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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苏幕遮(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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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阁?就是那个三大所之一的义阁,听到此名,墨清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关于它的记忆,义阁居三大所之首,人才辈出,英才齐聚,怪胎林立。
在南越子民眼中,那是个神圣威严的地方,可在别国眼里,三大所就荣获了一个称号——朝廷鹰犬。
三大所机构分别名为义阁,玄门,九虎堂。义阁善调查刺探,培养人才;玄门善审讯,机关构造;九虎堂善抓捕与守护。
三大所与六部并立,互相监督,互辅互助,是南越不可忽视的重要势力。
一瞬间,墨清明白过来,长孙卿奕已经视他为今日纵马行凶案的嫌犯了。
想来也真是麻烦,在南越帝都惹上谁不好,怎么就惹上这位黎王世子了,现下这情况,想要脱离他是必不可能了,这次少不得要与他周旋一番。
“世子,我与那人不过是私怨,至于那位驯马师,我与他素不相识,您好像没有理由拘捕我吧。”
去义阁,那多少是没有什么人权,万一这位世子真如人们口中说的那样,那他可真是任人鱼肉了。
此时墨清倒有些希望那驯马师好好活下来,否则真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长孙卿奕轻笑了一声,看向他,开口说道:“现在是你杀了人,我凭什么相信你啊。”
也不知是不是墨清的错觉,他仿佛从长孙卿奕的眼底里看到了一丝饥渴,一种像猎手看到猎物一般的饥渴。
长孙卿奕说完这句话,随即将手伸向墨清。墨清还未来得及闪躲,就被他抓住了肩膀,随即他只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已经被提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长孙卿奕,只见他正用着一种很诡异的身法在屋顶上游走,而且毫不费力地拖着自己。
墨清觉得有股很霸道的内力游走在自己周身,那种牢牢的束缚,让他感觉自己要是有一点异动的话,这股内力便会冲进他体内。
这就是八品上的实力吗,墨清此刻并不敢轻举妄动,他听说过长孙卿奕的“大名”,南越的天才,曾经的九品高手。
未曾想到的是,有朝一日他竟会见到长孙卿奕本人,更想不到的会是以今日这种场景相见,这真是令他很头痛。
长孙卿奕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别紧张,义阁又不是虎狼窝,带你去,只是了解些情况。”说完,他猛的加快了速度,使得墨清狠狠的向后挣了一下,又向前扑去,险些扑到长孙卿奕的身上。
墨清被他拖得有些气喘吁吁,脸色紧跟着开始发白,他这样忍耐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世……世子……”
“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他喘了口气,说道。
长孙卿奕微微一怔,转头一看,墨清那张刷白刷白的脸映入他的眼帘,他随即揽着墨清的肩膀,将人拉了过来。
他有些吃惊,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此刻怎么跟半死不活似的,他一个旋身,带着墨清从一座高楼上跃了下来。
“你怎么了?”长孙卿奕问道。
墨清没有回答他,他只觉得此刻难受的不行,连呼吸都是痛的,他无奈的看向长孙卿奕,在意识逐渐消沉中倒在了他怀里。
长孙卿奕下意识的揽住了他,想查看一番,却想起自己不精医术,只简单的摸了下脉象,而这脉象,让他心里多了几分急意。
“气息怎么会乱成这样……”他喃喃道。
他将墨清打横抱起,没有再用那快的如流云般的轻功,只用了一种轻盈的步伐带着墨清走了。
他不知怎么的,心底突然就很慌张,他很怕怀里的人就这么突然死去了,他不知不觉间的就加快了速度。
但理智又在告诉他,慌什么,他只是一个嫌犯。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长孙卿奕就带着墨清从北城到了南城,这速度已经很快了,至少,在习武之人中已是佼佼者。
义阁的大门已经出现在了眼前,门口有六个侍卫庄肃的守着,远远见有人过来,都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但他们看清来者是长孙卿奕的时候,神情瞬间变得无比恭敬,齐刷刷地抱拳行礼。“拜见世子。”
“去义阁里请一个医师,看有谁在,让他速去峰亭寻我!”
话音刚落,长孙卿奕就已离去,只留给侍卫们一个模糊的身影。
侍卫们起身,有些疑惑,一个身材偏廋的侍卫开口问道:“头儿,这不合规矩吧?”
