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尽英雄》莫莫回首

29、月下密谈

　　月上柳梢头，宁静的桃林中，一道白色的身影横卧在满树嫣红之中，轻闭双眼，正是好眠。
　　笑春风站在林外的土坡之上，凝视着玉轻歌，心中却涟漪波动，她当真对自己一丝一毫的印象都没有了吗？
　　犹记得当初她恶狠狠的模样，明明还是一个小女娃，却是指着自己的鼻子用稚嫩的童声命令：“你给我听着，下次再见到我，你若是不能一眼就认出我，我饶不了你！”
　　十五年了，他一直将这句话牢记心头，她第一次出现，他便认出了她，只是为何，她却完全没有印象了呢？待自己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作恶多端的女人，是做的恶事太多了，连自己也记不住了吗？
　　心头划过微微失落之情，笑春风取来何音琴，席地而坐，修指拔动琴弦，抚弄一曲相思调。
　　琴声袅袅，音韵幽幽，满腔愁思，只说与明月听。
　　夜色渐浓，抚琴之人却没有半分停歇的意思，十指在琴弦上跳跃越来越快，情感的动荡让人觉向那柔和的琴弦快要承受不住这沉重的力量，随时会崩断一般。
　　“先生今夜心绪不宁。”
　　不知何时，笑春风的身后，站着一个人。那人站在阴影处，瞧不出样子，声音虽轻，却是点滴清晰。
　　琴声转柔，笑春风没有回头，轻应道：“笑春风是人非神，也会有心绪不宁的时候。”
　　那人望向远处的桃林，问道：“是因为她吗？”
　　笑春风手指轻挑，琴声已归平静，淡淡道：“笑春风答应相助太子殿下，却没有允许太子殿下过问我的私事。”
　　话语淡漠，神情淡然，阴影中人握紧的双手，却又在一瞬间放开，道：“我只是想提醒先生，莫要为一个女人坏了大计。”
　　笑春风笑道：“这个女人若真要坏太子殿下的大计，怕是笑春风也拦不住。”
　　那人问道：“所以先生才将她留在桃花坞？”
　　笑春风道：“十日，改变不了什么，该来的总会来，我只是想让她享受这十日的安宁而已。”
　　阴影中人沉默一会，又问道：“若是她真嫁与苏真王作侧妃，到时候你又如何选择？”
　　笑春风轻笑：“苏真王这是自取灭亡，他以为他得到了一只绵羊，却不知这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那人倍感新鲜，“用狼来形容一个女人，我倒是第一次听到。”
　　笑春风道：“狼是最有耐心，也最能忍受孤独寂寞的动物。”
　　那人又问道：“若是这只狼要跟着先生，先生是要还是不要？”
　　要或不要？由得了自己选择吗？
　　笑春风琴音渐弱，却又丝丝扣心，“假设性的问题我不答，等到真有那天，笑春风再来考虑。”
　　身后声响渐无，那人早已消失，笑春风抬眸望向桃林中，眸中墨色深沉，这头狼有着最尖利的爪子和最凶狠的狼牙，除非真正征服她，否则都会被它咬得遍体鳞伤，被她撕得破裂粉碎，明知这样的结果，还要吗？
　　夜越来越深，周围回归平静，桃林中安憩的人却缓缓的睁开了眸子，月光下，寒洌得如同最冰冷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