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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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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海月在青岛待了2天,打算第3天上午坐早班飞机回首都。
大概因为时间早,飞机并没有坐满。她选了个靠窗的座位,旁边没有人,倒显得安静。
飞机还在坐起飞前的检查,覃海月挑了几张在海边拍的风景照发到朋友圈,没想到纪流星居然秒点赞,她安奈着内心的悸动,下意识地点了点纪流星的头像,跳转到他的朋友圈。
往常纪流星从来不发朋友圈,不知怎的,昨天凌晨更新了一条。照片里桃桃趴在书桌上,调皮地啃咬一旁的文件夹,配文:“这猫我管不住。”
覃海月笑了笑,桃桃比刚来家里的时候长大了许多,正是磨牙器,小牙齿见到什么都想啃咬一番。
覃海月没忍住给纪流星的朋友圈点了一个赞,然后火速关机。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幼稚地不像一个成年人。
飞机滑到轨道指定位置后,慢慢起飞,覃海月跟着变得疲惫,上下眼皮很快开始打架。她坐飞机一直这样,一旦飞机起飞,就控制不住想睡觉,似乎只有睡觉能让她暂时放下对飞机的恐惧。
关于覃海月恐飞这件事,还要从大学她将100多集飞机空难事故看完说起,从那开始,每次坐飞机她都要把注意事项看2遍,即便如此,起飞时还是会害怕。
飞机经过一段颠簸之后,好不容易平稳了下来,覃海月也已经进入梦乡。原本这只是一次很平常的飞行,没想到在起飞半个小时后,飞机却突然强烈颠簸了起来。
覃海月从梦中惊醒,身体跟着上下颠簸的飞机而摆动,她投过玻璃窗看到窗外大片云团,心随着颠簸紧张起来。空姐开始例行播报,前后座的乘客也都如往常一般各自聊着天,一切都显得再平常不过。
过了几分钟,飞机好不容易又稳定了下来,结果就在空姐要推着餐车发餐食时,飞机却好像不受控制了一般,强烈地抖动起来,啪嗒一声,氧气面罩从头顶掉下来。
原本安静地车厢里突然传来婴儿的哭闹声,男人不安的询问声,覃海月不安地握紧安全带,用力一抽,让安全带勒得更紧,她四下看下,发现原本推着餐车的空姐已经回到了座位上,脸色沉重,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覃海月心里暗道不好,难道真的让她遇到了万分之一可能的飞机事故吗?这样想着,身体不受控制地被甩动,幸好有安全带拉着,才没将她甩出去,头顶地氧气面罩发出叮铃哐当的恐怖响声。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遇到气流,洗手间已经关闭,请大家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乘务人员将停止供餐服务,给您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气流?覃海月被颠簸得有些想吐,怎么都不敢信这样强烈地摆动只是因为气流,果不其然,又过了一会儿,空姐直接播报,飞机将返回青岛胶东机场。
覃海月不知道这班航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害怕地闭上眼睛,将自己28年短暂的人生想幻灯片一样,迅速地过了一遍。
她胃里一阵翻动,难受得厉害,拿起座位靠背里的小袋子,一只手仍旧紧紧抓着安全带。空姐扶着车厢,开始安抚乘客,两个男性空乘则一前一后,开始教大家发生迫降时,应该如何自保。
覃海月顾不得害怕,将空乘教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回放,手也跟着模仿。做完这些以后,原本吵闹的机舱,死一般的安静。
覃海月认命似地闭上了眼睛,想起了什么,又把脚上的鞋脱掉。如果命中必须有一死,在死亡之前她还是想替自己争取一下。
人在危急关头,总是会想起命运中重要的人。覃海月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的父母,如果自己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杨女士会很难受吧?
还有纪流星,纪流星……
心脏难以遏制地剧烈跳动,手心全是汗,浸湿了手上的安全带。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气流裹挟着上下摆动,而原本坚毅的飞机,也仿佛随时能被气流撕成碎片似的。
覃海月突然难过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告诉纪流星其实她喜欢他。覃海月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像菩萨祈祷,求求了,保佑她平安吧!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至少不是在今天!
覃海月感觉到飞机转了一个很大的弯,上下起伏着,渐渐地那种剧烈的抖动变得少起来,但是时不时飞机还是会颤抖一般。每每这个时候,覃海月感觉心都提到嗓子眼似的。
她终于体会到在死亡面前,自己是多么渺小。而在生命面前,曾经自己固执的放不下的条条框框,都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
她暗暗发誓,如果今天可以活着回去,她一定要亲口告诉纪流星,她喜欢他!
