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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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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吃菜吃菜!”
饭桌上陆爸爸热情地给周恪夹着菜,对周恪是越看越满意。
“哎,谢谢叔叔。”
陆爸爸的棋友老马,上周突发血栓进医院了,所幸抢救的及时没出什么大问题。陆爸爸去医院看过老朋友,后者说话都不太利索了。本来独居的老马,一出院就被孩子接走了。
失去棋友的陆爸爸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长吁短叹、萎靡不振了好几天。
陆妈妈一开始还开解他,后来烦了也不管他了。该跳广场舞跳广场舞,该打麻将打麻将,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今天好不容易逮着周恪了,眉开眼笑的。
“小周多吃点儿肉,你太瘦了。多吃点儿还能长个儿呢,啊!”
陆妈妈也不停给周恪夹着菜,周恪碗里的菜都冒尖儿了。
“谢谢阿姨,够了够了。我自己夹就行。”
“怎么不给我夹啊?到底谁才是你俩亲儿子啊?”
陆西临吃味的托腮看着其乐融融的三个人,故意拖着声音抱怨。
“自己不会夹啊?多大人了都。”
陆妈妈嘴上嫌弃,身体还是诚实的给陆西临夹了个大鸡腿放进碗里。又转头看着周恪说:“只要人家小周愿意,我巴不得他是我亲儿子。”
周恪闻言又惊又喜,飞快的瞄了陆西临一眼,不知所措的低下头去。
陆西临了解的偷偷轻拍下周恪的大腿,给他打圆场:“差不多行了啊李女士。改口费还没给呢,就来认儿子了,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哈。”
“臭小子!皮痒了是吧?”
陆妈妈佯装生气,作势要打陆西临,陆西临偏着身子讨饶。
周恪心里暖暖的,从小到大,这样温馨的家庭氛围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眼眶酸涩地湿润起来,周恪使劲眨眨眼,把差点失守的泪压了下去。
“对了爸,马大爷以后还回来吗?”
陆西临发现了周恪的异样,在桌底下握住他的手,岔开了话题。
“唉,八成是不回来了。本来你马大爷的儿女就不愿意他自己住在这儿,现在这种情况,是更不能让他回来了。”
“自从老马从咱小区搬走啊,你爸就跟丢了魂儿一样。我估计啊,我走了你爸都不能这样儿。”
“瞎说什么呢!什么走不走的,多难听!”
陆爸爸一听这话,立马严肃起来。
陆妈妈才不管他,“你爸就是精神世界太空虚,除了下个棋,没别的爱好,日子过得真没意思。”
“你看我,”陆妈妈撩了撩头发,“我每天跟姐妹们喝喝茶、打打麻将、逛逛街、跳跳广场舞,生活多么丰富多彩哦。”
“你爸爸太无趣了,我都感觉跟他快没有共同语言啦。”
陆妈妈话匣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陆家就陆妈妈一个女生,老公儿子把她宠地根本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哎,我爸之前不是喜欢养鸟嘛。再买几只养啊。”
“快别提了,”陆妈妈两眼放光,更是兴奋了起来,“你爸不敢养啦,怕日子越过越有判头哈哈哈哈!”
陆妈妈像是想到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自己抚着胸口平息了一下,拉着周恪说:“哎呦,我得再跟小周说一遍。”
周恪被陆妈妈拉着手,一脸认真准备倾听。
比起懒懒散散心不在焉的陆西临和陆爸爸,陆妈妈更觉得周恪可爱。
“说起来,那时候你陆叔叔还在农林大学当教授呢。”陆妈妈一脸忆往昔的神情。“他爱养鸟,阳台上叽叽喳喳一片鸟笼,还臭烘烘的。”
配合着陆妈妈丰富的表情和绘声绘色的描述,倒是真有些身临其境的感觉。
“一天晚上,你陆叔叔正看着新闻呢,突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他跑到阳台上,盯着一只鸟看了半天,一拍大腿说坏了。”
“我说怎么了?他指着电视让我看,原来是他养的鹩哥被认定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了。”
“他马上就联系了绥州市的林业局。要不是人家晚上不上班,他都能连夜把鹩哥上交国家了。”
“结果第二天就上了绥州市晚间新闻,一行大字打在他的半身照下边儿——热心市民陆先生!哈哈哈哈哈......”
陆妈妈把自己逗得前仰后合,周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恪好笑的偷偷看了陆西临一眼,暗暗的想,原来热心市民也会遗传吗?
周恪被陆妈妈叫走了,陆西临尝了口陆爸爸新得的金骏眉,茶汤下肚也没品出个好歹。
“爸你最近跟我杨叔联系没?”
陆爸爸收拾棋盘的手一顿,机警地抬头看向陆西临:“问这个干嘛?你又憋什么坏呢?”
