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总今天也在求负责》Alala

25、第25章

　　覃海月赶在纪流星起床前，偷摸着走了。

　　她用手机登录公司的打工软件，提交了年假申请，决定给自己强制休2天假。她给自己买了最早一班的航班去青岛，飞机起飞前，她还是给纪流星留了一条短信。

　　——我提交了年假，辛苦你审批一下。工作什么的，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另外，对不起，我想给自己2天时间，把思绪整理一下。假期后，我会告诉你我的想法。

　　空姐走到她身边，提醒飞机即将起飞，需要关闭电子产品。覃海月说了声抱歉，将手机关机后，塞进了包里。

　　1个半小时后，飞机稳稳地停靠在胶东机场。刚下飞机，一股热浪便将人整个包裹住，覃海月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握着行李箱的手紧了紧。

　　她走过栈桥后，停在落地窗前，掏出手机开机，果不其然，纪流星通过了她的年假审批，并给她留了言。

　　——我等你。

　　简单3个字，却有道不尽的情意。

　　覃海月订的酒店，离海边不远。她放好行李后，换了一身衣服，慢悠悠地在附近找了一家韩式烤肉店，选了个靠窗地座位坐下。

　　四周都是情侣或者3口之家，像她这样独自来旅行的，似乎不多。她拿剪刀将烤盘上的五花肉一一剪开，又翻了个面，烤肉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趁着肉没熟，她点了一份韩式冷面，尝了一口，只觉得味道怪怪的，感觉踩坑了。这面不软不硬，嚼不动似的，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

　　眼见着五花肉被烤的焦焦的，她用筷子夹了一个，又放上蒜片和辣椒酱，放进嘴里，轻轻地嘟囔了一声“好吃”。

　　覃海月虽然瘦，但比起蔬菜，更喜欢吃肉，几乎是无肉不欢的程度。她一个人干掉了一整盘五花肉，又开始烤牛里脊。

　　来了青岛不喝青岛啤酒似乎说不过去，但她一个人，不敢多喝，便只点了一杯，尝了个鲜，倒没觉得比在首都喝的青岛啤酒有什么区别。

　　四周喝酒的人渐渐有了兴致，说话声也越来越高亢，吃掉最后一口牛里脊，她满足地往椅背上一靠。

　　难怪大家都说旅途治愈人心，她一年到头几乎都在忙工作，像这样临时给自己放假，几乎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心想，至少此时此刻，她神秘都不想想，什么都不去想。

　　从烤肉店出来以后，她明显感觉到温差变化。覃海月拢了拢外套，朝广场走去。这个广场面朝大海，海风裹挟着海浪朝岸边拍打，让温度又下降了几分，即便如此，广场上仍旧人声鼎沸。

　　覃海月上半身依靠在围栏上，眺望着高楼大厦倒映在海面上，五颜六色的绚丽倒影。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覃海月四下看去，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

　　她掏出一看，愣了愣，是纪流星打来的。

　　她喉咙滚动，半天才吐出一个字，“喂。”

　　彼时纪流星刚下班，坐在驾驶座里，灰暗的车厢里只有耳边手机界面闪烁着白光。早上收到覃海月的留言时，心里空落落的，但一直没有打扰她，他对她紧追不舍，或许也是时候给她一些空间。

　　如今下了班，他一想到回家要独自面对空荡荡的房子，那种孤独感便席卷而来，于是想听一听覃海月的声音。

　　纪流星揉了揉鼻梁，动了动两瓣起皮的嘴唇，“青岛好玩吗？”

　　覃海月喉咙发酸，涩涩的，就好像那天喝了苦咖啡一样难受，“挺好，我第一次看海。”

　　纪流星问：“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

　　一个拿着发光的兔子发箍的小女孩，不小心撞到覃海月，小孩家长连连道歉，覃海月笑了笑，说没关系，继续对电话里的纪流星说，“机票还没买。”

　　“你在外面吗？”纪流星听到她那边的响动。

　　“嗯，在海边，”扶着栏杆的手用了些力，脑海里想着此时此刻纪流星脸上会浮现什么样的表情，一面不自觉地跟他秒回起此时海面的样子，“原来海水并不都是湛蓝色的，海风也没那么咸。”

　　纪流星听着她的声音，心脏麻酥酥的，周身也变得温暖，笑了笑，“明天打算去哪儿玩？听说青岛啤酒纪念馆很有意思，我还没去过，要不你帮我去看看。”

　　覃海月勾了勾唇角，答应道：“好。”

　　电话两端都同时安静下来，耳边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半晌后，纪流星先开了口，“早点回来。”

　　覃海月眺望着远方，点了点头，“嗯。”

　　纪流星一改往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竟再没有多问，得到覃海月的答复后，便首先挂了电话。他打开旅行软件，查看着最近抵达青岛的航班，修长的手指在界面上滑动，灯光映衬下的黑眸晦暗不明。

