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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我死后,竟然还坑了香克斯一把(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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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神奇,真的。
香克斯无奈的声线从头顶传来:“每天都要看一次,就这么有趣吗?”
“肯定啊,能当上海贼的人身体构造是不是都和我这种普通人不一样?不然那么大的伤口怎么一下子就好了?”
“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也是一个海贼。”
“唔,那我刚当上,还没开始变异?”
我凑近香克斯的胸膛,瞪大眼睛,仔仔细细观察着当初那道因为保护我,骇人的伤口的位置,原本狰狞的伤口已经愈合,只剩下一道新生的嫩红的细线。这次我用指腹轻点一下,肤感也就和旁边的皮肤只有细微的差别。轻轻按下去,也没有明显的凹凸不平感。
还真的好了?
不会是用什么高科技人造假皮肤之类的粘上去,骗我已经好了的吧?
……如果是香克斯的话,我还真觉得他会干出这种事。
我手指探索的位置逐渐扩大,享受着胸肌柔软度的同时想摸出什么人造假皮之类的粘合位置,戳破他的谎言。
“喂喂,你在摸哪?”
香克斯的手裹住了我的,滚烫的温度从手背传来,暖的我全身毛孔舒展开,抬头对上他盈满笑意的眼,我瞬间就抛下了之前的念头,顺势把脸埋进他饱满的胸肌上,空下来的手探进他的衬衫环住他精壮的腰身,整个人都沉浸在人体相触的柔软和暖意,完全不想起来。
“我自己的男朋友随便摸一下不可以吗?”
脸贴上的皮肤原本是凉凉的,但是很快就热乎乎了起来,或许跟他老是不好好穿衣服有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想粘着他亲亲抱抱,一点都不想控制住自己,真的怪事。
香克斯轻笑一声,微微躬身,低哑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可以是可以,但是这样我很容易忍不住。”
“啊啊,走开啦,好痒啊!” 喷洒出来的气息带动着发丝拂过,撩的耳朵和脖子后面的皮肤一阵麻痒,香克斯的声音压低的时候会显得特别性感,我有点不好意思,左右扭动想躲开,却被他一条手臂制住,顺势就被压在身后的床上。
“可以的吧?”
他的眼神炙热的要命,我根本不敢直视,眼睛乱飘就是不敢放在他的身上,只能抓起旁边的枕头遮住自己的脸:“德歌不是说过不方便吗……”
我感觉到香克斯的呼吸停了一瞬,然后整个人覆了上来,说话的声音压得更低:“那我们动作小一点,别让他发现。”
话音刚落,我的唇就被封住,似乎是故意不让我说出拒绝的话,他的舌头灵活的撬开我的嘴,像是宣示主权一样,我的口腔,呼吸,皮肤全是他留下的气息,他似乎犹嫌不足,勾起我的舌头就往他的方向带,吸的我舌根发麻发疼,都不肯放开。
在这种近乎窒息的吻里,我偶尔睁开眼,还能在他的表情中奇异的品出了珍惜,爱怜,占有,不舍各种奇怪的情绪糅合的复杂滋味。
我有一瞬间怀疑,他是不是要把我吃掉,物理层面上的那种。
香克斯使劲的把我压进他的身体,我毫不怀疑,要是香克斯是有两只手的话,我现在估计早就嵌进他的血肉之中,抠都抠不出来那种。
好像只要放开了,就再碰不到了一样。
要是以前的话,我现在肯定要跑了,这个亲亲对我来说已经是不舒服甚至可以说是粗暴的程度,我还隐隐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可是我却完全不想推开他。
真的很奇怪。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感觉到他的情绪起伏如此之大,明明刚刚看起来就像外面平静的海面,只有真的接触下去,才能发现海面下全是汹涌无序的暗流。
但或许我昏迷了两周对香克斯来说还是有点……惊慌?我是真的不觉得自己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啦,但我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被他需要着,我难免产生一种自己对他来说还挺重要的感觉。
毕竟对我来说跟睡了一觉没有区别,香克斯是担心了两周,我在脑海里尝试搜寻着我贫乏的人生经历,也找不到类似的场景,实在不好体验到他现在的心情。
要不是唾液过多导致我吞咽不及时被口水呛到咳得停不下来的话,我或许真的会体验一把被亲到窒息是什么感觉。
香克斯笑着轻抚着我的背:“你怎么这么笨,这都能呛到。”
咳的要死要活的我:?
