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向月亮许愿》时白呀

41、第41章

　　五月中旬，曲晨顺利完成了自己的毕业答辩，跟她同宿舍的商柠还有另外两个室友都是中国画专业的，比她晚一个星期结束答辩，至五月下旬，学院所有专业的毕业答辩都已顺利结束。

　　接下来就要进行布展的相关事宜了，毕业生的作品都被送去了学院的美术馆进行展出，展览时间从六月上旬开始，中旬结束，六月底的时候将会举行他们这一届毕业生的毕业典礼。

　　商柠打算做个美美的发型迎接毕业典礼，她预约了一家发型店，把曲晨也一同拉上了。

　　商柠预约的是工作日的时间，发型店里客人很少，商柠向发型师讲明了自己的需求，然后就问曲晨：“你要不要也剪个发型？”

　　剪头发么。曲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的头发确实很长了，发尾已经快接近肚脐眼了，之前她习惯了将长发编成两股辫子，但最近她只是披散着头发，也没怎么打理，她轻轻捋起自己的发梢，沉思了会儿，开口道：“我剪短吧。”

　　发型师领着她到另一面镜子前坐下，询问她长度想要剪到哪里，曲晨自己没有主意，商柠给她分享了几个发型：“曲晨，你要不要试试这个短发？这个发型超可爱啊，感觉好适合你。”

　　“或者这个锁骨发也可以，最近好流行这种发型。”

　　发型师看了她们的分享，也说曲晨的脸型很适合剪短发，曲晨自己也从没试过短发的造型，她决定尝试一回。

　　发型师帮她把头发分层次剪短后，还染了偏柔和的栗色，最后呈现的发型效果异常惊艳，商柠忍不住夸赞道：“好可爱啊曲晨！你这个发型绝了！！美死了！”

　　曲晨倒没有室友那么激动，她看着镜子里的人，有点陌生，好像显得年纪更小了一点。

　　商柠的发型也完成了，她烫了头卷发，显得温柔大方，她对自己的新造型也很满意，拉着曲晨自拍了好几张，然后编辑美化了一下照片，发了朋友圈。

　　这组照片很快就收获了无数点赞，还有很多人在底下评论新造型很美，商柠刷到一条留言，是来自同班的张旭，他评论道：新发型好看，另：左边是哪里来的小学妹。末尾还带了个调皮的表情。

　　商柠看到这条评论，顺手递给了身边的人看，她笑得暧昧：“曲晨你看，我就说我们班那个张旭对你有意思，呵，这小子之前成天跟我打听你的事情，我就知道他不怀好意。”

　　她话音刚落，曲晨的手机就一震。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张旭给她发了条消息：和商柠去剪头发了？

　　曲晨回：嗯。

　　张旭紧接着又发了条消息：新发型好可爱，很适合你。

　　曲晨不温不火道：谢谢。

　　张旭很快给她回：你们在大悦城吗？我刚好也在这附近，要不要顺路来接你们？

　　曲晨婉拒：不用了，谢谢。

　　她将手机收了起来。张旭是她在吉他社里认识的，后来有一次跨专业合作，她和商柠组了队，张旭是后来加入的，那时候他们才添加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曲晨能感觉到这个男生对自己的好感，但她从始至终都跟对方保持着普通同学的关系，这一点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发生改变。

　　……

　　15号上午，曲晨在宿舍里接到了许文的微信，她说已经抵达学校北门了，曲晨是前两天从许文这里得知她和陶晓松要来北京考察分店选址的事情，她还说到时候要顺道过来找她。

　　曲晨去到北门的时候，起初没在门口见到人，她刚想发个微信询问，眼睛忽然定住了。

　　远远的，有道修长俊秀的身影站在树荫底下，曲晨一眼就认出来这道身影的主人是谁了，她在原地停了停，有些诧异，她没收到任何谢嘉煜也会来的消息。

　　树荫底下的男人抬起头来了，曲晨见他望着自己这个方向，她将诧异压下去，迈开步子。

　　谢嘉煜穿着件薄荷绿的短袖衬衫，扣子没系，内搭着纯白的T恤，卡其色的休闲长裤，裤脚随意地卷起边，清爽干净的模样，像个大学生。

　　曲晨一走近就看到他朝自己漾开唇笑，眉眼的风流之色依旧夺目迷人，两人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面了，曲晨发觉他似乎比之前更好看了些，妖孽般的长相，唇边挑起的笑容像在对人施展着魅惑的法术。

