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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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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总之，以这个‘秩序’为名的器具为前提，言灵派靠着言灵术和秩序管理墨林这个区域有两百多年。以前其实还好，墨林偏远，游魂不多，言灵师甚至不需要用到秩序，直接以言灵术就能完成聚灵地的净化，可是近几十年来城市发展飞速，墨林成为了城市近郊，游魂量逐步增加，与之相反的是，言灵派开始没落，有天赋的言灵师越来越少。”
方老师缓缓道来：“那段时间比较混乱，单靠言灵师们的言灵术和简单的规则已经行不通，他们开始积极应用‘秩序’的力量，不断向最根本的规则充能，同时细化了许多规定。直到五十六年前，最后一任言灵师，也就是墨林学院第一任校长决定在墨林开设学校，由薄家的企业进行投资。”
秦七七看向校史室最开始的地方，上面还有当时的校长和薄家企业董事长握手的照片。第一任校长看起来非常年轻，是一名明艳的短发女性。
在那个年代建立私立学校，这位校长也是个大胆的人。
“建立了墨林私立男子学院之后，情况总算稳定下来了，毕竟越是特殊的场所，场所内的身份越是鲜明，规则就越是明确有力。而越多人遵守规则，秩序的力量就越强。依靠校规，第一任校长通过每周的升旗仪式和每月的年级大会的讲话净化聚灵地的游魂。可惜现在升旗仪式和年级大会的言灵规则力量消逝，我们只能人工一个个净化……”
“一切走上正轨，但是阻止不了言灵派走向没落，第一任校长，最后一任言灵师其实早早地开始找后路，可能薄家就是后路之一，可是谁也没想到她去世得那么突然，连‘秩序’的所在也没来得及留下。”方老师叹了口气。
“她是怎么……？”秦七七犹豫着问。
“突发心梗，”方老师回答，微微低头，看起来有些难过，“我们早上发现她没有出席早会，平常她都是第一个到场的。察觉不对后到她的房间找她，才发现她已经……。”
“我很抱歉。”
“没事，”方老师苦笑，“之后倒也不怎么混乱，因为校长她之前早就联系了观衡局，签署了她去世后由观衡局接手的协议，所以情况得以控制。不过因为最近的异象，为了加大保护学生和教职工的力度，我们现在继续增加各种规则，比如每个班的班规、各个社团的规定、办公室制度等，墨林学院都快变成规矩学院了。”
“希望能尽快解决这些异象。无规矩不成方圆，可太多了也让人喘不过气。”
“我们会的。”秦七七点点头，下意识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之后问，“对了，刚刚你说校长她最后是找观衡局接手的，那薄家那边没有意见吗？”
方老师听了也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小声回答：“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但听说确实掰扯得有点凶，就算现在是观衡局控制管理了墨林，薄家的人也还会借投资评估的名义时不时过来……不过可能正因为这样，薄家才发现这里有的异常阵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事了。”
通常来说世家虽然心里觉得观衡局的玄术者弱而不太看得起，但那是玄术者本身对于实力的傲气。实际上他们才不会跟观衡局这种官方硬刚，表面上再怎么说都是和和气气支持配合的。可是墨林学院这事，秦七七倒是很快理解了。
果然是为了那个“秩序”吧。这个器具听着就像是倚天剑屠龙刀那样的存在。要本来和薄家无关也就算了，可他们的情况更像是煮熟的鸭子飞了，心里当然不服气。
方老师假咳一声，说：“在大是大非上，这些小争执还是稍后。另外……这也只是我听说而来，不保证真实。”
秦七七上道地点头：“懂的，闲聊几句而已。”
秦七七和方老师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不知是不是因为一起八卦了一番，两人之间的氛围比之前要放松了不少，起码没有像之前那样客气有余亲切不足了。
黑猫对人类的八卦完全不感兴趣，不知道溜达到哪里去了，秦七七也不担心，反正它身上有方家送的缎带，自己也在它身上放了联络符。
接着方老师带领秦七七前往教学楼区域，途中经过环境优美的网球场、羽毛球场和游泳馆，方老师一边抬手简单示意这些区域，一边和秦七七聊天。
秦七七说：“刚刚就想说了，方老师真的好熟悉墨林学院。”如果是十年前才接手学院的观衡局人，怎么会了解这么多前尘往事？何况这位方老师看起来应该还没到三十岁。