你个罪魁祸首竟然还笑得这么幸灾乐祸?
待到呼吸接近平稳,我趁香克斯不备,用巧劲和他的位置上下互换,过大的动作让我的喉咙再次泛起痒意,咬紧手背也没忍住,还是轻咳了几声,再次收到了香克斯‘扑哧’一声的偷笑。
我:是个人都不想忍,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得了!
我直接跨坐在他的腰腹上,暗示意味相当明显的动了一下,香克斯立刻僵住,呼吸立刻就变得粗重起来。
我的手在他紧绷的肌肉上轻点几下,声音里尽是得意:“你再说一次,谁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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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克斯,你说我们要是分手了的话,你是会很快忘了我,还是会一辈子记得我?]
不知道为什么,香克斯会突然想起这次的对话。
当时他怎么回答的来着?
不怎么记得了,不过她的话倒是清楚的很。
[我倒是觉得你会忘得很快。]她说完捂住了自己的嘴,皱起了眉头,似乎在苦恼自己的表达不恰当。
[唔……我的意思是,与其说忘得很快,不如说放下的很快吧?]
越回忆,当时的场景就像刚刚发生的一样,哦,那天她还难得的扎了高马尾,说是学到了新的方法,这样头皮不会因为头发坠在脑后扯得生疼。
她摇头晃脑,甩动着头上的马尾,连发丝扬起的幅度都带着一点活力。
跟他在一起之后,她确实肉眼可见的变得有活力了,更符合她的年纪的,一个朝气蓬勃的小姑娘。
[好羡慕啊,我要是也像你一样,什么事都能放下的很快就好了。]
她满脸的不在乎,可看向他的眼里除了艳羡,笃定,释怀,还充斥着难过与希冀,她垂下眼睑,更多的情绪被掩埋在了瞳孔深处。
香克斯苦笑。
这家伙,是不是也太高看我了?
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准备放下的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再接二连三的消失,怎么可能释怀?
“小混蛋,你故意的是不是?”
香克斯看着你熟睡的脸,抬手把你因为激烈的情事汗湿的凌乱额发捋了一下,手指眷恋的摩挲着你脸上皮肤。
那次宴会隔日清晨,周围的喧闹声吵得香克斯宿醉的额头突突的疼,心中的雀跃不住的升起。
他没感觉错。
身上时不时出现的暖意,并不是错觉。
出现在怀里的她,无疑是个奇迹,伟大航路上的奇迹。
她一如往常的窝在自己的怀里,细小均匀的呼吸喷洒在胸膛上,热热的,凉凉的。
可这份奇迹如同昙花一现。
随着她意识到自己的死亡,晕厥后的再次苏醒,看见她的人一个一个的减少。
她的记忆也开始混乱了起来。
这次的苏醒,德歌还没来看过她,她却记住了第三次苏醒时德歌说的话。
这是第几次了?第五次?第七次?
现在只有三个人能看见她了,我,耶稣普,德歌。
下一次会轮到谁?
会是我吗?
香克斯眸色一暗,握着你的手猛地收紧,心在一寸一寸的下坠
到底怎么样才能拦得住她发现自己已经死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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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丢失了一点点记忆。
但我想了好一会,总觉得好像没什么特别重要的。
因为香克斯说的很清楚了,在他受伤后不久,就有敌人搞打击报复,把我挟持了,然后营救的途中出了点意外,我脑袋受到了撞击,昏迷了两个星期,醒来之后就没了被挟持的记忆。
可能是因为我卧床的时间有点久,身体都没什么力气,香克斯可能是怕我对于失忆的事感到不安,愣是要背着我在雷德佛斯号上逛一圈。
船上的事物也没什么变化,大家还是熟悉的人,甲板上的桌椅,红白相间的太阳伞,高大的椰子树,船锚生锈的位置没有扩大,因为船员们拿着武器玩闹被砍出一个缺口的船舷也还没修好,所有的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这一切熟悉的,让我那个没影的不安还没来得及诞生就被掐灭了。
要不是没人跟我说失忆,我都会觉得这是普通的一天,最多觉得自己今天起床起猛了,全身没有力气。
不过怪事好像还是有一件的,就是德歌发现香克斯把我背了出来把他骂了一顿,那时我困的要命,但是出于礼貌,我也不好毫不顾忌的打瞌睡,只能侧着脸往下缩了缩,偷偷的躲在香克斯的后背打哈欠,眼角余光意外扫到了下层的见习船员,我发现他们的眼神好像有点诡异。
怎么诡异我说不上来,不过遵循他们视线的方向,应该是看着德歌和香克斯。
或许是他们没见过老大被手下训斥的画面,觉得有点惊奇?
