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难当》别山玙

20、第二十章 风波前

　　薛檀兮回到小武家时，太阳已经升起，日光融融照在身上，温暖明媚。

　　小武那孩子起得早，勤劳能干，正在院里吭哧吭哧的劈柴火，见她从外面回来，停下手中动作，朝她一路小跑过来。
　　他穿着赤布短打，袖子大咧咧的撸到最上面，在这严寒地冻的天气，竟累得他出了一身汗。

　　薛檀兮从袖中掏出一方秀帕，温柔的拭去小武额头上的汗。
　　小少年梗着脖子，脸色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红。

　　小武这孩子似乎比初见时高了一些，已经长到了薛檀兮锁骨还要再往上一点。

　　薛檀兮在京城众多女子里，个头算得上高挑的了，小武现在才刚刚十岁出头，往后也定是个顶天立地的九尺男儿。

　　自从小武长大以后，很少被女子这般细心对待，手都不知该如何安放，只窘迫的站在原地，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便夺过薛檀兮手里的帕子，胡乱的在额头上乱抹一通。

　　薛檀兮无奈勾唇浅笑。

　　小武将脏了的帕子收到自己怀里，他缓了下情绪，眉头稍微蹙起，问道：“大早上的你怎么就出去了？”
　　语中尽是担心之意。

　　薛檀兮闻言心中一暖，但她并不能告知小武真相，只能笑笑，随口回道：“待在屋里睡不着，便想着出去走走散散心。”

　　“睡不着？”小武眉头皱的更深了。
　　“你的伤口是不是还在疼？孔叔叔不是说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吗。”
　　说到这，他猛地睁大了双眼，圆溜溜的眼睛里露出震惊之色。
　　“难道他骗我？！”

　　小武话音刚落，竟已有气势汹汹之意，二话不说就要抬脚往外冲，似是想找孔嘉好好理论一番，薛檀兮眼疾手快，连忙把他拽回来，一来二去竟是险些扯到伤口。

　　听见她微不可闻的痛呼，小武脸上染上焦灼，慌忙着去看她左臂上的伤。

　　薛檀兮迅速抬手将伤口处掩住，出言宽慰：“没什么大事，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我这伤已经好的够快了，你可莫要错怪孔大夫。”
　　“兴许是我夜里总是不注意，翻身压到了伤口，所以时常会疼，愈合的也慢。”

　　从小到大陈静秋便让她注意言行举止，尽量避免同外男肢体接触，意外阻止不了，但平时她都是下意识的动作，如今见小武靠上来，也几乎是没有多加思考遮掩住衣袖，居然也防起了孩子。

　　若换作其他的少年少女，兴许会有疑惑，可小武却并未觉得此举有何不妥，反倒觉得薛檀兮这个举动是对的，而他刚刚却是失礼了。
　　这让薛檀兮神情不自觉恍惚，从前她只觉得小武这孩子待人有礼，慕氏教导有方，没让他受到村民的影响。
　　可随着相处时间越久，她越发现，小武身上的教养与礼仪，同她所接受到的差不了多少，也可以说，他们二人的身上都带着京城大户人家的礼仪。

　　她眼下几乎可以确定，慕氏一家，是五年前从京城来此避难的。

　　院中响起开门声。

　　云何与春怀也梳洗好起来了，见薛檀兮在院内，二人不假思索的朝她跑来。

　　“小姐今日起的真早。”春怀下意识感叹。

　　见有人来了，小武也不再同薛檀兮说话，默默走到一旁，接着劈柴。

　　几人早就习惯了小武这般性子。

　　说来也奇怪，小武这孩子，平时也就和孔嘉与薛檀兮更亲近些，见到别人也只是礼貌的打声招呼，随后也就不理了，更像是害怕与人交谈，说多错多。

　　薛檀兮曾经还有过疑惑，但那日听慕氏说，她与小武已经过世的姐姐性格比较像，兴许是将她当做了一个寄托吧。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可他为何会与孔嘉那样要好？难道孔嘉也是他的什么寄托？

　　疑问在她心中已经越来越多。

　　太阳高高升起，阮家村里炊烟袅袅，一派祥和。

　　用过早膳，崔芳将后院前前后后打扫了一通，阮娘早早出了前院，上平阳镇采办去了。
　　阮盛用来捕冰河鱼的叉子昨日坏了，今天便留在了家里，没跟着村里的男人们上山去。

　　那包一夜醉被崔芳放在了抽屉里。

　　院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崔芳心虚的将抽屉推上，调整好情绪，走出去开门，来人是村里的一个婶子，看了那日的闹剧后便时常来给她送菜。
　　薛檀兮说得对，她现在就是在仗着村民的同理心逍遥自在。

　　将人送走后，崔芳又重新拴上了门。
　　今日阮盛在家，她终究是心生畏惧。

　　这些天里，阮盛虽与阮娘在同一屋檐下，却一直没能得着春宵一刻的机会。
　　村子里这群人都快把他们阮家盯成筛子了，他们二人哪敢苟｜合，甚至连亲近一番都是不敢，生怕被人发现那种不正当关系。

　　阮盛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哪里受得了这种空窗期，方才他在前院听见了崔芳的声音，那女人近日来过得可是滋润，这又让他恨的牙痒痒。