20分钟后,跑到出现在眼前,飞机开始缓缓下降,终于,在所有人的欢呼下,飞机成功停在了胶东机场。
覃海月脸上浮现出劫后余生的微笑,和四周的乘客一起,鼓起掌来。
走出飞机的时候,覃海月的双腿还有些打颤。她回头看了一眼空乘,对方回以她微笑,仿佛心领神会,又或许是在无声的安慰她。
覃海月的行李箱小,不需要托运。她拿着行李箱,看着人来人往的旅客,心里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宁。
机场广播似乎在播报这一次飞机事故,她拿出手机在网上一搜,没想到在飞机降落前10分钟,网络上便已经有了关于此趟航班遭遇恶劣天气返程的消息。
她握着手机,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方才在填上那种脚不着地的空落感,真不想在体验第二次。
远在首都的纪流星原本在开会,助理沈盼一脸严峻地闯进会议室,将手机递到他面前。纪流星看完消息,脸色一下凝重起来。他起身,向众人说了一声“抱歉”,把工作交代给沈盼,便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拨通覃海月的电话。
电话一直没通,他眉头忍不住跳动,像是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纪流星火速在网上买了最快抵达青岛的航班,点燃引擎,往首都机场赶去。
路上,他再次尝试拨打覃海月的手机。终于在第20次的时候,电话通了。
“你现在在哪儿?”
覃海月劫后余生,听到他的声音,不争气地想哭,眼泪包在眼里,说话声已经染上哭腔,“胶东机场。”
纪流星没来由地心疼,安慰道:“乖,去找家店先吃饭。我买了最早的航班,下午到,我去接你。”
“纪流星,”覃海月噙着泪叫他的名字。
“嗯,我在。”
“对不起,”覃海月一个没忍住,泪水便噼里啪啦坠了下来,“让你担心了。”
“别哭了,嗯?”纪流星其实不太会安慰人,仍旧拙劣地学着电视剧里男主角的样子,“这次换你等我好不好,月月。”
“嗯,”覃海月点点头,欲言又止,“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纪流星没来由地紧张,生怕她再说些拒绝的话,便说:“一会儿当面跟我说好不好,先去吃饭。”
覃海月眨巴了一下嘴巴,觉得嗓子疼得厉害,不止嗓子,四肢百骸,哪儿哪儿都疼,但因为纪流星的安慰,心里便没来由地镇定下来,“好。”
纪流星一路往机场赶,正常要1个小时的车程,愣是让他40分钟就到了。他用最快的速度过安检,登机后又给覃海月打了通电话。
覃海月比刚才情绪好了很多,真的按照纪流星的话,找了家速食店,点了一份盖浇饭,等着纪流星来接她。
一整碗饭,她只吃了三分之一,便怎么也吃不下了,心里空落落的,又担心纪流星再出点什么是。可每当心里这样想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呸呸呸,骂自己乌鸦嘴。
她提着黑色行李箱,站在速食店门口,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生怕自己错过纪流星。最后实在待不住了,又跑去机场大厅,看纪流星的航班信息。
终于在2个小时后,覃海月见到了姗姗来迟的纪流星。
长久以来被她压制在心里的欲望终于彻底决堤,她将行李箱丢到一边,什么都不想地扑到纪流星怀里。
纪流星起初的担忧、紧张,都变成了惊讶、喜悦。最后双手环住覃海月的细腰,下巴温柔地抵在覃海月脑袋上,轻轻地摩挲着。
许久后,覃海月瓮声瓮气地说:“我今天……以为我要死了,然后……然后我才意识到,之前我是多蠢多笨,多么的自私……”
覃海月抬起头看向纪流星,大约哭了太久,眼睛肿得像核桃似的,鼻尖也红红的,“我喜欢你,纪流星,我喜欢你。”
大概是有些害羞,说完后她将脑袋再次埋进纪流星的怀里。纪流星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喜出望外地捧起覃海月的脸颊,“可以再说一遍吗,月月?”
覃海月噗的一声笑了,脸红彤彤的,“我……我喜欢你,纪流星。”
纪流星久久地没有说话,覃海月以为他是不是因为之前自己多次拒绝而不喜欢自己了时,没想到纪流星却穿着粗气,捂住胸口,“你……你让我缓一缓。”
原来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覃海月担忧地看向他,“你……你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纪流星握住覃海月的手,“出大事了好吗,我开心得想死!”
覃海月被他的话逗笑,却又忍不住一脸正经地纠正他,“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
“不行!”纪流星掏出手机,“我现在就要告诉向楠,我真的脱单了!”
纪流星的孩子气,让覃海月羞得脸绯红一片。下一秒人又被纪流星拦进怀里,语气里有些委屈,“来之前,我以为你会再拒绝我一次,当时我想,哪怕你这样,我还是要来,亲眼看看你还好不好,有没有哪里受伤。”
纪流星用手拂去覃海月脸颊上的泪,“或许你还是不信我有多喜欢你,但是月月,我真的爱你很久了,从7岁那年你把糖葫芦给我那时起,便再也没有其他女生能住进我的心里了。”
覃海月没想到他这般喜欢自己,心里觉得愧疚,“对不起,之前我一直很担心,我们之间差距这么大,我没有信心可以让你的家人接受我……”
“你担心这些干什么?”纪流星出言打断,“这些事让我来做好吗?而且我已经把我骂说了一顿,那什么丁语芊还是张语芊,她要是喜欢,就让我爸娶她,我不介意多一个小妈。”
“噗……”覃海月破涕而笑,虽然这样很不地道,但至少此刻她感受到了这个男人内心有多么的坚定。
纪流星将覃海月耳边碎发勾到耳后,眼神炽热,他问:“那我现在可以亲吻我的女朋友了吗?”
“不能!”覃海月四下看去,周边全是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更别说接吻了……太尴尬了!
纪流星也不恼,“好,回家亲。”
覃海月只想找个洞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