我没多想,因为眼皮已经完全抬不起来了,本来我打算闭着眼睛聆听德歌的教训,却没想到迷迷糊糊的直接睡着,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香克斯的房间了。
然后就是长达一周没有出过房门。
“反正你之前也不爱出门,德歌说你要多点休息,现在不是更光明正大不用出去了嘛。”
香克斯是这么跟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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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怎么都不行。
香克斯心里的烦躁快要化为实质,眼睛熬出了血丝,握紧拳头的手臂青筋暴起。
只要一让她出门,无论他们怎么配合,她总是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端倪。
可只要不让她出门,她的身体也会一天天的衰弱下去。
到底怎么样才能把握好这个度?
“香克斯,怎么啦?”
香克斯猛然惊醒,映入眼帘的是茫然不解的她。
“你大半夜不睡觉坐在这抓着我的手干什么?”
她拉了拉香克斯的手,示意他快点睡,香克斯顺势把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她的背紧贴着他的胸膛,是人的体温,暖洋洋的。
“没事,只是做噩梦了。”
香克斯声音轻柔,闭上眼,把更深的情绪埋藏起来。
没事,只是我快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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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克斯,我觉得我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吧?待会儿陪我一起出去走走嘛?”
“德歌跟你说你要多点休息,你忘了吗?”
香克斯的语气像是在哄一个五岁的小孩,我不由得撅了撅嘴:“说是这么说啦,可是我现在也没什么大伤,在海贼船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太矫情了吧?”
就算我原来不是海贼而是平民,这种休息方式多少也是有点过于奢侈了吧?想起以前小时候还在念书,就算是感冒家长都没让我请假回家休息,现在竟然可以随心所欲的获得假期。
某种意义上,我不知道该不该高兴自己做了海贼,或者说我该高兴男朋友是海贼船的船长?他让我享受了这种自由和特权。
“德歌才是医生,医生的话你不听吗?”
香克斯拍了拍我的头,眼里却有很多跟他轻松的语气不相符的,很多很多,我看不懂的情绪,但他很快捂住了我的眼睛:“要多休息,快点好起来。”
“睡不着啦,我才刚刚醒,书都没看几页,你又要我睡。”
眼前一片黑暗也拦不住我精神奕奕:“香克斯,我就算喜欢睡觉也不能天天睡啊,”
我把他的手扒拉开,伸了伸懒腰,觉得手脚愈发的无力,嘴里不断地碎碎念:“话说德歌的治疗方案真的没问题嘛,不都说生命在于运动,我这样整天躺着不好吧?而且脑震荡也就是卧床休息为主,没说门都不能出吧……”
“还有你还有你,”我看着他的眼神多少带了点嫌弃,“属地的事务不用管了吗?船上的事务都扔给船副他们了?你老呆在我这干嘛?”
香克斯的样子颇为震惊:“你不是喜欢我陪你吗?”
我没有理会他浮夸的捧心样,摆了摆手:“那也不能这样每天不离身啊,我也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随即我眉头一皱,颇为讶异的看着他,“有惊喜在外面,所以才不让我出门?”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我连忙爬起来挂在他的胳膊上,一脸的惊恐:“你这么久不出去热闹一下,不会是要办什么大型的庆祝我死里逃生的宴会吧!不要搞这种东西啊!这对我不是奖赏是折磨啊!!!”
香克斯似乎被我一连串的话语打得措手不及,人呆楞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安抚的拍了怕我的肩膀:“冷静点,没有那种东西……”
我眉头一挑,打断他的话:“那你真的很奇怪哦香克斯,平时巴不得天天拉我出门,现在老不让我出房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香克斯瞳孔一缩,以最快的速度扯起嘴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怎么可能,就是……”
“就是……?”
