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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Chapter34 受伤 ...

  •   天穹之中闪着阵阵雷光,闪电破开云层,好像骤然出现的银色树杈划破了原本宁静的天空,预示着大雨的降临。

      台风要来了,但剧组还一刻没有松懈地赶着进度。

      一场爆破开始,一次意外也突然发生。正如那突破天际的雷声一起,打破了原本紧张有序的现场。

      易清光受伤了。

      就在那场颇具规模的爆破戏中。

      拍摄地在近郊的工厂,尽管有过事先走位让演员熟悉了爆破的线路,但因为现场布景的堆积和线路的复杂,易清光在规避路线的时候出现了微小偏差。

      爆炸就发生在一瞬间,一声巨响,有物品划过他的肌肤,紧接着传来一阵剧痛。

      他却没有立刻叫停拍摄,而是按照剧情走向应声倒地,直到导演喊:“卡!”

      易清光起身时差点支撑不住,他靠着墙站起来,表情强忍着不适。

      工作人员上前去给他补妆,整理妆造,身上的伤和化妆师画出来的伤势完美融合,现场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直到有血从他的小腿浸出,从裤子上透出一片。站在场外的温冷丘发现了不对劲,她疑惑着,问导演:“今天这场戏没安排他腿部受伤啊?血哪来的?”

      导演也被问懵了,还没作出反应温冷丘就先一步冲了上去。

      “你怎么了?”顾不上那些纠葛和别人的眼光,温冷丘跑进场内。

      她这才看到易清光额头上冒出的虚汗都不是演的,温冷丘一把反握住他的手臂:“你被炸伤了?!”

      温冷丘想把他的裤子卷起来检查伤口,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

      “怎么了?”站在一边还在给易清光整理衣物的造型师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受伤了,打急救。”温冷丘看似冷静,实则内心慌张,她很少出汗的手心此刻变得湿润。

      “叫小盒去取车。”易清光听到急救二字,把正要打电话的工作人拦下来。

      温冷丘见状就要去叫小盒,但又被易清光拉了回来,他转头对造型师说:“麻烦你了。”接着,造型师离开,他一只手扶上温冷丘的肩,还把身体的重心放在她身上一些,。

      温冷丘这种时候即便想要拒绝都根本没办法开口说不。一抬头看到他的眼神好像在说:我都受伤了,借你扶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她只能任由易清光靠着,为了保持重心,温冷丘还不得不伸手扶着他的腰背,肌肉的触感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温冷丘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们两个竟然是全场最淡定的人,候场的工作人员见状顿时乱作一团,还有人上前查看易清光的情况。

      人人都是一脸担心,易清光却觉得是自己惊动了大家。在别人问他情况的时候,他只是说应该没有大问题。

      期间有工作人员提出叫几个人陪他去医院,但被易清光婉拒,他只是冷静地让工作人员散开继续工作。

      没多久小盒把车停在了最近处,他一脸担忧,下车从温冷丘手里接过易清光,却被老板一个眼神吓了回去,只得在旁边伸着双手,虚搀着。

      易清光坐上车,温冷丘就要关车门,又被他拦住。

      “你也一起。”他说,语气颇有她不上车就不走的意思。

      温冷丘想要开口拒绝,但看着他受伤的样子,还是觉得赶紧去医院比较好,有些动摇。

      小盒也在一旁帮腔:“我一个人又要当司机还要挂号做检查什么的,确实忙不过来。”

      温冷丘叹了口气,还是一脚踏上了车。

      夜晚的医院也并不安静,急救中心还是人来人往。

      躺在病床上,天花板上炽白的灯光刺眼,医生按着他的小腿,询问过他哪里疼痛之后,让他们上楼拍X光片和核磁共振确认没有伤到骨头和韧带。

      检查的时候,小盒不忍心看,把头扭向一边。

      而温冷丘全然目睹了他的伤口消毒过程,有好几道被碎片划破的长口子,还在狰狞地冒着血,她偷瞄他消毒时候的样子,即便是肉眼可见的疼,他也没有叫出声,憋的脖颈一路红到耳根。

      平静之余才开始后怕,她的心脏早就在不知不觉之中悬得老高,现在看清楚他的伤口,一颗放下的心猛颤,她转过身去,没忍住长叹一口气。

      上楼去拍CT时,易清光拒绝了小盒推轮椅的提议,只让温冷丘扶他。他朝温冷丘一张手,温冷丘就走过去让他扶着。

      能见到他耍无赖的机会可不多。

      在等待结果的时候,三个人为了避免引起注意,回到了车上。小盒对于易清光只做了腿部检查十分不放心,问易清光:“老板,我建议你还是住院两天,看一下情况。你确定你没撞到头之类的吗?”