　　崔芳长得并不丑，干干净净的模样，珠圆玉润，身材也是标致，又是阮盛名义上的妻子，同阮娘比起来也就是不解风情了些，没有阮娘那般勾人，但若用来疏解，却是最合适的人选。

　　想到这，阮盛已经行动了起来。

　　后院的大门被崔芳栓上，阮盛心知是在防着自己，他便不让她如愿。

　　阮盛手脚灵巧，三两下就爬到了后院墙头，翻了下去。

　　落地的声音很响，崔芳在屋里听见声音后吓了一跳，迅速跑出去，看清来人后却是张开嘴连忙后退，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她慌不择路的往屋里跑，却被身后冲上来的阮盛死命的抱进怀里。

　　没有什么温存前的哄话，阮盛一上来就搂着崔芳又抱又啃，近日来崔芳吃得好睡得好，模样越发动人，阮盛看了一眼只觉血液喷张，竟在院子里便开始动手撕崔芳的衣服。

　　崔芳的叫嚷声撕心裂肺，阮盛怕被人听到后知道自己在强｜迫崔芳，连忙捂住她的嘴。

　　崔芳已经“唔唔”的哭了起来，身上丝缕｜未｜着，她的力气哪里能比得过阮盛，不过半刻，崔芳已放弃了挣扎。

　　从院里到屋内。

　　崔芳最终身疲力尽的倒在炕上，她的眼睛已经哭肿，头发乱糟糟的糊在脸上，双目空洞无神。
　　阮盛整理好衣物，看都未看她一眼，不带丝毫留恋的走了。

　　从前，阮盛每次与她行房都是强迫，每一次都是他单方面的纾解。

　　她早就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让她生不如死。

　　是啊，只要阮盛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只要她崔芳还是他的妻子，她就要履行这种义务。

　　凭什么。

　　崔芳如枯木般的目光缓缓移向抽屉。
　　那里，放着薛檀兮交给她的一夜醉。

　　耳边恍惚又响起清晨薛檀兮同她说的话。
　　“你我都只有这一次机会。”

　　那这次机会，她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崔芳又重新住进了前院。

　　这对阮盛来说可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最近他对崔芳提起了兴致。

　　阮娘纵有百般不愿，但她也无法制止，毕竟人家名正言顺，况且崔芳依旧如从前那般，默不作声的一心伺候他二人，毫无怨言。

　　阮娘一开始心有怀疑，反复打骂她，见她越来越老实，便自觉无趣，想来崔芳是一人在后院，吃穿有限，最终还是要靠他们前院过日子，一瞬间想通了，便又回来巴结。

　　短短两日，崔芳受尽了苦头。

　　阮娘与阮盛都记恨她那日替薛檀兮出头，平时也将气一股脑都撒在她身上，但崔芳一直任由他们打骂，像一具行尸走肉。
　　阮娘觉得她已经傻了，怕打出人命来，便说服阮盛，待崔芳也莫要太过分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终于，到了除夕前一天。

　　今天可是个重要的日子，阮家村上上下下都在忙着贴窗花，挂灯笼，喜气洋洋的氛围四溢，所有人都在迎接新年的到来。

　　一夜醉揣在崔芳怀里，似乎要将她的胸膛灼热，时刻提醒着她今日要做的事。

　　近午时，阮家刚用过午膳，阮盛正大喇喇的躺在热炕上，准备午后小憩。

　　崔芳从厨房里走出来，回到屋里，见他双目紧闭，便蹑手蹑脚的走到桌前，伸手轻轻的掏出怀里的一夜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怦怦跳个不停。

　　她掏出火折子，即将点燃，却在这时，阮盛突然睁开了眼，瞧见她的背影后眯起双眸，语气阴恻恻的在她身后响起。
　　“你在干什么。”

　　崔芳手一抖，火折子掉在桌上，跳动的火苗正好将一夜醉点燃，香气幽幽溢出。

　　崔芳定下心神，回眸朝他笑道：“我特意弄的安神香，据说睡前点一会儿，能有助睡眠，寻思拿来给你用用。”

　　阮盛不疑有他，只点点头，大掌揽住崔芳的腰，就要把她带到怀里，崔芳心道不好，伸手想要拉开他的手。

　　“青天白日，娘还在外头……”

　　一提到阮娘，阮盛的动作一顿，趁他犹豫的机会，崔芳像只滑溜的泥鳅一样迅速从他怀里钻了出去。

　　她半真半假道：“娘方才还说忙完手头事就来找你，眼下应该快了吧，我且出去瞅瞅。”

　　崔芳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屋里。

　　她站在门前，心中惊慌未定。

　　阮娘在院中瞧见她从阮盛的屋里出来，面色煞白，便知道那色鬼定是又对她做了什么，一瞬间阮娘的脸阴沉下来，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没什么好气。

　　“看不见我在这干活呢吗？！真是没有眼力见，要你有什么用！”

　　崔芳忙低头应了声“是”，掩下眸中恨意，低眉顺眼朝阮娘那里过去，她接过阮娘手里的活。

　　“娘，剩下的这些就都交给我来弄吧，阮盛他叫你进去一趟，说是有事。”

　　阮娘心中冷笑：还能有什么事，这两日冷落了她，想着要哄哄她呢吧。

　　但偏偏，阮娘就吃这一套，她扭着身段，暧昧的瞟了崔芳一眼，见她木楞的样子更是没忍住笑出了声，风情万种。

　　挑衅的明目张胆。

　　崔芳注视着阮娘一步步走进了屋，走进了她同薛檀兮一起布下的圈套。

　　崔芳眼睫轻颤，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后院走去，她不能留在这里，倘若她不在现场，那屋里的二人就是背着她偷｜情，罪加一等。

　　离去前，崔芳关上了前院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