看着你疑惑的眼神,香克斯说不出话。
我叹了口气:“香克斯,我不是瓷娃娃,脑震荡死不了人的,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是得了绝症,命不……”
话没说完,我感觉自己落入一个炙热的怀抱,健壮的臂膀揽着我的肩膀,一寸一寸的把我的身体往里压:“别多想……”,他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我的头发,“你别多想……”
香克斯低哑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我闭了闭眼,把眼中快要溢满的情绪强行压下,再次睁开已是神色清明。
“呜呜……!”我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从胸肌地狱逃出生天,“哇,香克斯,让我自己呆一会儿会儿也不用闷死我吧!好过分诶,我想要一点点自己的时间嘛!你去忙自己的事嘛!”
我低下头,一根一根的数着手指:“一、二、三……唔,四,五?”把手伸到他的眼前晃了晃,“我起码五天都没自己的时间了,超级难受的啊!”
香克斯顺势抓住我的手放在脸旁,他的胡渣把我的掌心刮得痒痒的,直接痒到了心里,我蜷缩了一下手指,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紧紧按住。
“老实告诉我,你是想做什么事,非要我离开?”
目的被看穿,我的脸倏地一下红了,在他的视线下,不自在的挠了挠脸颊:“没有啦……只是……嗯……”这话不仅自大还特别不要脸,我做了半分钟心理建设,扯起他斗篷遮住脸才能勉勉强强说出口:“就是,觉得你是为了我没有了自己的生活嘛,你又不是我,自己呆个几天不说话都没事,平时你明明很喜欢跟船员们玩闹的,现在每天窝在这小小的房间陪着我……”
要命,我觉得自己的耳朵和脖子烫的能煎熟一个鸡蛋,声音也越来越小:“不管你是不是为了我啦,你要是一直呆在这,我就会多想,就会过意不去,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香克斯,不要让我担心你好不好?”
房间内安静的只剩下海浪一下一下的,毫无规律的拍打着船身的闷响。
良久,这场毫无硝烟的僵持以香克斯的一声叹息告终:“败给你了。”
我眼睛一亮,兴奋跃然脸上,见香克斯看过来,连忙把脸又藏回了斗篷后面。
香克斯弹了一下我的脑门,语气充满着无奈:“太没良心了吧,这么开心?”
“嘿嘿,开心。”
我松开斗篷,脸埋进他的怀里蹭了蹭,然后仰起头勾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拉,我的唇印在了他的嘴唇上,一触即分,接着又把他的手环在自己的腰上,用力的抱了他一下。
“好啦,仪式都做完了!”
香克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我什么意思,既好气又好笑:“赶人呢?”
我得意的啧啧两声:“那叫先见之明,堵住你所有拖延时间的后路。”
可能是我的样子过于欠揍,香克斯捧起我的脸,狠狠的在我的嘴角咬了一口。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忍不住打开了房门。
空旷的走廊内,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显得格外的刺耳,我探出脑袋,恰好看见走廊尽头的香克斯回头,我笑了,朝他挥了挥手。
我看见他也笑了,朝我也挥了挥手。
转过拐角,他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要拜拜啦,香克斯。”
我对我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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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点不对劲。
香克斯抓着公文的手猛然收紧,回想起刚刚的一切,又找不到一丝一毫奇怪的地方。
似乎有什么违和的地方。
堆积的事务有条不紊的分散下去,心里的疑云却梳理不出起始的因由,压得他快要喘不上气。
德歌拍了拍红发船长的肩膀:“香克斯,这次成功了?我看你的精神好了不少?”
啊,对,她的精神好了不少。香克斯是想这么和德歌说的。
笑容还未扬起,一直在下坠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如同战斗的鼓点,震得香克斯的眼前一片白。
冰冷的感觉从指尖向内蔓延,全身逐渐浸入到看不见的冰窖之中。
他撞开了路上一个又一个的船员,向船长室飞奔而去。
该死,他早该发现的。
不寻常。
最是寻常就是不寻常。
按之前的规律,她现在绝对是最衰弱的时候,绝对不可能这么有活力。
香克斯的嘴唇咬的发白,这家伙,装的可真好啊。
若无其事的捧起他的脸,一下一下的啄吻,声音捏的又软又娇,甜甜的哄着他出门……
什么糖衣炮弹,还真的能把他给迷了。
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巨响,房内已经没有了想见的人,风吹飞许多桌上原来没有的纸张。
不会是绝笔信什么的吧?