　　谢嘉煜也同样打量着她，他的目光落在曲晨的短发上，她换了个新发型，短发的长度与脖子齐平，薄薄的空气刘海搭在额前，栗色的发丝色调柔和，让她原本就娇小的脸庞看上去更加甜美可爱，比实际年龄更显小了一些。

　　曲晨走到他面前，她看了他一眼就挪开视线：“小叔。”

　　“嗯。”谢嘉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剪头发了？”

　　曲晨轻轻应了声，她问：“你怎么在这里？”

　　谢嘉煜：“我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

　　曲晨稍顿：“怎么没有提前说一声？”

　　谢嘉煜双手抄着兜，随意一笑：“这不是想着给你个惊喜么。”

　　曲晨没看他脸上的笑容，转移话题：“文姐他们呢？”

　　“嫌热，在隔壁找了间咖啡馆坐着。”

　　曲晨跟他一起去隔壁的咖啡馆里找人，路上，察觉到谢嘉煜的目光时不时停留在自己身上，曲晨浅抿起唇，不知道他为什么盯着自己，但她决定不予理会，面不改色地往前走。

　　他们在咖啡馆里找到了许文一行人，除了陶晓松以外，庄乐鹏也跟着来了。

　　曲晨跟他们三人分别打了招呼，许文看到她的新造型有些惊喜：“妹妹，你这新发型可真不错，可可爱爱的。”她摸了摸她毛绒绒的脑袋，“怎么想着剪短发了？”

　　曲晨答：“天气热。”

　　许文被她一板一眼的回答逗笑了，亲昵地搭住她的肩膀：“走，带姐参观你学校去。”

　　曲晨被她揽着往前走：“我先带你们去吃饭吧。”

　　庄乐鹏看到曲晨这新发型眼睛都看直了，对身旁的谢嘉煜说：“操，这才两个多月没见，老子怎么觉得你这侄女变得那么可爱了，确定是同个人吗？”

　　“不是。”谢嘉煜随口道。

　　“啊？”庄乐鹏愣了下。

　　谢嘉煜不留情面地嗤笑了声：“你觉得可能吗，搭了趟飞机，脑子在空中转傻了？”

　　“……”庄乐鹏脸色一黑：“靠谢嘉煜你大爷的，骂谁呢！”

　　他们有五个人，得分两辆车，谢嘉煜原本想让曲晨跟自己一辆车，但转眼就看到人钻进了许文那辆车里，庄乐鹏在旁边看到了，他幸灾乐祸道：“嘿谢嘉煜，你侄女儿不理你耶。”

　　谢嘉煜没理他，他转头看向同样被许文落下的陶晓松：“把他丢在这儿吧？”

　　陶晓松看热闹不嫌事大，他点头：“同意。”

　　“……”

　　许文在车上跟曲晨聊了打算在北京开分店的事情，还说到了曲晨毕业之后的发展规划，她们聊了一路，许文原本想将谢嘉煜主动提出要来北京的事告诉她，但想到自己答应了她不再提及这方面的事情，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曲晨带他们去了一家正宗的北京烤鸭饭店，之前室友带她来过一次，这里有许多当地的正宗美食，服务员领他们到大厅的空桌前，曲晨挨着许文落座，谢嘉煜拉开了她身旁的座位。

　　吃饭的时候，庄乐鹏和曲晨搭话道：“小侄女，你们学校是不是有挺多男生追你呀？”

　　曲晨手中的筷子一停，余光下意识地瞥了眼坐在身旁的谢嘉煜，但她很快就没注意他了，平静地摇了摇头：“没人追我。”

　　“不可能吧，是不是太多了不好意思说？”庄乐鹏不相信，他打趣道：“你看中了哪个男生跟我们说说，正好你小叔也在这，回头我们帮你把把关。”

　　许文瞪了他一眼：“闭嘴，吃你饭吧。”

　　谢嘉煜没说话，他戴着一次性手套，动作慢条斯理的将烤鸭、甜面酱和黄瓜葱条裹进荷叶饼里，随后放到曲晨的碟子里。

　　“谢谢小叔。”曲晨吃着东西没抬头。

　　“嗯，不客气。”谢嘉煜笑。

　　曲晨中途借口去上洗手间，她来到了收银台排队结账，前面还有两个客人，她刚在这等了会儿，身旁就多了个人，曲晨转过头来，就发现身旁站着的人是谢嘉煜。

　　“打算偷偷买单？”谢嘉煜也看过来，他轻挑起眉。

　　曲晨移开视线：“没有偷偷。”

