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故事传奇》紫陌芊城

89、五羖赎媵奚荐赛叔

　　前文说到百里奚在南海牧马，这样看来，奚不光是个好官，其实牧牛放马才是他的拿手本领和主业。
　　当秦穆公看到晋媵（陪嫁的人或物）的名单中，只有百里奚的名字，却没有看到他本人。因此心里很不高兴，就责怪公子絷。
　　公子絷说，他是以前虞国的大臣，这次在中途就逃走了。
　　穆公就问公孙枝“你久在晋国，知道百里奚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公孙枝回说“是个贤人啊。知虞公不可谏而不谏，是其智。从虞公于晋，而不仕晋，是其忠。且其人有经世之才，只是未遇其时而已。”
　　穆公说，寡人想用百里奚，怎么才能得到他？
　　“主公要想知道百里奚在哪并不难，臣闻其妻在楚，百里奚肯定是往那儿逃亡去了。只要派人去找就可找到的。”
　　于是，秦穆公派了使者去楚访查。
　　没过几天使者回报说，奚正在南海为楚君养马呢。
　　穆公就对公孙枝说“孤以重币求之，楚肯答应放人吗？”
　　“主公，那样百里奚来不了啦。”
　　“为什么？”
　　“楚之使奚去牧马，是因为楚并不知道奚是个贤者。君如今以重金求之，那不等于告诉了楚王奚是个贤人了吗？楚知奚贤，安肯与我？君不若以逃媵之罪，以贱赎之，此乃当日管仲脱身于鲁之计也。”
　　“好，就按汝之计而行。”
　　乃派使者只带五张羊皮至楚，献于楚王说：“敝邑有贱臣百里奚逃亡在上国，寡君欲得而治其罪，以警示后人。请以五羊皮赎归。”
　　楚王本不想放人，又恐因此得罪了秦人，于是，令人去南海囚百里奚以交付秦人。
　　百里奚被捉上囚车，东海人都以为百里奚此去要被杀头，都拉着奚的衣襟不忍放手，泣不成声。
　　百里奚却笑着对他们挥挥手说，吾闻秦君有伯主之志，此番急求与楚，肯定重用于我。此去必是富贵，不是去杀头，大家莫哭啊！
　　遂坦然上了囚车而去。
　　将至秦国的地界，穆公先使公孙枝往迎，一路接回至秦都郊外，秦穆公早已在那儿等侯了。
　　先使人打开囚车，然后秦穆公召见百里奚。
　　一看百里奚，秦穆公心里还是有点小失望，毕竟与他的想象相差太大。
　　秦穆公问：今年贵庚？
　　“才七十。”
　　秦穆公叹曰：惜乎，老矣！
　　“主公，如果使奚逐飞鸟，擒猛兽，则臣已老。若使奚坐而策国事，臣尚少也。昔日吕尚年八十，钓于渭滨，文王载之以归，拜为尚父，卒定周鼎。臣今日遇君，比那吕尚不是更早十年吗？”
　　“好好好！”秦穆公为了壮其言，笑着一连说了三个好。然后整容正色而问：“先生已知，敝邑介在戎狄之间，未能与中原诸国会盟，请先生教我，怎么使敝邑不落后于中原甚至超过他们呢？”
　　“君不以臣为亡国之虏，暮老残年，仍虚心下问，臣敢不竭其愚？说起雍岐之地，山如大牙，原如长蛇，周不能守，而界之以秦，此乃文武所兴，天之所赐也。而介在戎狄，则兵强，不与会盟则力聚。今西戎之间，大小国家有数十之多，并其地足以耕，籍其民足以战。此中原诸侯皆不能与君争夺者也。君以德抚，再辅武力，西垂之地可得。然后藉以山川之险，以临中原。俟时而进，则恩威尽在君侯掌握之中，而伯业可成也。”
　　秦穆公不觉起身说道：“孤之有井柏（奚的字），犹如齐得仲父也！”
　　一连三日，相谈甚欢，言无不合。欲拜百里奚为上卿，委以国政。
　　但是，百里奚却推辞说，君若治以上国，当请蹇叔堪当此任，臣之才不及其十倍，所以只能辅佐于他。
　　穆公说，先生之才寡人已经见识了，你说的蹇叔我都没有听说过。
　　“是呀，蹇叔之贤，就连齐、宋的人都不知道，只有臣深知其贤，无人能及。当年，臣出游于齐，正遇无知招贤，臣欲应召，被蹇叔止之，说不可，才免去无知之祸。后来臣去了周，欲委身于王子颓，蹇叔复又制止，说后必有祸乱发生，使臣又一次脱身免灾。及回家探视妻儿，又想仕于虞国，蹇叔再次阻止。臣当时贫困潦倒，贪其爵禄，姑且留事，遂为晋俘。臣觉得，听其言就可免去灾祸，不听其言，灾祸就将降临。由此可以看出其智其才远超常人。今隐居于宋鹿鸣村，主公可派人速速召之。”
　　穆公乃派公子絷扮作商人入宋，以重金聘蹇叔赴秦。百里奚另外修书一封交于公子絷带去。
　　公子絷领命，驾牛车径投宋鹿鸣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