他很清楚,他不想看这些东西。
香克斯头脑一片混乱,麻木的走上前,一张一张的把纸捡起来。
可如同孩子般稚气的凌乱笔触,让他逐渐的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内容上。
作画的人明显不会绘画,这些纸多数都是草稿,画出来的东西不知道是太阳还是火焰,或者说是一串串的葡萄?香克斯逐一辨认,才勉勉强强地看出哪张是最后的杰作。
香克斯笑了。
这不算信的信,莫名的让他笑了起来。
明明心情很沉重,那种闷痛并没有戛然而止,嘴角却因为那一抹鲜活轻松的勾起。
纸上随手画了一朵幼儿园小朋友都会画的花,笔触带着一点点的凌乱和粗重,有点像是在泄愤。她好像默认了自己确实没有绘画的天分,花的旁边写着‘风信子’,一个箭头连接着字与花。
她好像发现箭头是一个很好的标注媒介。
花有六片花瓣,每一片花瓣都有一个对应的一个小箭头,四个小箭头后面的标注是划掉的颜色,分别是紫色、白色、红色,黄色,剩下的两个小箭头后面,一个是空白的,另外一个全是凌乱的,毫无规则的点点点。
香克斯想,她应该很苦恼吧,她会把笔抵在下巴,苦思冥想了半天,愣是凑不出六种颜色,一时恼火就把前面四种直接划掉,然后在‘风信子’下面画了两条横线,再把这三个字圈起来,似乎就怕他不知道她在强调花的品种一样。
[要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或者中间走错那么一小步,我们两个不可能会在一起吧?我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选一个海贼,你也不会找一个平民作为伴侣。所以我觉得呢,一切东西多多少少都是有点关联的。]
她曾经这么说过。
伟大航道上,什么不可能的事都会发生。
风信子,意寓着点燃生命之火,也饱含着失而复得的爱。
粗大的手指摩挲着那朵幼稚的火焰,红发男人的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期待着,寻找着,再次出现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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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睁眼还是闭眼,面前都是一片空白。
我一边怀疑自己是得了雪盲症还是终于踏上了三途川之间游移不定,一边在想香克斯到底知不知道风信子是道歉的含义。
是的,这次醒来,我几乎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包括前面不知道多少次的失忆与重生。
至少要好好告别吧。
我是这么想的。
唉,本来是真的想学一下小说里面的人物写什么绝笔信之类的,但是实在是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正经人谁写信啊!
结果画画也没画好……
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还真的是废物啊。
不知道香克斯怎么样了呢,发现我消失了吗?他会生气吗?
为什么死都死了,还折腾了他那么久,即使不是我愿意的,确实真的很过分。
可是……
可是啊……
香克斯低着头,耀眼的红发在夜晚变得暗淡,好看的嘴唇紧紧的抿着,苍白的毫无血色,握着我的手放在额头,像是在祈祷神明,也像是在哀求着我不要离开的画面……
为什么……
胸口的闷痛让我弯下腰狠狠按住胸口,可隐秘的开心与喜悦也随着这股疼痛,随着心脏的跳动,血液的流通,逐渐的流遍全身的每个角落。
眼泪不停的顺着脸颊滑落,嘴角却压制不住的向上扬起。
何等卑劣的一个人啊……
香克斯明明很痛苦,我不能共情就算了,竟然还因为隐隐摸到他很在乎我的这个事高兴起来。
足够了吧?
这辈子碰到香克斯,其实也足够了吧?
足够了。
没有遗憾了。
时间不多,但想要的都有了。
多少人一辈子都碰不上这么在乎自己的人,我碰上了,有什么不满足呢?
人要知足不是吗?
我不停的重复的说着满足的理由,不知道在说服些什么,心里的空洞越来越大,大到能把伤心,失落,高兴,难过,这些东西全都吃掉。
我闭着眼,蜷缩着,似乎就能把那个空洞填满,好像这样,就能安全的趟过虚无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