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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 ...

  •   温清容知道曲晨的心事后,接下来两三天,她在家里都会仔细盯着曲晨和谢嘉煜的互动,察觉到两人只要稍微走得近一点,她就会找理由将曲晨喊走,不给他们任何单独相处的机会。

      曲晨受到母亲这种‘监视’,尽管心里感到抗拒,但她也没有表现出来,她想,母亲的行为是多余的,她既然已经作出了承诺,就不会做个失信的人。

      这两天她和谢嘉煜碰到面,曲晨除了必要的招呼之外,没再跟他说过任何话,她决定跟他保持原本就应有的距离。

      她改签了机票,原计划是四月初返回学院准备毕业的相关事宜,她现在提前了,决定明天就返程,她想尽早离开这里,或许能帮助她忘了那天晚上不愉快的事情。

      曲晨返校的这天正好是谢老太太出院的日子,家里只剩她一人,她按照以往的时间起床了,来到浴室里洗漱完之后,习惯性的拿起皮筋准备把头发编起来,但她看着镜子里的人,动作停顿了会儿,她放下皮筋,拿起梳子把头发梳理整齐后,就离开了浴室。

      她拎着行李独自去了机场。

      返校的消息曲晨在前一天晚上就跟父母说了,谢行成原本说要送她来机场,但被她婉拒了。

      她乘上地铁后,从包里拿出耳机,手机音乐自动给她推送了平时经常听的歌曲,她看着这首她收藏了八年的歌,手指点开界面,她将歌曲往左滑,红色的删除键出现在眼前,她盯着看了半晌,最后还是没点下去,她退出收藏的歌单,随便找了首别的歌播放。

      抵达机场后,她去了航站楼,在柜台前办理好行李托运,就领着登机牌通过了安检,她是下午一点半的飞机,在候机室里随意吃了点东西,就等着登机广播。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对情侣,男生紧紧牵着女生的手,两人挨坐在一起低声耳语,曲晨看到女生似乎被男生说的话逗笑了,笑着靠倒在他肩上,满脸洋溢着幸福和甜蜜。

      曲晨挪开视线,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还有缓缓停靠在登机桥前的飞机。

      她上了飞机后就闭眼休憩,直到四点整飞机准时降落在机场。

      曲晨关闭了手机的飞行模式,就看到好几条微信推送,她点开来,第一眼就看到谢嘉煜的对话框,他在一个小时前问:回学校了?

      曲晨很简短地回复了一个字:嗯。

      她退出聊天界面,看到父母问她顺利抵达了吗,她发送了自己的定位,并回复已经抵达了。

      谢嘉煜很快就回复了:这么突然,怎么不跟小叔说一声?

      曲晨没回复,她等下了飞机,取行李的时候才回:临时决定的。

      她将手机收进口袋里,没再去看任何消息了。

      曲晨拿好行李就去乘坐了机场快线,她转了趟公交去学校,三月底的北京气温还是非常寒冷,下车后,寒风呼啸而过,曲晨裹紧了自己的厚外套,推着行李箱前往学校正门。

      宿舍里只有室友商柠一人在,她看到曲晨推门进来后有些惊讶:“曲晨,你回来啦?”

      “嗯。”曲晨朝她一笑。

      “不是说四月初才回来吗?”商柠问她。

      曲晨推着行李箱来到自己的床位前:“在家没事,就提早回来了。”

      “呜你回来太好了!”商柠随手抓起桌面上的薯片递给她:“这宿舍整天就只有我一个人,现在终于有个人能来陪我了!”

      曲晨摆手示意不用,她问:“她们呢?”

      商柠把薯片收回来,自己拿了片丢进嘴里:“她们两都去实习了,住在单位分配的宿舍里,好像说是下个月才回来吧。”说着,她将话锋一转:“先不说这个,你毕业作品搞定了没有?”

      曲晨点头。

      商柠顿了顿吃零食的动作:“那创作手册和总结呢?”

      曲晨也点头。

      商柠脸色一变:“你不会连答辩都准备好了吧?”