　　覃海月这趟旅行开始的居然，也没有做攻略。从海边回来以后，她便在手机上简单搜索了一些青岛旅游攻略。

　　这一夜，她早早地睡下，大概因为认床，睡得并不踏实，醒来时刚好7点，索性便简单收拾了一番，赶早吃了个早饭。

　　像这样慢节奏的生活，大概也就只在读大学那会儿体验过。自从工作后，她的早饭变得越来越敷衍，经常是一瓶奶，或者一个鸡蛋，像今天这样坐在小店门口的小木桌前喝粥，竟有些新鲜。

　　覃海月就着油条，美美地喝了一晚青菜粥，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去啤酒纪念馆的路上，她在网上搜索了一些旅游者写的帖子，很多人都说这里的啤酒要比外面兑过水的青岛啤酒好喝很多，这倒是让她产生了几分兴趣。

　　路程并不远，约莫半个小时便到了。大概因为是暑期，来这里参观的人格外多。她在门口检票后排队进入纪念馆内，1楼2楼都是关于制酒流程的东西，馆内一次摆放着各种酿酒机器，看上去很新奇。

　　覃海月随着人群到了品酒的地方，买过票的游客，都可以凭票领取一杯免费的青岛啤酒，还有一小包小酒的小零食。

　　她在窗口领了酒后，找了个没人的窗台，将小零食放在窗台上，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眼前一亮，微甜的味道瞬间划入喉咙，因为是冰镇过的酒，既清爽又香甜，的确和首都超市里随处可见的瓶装青岛啤酒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覃海月将塑料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准备离开时，一个年轻男人自来熟地站到她身旁，手里同样端着塑料酒杯。

　　男人搭讪道：“你也一个人吗？”

　　覃海月并不打算理会，像这样的旅途中的艳遇，她从不当一回事。

　　男人不甘心地追上来，挠了挠头，“其实我不是一个人，”他指了指身后一群跟他年纪相仿的小男孩，“我跟朋友们打赌，他们都不信我能一分钟就拿到你的联系方式，可以帮帮我吗？”

　　覃海月摇摇头，“抱歉，不能。”

　　男人祈求道：“小姐姐，你帮帮我吧，你要是不给我电话，他们就会取笑我。”

　　覃海月脑海里浮现出纪流星的模样，不知怎的，脱口而出道：“我结婚了，我老公是个醋坛子，我要是把手机号码给你，他会哭的。”

　　“啊？”

　　覃海月趁着男人发呆的时候，加快速度，混进了人流之中。等出了纪念馆后，她一屁股坐到路沿边，傻笑自己刚刚拙劣的借口。

　　下午的太阳最是毒辣，照的人眼睛睁不开，浑身都黏答答的。覃海月用了点力气，起身时拍了拍沾染在裤子上的灰尘，决定启辰去下一个景点。

　　她在路边招手叫了个出租车，刚上车便接到母亲杨女士的电话。

　　“月月呀，这快国庆节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你男朋友回来呀？”

　　覃海月没来由地揉了揉眉心，“妈，我跟他，我们……分手了。”反正3个月期限也要到了，当初本来也是打算期限一到就跟母亲说他们分手了，也算是正当理由。

　　然而杨女士似乎有些难以接受，“分手了？！这才谈了几个月呀就分手了，你们年轻人把感情当儿戏吗？你都28岁了，你到底怎么想的呀！”

　　覃海月将手机移开了一些，从后视镜里看到司机打量的眼神，她看向窗外，“妈妈，你就别再问我了。”

　　“上次我是跟你说了，怕你们差距太大，门不当户不对。但是我也没让你分手啊，你怎么就突然分手了呀！我昨天还拿我女婿的照片去给广场舞的舞友们看呢，你说说你，唉！”

　　“妈，我是28岁，不是48岁，68岁，我只是不结婚，又没有犯法，你总是催我结婚，那我要是结婚了不幸福，你开心吗？”

　　杨女士语塞，电话突然安静了下来。

　　覃海月继续说道：“我跟他，我们之间很多事情你都不懂。我现在很乱，妈妈，我也不想这样的。”

　　“好吧好吧，”杨女士似乎妥协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懂，我只知道人到了岁数就要成家立业，你自己考虑清楚把。”

　　覃海月看着突然被挂点的手机，心里怅怅然，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从小到大，覃海月都跟爷爷奶奶生活，后来他们去世，她又被带去外婆家，一直到大学毕业。大概因为体会到的父母亲情太少，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她和父母的关系甚至还不如朋友。

　　直到毕业后，她逐渐成熟了，才拾起这段家庭关系。可母亲杨女士的不断催婚，再次让她困扰不堪。

　　覃海月觉得她眼前就好像被灰色的雾阻碍了前景的道路，道路被一个分叉口隔成两段，一条路前面放着布满铁刺的栅栏，一条路被黑雾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