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圆地方》嫭斐

6、破冰采访

　　巧了，子衿这纯纯东北姑娘的性子，从见到悠悠算起，早就憋了满满一肚子的火气。谁还不是要被人放在心尖儿上的人了，凭什么要看你的脸色行事。从不斤斤计较的她，今儿还偏就和悠悠杠上了。
　　子衿挺直腰背，顺道梗起脖子，好心劝说着：“别！你得要！”
　　“你出不出？”悠悠狠狠捏住手里甚至没有带人花色的一堆没用的破牌，不耐烦地盯着子衿手里的牌，暗暗地开始盘算着，立马发出最后通牒，不耐烦又难免有点期待赌着，说：“你有本事就全扔了！”
　　话音未落，瞬间子衿把手里的牌全部扔了下去，五官全部上扬地看着悠悠，“我还真有本身！”六张顺子就这样明晃晃地摆在了悠悠的眼前。子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差点背过气去，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真不好意思……我赢了！”
　　这时，电话响了，是子衿床铺上传来的声音。子衿收拾笑容，快速起身，拽过芽芽来一把按在自己的位置上，拍拍吴依的肩膀，看着大家，示意说：“你们先玩，我去接个电话！”她声音明快，明显开心极了。
　　“好！”舒霁瞄着悠悠铁青的脸色，赶紧应声。舒霁把洗好的牌轻轻放下，四个人愣是对着牌局面面相觑，只是此时心情明显各有不同。
　　舒霁看着白煜，两人很是默契地一同开口。先是阿舒的声音，说：“看来是真的有情况啊！今天那男的从要她微信，她说她有男朋友了，不方便，我还以为是经典拒绝话术！”舒霁极力模仿着子衿的语气，争取还原当时的全貌。
　　白煜扔掉手上刚拿起来的扑克，笑容并不简单，搞事情般地挑挑眉，嘴巴呈现一个圆圈，兴致勃勃地说：“哇哦，那……一会儿回来问问？”舒霁点头表示同意，“准奏！”
　　子衿推门，一只脚刚踏进屋里，四双眼睛就一起看向她。子衿疑惑不已，不禁开口问：“我走就输啦？”
　　舒霁灵活地晃动着手指，嘴角向下扯了扯，“nonononono！交代一下吧，美女！”
　　“啥呀？”子衿的眼神明显开始飘忽不定起来，嘴角还微微抽搐着，分明做不了坏事，“交代啥呀？”
　　白煜不停地咂着嘴，开始阴阳怪气，说：“这是明知故问，不打算好好交代呀！舒大人，不知您意下如何？”
　　阿舒立马接戏，当即拍案，“按律当斩啊。”说罢，眼神齐齐地看向堂下之人。
　　子衿晃动着自己的手机，深知自己已然不可以全身而退了，故作轻松地挑挑眉毛，说：“好吧，我确实不是单身。”说着她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床铺上，坐下去，再次轻声开口，说：“高中带上来的初恋男朋友而已啦。”一种骄傲与自信浸润在语气里，不由得着重加深了“而已”两个字。
　　白煜瞬间颧骨上升，起哄的鬼叫声却是呜咽着发出来的。吴依看去，原来是悠悠的巴掌一把将白煜的鬼叫声按了回去。“别喊！”白煜乖巧点头，悠悠才放开手。
　　舒霁止不住地嘴角上扬，快速招手示意子衿过来，一边拍着自己身侧的小凳子，一边催促着，说：“快来，到舒大人身边具体交代一下！”
　　果然，不管多大，女孩的八卦之魂都不会消失！女人至死要八卦！
　　“初恋！你们没有？别给我装啊！”美艳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羞怯，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来，缓缓坐下。吴依垂着头，若有所思。
　　“说说说说！”白煜手上不停地倒腾着扑克牌，抬起头来催促故事主角赶紧开讲。
　　子衿长出了一口气，淡淡开口，说：“我恋爱比较早，主要是没人管我，高中那时候都没啥钱，我生日的时候，他说和我出去吃饭，我到那一看，桌子上是他准备好的冰淇淋蛋糕，我一下就超级感动，然后我们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我一直是不太相信感情的，但直到现在，冬天去逛超市，就是草莓很贵的时候，他还是会亲手做水果捞给我，草莓特别多的那种。”子衿粉红的脸上嘴角上扬，眼睛微弯，“总之，就是还不错啦。”
　　白煜被甜到双手托腮，忙问：“帅么帅么？”
　　美女不禁皱眉，自信反问道：“你觉得我会找个丑人？”
　　霎时间，大家默契一致的摇头还了美女该自信的公道。“这还差不多！”
　　“得罪了得罪了。”阿舒笑着拍拍手掌，颇有些老母亲的感觉，看向大家，嘱咐道：“我们剩下的可要加油喽！”
　　子衿脸颊的红晕渐渐褪去，从不吃亏地赶紧开口，说：“期待期待！到时候可要轮到颜大人来问你们了！”
　　除了悠悠，大家都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大家一点儿都没觉得奇怪，反而是她能坐在这里直到听完，一动没动更显奇怪。
　　吴依听着关于初恋的爱情故事，难免想到自己，想到那个人。她保持到现在的习惯之一就是每天盯着自己的微信置顶，虽然没有任何动静，每天看完都会有说不尽的失望浸满眼底，但看不透的骄傲又让她永远不会先行一步。
