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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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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娘甫一进门,就闻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气。
那香气有一股甜腻腻的味道,闻着不刺鼻,反而让人浮想联翩。
阮娘顿住了脚步,心底浮现一层慌乱,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阮娘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急匆匆走到屋里,一眼便瞧见坐在炕上面红耳赤的阮盛。
他裸|露的半个身子已经泛粉,大口喘着粗气,眼神迷离,瞧见阮娘后眼眸突然亮起,迸出一道精光,径直将她扑到了桌角。
阮娘后背被磕到,发出一声痛呼,她身子逐渐发软,眼尾暗红,瞧起来像是刚哭过的样子,妩媚娇俏,惹人怜爱。
她那声痛呼在一夜醉的作用下,像是情人间调|情时的暧昧低吟。
阮娘吸进去的香气没有阮盛那么多,此刻还尚且留存一些理智,她看着面前如饿狼一般饥渴的男人,额角香汗滴落,下意识想把他推开。
“你不是找我有事吗……就是这档子事?”
阮娘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带着颤音,喘息声听得直叫人浮想联翩。
这声音一下子刺激到了阮盛,他受一夜醉的影响,理智全无,再也不容阮娘反抗,宛如猛虎扑食。
阮娘纵使现在发觉不对劲,也已经晚了。
光影投到窗前,香烟袅袅,一夜醉燃烬。
屋内两人旖旎的身形映在地面。
日晷缓缓指向午时。
按约定的时间,薛檀兮主仆带着孔嘉往阮家大院走去。
见她们一行人来势汹汹,村子里有不少人出来看热闹,甚至有人不嫌事大,跑过来问孔嘉这个看起来好说话的。
“孔大夫,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孔嘉笑得疏离又礼貌,只回道:“前些日子薛姑娘委托孔某去阮家察看阮村长的病情,今日正好得空,便想着去看一眼。”
听了孔嘉的话后,村民一时间议论纷纷。
“是啊,阮村长的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先前怎么不见阮娘请孔大夫过去?”
“会不会是去镇上找了大夫?”
“没想到这薛姑娘还是挺在意阮村长的。”
“她在意?!说不准是故意做给大家看呢,弄的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打架呢!”
“要不咱们也跟去看看?”
“我看行,可别出什么事。”
于是一行人变成了一群人。
目的达成,薛檀兮嘴角上扬,笑容狡黠的像只小狐狸。
崔芳,你可千万别让人失望啊。
走到阮家时,已经过了午时,崔芳的耳朵一直贴在后院的大门口,风吹草动她都能听见。
终于,隔壁有了动静。
薛檀兮走在头前,先敲响了紧闭的大门。
“有人吗?”
良久都无人响应。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在人群里小声嘟囔。
“平常这个时候阮娘不是应该在院里做活吗,怎么今日一点动静也没有。”
春怀见状,上前重重的拍门,朝里面嚷嚷道:“喂!开门啊!有没有人!”
虽然她不知道今日自家小姐怎么突然要来阮家给祥叔看病,但既然是小姐做的决定,她无论如何都要帮小姐。
今日之事,除了薛檀兮、孔嘉与崔芳,没人多余的人知晓。
知道的人越多,风险越大,她不想做功亏一篑之事。
又等了许久,屋里迟迟没有人出来。
“会不会没在家?”
有人小声说道。
就在这时,后院的门先响了,崔芳一点一点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又变成了从前那副怯生生的模样,声如蚊呐。
“前院的门没锁,看你们似乎是有要紧事……我先带你们进去吧。”
沉重的大门被人推开,院里空荡荡的,哪有人影。
薛檀兮看着那两扇相隔不远的门,与崔芳相视一眼,顿时会意。
崔芳朝薛檀兮道:“你们暂且等候一下,我去屋里叫阮盛出来。”
崔芳心口猛跳个不停,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走到屋门前,深呼出一口气,猛地一把推开了门。
顿时,香气夹杂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扑鼻而来,她被呛的咳嗽两声,走到屋内。
意料之中的场面映在她瞳孔。
崔芳惊恐的喊声从屋内传来,听着撕心裂肺,紧接着便见她慌不择路,手忙脚乱的跑了出来,险些跌在地上,她语无伦次的指着屋内,竟是落下两行清泪。
“她,他们……”
薛檀兮轻飘飘的瞥了眼身边的春怀,春怀先是一愣,随后福至心灵,立马会意,赶紧跑到屋里,一看,竟是也下意识大声嚷嚷了起来。
“小姐!!他们!他们竟然,竟然有奸|情!”
春怀的话一出,空气中安静的仿佛针落有声,不多时,人群中有人没搞清状况,还在懵懵懂懂的询问。
“奸|情?什么奸|情,谁与谁的奸|情?”
一时间,竟无人回答他。
崔芳半坐在地上,空洞的眼睛里无声中有泪滑落,那般凄惨的模样叫人看了心中便隐隐作痛。
春怀仍站在门口,方才所见在脑中挥之不去,小姑娘面纱下的脸早就红了个遍。
村民里有德高望重的老人,他走到薛檀兮身前,若有所思的瞟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
薛檀兮不甘示弱,回以一笑,那笑里却多了几分势在必得。
那老人带着一众人等,从薛檀兮面前走过去,伸手扒开门口的春怀,沧桑的语气带着些重量落入众人耳中。
“老夫倒要看看这屋里究竟有什么,让你们吓成这副模样!”