      曲晨说:“这个还没。”

      商柠松了口气,但她很快就开始揪自己的头发,忧愁道:“完了完了,马上就到截稿日期了,我连作品都还没搞完!要吐血了!”她丢开零食袋,爬到床上拿起自己的围巾和大衣,“我原本还想着今天让自己休息一天,看来是不行了,我得到画室赶稿去了。”

      曲晨看到室友急急忙忙地出了门,室内安静下来,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蹲在地上把行李箱打开,将衣服都整理出来,她起身刚打开柜门,就看到里面放着的吉他。

      这是她高考之后报名学习吉他课程的时候买的,上大学的时候也带过来了,除了偶尔练习一下谢嘉煜的那首曲子,她很少碰过这把吉他,距离上次拿出来好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宿舍门被人打开了,曲晨转头看过去,就看到室友站在门外。

      商柠看着她说:“姐妹,我才发现到饭点了,要不要一起先去吃个饭?”

      曲晨笑,她关上柜门:“好。”

      ……

      曲晨返校的消息是谢嘉煜当天下午才从兄长口中得知的,他们刚接完母亲回到老宅,返程的路上,他就听谢行成提起了曲晨回学校的事情,她离开得悄无声息的,谢嘉煜事先并不知情。

      昨晚他们有好几次碰面,她都没有提及此事,谢嘉煜忽然联想到她这几天的反常,跟他待在一起时,她比以往更加沉默了,对他的态度也有些说不上来的冷淡,就好像故意要跟他拉开距离似的,谢嘉煜不禁想到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她了。

      这一切的改变都是从那晚她站在街边哭泣开始的,他至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曲晨这么伤心,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掉过眼泪,那天晚上却像是失了控般,她压抑的哭声让人心疼,也让谢嘉煜第一次在她面前感到无措。

      他已经很久没试过这种感觉了,面对一个人时产生的无力感,甚至让他心里感到一丝烦躁。

      回到家里,才发觉家里少了个人,变得异常的安静,谢嘉煜对自己产生的想法莫名好笑,明明曲晨在家时,屋子里大多数时候也是安静的,与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同。

      曲晨的房门敞开着,谢嘉煜路过时停下了脚步,她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整洁,桌面整整齐齐的,画架和绘画的工具有条不紊地放在墙角,床铺上的被子枕头收走了,盖上了防尘罩,预示着房间主人要离开一段相对较长的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谢嘉煜忽然察觉到自己对于曲晨的离开有点不太习惯,明明回来之后只短暂的相处了两三个月而已,可这几天总感觉身边少了些什么。

      对他来说,离别是他这八年里最常做的事情,他走走停停,习惯了在一个地方待上一段时间,就去往下一个地方,对于离别这件事,本该习以为常了才对。

      “喂谢嘉煜,发什么呆呢。”酒吧里,庄乐鹏碰了他一下,“轮到你上台了。”

      闻声,谢嘉煜放下手中的杯子,伸手搭着后颈活动了下脖子,似有若无地扯了下唇,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矫情了。

      他放下手,拿起身旁的吉他上台了。

      他一上台,底下就传来热情洋溢的欢呼和尖叫声,谢嘉煜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从始至终都将自己剥离在听众的喜爱和激情之外,他的设备一如既往的简单,一张凳子,一个麦克风,一把吉他,他在凳子上坐下,调试好设备后,手指轻扫着琴弦,仍旧用吉他的琴声作为他的开场白。

      演唱结束后,谢嘉煜把凳子搬回原位,他拿着吉他下了台,刚走到舞台下方,有几个女生拦住了他,为首的女生妆容明丽,她眨着眼睛望着他:“小哥哥,你唱歌真的好好听哦。”

      谢嘉煜不温不火地道了声谢。

      女生笑容明媚:“我们有这个荣幸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谢嘉煜淡道:“我不喝酒。”说完,他就背着吉他绕过这群女生走了。

      他回到原来的座位,庄乐鹏就靠上来搭着他的肩膀,用黏黏糊糊的语气恶心他:“小哥哥,你唱歌真的好好听哦,有这个荣幸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谢嘉煜转头看他,笑:“今晚的酒你请?”

      “这不开玩笑呢吗。”庄乐鹏往他身后睨了眼,“那群小姐妹还念念不忘地盯着你哟。”

      谢嘉煜懒得理他。

      庄乐鹏自从那天过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自己妹妹的事情,和他的关系也恢复如常,他打趣道:“啧啧,你算算这都第几个了,从你来到这儿,没有五六十个也有二三十个了吧。”

      谢嘉煜将吉他从身后取下来,听他这酸溜溜的语气,他挑眉笑:“你也想要?”不等庄乐鹏回答,他故作了然地点了点头:“行,下次把你的联系方式留给她们。”

      庄乐鹏:“滚!老子稀罕冒用你的身份,大把女生等着追我好吗。”

