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1、我死了以后，竟然变成了灵魂（上） ...
-
我有意识的时候，面前正对着一张在墙上贴着的通缉令。
怎么看怎么像自己……
往下扫了眼名字，果然是我的。
再往下看了眼金额，我没忍住用手想点着通缉令上的零一个个数到底是多少钱。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五千万！？
哇哦，骗人的吧，我诶，是我诶！？出道价五千万！！！？
在决定跟着香克斯上船的时候，我就有想过迟早有一天会看见自己通缉令，就是没想过金额竟然有这么高。
海军你们怎么回事！倒是公正一点啊！怎么能因为我出现在红发海贼团就给这么高！
啊……会不会是我数错了啊？
虽然这么想着，我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暗喜的，毕竟也算是被外人认可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我凑近那张通缉令，打算再数一遍确认一下，没想到手指却穿过了通缉令甚至没入了一半。我吓得收回了手，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点什么。
我好像，已经死了吧。
月光透过窗户倾洒在室内，我环顾四周，才反应过来自己出现的地方，是雷德佛斯号的船长室，而香克斯正在床上呼呼大睡。
我本来想戳一戳他的脸蛋的，可是一想到刚才的事，转而趴伏在床边，用眼睛细细的描摹着他的睡脸，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脖子。
-
死前的那个伤，是我出生以来受到的最大的伤。
那个时候，我的脑袋完全被敌人那句“如果…………，你们都会没命！”占据所有心神。
我慌了。
他在拿我的命去威胁整个船上的伙伴！
就是我太弱了他才抓我的对吧！？
要不是我的话，他们怎么会有生命危险！！？
要不是我不自量力想要多点看见香克斯，他们怎么会被威胁！！！？
连日来因香克斯的伤而自责，我绷紧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住一点点的压力，‘啪’的一声，断了。
回过神来，我只看见鲜红的血液淌了自己一手，也把香克斯的手染红，疼不疼已经忘了，可能因为后来很快的吸气进不了肺部，呼气上不来鼻腔，无力的窒息感逐步掩盖住了那股疼痛。
我的眼前说不清发白还是发黑，只觉得自己的手脚慢慢的因为血液供应不足开始变得冰凉。
可能这就是生命流逝的感觉吧。
我这么想着，脑子里甚至还不合时宜的冒出了个想法，是不是搓一搓手摩擦生热就能变暖？
生死攸关之际，我的眼前其实并没有出现传说中的走马灯，反倒是看着那群神情悲痛的围着你的伙伴，冒出了一个念头。
好想认真的喊出他们的名字啊。
我从来没有喊过他们的名字，我并不习惯喊别人的名字。
要是找一个人，那个人要是离我有一段距离，我宁愿跑到那个人跟前跟他说话，也不愿意隔空大声喊。
因为这样需要先喊别人的名字，才能说事情。
别的场合也是，能不用名字称呼对方，就不用名字。
大家也发现了我这个毛病，老是在跟我聊天的时候逗我去喊别人的，或者自己的名字……
我总是有办法轻而易举的把这事给躲过去。
对于这点，香克斯估计是怨气最重的一个，他觉得他身份这么特殊，我竟然对他也一视同仁。
我可没那么觉得，因为对象是他的话，我要不就喊他船长要不就随着船员们喊他头儿，甚至有时学某个岛上的女孩子的说法方式，直接把他嗲到鸡皮疙瘩起来，我对别的船员可没这样过。
可是，我想满足他的愿望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了。
香克斯的表情，我到现在还记得。
好严肃啊……和平时的他一点都不像。
我本来想揉揉他的脸颊的，帮他放松一下脸上紧绷的肌肉，却发现自己手上有很多血。我不想弄脏他的脸，艰难的用衣服擦了一下，却发现手已经没有力气抬起来了。
我拼尽最后的力气，也只能在他的脸上捏一下。
香克斯怔愣了一下，表情也放松了不少，眼泪倒是直接从眼眶往我的脸上掉。
不要难过嘛，也没必要这么严肃。
我就睡一下，很快就醒了。
我想轻松一点，笑着，这么跟他说的。
现在想想，当时他们都已经在打眼色向我示意了，肯定是已经想到办法救我了吧。
我是笨蛋吧……
我戳了戳香克斯的脸，果不其然穿了过去，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砸吧了一下嘴，好像嚼了下什么东西，翻了个身继续睡。
真好，还能看见你。
-
死了之后其实还，挺好的。
之前一直强迫自己做的训练不用做了，也不用为了保持形象搞搞房间卫生，吃饭和睡觉的时间也能省下来，我的时间瞬间就多了很多。
多到可以天天粘着香克斯不放，每天都在他身边。
以前我不是没想过粘着他，但是从来不敢付诸于行动。
呆在他身边会不会耽误到他处理事务呢？粘在一起久了我会不会的得意忘形，一不留神就做了他不喜欢的事呢？要是老想跟在他的身边他会不会嫌我烦呢？
我不知道。