这个被喊头儿的侍卫脸色凝重,“世子比我们清楚义阁的规矩,他不会为难我们的,一定有什么急事,六儿,你赶紧去吧,有什么事我担着。”
那个瘦些的侍卫应了一声,飞快地去了。
……
“房玉,房玉,房玉……”
“找房玉姑娘……”
白云飞气喘吁吁的念叨着,他一路跑回归兴斋,又马不停蹄的赶向听书堂,墨清告诉他,寻找驯马师可能会遇到些麻烦,为了以防外一,让他回归兴斋找一个叫房玉的姑娘。
“你站住!”听书堂门口的小厮拦住了匆忙进入的白云飞。
白云飞顿了一下,忙问道:“怎么了,这位小哥?”
小厮迎上前道:“公子,每日每人投十个铜板方可自由出入听书堂。”
白云飞正焦急地不行,脱口而出:“我不是来听书的,我只是找个人,小哥你就让我就去吧。”
“不行不行,这是规定。”小厮拒不让路。
白云飞无奈道:“不要这么死板啊,我就找个人。”
小厮摇了摇头:“规定就是规定,你找谁,我叫个伙计帮你找。”
“我找房玉姑娘。”白云飞答道。
这时门口另一个小厮一脸惊讶,嘴巴张的老大了,他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谁?”
白云飞心里狐疑,这名字有什么问题吗,不过那俩人的议论很快的把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只听一位小厮一脸好奇的问道:“小兄弟,你找她干嘛啊?我告诉你,她可是个妖精哦,吃人不眨眼。”
“胡说,什么妖精,依我说还是鬼见愁这个绰号更适合房首领。”另一个小厮接话道。
白云飞一脸懵的听着,这房玉姑娘怎么听起来这么吓人,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两眼冒红光,双手挥着两把带血的尖刀……
“你们不好好当差,在这里嬉笑什么。”一个娇媚的声音传来,白云飞闻声看去,看到一个长相明媚,落落大方的姑娘正向这边走来。
那两个小厮跟见鬼了似的,立刻把头低了下去,一声不吭。
房玉穿着一件紫色上衫和一条绣了山水画的折裥裙,裙长曳地,又给人一种潇洒的感觉。
待她走近,白云飞才看清她的脸,这长相如同她的声音一样,娇柔明媚。
她走至白云飞跟前,面带微笑:“这位公子,有何事情?”
她长得好美,白云飞心里想着,倒不是他花痴,而是房玉长得的确出众,这在他平时甚为少见。
“我……我找房玉姑娘。”白云飞有些羞涩,他不敢抬头看这位漂亮的姑娘了。
房玉略一思考,菀儿一笑:“可是墨公子叫你来的?”
“你怎么知道?你是?”
“没错,白公子,我是房玉。”房玉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白云飞看到,就跟着她走了。
走了几步,白云飞低声道:“房姑娘,我哥去追了一个驯马师的下落,但是此人有些不好对付,情况紧急的话,我哥会杀了他,我来是寻你帮忙的。”
房玉笑了,“你就那么相信我,这种事直接就和我说了。”
白云飞认真的回答,没听出房玉的玩笑话。“房姑娘,我与你素不相识,谈何信任,是我哥让我来寻你。”
房玉停下脚步,心想这家伙还真是一个榆木脑袋,不过她大致猜到墨清可能会遇到的麻烦了。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墨清杀了人,又恰好被义阁巡逻的人撞上,这是她暂且认为的。
白云飞见房玉一直不说话,便问道:“房姑娘,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北城寻我哥?”
北城?房玉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慢慢转过身来,目光看向听书堂。
……
此刻离长孙卿奕他们追踪驯马师,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零一炷香的时间了,玉芙阁内,客玄一人仍在待命。
一阵有节奏的叩门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想去开门,却意识到这不是自己人。
这时对方又轻叩了三下,客玄有些疑惑,这并不是小厮等人的叩门方式,但他想不到谁会在这个关头来这里。
他索性问了一句:“谁?”
