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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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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米就够了!
看来她是真不懂问题出在哪里!
帮厨们听了这话,心里只想笑。
如若没有那猪肉,搏一搏或许能有奇效。
但有了肉在,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别想让书生们吃上一口!
以为赵掌厨不在,就万事大吉?套早就下好了!
也是,她一个乡野村妇,怎会懂得文人肚里的弯弯绕绕,她只知道得了块上好猪肉,要大展拳脚!
周盼这时已经要开干了:
“若大家动作紧凑些,时间便还够,今日菜虽有不同,但处理方式大同小异,别乱了阵脚。”
她已经决心要凭这次的机会在饭堂里分个次序出来,就算条件再不利,她也要拼一拼。
如此便再耗不起时间了!
“记住!菜得洗干净,不准留泥!”
“苦瓜瓤也得全部去干净!”
“绿豆从现在就开始泡!”
“还有那咸蛋,把蛋黄磕出来!”
······
随着周盼的吩咐,厨房中的人还是依言行动起来。人手一样活,且进行的有条不紊。
他们还要在厨房做事,这种话谁都不能跟她说,只能让她到时候死个明白!
检查一番,见那米已淘净,周盼差人将其与绿豆放入一起上灶蒸煮。
见灶里已升起火,这时她自己则拿了一把刀,对准了搬来的猪肉。
铛铛两下,刀砍向柳木案板连发出两记闷响,手起刀落,那猪的前腿肉已被周盼砍下,而后她侧着刀开始拆骨刮皮。
持刀沿着骨头处一滑,侧腕再沿着关节处一剔,肉骨即刻分离,而后周盼翻过肉一甩,“啪”地一声,肉皮那面便听话地趴在案板上,拽住一角,沿着肉皮起刀,随着刀依次深入,肉皮与膘逐渐分离。
整张剔完,肉皮上无一丝肥膘。
有点东西,可惜啊······暗自观察的帮厨们心内有些感叹。
而后,只见刀继续在案板上飞舞,不消片刻,周盼已将剔出来的肉肥瘦分离,切成极薄的肉片。
等她将肉片腌好后后,再次抬起头时,周盼这发现,菜已经备好,都在盆里码齐整。
肉片,苦瓜,咸蛋黄,辣椒······周盼一一点过去,一切准备就绪,只需等煮米的锅一起冒气,就能开火炒菜!
米一开始上汽,众人纷纷围聚于锅前,都想看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展露伸手,到底能做出什么样的菜式来。
周盼着人于锅内倒油,头一次面对这么大的锅,火候需得把控到位。待油一热,立刻下蛋黄,用比碗还大的铁勺把蛋黄碾压出沙后,周盼又立刻倒入苦瓜。
???这是什么做法?
而接下来,周盼的操作,这群人是彻底看不懂了。
她居然把蒸锅里已经去皮的绿豆碾成蓉后,一股脑儿的全倒了进去!
这能好吃吗?众人实在想不出这个味道来。
只见这时周盼又往锅里加入清水,让火夫转大火收汁,如此,这绿绿黄黄的第一道菜便出锅了。
这第一道便做好了?围观的人心里打着鼓,而周盼又开始了第二道。
另一个锅里,还是放入油,只不过这次的量较前一个锅里分量少上不少。
难不成是想煎?帮厨中有人猜测。
可待锅烧热后,周盼将肥肉全部倒入锅里,只一会儿,肥肉便变成了油渣,猪油全部煸了出来!
这时,才下入辣椒炝锅,炒香之后,腌好的瘦肉终于入锅里,大火一炒,肉片马上变了颜色,可周盼还是等了一等,这才出锅。
好久不闻肉香,帮厨们兴奋不已。
可周盼却觉得有些美中不足,手里没有剁椒,不然这道肉炒肉会更为红亮!
这第二道菜的辣气香气一齐冲出后厨,而此刻,已经有学子陆陆续续从门外进来。
深吸一口,这菜的气味比往日要浓烈,可动动鼻子细闻之后,每个都变了脸色。
“这饭堂究竟是在做什么!”分别出味道的书生不免怒气冲冲。
“看来,今日胜负已定!”
赵连福与管事一齐躲在饭堂大门,对视一眼之后,会心一笑。
以苦明志是山长的铁律,可天下读书人还有一条共识,周盼没注意。
就算她发挥得再好,跟她交好的书生们这次必定可不会对她露出好脸色来!
如此场面,若是山长一来,怕是要气得跳脚吧!
可饭堂外的得意,后厨之人怎会知晓。
见各项菜已经齐备,就等抄饭出来,周汤自告奋勇要去查看米桶。
若说这几日,她最想念阿姊做的什么东西,那大白米饭必得排在第一!
况且,她刚刚蒸饭之时,为证明阿姊的本事,她已经跟大丫吹出去了。
她阿姊做的大米饭,蒸出来油亮油亮的不说,进嘴后还有股谷子的甜香味,空口吃也不觉得淡,她一人就能干三大碗!
而尤其是刚蒸出来的时候······
周汤咽下口水,拿着铲子,只等抄出第一铲米,在大丫那艳羡的目光中一口吞掉!