现在我变成了灵魂的状态，倒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天天在他身边了，直接趴在他的肩膀上随着他出门，好奇他跟船员们聊天内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偷听，看见他的手空下来就可以把自己的手塞进去……
很多以前不好意思做的事现在都可以做。
而且和香克斯接触久了，我真的会觉得接触的位置有点暖，好像真的能接触到他一样，可能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对没事就粘着他身上的行为乐此不疲吧。
除了不能和他说话。
不过没办法啦，毕竟我已经死了，要求也不能那么多。
往好处想想，我现在做什么都不用怕打扰到他了，也挺好的。
心里这么想着，我却鬼使神差的出声喊了香克斯的名字。
我下意识的捂住了嘴，等待了一会儿才敢抬头看向他，香克斯和刚刚一样，依旧和对面的人聊着属地的事务。
我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大半，同时放下的还有些我说不清的心情，我走到他身边，抱着他的手臂的手比以往都要用力。
似乎只要搂紧了一点，就能把刚刚的心里稍纵即逝的那点空洞填满。
-
我跟着香克斯好几天，才发现他们似乎在准备要开宴会。
我好奇的算了一下，现在大概是我死后一个月……？
一个月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这么快就能办宴会了嘛？
我看了他们开开心心的准备了好几天，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下：他们这接受的也太快了吧，能不能让我多看一下你们伤心难过啊！好歹也让我感觉一下我的死对你们来说有点难过吧？
当然我想是这么想的，他们要是真的这样了，我又会觉得心里堵得慌。
怎么说呢，自己既然走了，我还是想认识的人能高高兴兴的继续生活。
也可能海贼就是这样？毕竟发生的事又挽回不了，不如吸取教训向前看？
大家没表现出来也不一定没难过是吧？还有好多人的难过就是压在心底嘛！
所以，这样就挺好的，对吧？
我很擅长调节自己的小纠结，我摇摇头，给自己找了充分的理由把那些小阴暗、那些不见得光的小心思统统压在了最深处，顺便唾弃了一下刚刚自己阴暗又自私的想法。
由于现在我也不可能帮忙进行准备工作，只能坐在香克斯的旁边，托着腮看着众人忙碌的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
可却没想到，在宴会中途香克斯大喊：“准备好了吗！”直接吓得原本坐在他身上的我翻下去。
“哦！！！！！！！！！”
我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暗号。
香克斯笑着，一只手拿起两只大酒杯，站起来举过头顶举，大喊：“生日快乐！”
剩余的人也把酒杯举起相碰，齐声大喊：“生日快乐！”
我愣住了。
不是我吹牛，船上的伙伴但凡跟我提起过记得自己生日的，我可记得一清二楚。
没办法，我以前可是遭遇过每年帮朋友过生日，结果对方年年把我忘记，甚至连句事后祝福都没有的糟心事。经此一役，我也不希望自己重视的人也遭到一样的难受与失落。
可我等了半晌，参加宴会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静默了好一阵，整艘船上安静的只有呼吸声和海浪拍打木板的闷响，并没有人站起来接受祝福。
香克斯笑了笑，把手里的其中一个空酒杯放在了众人中间，郑重地把酒满上，然后拿起属于自己的酒杯，与它碰了一下，伙伴们也不约而同的与那个多出来的酒杯碰杯，随着香克斯‘咕噜咕噜’地喝酒声，两个酒杯见底，大家看着香克斯，爽朗的大笑肆意地填满了整片夜空。
我看着他们眼角的泪花，一怔，好像想起了什么。
今天生日的人，是我啊。
伙伴们勾肩搭背的给香克斯满上，香克斯再次喝了两杯之后便满场跑着躲耶稣布的酒，途中不小心把和斯内克聊天的莱姆琼斯撞了一下，莱姆琼斯手里的酒不小心洒到了前面德歌的肩上引起了一阵骚乱，香克斯路过葛布的时候把手里的酒杯跟他的换了一下，转头跟大家宣布他已经喝完了十八杯酒了，葛布迷迷糊糊往自己手里看了一眼，以为自己刚刚没有喝又干了一杯。
他们玩闹的比以往的都要热烈，歌声比以往都要嘹亮，好像是属于我的那份快乐都均分到了他们每个人的身上，或者说，他们想要更热情的把属于我那份快乐一起释放出来。
我看着玩闹的众人，平静的心绪就像伟大航道的天气一样，翻涌出一股根本压不下的巨浪，眼前的大家也逐渐的模糊。
即使没人看见，我依旧用双手捂着脸，遮挡着自己丑陋扭曲的面容。我贪婪的从指缝里看着他们，即使眼前模糊的连伙伴们的身影都看不清，即使眼前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光晕，也不愿意眨眼。
不行啊……
不可以……
不能有这种想法……
事情已经发生了，世界上没有如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