　　“嗯，没有偷偷。”谢嘉煜顺着她的话说，他弯起唇，“所以找了上厕所这个理由。”

　　曲晨没说话。

　　谢嘉煜看着身旁高度才到自己肩膀的人，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想去摸她的脑袋：“让小叔来……”他的话还没说完，曲晨就往前迈了一步站在收银台前。

　　谢嘉煜的手顿在了半空中，他的神情似乎也跟着停了半秒，随即将手收了回来，曲晨已经结完账了，她将小票收进口袋里，经过谢嘉煜的时候，听到他噙着笑说：“怎么那么不听话呢。”

　　曲晨神色不变，装作没听见这话似的，和他一起回去了。

　　吃完这顿饭，许文和陶晓松两人准备结账的时候，就发现账单已经付过了，一问才知道是曲晨付的款，许文说：“妹妹，这多不好意思啊，你是我们这儿年纪最小的，怎么能让你买单？”

　　曲晨说：“我是东道主，应该请客。”

　　许文摸了摸她的脑袋：“行，姐回头请你吃顿大的。”

　　谢嘉煜看了眼曲晨朝许文露出浅淡的笑意，他不动声色地垂眸，凝神思考着什么。

　　饭后，曲晨带他们参观了自己的学校，许文对他们的毕业作品展览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曲晨就带他们去了美术馆，进馆之前要在线上小程序提前预约，曲晨告诉他们要怎么操作。

　　谢嘉煜拿着手机没动，直到曲晨注意到他，他把手机递过去说：“小侄女儿，我找不到地方，你帮我操作吧。”

　　曲晨点头，接过他的手机，帮他登入小程序预约，她选择了参展时间段，然后帮他填写参展人的基本信息。

　　她就站在跟前，谢嘉煜一低头就看见她认真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发丝柔软地垂在脸侧，她抬起手将头发拨到耳后，露出白净圆润的耳朵还有半边小巧可爱的面容。

　　谢嘉煜的视线停在她脸上，不动了。

　　“小叔，身份证号。”曲晨抬头看了他一眼。

　　谢嘉煜迎上她的目光，他随口报了串数字，曲晨继续低头输入他的身份证号码。

　　她填完以后，谢嘉煜看到手机号码那一栏也填上了，他扬眉：“记得我的电话号码？”

　　“嗯。”曲晨帮他提交了信息。

　　“专门背下来的？”

　　听言，曲晨心里漏了一拍，她否认：“不是。”

　　“不是？”谢嘉煜眼底浮现了一丝逗弄的笑，“那你怎么记得？难道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曲晨没回答他这个问题，把手机递回去，“小叔，可以了。”

　　谢嘉煜接过手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曲晨将手收回来，悄悄放到身后蜷缩起来。

　　她领着一行人进入了美术馆，油画系的展览在二层，他们浏览了一圈，在东面看到了她的毕业作品，挂在墙面上的是两幅尺寸分别为60乘90厘米的油画，画作的主题是《音乐与生命》。

　　左边的画运用了大量暖色调，展现的是一名少年坐在山谷沟壑里弹奏钢琴的场景，橙红色调勾勒出了山崩地裂的景象，大片的火光肆意地包围着正在演奏的少年，画面美到极致，层次递进，极具震撼力。

　　右边的画则与之相反，曲晨运用了冷色调来呈现画面，她画的是少年跌入深海，钢琴在旁边坠落的场景，汹涌的骇浪在少年的头顶翻涌，同样的层次丰富，画面凄美让人动容，似乎能透过这幅场景体会到画中人的黑暗绝望。

　　谢嘉煜注视着这两幅画，注意到旁边的创作说明上写了一段话：“生命与音乐密不可分，两者之间相似而又不同，只有终结，方得初生。”

　　只有终结，方得初生。

　　谢嘉煜盯着这句话，半晌后，他慢慢启唇对身旁的女孩子说：“小侄女儿，你这画……”

　　闻声，曲晨心里没来由得紧张起来。

　　谢嘉煜缓慢地笑了一声，独特慵懒的嗓音温柔得令人如沐春风：“画到我心坎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