“开盖!”周盼一声令下,周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米桶旁边,盖一掀开,米香顺着雾气直直冲到脸上。
啊~就是这个香气,周汤猛吸一口细细回味,不!今日这香气甚至比记忆里的还要清爽香甜!
也不管看不看得见,周汤伸手一铲,还是一样的触感,待米抄出,周汤正要把米送入口中。
“啊!”她却突然惊叫一声,“阿姊,有人使诈!”从雾气里钻出来的铲子也被她丢进米里。
“胡说!”帮厨甲乙丙一起抬起头,互相对视一眼:“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见窗口前围聚的书生多了起来,周盼赶到米桶旁一看,而后不在意的说道:
“没人动手脚!”
看看周盼,再看看桶里的米,再想想那两个帮厨的反应。
周汤还是觉得这就是有人在动手脚。
而看阿姊嘴边又露出了同款暗爽的表情,她瞬间瞪圆了眼睛:这也阿姊故意的!!
由是,她从灵魂深处发出质问:“阿姊,这种情况你居然胡来?”
“嘘!“周盼却笑了笑,发出共谋邀请:“那你在饭盅里盛好饭后,千万记得盖盖儿!”
——
这次的邀请,周汤没有拒绝的理由,甚为小心地盛饭盖盖。
昼食时限已到,书生们齐聚饭堂,坐得满满当当,看着桌上的菜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今日的饭菜,寻常却又不寻常,那道黄黄绿绿连成一坨的,虽看不懂是个什么东西,但肯定属于后厨的正常发挥,不必对味道抱有期望。
而另一道,郑源看过去,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眼,真没看错,这是肉片,不是肉末肉星或肉丁!
诶,兴奋之余,郑源深叹一口气,这嚣张手法,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他又抬头看了看别的书生的表情,他们也发现了今日加餐,脸上的情绪却各不相同:大部分皱着眉一脸怒容,极少数虽板着脸却藏不住眼里的窃喜,还有些更是指着那道荤菜颤着指头发抖!
若是处理不好,怕又是麻烦!郑源有些担忧。
但管他呢,他又耸耸肩,先享受一番才是正事!
这肉片给的大,闻上去就十分下饭!
而此时的赵连福笑的极为轻蔑,目光紧盯着后厨里的周盼:
她的那些豪言壮志,在她的手伸向那块猪肉时,便成了笑话。
还说什么此人心机深沉,还不是被他小小计策便彻底解决!
依他看,她跟往常那些被他打败的厨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只会往火坑里跳的傻子罢了!
只需装装样子,她便全无防备,取到了肉以为自己能绝地翻盘?哈哈,蠢货,这种粗鄙之人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死的吧!
以苦明志,只是山长信条,常日里,阳奉阴违的大有人在。
但肉食者鄙,却是天下读书人的共识。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吃肉都不是读书人推崇的事情,更何况,在这个以苦明志的书院里,要求只会更加严厉。
好戏就要开场,他现在只需等着便是,书生们的反应,他也早做预料。
肉食端上桌,那就相当于当面骂人粗鄙。那时,书生们,不怕扒不下她一层皮!
赵连福心里一美,眼神也不自觉扫向后厨。
后厨中忙碌的周盼自也观察到了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她面上不仅没有惊奇,反而粲然一笑又低下头继续忙活。
赵连福心内有一丝不安。但随后,他又摇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计划如此周密,看不惯周盼的人那么多,定没有人会走漏风声!
思及此处,赵连福稳下心来,这个周盼离开,已然成为定局,此刻不过是强装样子罢了!
他越想越坚定,就算她做的菜再好,也是违抗了以苦明志,选了肉菜,又违反肉食者鄙,罪加一等!
就算真的有书生领她的情,也只是零星几人,根本不会有任何转机。
况且,到时山长一来······赵连福的笑容越来越变态。
谁敢在这个时候当着山长的面刨饭,那简直是活腻了!
书生中,郑源率先做好准备,一手执筷,一手掀开饭盅,准备大快朵颐之时,山长却直直从门外冲了进来:
“哼!”他只冷哼一声,饭堂里的空气都瞬间稀薄起来。
这周盼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当真以为奈何不得她!
山长眼露凶光扫视一圈,想要找到那罪魁祸首。
人来的突然,语气里的怒气也突然,郑源手一抖,饭盅盖子直直摔到地面又弹起。
“叮!”随着那声清脆巨响,他身上的鸡皮疙瘩起遍了全身。
山长眯起眼,顺着声音盯过去。
郑源此时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看向饭盅后,战战兢兢地端起碗来:
山长这眼神,加上今日这菜式,不就是在说,今日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还不清楚吗!
一看郑源的行动,山长脸上怒色更甚:
“吾常言口腹之欲害人!······”
众人皆知那长篇大论又要来。
便视死如归般地,也都学着郑源端起碗筷。
山长不由眼睛一瞪:你们还有脸吃,还不给我放下筷子!
而众学子心领神会,甚至埋着头开始刨饭!
有些刨得起劲的,还记得把自己痛苦的表情一收,从饭盅里抬头时,还想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可脸上想云淡,喉咙不答应,不过片刻,“yue”痛苦面具一一出现在学子们的脸上。
山长看着这情形简直不可思议:这还没过三日,怎的一个一个如此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