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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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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现场,警车“哇儿哇儿哇儿”地响着,现场已有不少围着看热闹的人。
这已经是第三起,作案时间越来越紧凑,像是在作警告般,一点点地挑战着刑警队的威严,而面对这种局势,民心早已慌乱。
扒开警戒线,许岁良撵在周景的身后皱起了眉头。
尸体散发着浓重的臭味儿,还混杂着性/事淫靡过后的味道。
昨天许岁良闻着没什么,今儿没怎么合眼,闻到这股味道直反胃,脑袋昏昏沉沉,坚持半分钟,跑到一旁吐去了。
……
周景蹲在尸体身旁,他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开始勘察。
“得咧,栽一个。”王余生凑去了周景身旁,视线向着许岁良的方向嘚瑟了一眼,“这娇生惯养的就是不一样,吐得热火朝天。”
周景没搭理他,从死者的衣兜里掏出一个钱包,里面的钱和身份证都在,周景的目光停留在了钱包上一家三口的面孔上。
女人看着三十出头,已婚女,家里有一个小孩儿。
周景静了好几秒,东西放进了袋子,“来说说你的调查。”他站起身来,“第一个,风评怎么样?”
王余生惋惜地摇摇头,“玩得花。”
“第二个?”
“这个厉害了,听她同学说手机上同时谈了好几任男朋友呢。”
“这个…”周景瞟一眼袋子里的东西,“婚内出轨。”
王余生懵逼地啊了声,听得那叫一个云里雾里。
“死者遗物里有查到可疑人物吗?”周景将袋子递给王余生。
他摇头,“没有,手机都被销毁了。”说着,王余生可惜地嘀咕一句,“这马上快过年了,都在赶业绩啊…”
周景没理会,取下手套朝后瞅了一眼,许岁良依旧弯着腰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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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水泥地面,许岁良干呕了八百个来回也没让心里好受一点儿。
两分钟,他闭上了嘴,整张脸已经震得通红,脖颈间的青筋暴起,整个人面色憔悴,双眸里尽是红血丝,哪还有昨天春风得意的模样。
“喝点儿水。”周景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许岁良瞟了一眼,他立直身接下,到嘴的谢谢还没吐出,眼在人群胡乱掠过时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见状,许岁良血液顿时沸腾了起来,他再回过神,自己已经奔出了警戒线,狂追向了那道身影。
目睹着这个局势,刀疤男撒腿就跑,两人一前一后,硬是在人群里狂出了一条通道。
…
刚扭开的矿泉水掉在地上,为干涸的地面浇上了湿漉漉的一层。
周景的右肩被许岁良刚刚那猛地一撞还散发着隐约的痛,他回头张望去,许岁良就像只脱缰的野马,死追向了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
“——”
两人一前一后着渐渐疏远了人群,这具身体不怎么给力,一米七八的个子怎么也跑不过一米八的腿。
许岁良咬紧了牙,想到自己这一天的劳累,脚下一弹,脑袋一横,向前一个倾身,伸长手臂勾住了男人的后领。
正当他准备将其制服在地时手背上却传来一道刺痛,刀疤男不知从何时掏出来一把水果刀,气愤一回头,抓着刀子在许岁良的手上狠狠划过了一道。
这个突然使他下意识松开了手,凶手也趁着间隙逃之夭夭。
许岁良低头看去,手背的皮肤被划开,瞬间就往外流出了鲜血,他的脑袋里闪过了刀疤男凶狠的目光,他戴着口罩,左眼的刀疤大概长八厘米。
“怎么了?”
一群人后知后觉地赶了过来,惊慌地问。
许岁良及时将手背去了身后,转身正撞进了周景深邃的眸子中。
“看到犯人了吗?”王余生问。
许岁良将视线从他那挪开,“没有,看错了。”
丢下冷冷两个字,许岁良准备折返。
·
现场勘察一通,几人面色沉重地准备回警局处理相关事宜。
许岁良紧跟大部队,刚要跟着上车却被突然出现的周景拉住了。
他疑惑看去,被扯着手臂带回了事发现场。
许岁良身体抗拒地向后倒着,却没能抵过许岁良的手劲,他无奈地迈开步伐,再路过尸体时她已经被白布罩住,一群人开始清理现场。
事发地点是一幢破楼,周边全是废石,整个楼体没有墙壁,只有撑着的柱子,四面是透风的。
许岁良被带着走了进去,周景拉着他坐去了楼梯的台阶上,又沉默地递过去一根烟。
许岁良狐疑接过,香烟刚衔唇上,一个不注意,被周景将故意揣在衣兜里的伤手给逮了出来。
见状,许岁良烦躁地抽了抽手,却不见动静。
“为什么要撒谎?”周景从兜里勾出一瓶便于携带的酒精在许岁良的手背上狂喷了一通。
他疼得表情扭曲,咬着烟骂了出来,“我去你大爷的周景!你温柔点儿要死全家是不是?!”
