却愣住了,如实回房跟姬晁说了,姬晁挑了挑眉,摸了下指尖,“你出去。”
江风欲言又止,虽说主子的伤势他清楚,但温清...
姬晁眼神透出警告,江风不敢抗命,躲到房顶谨慎盯着。
温清自然察觉到梁上有人,但没什么动作,他定了定心。
姬晁知道他来了,那他...
“进来。”
房内传来姬晁的声音,还夹杂两声咳嗽。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又躁动起来,姬晁居然放心让他近身。
窗边的位置有些尴尬,温清勉强提了力气,又绕道门口,花了些时间。
门内姬晁想起温清的伤,皱了皱眉,他不知道温清为什么忍着一身伤来,存了试探的心思。
他怀疑踏影阁的事有隐情,但眼下五毒门那边还没落定,没有证据,温清又死鸭子嘴硬,莫名不说实情。
若这次...这是自己给的最后一次机会。
如若不然,即便再可惜,也留不得他。
身手好的有的是,自己不缺他这一个身边人。
姬晁不喜人多,夜间除了暗卫,门口并没有侍从,温清扣了扣门,得了应允,走进去。
到底还是心存侥幸,如今的身子,怎么可能偷偷看一眼。
在心里叹了口气,打消了妄想,至少能看的真切,让自己安下心。
屋内燃着浓郁的安神香,若有似无的烟雾,让温清视线有些模糊,他不敢走近,在门口先跪了叫人。
“...王爷。”多年的习惯让他改口改的艰难。
姬晁转了转头,“谁准你过来?”
床榻和门口隔了个屏风,温清看不见姬晁的人。
他贪心的加快呼吸,想多嗅嗅房内的安神香,似乎这样就能捕捉到姬晁的气息。
不切实际的念头,让他羞于开口。
“我...偷偷来的。”根本没给他机会思考,在姬晁问起时给出周全的说辞。
姬晁若有所思,“过来。”
“是。”
温清艰难起身,挪着步子,几乎抬不起脚,只能擦着地面蹭过去。
屋内想起微弱的钝蹭声。
温清觉得自己像个脏兮兮的爬行动物。
阴冷,肮脏,低贱,又拙劣。
欲念悄然发酵,压抑不住的想要冲破笼子。
突然起了转头离开的念头,他没脸见姬晁。
但他总归没这个胆子戏弄姬晁。
时间过得很慢,慢的像是几乎停滞,温清觉得这空气格外粘稠,堵塞了他的口鼻。
姬晁看见眼前人,被赤裸的足面晃了眼。
温清低着头,不敢正视姬晁,姬晁胸前被衣襟掩盖的红让他心头一紧。
姬晁撑起身子,抓过温清的下颌,温清半张脸泛起红痕。
“王爷...莫要牵动伤口。”温清被抵住喉咙,话说的艰难。
“为什么不敢看我。”
“.....”温清不知道怎么答。
“心虚?”
“对王爷不敬。”
姬晁按了下胸口,温清没有忽略。
“滚回去。”
温清没有迟疑,立刻转身,缓了片刻,他加快了挪移步子,胸膛胀闷的不像话,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的剑呢。”
“丢了。”
温清顾不上礼数,不敢停下,头也不回的径自走向门口。
回到房间,红绸醒了瞌睡,一脸惊恐,不知温清何时出的门,满脑子失职的责罚。
温清看都没看她一眼,逃也似的进屋,仰面瘫倒在床上,耳边鼓跳如雷。
他太僭越了。
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紧紧攥住那条檀珠手串,伤口攒下的痛楚骤然放松,一股脑反噬,钻心般让温清不住抽搐。
他还是贪心,不甘愿就这么当个脔物,不甘心不知何时被姬晁丢弃,不甘心姬晁弃他如敝履。
他还是想站在姬晁身后半步。
月影被乌云掩了光亮,遮住温清晦暗的眸子。
姬晁叫过江风。
“盯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