      “没有。”面对小盒担忧的眼神,易清光给予了确信的回答。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知道我有个亲戚,就之前摔到头以为自己没事儿,结果没过两个月就突然进ICU了,后来人都没了,要不你还是全面检查一下吧?”小盒苦口婆心地絮叨着。

      “不用。”易清光闭目养神,仍然坚持自己没有问题。

      “可你这拍摄强度这么大,现在如果出什么岔子耽误了可就不好了,全剧组的人都等着咱们呢。”小盒看似不经意地提起拍摄的事,实则是知道易清光很看重这次的拍摄,所以故意这么说。

      “你觉得呢?”听到这里,易清光眼神微动,转头把问题抛给温冷丘。

      一路奔波,检查结果还没出,温冷丘觉得莫名烦躁,她有些敷衍地“嗯”了一声。

      “那做吧。”易清光妥协。

      听到他终于答应下来,小盒拿着随身的包下车进医院准备帮他安排住院手续和整套检查。

      车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一时只剩寂静。

      温冷丘始终扭着头,脑子里想的都是易清光刚才消毒时伤口的情形,她的手一直紧攥着,生怕手一松开,心里紧绷着的那口气也松掉了。

      在来的路上,她坐在车上慌得手抖,生怕是很严重的事故。

      相似的事情发生,携带着温冷丘沉痛的回忆被唤醒。

      温冷丘回忆起高中时父亲出意外的那天,她也是这样被接走坐在车上,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设想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却没人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家里如此寂静,为什么一上车亲戚就拉着她的手哭,悲恸之情好似在诉说她就是一个被全世界都抛弃掉的孩子。

      那种对于不知道发生什么,周围人都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来,给温冷丘带来不好的预感。但她却不清楚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她的情绪在见到大人之后也崩溃。焦急,不安,烦躁,将她的安全感拉至谷底,把她情绪的阈值击溃,她想哭,却不知为何要哭,于是强装镇定。

      被负面情绪感染着反复折磨,她是绝望的。

      那个时刻的她好像又回来了,如同复制粘贴一般让她在这个时候重现了和当时一模一样的反应。

      那是她始终无法过去的创伤,也是她从未被提及埋藏在深处的阴影。

      终于都在这个时候又找上她。

      眼睛就那么噙着泪,连车窗上的倒影都不去看他。

      可她还是忍不住问:“疼吗?”

      易清光转头看她,不答反问:“你心疼了?”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没正行。

      “那我不问了。”温冷丘莫名赌气。

      “你怎么发现我受伤的?”一只大手摸上温冷丘的后脑勺,安抚似地揉了揉。

      “.........”她不说话。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注意我?”易清光不依不饶。

      “我没有。”温冷丘倔强说道。

      殊不知,她抬手抹掉眼泪的小动作还是被易清光看到了。

      两个人坐在最后一排,易清光叹了口气,慢慢挪动身体,靠她更近一点,从她身后把人圈在怀里,他的下巴搁在她头顶。

      温冷丘还没抹干净的眼泪掉在他的手背,她感受到他久违的怀抱,想要挣脱,却发现在他的桎梏之下动弹不得。

      他总是温柔中又透着几分无法让人拒绝的强势。

      “别动。”他的语气不算强硬,甚至带了点示弱的意味,“让我抱会儿。”

      温冷丘心软了一瞬,她真的不动了。

      易清光抬手,看着车窗中的倒影,帮她抹着眼泪,“别哭了,我还好好的,嗯?”

      温冷丘不管他,把脸别得更开,半边脸都快埋进他的肩膀里,“这样很危险。”

      不知道是在说现在,还是说易清光受伤的事,或许都有。

      “我知道。”易清光在她耳边轻声说,声音不再冷漠疏离,有些软软的。

      他们这个姿势保持了一会儿,直到易清光接到了小盒的电话。

      告诉易清光手续都办好了以后,小盒破天荒地主动问易清光:“我需不需要提前离开?”

      易清光不冷不淡地答了句“可以。”随后挂断了电话。

      三个人在病房楼下碰面,小盒只说自己要去车上一趟,等到温冷丘陪着易清光到病房之后,才隐约察觉到小盒不会回来了。

      她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又中了易清光的圈套。

      在这间单人病房里,只剩下她和易清光两个人。

      她还没来得及对易清光兴师问罪,值班医生就过来询问情况。

      他还把温冷丘当作家属,一五一十地把易清光的伤情和后续安排的检查告诉了温冷丘。

      急诊时打了破伤风,也对伤口进行了缝合。韧带有轻微撕裂,可以考虑打石膏,但不需要手术。

      总的说就是情况不算严重,但需要静养。

      因为时间太晚,有些检查项目得等到第二天再做,医生看过他的情况之后,又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出病房了。

      温冷丘进病房,视线倏然和他对上。

      “既然你没事,那我先走了?”温冷丘觉得自己应该要离开,不然以他们现在的关系,独自待一晚不好,况且剧组的人都是眼睁睁看着他们三个离开的,而且医院人多眼杂,万一被拍到她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很晚了。”易清光委婉地挽留。

      “我打车。”凌晨打车其实温冷丘心里也很忐忑。

      “我不放心。”易清光说。

      “那我开车,车钥匙给我。”温冷丘伸手。

      “车被小盒开走了。”他说。

      温冷丘想不出别的办法,抱着胳膊往病床上一坐,开始思想挣扎。

      思来想去,她下定决心,不就是在这陪他睡一觉吗?又不是没睡过。

      既然易清光都不怕被拍,那她有什么好怕的?