陆西临牛饮般把茶一饮而尽,杯子一放,“你怎么对亲儿子印象这么差,我能对你使坏嘛?”
陆爸爸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劣迹斑斑,罄竹难书。”
陆西临往前凑了凑,讨好的给陆爸爸斟满茶。
“跟您说实话吧,确实是有求于您。”
“我想给周恪找个老师教教他。跟着杨叔哪怕是习得一点皮毛,也是受益匪浅。”
“停停停。”
陆爸爸一脸懵的拍开陆西临在他肩膀乱按的手,“找你杨叔给小周做老师?你杨叔能教小周什么?”
“爸你糊涂了吗?当然是摄影啊。你不能因为跟杨叔熟,就忘了他可是摄影界的执牛耳啊。”
“小周想学摄影?有基础?”
周恪的情况陆爸爸从陆妈妈那里也听说了,虽说两位家长不在意所谓出身。但是能被杨劲松手底下带的,都是各大高校的摄影系毕业生。能拜到杨劲松门下,就等于未来发展前途一片光明,这已经是被默认的事。
“基础知识都学过了。”这段时间周恪自己也报了个班学习,每天除了给陆西临做饭就是学习摄影知识。但是想往这方面发展,还是得正经拜个老师。
陆西临把手机里存的周恪照的照片找出来给陆爸爸看。
“周恪拍的。有点儿意思吧!”
陆爸爸看了一眼满脸自豪的不值钱儿子,接过手机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你杨叔最近倒是在绥州。你也知道的,他小女儿前段时间差点出事,现在登门托事到底不太合适。”
“那这不是才拜托您出马吗!”
陆爸爸把手机往陆西临手里一拍:“我就知道你无事献殷勤,准没好事!”
陆爸爸扭过头沉吟了一会儿,憋出一句,“罢了,我就再去卖卖老脸。”
“你是我亲爸!”
陆西临得到应允,喜笑颜开道:“我淘了件老物件儿。你什么时候去杨叔家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拿过来,杨叔喜欢这个。”
“知道啦!快走快走,别糟蹋我的茶了。”
陆爸爸劈手夺过陆西临手里茶杯,对赖在自己跟前的人下了逐客令。
好悬没被泼一身的陆西临马上福至心灵,赔笑道:“也给您拿饼好茶。”
陆爸爸眼皮都没抬,傲娇的哼了一声。
深秋的晚上已经很凉了,从楼道出来,周恪就被迎面而来的凉风兜头吹了了正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冷啦?”
陆西临把周恪的外套拢了拢,揉揉他有点发红的脸蛋儿。
陆爸爸平时被陆妈妈管着,不让喝酒,今天借着周恪的由头,小酌了几杯。陆西临开车不能喝酒,周恪陪了一杯,陆西临就不让他喝了。
虽然当时周恪看不出什么,现在却反应迟钝般红晕爬上了脸。
“那我们快走。”
陆西临把周恪的手揣在自己口袋里,快步向停车位走去。陆西临爸妈的房子在老小区,没有地下停车场,当年一位难求的停车位还跟所在的楼栋有些距离。
就算是这样,爸妈也不愿意搬走。老邻居都在这里,人上了年纪就不爱变动,在哪里扎下根了,就在哪里落叶归根。
周恪乖乖被陆西临牵着上了车,等陆西临帮他系好了安全带,才终于搭上弦儿一般眨了眨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陆西临。
“干嘛?”
陆西临好笑的看着迷迷糊糊的周恪,“上交啊?”
“给你。”
周恪不由分说的塞到陆西临手里。
“这是咱妈给你的。你安心收着就行,媳妇儿进门都得有的流程。等咱俩结婚,她还得给你买三金呢。”
陆西临仗着周恪不大清醒,又开始见缝插针的胡说八道调戏他。
周恪费劲地动了动被酒精麻痹的大脑,顺着陆西临的话说:“三金是什么?”
“三金啊。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
“唔,我不要这个。”
周恪呆呆地回应着,脸蛋红红的,眼睛里好似笼着水汽。
陆西临倾过身子,稀罕的捏了捏周恪的脸,好像哄小孩一样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似乎是觉得陆西临手指凉凉的,周恪无意识的凑在陆西临手上蹭了蹭,小猫一样。
“我什么都不要。”
“哎呦,什么不要呀。我这是什么福气,找了个田螺姑娘呀?”
“哼,你才是姑娘......”
周恪眼皮慢慢合上,声音又缓又低的吐出一句话,呼吸绵长起来。
陆西临笑了笑,在周恪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小傻子。”
发动机发出低低地嗡鸣,轮胎带起的风卷着几片黄叶打着旋飘起,又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