周景没理会他一番脏词,眼盯着那条伤口端详,“办案不需要面子,没抓到不丢人,最后的事实才是真理…”他微顿,抬头看进了许岁良恼火的双眸中,“还民众一个安全才是王道。”
许岁良和他对看着,手上的那道力也越来越重,他不知道周景这是生气了还是纯粹报复。
“那你刚刚怎么不揭穿吗?”许岁良吐掉烟,提起下巴拽拽地问。
周景松开了力,兜里抓出一根手帕替许岁良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没必要。”他动作利落,抓着手帕用力一拉打了个结,疼得许岁良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件被精心掩盖的事情我喜欢慢慢地嚼了后再去发掘。”
话毕,周景掀起了眼皮。
许岁良毫无预兆地撞进了他的眸底。
“许副队,用你的脑袋想一想,昨天到今天。”周景抬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时间,过程。”
许岁良喉结滚了滚,难得没动手,“网管的那通电话。”
周景轻挑了一下眉梢,示意他继续。
“说他身上有股臭味儿。”许岁良将视线放去别处,开始认真回忆所发生的一切,“十点交班,尸体今早九点发现,凌晨两点还上了游戏…”
话毕,许岁良静住了,连带着周边也安静了下来。
周景没打扰他的思考,点燃了自己嘴上咬着的烟。
大概两分钟,许岁良再次开了口。
他垂着脑袋,手肘放大腿上,拳头抵唇,“身上臭是因为才处理了尸体。”
许岁良盯着水泥地面,眼珠子骨碌转了几下,“到网吧上网是为了联系新的中间人…”
说着,许岁良看向了周景,“替罪羊交货的时间?”
“前两例都是七点整。”周景没看过去,目视前方,烟丝飘去了空中,整个楼体被熏得乌烟瘴气。
“一般来说,五六点属于高峰期,下班的下班,回家吃饭的回家吃饭。”许岁良舌尖顶了顶腮,冲周景勾了勾手。
他没动静,眼下睨飘去了地上的那根香烟上,“你自己扔了。”
许岁良没好气地瞥他一眼,摸出衣兜里的烟盒点了一支烟叼唇上,他“唰”地一下蹿起了身,拍拍屁股上的灰面朝周景。
“要赶在交班前,他的作案时长不超过三个小时,七点是晚饭过后,这个间隙替罪羊的时间也空了出来。”
“加上交接和麻醉,假设替罪羊作案半小时。”许岁良分析着,“凶手处理尸体一小时。”
说到这儿,他脑袋有点儿超负荷,眼神掠过了周景,他咬着烟,眼半眯,微提下巴示意他继续。
“这期间怎么算也得有两小时了,器官需要储存。”许岁良顿了顿,“被挖空的器官?”
“肾脏。”周景也站起了身,“受害人风评都不好,心脏没有挖走。”他说,“替罪羊都有家室,婚内出轨,在外偷腥。”
许岁良笑了一下,“觉得肮脏?”他喃喃道,“那这么说,凶手还挺正能量?”
周景耸耸肩,“那只是他以为。”他两指挑下嘴上的香烟,“坏事做多了,恶人往往喜欢用一些表面的好事来减轻自己的心理负担。”
许岁良认可地点了点头。
“肾脏保存方法有两种,一是将肾脏从人体分离后立即置入冰冷的盐化合物电解溶液中进行冷却,这样能保存18个小时,二是脉动式局部灌流法,向肾脏内注入含氧的冰冷液体加以急速冷却,可以保存72小时。 ”周景普及道。
“有两种可能,其一是器官贩卖者一起作案,其二就是独自作案,再加以变卖。”周景分析道,“其一不太可能,作案手法大胆,转来转去也太大费周章。”
“其二,保存后他需要返回家中或是与下一波交易者接应。”许岁良抢了话,他挠挠脑袋,“不过…先不说其二,作案后,他的工具是需要藏匿的,还得处理身上的血迹…”
“他肯定得回家。”许岁良抽了一口烟垂下了脑袋,“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还需要去网吧联系中间人。”
话毕,两人相互静了几秒钟,许岁良将烟弹去了地面上,碰撞出一丝火星。
他抬头和周景对上了视线,“我记得…网吧在这附近吧?”
…
·
这一段是老街,没有监控,调查起来很困难,周景走在前头,开始挨家挨户地询问。
许岁良跟在后边儿有些恼火,不知道这得问到猴年马月去了。
他点开了手机开始自寻方法。
许岁良垂着脑袋,时不时抬头看两眼,生怕自己一个不经意撞在了栏杆上。
最后,在两人的一前一后中他心里不踏实地扯上了周景的衣摆。
感觉到动静,周景前进的脚步一顿,转头看了过去。
许岁良没看他,勾唇笑了一下,“周大队长,互联网这么发达你得用起来啊。”
周景眉头拧了拧,不乐意地去扯衣服上的爪子。
许岁良反扣住了他的手,头一抬,将手机送去了他的眼前。
周景瞥了他一眼,手默默往回收着力,却被许岁良紧紧抓住。
他看向屏幕,许岁良找到了就近的一个老小区。
欣赏完,周景的目光挪开,手也抽了出去,板着张脸大步流星地向前迈去。
许岁良笑着撵上了他的步伐,冲他笔挺的背影流里流气地吹了个口哨,打趣了一嘴,“周大队,手挺沁,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