方老师笑了笑，说：“第一任校长朋友遍天下，我的师父和她关系很好，在墨林学院正式建立起来之前最忙乱、人手不足的时候，我们三天两头就会过来墨林帮忙做‘清扫’。真要说起来，我也可以说是在墨林这里长大的。”
“怪不得，果然是老资历了。”
“是啊，所以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大部分我应该都可以解答。”
秦七七想了想，说：“这，虽然不算问题，但有一个我好奇的事。就是言灵师可以通过语言来影响别人、种下言灵之种的话，用录音机录下播放能不能有效果……”
方老师听了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哈哈哈……嗯，抱歉，我不是嘲笑你……其实我以前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不过被我师父削了一顿。”
“因为灵异和电器向来都是不相容的，就像监视摄像头、相机等拍不到鬼怪，即使有异常也是扭曲的画面那样，录音机就算录下了言灵术，也无法复制下言灵术的力量。”
“那个时候，师父觉得我异想天开，可是现在普通录音机不行的话，做个录音机器具之类的，我想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现在发展真快啊。”
方老师说到后来，声音渐低：“可惜……”可惜世上不知道还有没有言灵师了。
他的情绪很快调整过来，笑着对秦七七说：“看来我们的脑回路还挺合得来的。”
秦七七也笑：“是啊。”
两人走进教学楼，方老师看了看手表说：“现在是第四堂课，快要下课了，我们进去看看那个班级。”
“那个班级”秦七七早在关于墨林学院的文件资料里看到过。那是第一个有脱离规则保护征兆的班级，而现在那里的个别学生开始不服管教，整体班级纪律松散，这对于学生本身的安全和学院秩序的维护都是有害的。
要是再这样下去，本来越多人越是能壮大“秩序”的力量，现在却是会因为学生破坏规则而从内部摧毁墨林学院的保护架构，到时候全体学生和没有力量的教职工集体毫无保护地暴露在聚灵地，宛如干干净净的新鲜肉食毫无遮挡地放到饥肠辘辘的野兽面前，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本身都是好孩子。以前只是普通的叛逆期，处理这些情况我们的老师都很熟悉了，可是进入高三以来，他们越来越……”方老师思考了一下怎么形容，最终迟疑地说，“特立独行？”
秦七七疑惑抬眸：“为什么是疑问句？”
方老师有些为难：“因为我不是直接接触他们的任课老师，所以转述可能有偏差，我一会让他们跟你讲讲吧。”
秦七七应好。说话间，两人到达高三3班，从窗口往教室里望去。
好家伙，高三班级，明明老师在上面上课，下面大部分学生睡倒一片，其他学生看着注意力也散漫。秦七七看了看手机时间，临近中午，也不是早上犯困的时候。
她查到的墨林学院的资料，历年的重本升学率都是很高的，这样一所优秀高中里，还是高三年级，多人在课堂睡觉什么的确实奇怪。
老师在台上时不时就抬高音量提醒，可台下的学生有的会被唤回神一会，有的直接趴着无视。
秦七七看着男学生们眼下的青黑若有所思。
下课铃响起，如同一个讯号，高三3班内还在顽抗睡意的学生齐齐倒下，整个班级睡成一片。台上的老师脸色不好，却也无法说什么，满面愁容地走出教室。
方老师及时叫住对方：“袁老师。”
鬓边发白的男人转头，看到来人，强撑着扯起一抹笑容：“方老师。”
“可以麻烦您接待一下这位客人，说明一下高三3班的情况吗？”方老师说。
秦七七看到袁老师身上是蓝色工牌，意味着他只是普通的教职工。
袁老师眨了眨眼睛，大概是因为提前有领导说过什么，很顺利地答应下来。
这时正好有手机铃声响起，方老师赶紧将手机从口袋掏出来接了，说了几句之后歉意地对秦七七道：“校长那边忽然有事，我先过去处理……这位袁老师是高三3班班主任，学生的事可以问他，他非常有经验。”
“没事没事，你忙。”秦七七说。
方老师便匆匆离开了。
袁老师掩下眼中的疲惫，对秦七七扬起一抹温和的笑，说：“到办公室去？现在下课了，都是男孩子，闹腾得很。”
确实，现在走廊上喧哗得很，要不是有走廊上不得追逐打闹的规定，他们非得翻了天不可。秦七七自然点点头。
她跟在袁老师身后，回头又看了一眼高三3班，如同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外面吵闹，教室里却是极静——大家都在睡觉。巨大的反差让秦七七抿了抿唇。
她又看向前面微微佝偻的身影，无声叹了口气。
这事真是害人不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