      谢嘉煜嗤笑了一声,拿起自己的琴包,随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走了。”

      “靠你今天又走那么早?”庄乐鹏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说你家里又没女人等你,整天走那么早干嘛,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喝酒聊天啊。”

      谢嘉煜懒懒道:“我最近养生,习惯早睡。”

      庄乐鹏:“……”

      谢嘉煜跟陶晓松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酒吧,他去附近乘搭了公交回老城区,路上无聊地刷着手机,他随手点开了朋友圈,翻了几下觉得没什么意思,又退出来,忽然想到自己好像从来没看曲晨发过内容,他点开她的界面,果然看到一片空白。

      连封面背景也没有。

      谢嘉煜莫名笑了一下,忽然想到这确实像是她的作风。

      唯一有内容的就是头像了,他点开她的头像,是一幅色彩明丽的油画,画的是晨雾笼罩中的日出港口的景象,谢嘉煜觉得这幅画有些眼熟,他登上浏览器搜了一下,看到这幅画的创作者是法国著名印象派画家克劳德·莫奈,这幅画名为《Impression Sunrise(日出·印象)》。

      谢嘉煜看了眼关于这幅画的介绍,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搜这个做什么。

      他退出浏览器和微信,关掉手机,仰头靠着椅背,抬手轻轻揉了下自己的眉心,心想自己最近真的是头脑发热,犯糊涂了。

      他放下手,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着公交车顶的灯光,难不成自己真的是年纪大了,单身太久?

      车子在老城区门口停下,谢嘉煜背着吉他下车,入夜后,路上人少清净,只有树上的蝉鸣声不绝于耳,他双手抄着口袋,慢悠悠地往旧楼的方向走去,他走到楼房底层的时候,听到一声软绵绵的猫叫声:“喵~”

      角落里,用牛奶箱搭建的简陋猫窝里探出个小脑袋,小猫睁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谢嘉煜一笑,他屈膝蹲下,伸出了一只手,体型娇小的猫咪从窝里走出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这是上次那只流浪猫,从那晚之后就一直留在这间简陋的窝里,奇迹般的没有离开,似乎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小猫每次见到谢嘉煜都很开心,它的毛发柔软,蹭得掌心痒痒的,一双清澈的像玻璃球般的眼睛惹人怜爱,谢嘉煜看着这只喜欢向人撒娇的猫咪,眼底漾着浅浅的温和的笑,脑海不受控地想起了曲晨那晚给这只猫咪喂食的模样。

      谢嘉煜抬起手指轻轻蹭了下猫咪娇小可爱的脸庞,忽地一笑,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她可不像你这么会撒娇呢。”他在这里陪它玩了一阵,就上楼了。

      最近陶晓松和许文在筹划开分店的事情,酒吧开到现在也有四五年的时间了,生意一直都很火热,也受到了很多乐队及民间歌手的关注,近两年有不少人找上门来咨询合作的事宜。

      筹办分店的念头一直都有,只是最近才落实下来,首先是选址的问题,许文的意向是在北京开分店,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她想出口气,因为她当年一开始出来驻唱谋生的时候,就被北京当地的好几家酒吧老板以逼格不够为由赶出来了,最后只能被迫在地下通道里唱歌,这事被她记恨了多年。

      她这个想法冒出来,就被很多人劝三思而后行,有人说:“文姐,北京什么地方,那是一寸土地一寸金啊,稍有不慎咱连本都得搭进去了。”

      大家都赞同,庄乐鹏说:“嫂子,你再想想呗,第二家分店开在一线城市风险太大了。”

      许文见众人反对,她转头看向陶晓松,寻求帮助:“陶晓松,他们不支持我!”

      “不支持就不支持,他们又不是老板,我说了才算数。”陶晓松给妻子递了杯水示意她消气:“过两天我们就飞北京考察选址。”

      许文笑了,当众给丈夫献了个吻:“还是你最好!”

      庄乐鹏震惊道:“靠松哥,你玩真的啊?”

      还有人‘啧啧’的感叹了一声:“这宠妻的成本实在是太大了。”

      谢嘉煜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着众人议论,听到‘北京’这个地名,他目光微动,忽然想到什么,他倾身将酒杯放到桌面上:“什么时候去北京?我也去。”

      庄乐鹏看过来:“连你也陪他们疯?”

      谢嘉煜懒散地靠坐着沙发,慢悠悠地笑:“我这不是侄女儿快毕业了,想作为家属去参加毕业典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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