一进屋,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画面定在原地,一动不动,惊讶之情难掩。
阮盛与阮娘此时药效已过,清醒的差不多了,屋内独属于一夜醉的香气早就消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温存过后的那抹不由言说的味道。
一男一女,相拥在炕上,被子盖在她二人身上,露出来的地方是光滑的肉|体,还能看见阮娘肩上的痕迹,种种迹象都能表明这里在不久前发生了什么。
继母与继子,背地里竟然有这层关系。
阮盛与阮娘此刻已经是迷茫到说不出话来,他们二人荒唐的发生了关系,又荒唐的结束,最后清醒过来时刚一睁眼就看到了乌泱泱的一群人,他们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二人的关系是被这样挑破的。
站在正中央的老人手持拐杖指着炕上那被不遮体的两人,气的身体发抖。
“你,你们……你们竟然做出了这等腌臜事来……阮娘!隔壁还住着你的丈夫!兆祥他至今还卧病在床,你怎么能做出如此对不住他的事!还,还是跟他的儿子……!”
“还有你!阮盛你个畜生!你媳妇儿天天累死累活伺候你们一家,结果你竟然背着她跟继母偷情!你就应该遭雷劈啊你!”
那老人已经气得语无伦次,身边有人搀扶住他,生怕一个不注意,老人就倒下去了。
阮娘则是拼命的摇头,半边被子捂在胸前,春光若隐若现,看得屋里的男人们都不好意思的转过头。
她头发凌乱的披在肩上,用疯了一样的语气说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是有人陷害我,对!是有人陷害我!”
她徒然拔高的语调吓了众人一跳,阮娘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竟是大声笑了起来,那声音尖利刺耳,她突然恶狠狠的在人群里扫视,没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便开始大声骂道:
“崔芳你这个贱|人!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你竟敢联合外人一起害我!你不得好死!!!”
“还有薛檀兮这个贱|人!定是记恨我所以故意布下此局,当真恶毒!真以为我阮娘是个傻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一声又一声的控诉,让大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薛檀兮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一袭白衣,雪白色的大氅拖在地上,色泽光鲜,拖尾上绣着的丝线做工细致,仿佛开出了朵朵雪莲,清雅绝尘。
她秀发半挽,剩下的一半散落,自然的披在腰上,头上戴着一支芙蓉步摇,玉坠在走动下纹丝不动,衬得她淡然自若。
在阮娘的咒骂声中,薛檀兮来到了她面前。
孔嘉也跟了进来,他目光淡淡环顾了一圈屋内,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桌上。
那里有一夜醉燃烧过的痕迹。
趁所有人不注意,他步伐慢慢的移到了那里。
阮娘在见到薛檀兮的那一刻,目光骤然变得狠毒,若不是因为身上没穿衣服,怕是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撕烂她的脸。
薛檀兮对此毫无触动,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阮娘,就像神祇注视着世间万物,无波无澜,无悲无喜。
阮娘见她如此模样,忍不住咬牙切齿:“薛檀兮!!!都是你做的!对不对?!是你指使了崔芳对不对?!”
薛檀兮听后却是轻声笑了起来。
“阮娘,你与阮盛发生不正当关系这件事,不需要任何人指使,如今人赃并获,你竟然还想着往别人身上泼脏水,难道我们现在眼前所见是幻觉吗?”
薛檀兮笑意盈盈的凑到阮娘面前。
“你还在狡辩什么呢。”
阮娘不甘心的嘶哑吼叫,将薛檀兮震得抬手捂上了耳朵,她直起身来,一字一顿地说着几日前阮家村村民与阮娘亲口说过的话。
“私通,若是换在阮家村里,可是要浸猪笼的呢。”
“阮盛最是憨厚老实,若不是有人勾引,他怎会如此糊涂。”
薛檀兮神情冷若冰霜,说出来的话就像在宣读恶性。
“怎么样,阮娘,所以今日,是你勾引了阮盛吗。”
一直没说话的阮盛在这时突然开了口,他指着阮娘,语气急得都变了个调:“对!!就是她,是她先勾引我的!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因为她!”
阮娘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转过头看着阮盛,看着看着,她目光染上了癫狂,伸出手拼命的抓挠阮盛的脸,惨叫声从屋中传到了院里,没有人去管他。
薛檀兮见状笑容更甚,她开口,语中尽是嘲讽:“阮娘,你心中最老实的阮盛可是说出了实情,原来都是因为你的勾引他才会犯错呀。”
“男人嘛,三妻四妾正常,不就是同继母发生了关系吗,对吧。”
阮盛顺着她的话往下接:“对对对!”
此话一出,那德高望重的老人忍不住皱了皱眉。
竟是连反话都听不出来。
薛檀兮不禁转头哼笑,笑里带着气音。
阮娘不甘心的盯着她的身影,电光火石间猛地想起了什么:“香!”
她眼前骤然一亮,她在进门前,闻到了一股香气!
“对!是香!你们定是做了什么手脚!让我着了道!”
“张叔!张叔!你们仔细找找看,屋里肯定有香灰,肯定有!我们是被人陷害的啊张叔!”
薛檀兮身形一滞。
那姓张的老人早就示意身边人在屋中检查,一圈下来,也没能找到有香燃烧过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
薛檀兮下意识看向了人群中的孔嘉,对方朝她一笑,她顿时心中明了,暗自松了口气。
阮娘看向仿佛在看热闹一般的阮盛,顿时泪如泉涌:“你倒是说句话啊!!!”
阮盛觉得这事殃及不到他,他大可一口咬定阮娘不守妇道主动勾引他,这样他便可脱身。
想到这,他更是不做言语。
阮娘见他如此神情,眼中光芒彻底黯淡,瘫坐在炕上心如死灰。
她这次,是彻底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