回应他的是一个陌生女子,“归兴斋房玉求见世子。”
客玄打开房门,见一男一女等在门口,他并无印象,又回忆了这几日世子的行踪,似乎除了听书,与归兴斋的人并无交集。
他看了看房玉,这长相是极诱人的,但她并不是那位乐师姑娘。
“二位是?不知有何要事,世子并不在此。”客玄面上这么说,没有赶人,也没有留人。
房玉看了一眼白云飞,这小子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房玉走进了玉芙阁内,客玄侧身一让,也没有阻拦。
房玉率先开口道:“这位公子可有听说,今日归元街上烈马行凶,伤了不少人。”
客玄听了此话,心里有了一点底,这姑娘,许是归兴斋的管事。果然,房玉接下来的的一番话更证实了他的想法。
只听房玉继续说道:“今日归兴斋茶房有一伙计,出门采买茶叶却迟迟未归,后来我听人说,他被烈马撞伤,恐有性命之忧啊。”
当然,这并非她胡诹,确有一伙计受伤,她只是在此基础上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公子有所不知,这伙计只有十四五岁,从小便在这归兴斋长大,他的父母皆是我归兴斋人,我身为归兴斋首领之一,实不忍看他们伤心欲绝。”说着,房玉掩面拭泪。
客玄听的一愣一愣的,连白云飞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房玉一眼,心道我们是来干嘛的啊。
客玄赶紧抱拳说了句:“这位姑娘,不,这位首领,还请放心,世子与我等已经追拿此贼了,必会给众人一个交代。”
房玉脸上由悲转喜,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只是,我真想知道那贼人何时能被抓到。”
客玄也不知道,也不想透露消息,可看到房玉那悲恸的神情,竟让他忍不住的同情。
他自认刚正不阿,却仿佛中了魔咒一般,竟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义阁也参与了此次行动,姑娘可去义阁学府打探消息。”
……
“你轻点放,虽然他是个犯人,但他是个快死的犯人,现在他可不能死了。”
晚泥哦了一声,砰一声又把一个人扔在了地上,一下子扬起了不少灰尘,晚泊瞪了他一眼。
晚泥挠了挠头,“这个是死的啊,摔一下不要紧吧。”
晚泊嘴角一抽,满眼的无奈,“蠢货!死的还要验尸啊。”说完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晚泥一脸尴尬,也转过身去。不一会儿,来了几个人,是义阁学府的人。
其中一人开口问道:“嫌犯呢?”
晚泥指了指地上,只听那人叫来几个弟子,道:“把这两具尸体抬下去吧。”
晚泊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抬什么抬,有个还没死,那个死的也不是自己人杀的。”
那人一笑,改口道:“抬下去,找个仵作,再找个医师。”
有个弟子说道:“师兄,仵作倒是好找,但今日不巧,只有一位医师,但被世子叫走了。”
“那就先关地牢里,找人看着,别弄死了。”
……
哒哒哒……
一匹俊俏的小鹿正沿着山路疾行,它的背上驮着一个皮制带锁的箱子,正奋力地向山上奔去。
同一时刻,一个身影来回翻越,既不超越小鹿太多,也没有落后太多,就那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顷刻,一人一鹿到达了山顶。
“真是铁树开花,千年难得一见啊。”这人一边擦汗,一边向前望去,一座朴素简单的小院落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长孙卿奕不喜无关人等打扰他,所以义阁等人也不会自找没趣,当然,主要是义阁里都不是一般人,很多人都有自己独立的行事风格。
就比如这位骑鹿的,不,养鹿的,他就从未来过这座山头,也没听同僚们提过,这不,堂堂世子就住在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地方。
他走进院子里,长孙卿奕已经站在主屋门口等着他了。
小鹿行礼道:“拜见世子。”
“见过鹿师兄。”长孙卿奕回礼道,随后二人进了主屋。
一进屋内,小鹿便被床上的人吸引了目光,那人伤得不轻,这让身为医师的小鹿瞬间来了兴致。
但他转念一想,能在此处,又被世子如此重视的人,怕不是一般人物,他努力按捺住自己兴奋的心。
“世子,这位公子因何而伤啊?”他放弃了扑过去扒开墨清衣服为其诊治的念头。
“我并不知道,请鹿师兄出手救治吧。”长孙卿奕看着床上没有一点生气的墨清,心里莫名的慌张,他从未如此的为一个人紧张过,这令他自己觉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