      温冷丘最终还是没走,她默默地拉出陪护床,选择不再理会易清光,只留给他一个侧躺的背影。

      而易清光一夜未睡,他看着床旁边的温冷丘,眼神不曾离开过。

      第二天小盒过来给他送早餐,温冷丘和他交接,就离开医院。小盒发现老板略显疲惫的脸和温冷丘的如出一辙,就知道他一晚上都没休息好,因此多了些不好的联想,“老板......你俩.......?”

      “别问。”易清光拒绝回答。

      小盒:不会吧........?!这可是医院.......

      但在他身边工作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所以小盒自觉地噤了声。

      只有医生过来检查的时候,看着易清光走路的姿势,小盒疑惑说:“怎么感觉你的腿比昨天还严重点?”

      易清光看他一眼,说“确实感觉比较痛。”但他没说是因为自己昨天为了对着温冷丘,侧躺压着这条受伤的腿压了一整夜。

      小盒接着转身问医生:“影响恢复吗?”

      医生看着他待会儿要做的检查,在纸上写写划划,说:“目前看来问题不大,只是在恢复期间千万不要再增加你腿的负担了,不然就给你上石膏了。”

      听到医生这么说,易清光点点头。小盒松一口气,随后很客气地把医生送走了。

      下午的时候,经过一系列的检查,易清光竟然在各个科室之间忙碌了起来,他拒绝了小盒找轮椅推着自己的提议,觉得小盒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终于在做胃镜的大厅里他忍不住问小盒究竟给自己预约了哪些检查。

      小盒只回复说:“放心老板,前列腺和肛肠科没有预约!”

      易清光听后欲言又止,小盒解释:“你说咱们一年四季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身体很容易出问题的,既然检查就彻底一点好了。而且你知道吗?男人到了年纪,就得休息身体保养了,你这是没成家不知道啊……哎……”

      听到小盒煞有介事地叹气,易清光无话可说。

      小盒看老板如此听话,说了一句:“放轻松,来都来了。”

      果然,没人能拒绝得了这句话。就连易清光也是。

      一通检查下来,易清光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他在这次意外除了腿稍微严重一点以外,其他地方都是些擦伤和淤青,是可以恢复地比较快的。

      只是因为工作原因,三餐不规律,加上睡眠时间少,他有胃炎和轻微的失眠。

      在医院待了两天半,易清光终于结束了小盒热情的体检套餐,从医院回到酒店。

      刚出院,小盒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收拾起了行李。

      “你这是?”易清光看他不停歇的背影问他。因为腿受伤,收拾行李这事儿小盒都没敢让他做。

      “导演那边怕你休息不好,又特地给你换了个房间。”小盒解释着,手上收拾的动作不停。

      “对了,导演说最近有个饭局问你去不去”小盒问他,直起因为蹲在地上收拾行李而僵直的腰背,“算了你也不去,就没见你去过。”小盒以前很少见他参加圈内聚会,索性直接替他把话说了。

      “剧组的?”易清光破天荒地多过问一句。

      “对,但不是什么大局,就组内几个人,大部分你之前都合作过,这个副导演之前合作的时候不就爱组局么。”小盒起身,环绕四周看还有没有什么没有收拾的东西,茶几上还有一本书和一个马克杯。

      书易清光倒是经常看,那个马克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经常见他带着,但就没见他用过。

      小盒想着,想要把这两件东西收起来。

      “别动。”坐在小盒身后的易清光突然开口,那语气带着点冰冷,让小盒心里咯噔一下。

      “怎、怎么了?”小盒僵硬地转过身去看他。

      “那个我自己放。”易清光有些生硬地回答。

      “哦。”小盒战战兢兢地把杯子和书放回原处。

      “聚会那天有别的安排吗?”易清光又问了聚会有关的事,小盒有些疑惑。

      “没有,因为你说了之后只专注这个剧组,没安排其他了。”小盒回答。

      “那去吧。”易清光说。

      “啊?”小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看到易清光那毋庸置疑的表情才忙不迭应下来“哦哦哦”几声。

      既然不让碰那些东西,小盒干脆就当作是收拾完了,他径直起身坐在易清光旁边,调侃说:“那老板看在我这么能干的份上,这个月的工资……”

      赤裸裸地明示。

      易清光睨他一眼伸过来的手,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小盒背后一凉。

      接着,就听见易清光说:“没问题。今年的年终奖我也想好了。”

      “什么啊?”小盒不知死活地问。

      “每人一套全身体检。”易清光说。

      看小盒僵住的表情,易清光又加了一句“特地给你加上了前列腺和肛肠指检。”

      小盒原地石化:老板,你是怎么从37度的嘴巴里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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