　　这是十八岁以来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一件事情，她始终觉得错不在她。所以她宁愿错过也不会低头。
　　叮叮两声，来电了！
　　“光明！”阿舒站起身来，白煜果断地大喊了一声。吴依和悠悠很是同步，回到位置上，几乎是同时打开了电脑。子衿则赶紧扯过充电线，及时给手机补充电量。
　　吴依挺直身子忙活了好一会儿，才略显安心地往椅背上象征性地靠了靠。她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扭头看向大家，扭扭捏捏地开口，说：“我可以采访你们么？很短的，不参加也没关系，我就是闲的。”说着她赶紧赔笑，即便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她的手还是在桌子下面偷偷地发抖着。
　　舒霁立马抬起头来，很是感兴趣的样子，快步走到吴依身边，一把握住她的肩膀，“来吧！”此刻这个举动对吴依而言，无疑是最大的支持和帮助。
　　子衿坐起身来，看着吴依，“我还没被人采访过呢。必须凑个热闹啊！”
　　“我我我！”白白又一次从床上弹起来，快速下楼梯，两个大步走近吴依，看着吴依的电脑屏幕，word文档上面密密麻麻的满是字，“女寝睡不着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夜间破冰采访？”白煜读了出来，不禁心生佩服，激动地说：“芽芽，你这也太认真了，准备了多久啊？有那味儿了啊！”说着她鼓励地轻轻拍着吴依的肩膀。
　　“没……没多久。”吴依不想讲出来，显得自己异常正经，可偏又更显正式和呆板。又像是居心叵测地策划了很久，想以此来探知人家的隐私一样。她一向信奉说多错多，既然如此，那么不如少说多做，迟早会有人看在眼里，觉得她是没错的。
　　吴依攥紧衣角，慢慢地走向二号床，身体微弯，轻声开口，说：“悠悠，我写了个采访，你要参加么？”
　　“你写的？”悠悠扯下耳机，眼睛微垂，手机和电脑上的信息接连不断。吴依全看到了，紧张地点点头，立马懂事地回道：“我刚写的，没关系的，你有事先忙。”她赶紧转身要走。
　　“我参加！”这一声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悠悠起身跟上吴依，淡淡地笑了一下，说：“我好像也没啥正经事儿。”
　　这转变顿时需要五个人各自收拾好情绪，破冰采访正式开始。
　　吴依的紧张情绪像是跟着隔阂与紧张一同被她踩在了脚底下，她把电脑放在腿上，淡然开口，说：“第一题，十八岁里你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
　　舒霁乖巧举手，说：“十八？我还没过十八岁的生日呢。”
　　白煜立马有样学样，说：“真不好意思，我还没过十七岁的生日呢。”
　　吴依睁圆了杏眼，子衿忍不住开口：“那你们都多大啊？我99年三月末的！现在不多不少，正好十八。”
　　悠悠：“99十月！”
　　“我也十月！”舒霁立马歪过头，惊喜地看着悠悠，急忙问：“你几号？”
　　悠悠：“十号。”
　　舒霁有种赢了比赛的喜悦，嘿嘿地笑着，说：“我二十！”
　　白煜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笑嘻嘻地将眼睛变成一道缝，说：“嘿嘿，在下00年十二月末！”
　　“身份证拿出来！”舒霁不相信地原地跳起来，急于打假。
　　白煜从未如此开心，摇头晃脑地继续气人。很快大家就一起看向迟迟没开口的记者本人，吴依已然破罐子破摔了，仿佛失去灵魂一般，淡然开口，说：“我98年十月末的。”
　　话音刚落，对星座颇有研究的子衿抓着下巴，一个一个看着说：“我白羊，俩天平，阿舒看的出来，悠悠看不出来，芽芽是天蝎啊！人固有一死，或死于天蝎，或死于第二个天蝎。白白摩羯，哎呦喂，别说，星座还挺准！总之，一屋子不好搞哟！”
　　吴依快速操作着键盘，现场默默改稿：“第一题，现今你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
　　顿时哄堂大笑，继而开始思考。吴依率先开口：“那最老的我先说吧，我最后悔的事情是没有复读，其实我很想复读。”
　　“复读？”舒霁眨巴着眼睛，问：“你是考砸了么还是因为什么？”
　　“嗯，考砸了。”现在说起来，吴依还是满眼失望，让人心疼。
　　子衿点点头：“看得出来，你长得就像好学生。”白煜肯定地在一旁点头。
　　不想悠悠柔声开口：“那为什么没复读？”
　　“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想和我哥上同一个大学，可是家庭条件不允许我复读了。”吴依一字一句的说道。
　　阿舒很是惊喜：“你还有哥哥？”
　　“嗯，龙凤胎，一般大。”
　　阿舒第一次亲眼见到龙凤胎本人，来了兴致，继续问：“真的呀，你俩长得像么？”
　　吴依想了一下：“眼睛最像，嗯……气质更像吧。”
　　子衿笑着：“那你哥考的哪个大学呀？”
　　“武汉大学。”顿时听取哇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