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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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旅店的李舜尧听说那个来历不明的青年已经离开，不由得松了口气。
而不久前坐过的桌子已经被人占了，只可惜了那壶茶她还没喝完。她慢悠悠晃到了柜台前把茶钱给那擦着杯子的老板娘结了，老板娘放下了茶杯叫住了转头就走的李舜尧，让她待在柜台前跟她说说话。
“你是巧国人？”她冲了壶热茶，给她倒了一杯。
“是。”李舜尧把茶杯接了过来但马上又因为烫放了下来。
“来升山?” 素雅的茶杯里的清香随着热气缭绕着,沁人心脾。
李舜尧一般喝不惯这种小杯装的茶，她一般都喝惯了大茶碗，她等到手指接受了那个温度之后她才敢把小巧玲珑的茶杯拿起来一口饮尽，顺便回答：“来做护卫。”
“这茶是要细品的，你一口气喝下去了能喝到什么？”
“我喝不来这种茶，太复杂了。”
“是吗？但我觉得你以后会习惯的。”老板娘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挥挥手让她离开柜台，拿起抹布就开始擦了起来，李舜尧也没去细想这句话就将茶杯放下，找她借了一只毛笔和墨锭上楼回了房间。
城寨的舍馆房间很矮，而且很狭窄，她推开房门走进去都要稍微弯着腰。地上铺着木板，那个站直头就能碰到的天花板上吊着一个架子，架子里放着几条薄棉被供客人使用。
不过黄海气候温和，就算在冬季也不需要准备厚被子。她从里面抽出一张铺在地上，一端卷起来垫高当作枕头，一张十分简易的床就算铺好了。她趴了上去，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薄薄的本子。
李舜尧的身上除了旌卷之外只有三样东西是绝对不会离身的：剑，本子和钱袋。剑是为了保护自己，钱袋是为了生活，而本子就是为了记载。
原先的毛笔早就秃了坏了，她在黄海的夜晚休息时把它丢在火堆里面当柴火烧了个一干二净。
翻开一页新纸，她咬着笔往在手里倒了点水，用墨锭狠狠搓了搓，直到搓出来的墨水能用她才停下手，墨水从她的手掌缝隙里流了出来，滴在了她垫在下面脱掉的上衣。
用毛笔舔了舔墨，她想了想直接下笔。
“妖魔视力不好，躲在树下树丛里面不出动静就没问题。
用别的东西掩盖自己的气味妖魔就闻不到了，比如气味大的树木或者粪便。”
她换了个姿势，松了松手腕，拿毛笔再舔舔墨继续写了下去：
“夜间最好点火，不过火不要大，用以迷惑妖魔的视线。
地上有影子划过不要往上看，立刻躲在什么东西的下面……”
她暂时就想到了这么多，等到她秋分时候回到巧国，再拿钱去庆国买些东西回去把这些刚氏告知的关于妖魔的知识告诉给里城里的那些人应该就没问题了，这样遇到妖魔活命的几率应该会高一些吧……
她又翻开了一页，打算写写自己这趟黄海之行的所见所闻，这样里家那些小孩子围着自己转的时候自己就能说点有意思的故事给他们听了，想到这里她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我遇上了不少事情，虽然一路上都在逃命……
我们骑的马在去荒石沙漠的时候不得不丢弃了，在黄海没有骑兽真的很难过。
妖魔的肉我偷偷咬过了不能吃，有毒而且发酸。
黄海里的湖水一般都是有毒的，连妖魔都不会去喝。
还有种神奇的石头叫满翁石，用它丢在水里水就可以变干净，要是巧国也有就好了。
夏季的甫渡宫睡在地板上都很舒服凉快，女仙们都是大美人，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应该就是形容她们的……”
我在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东一撮西一撮的。
连笔下的文字都在嘲笑她的贫瘠，李舜尧沉默地看着自己写下的文字，把里面几张白纸撕了下来，拿起毛笔和墨锭就去敲书生的房门了。
睡眼惺忪的书生打开房门就看到一脸恭敬的李舜尧捧着纸和笔墨特来乞求他这个有文化的人帮她写故事，她好讲给别人听。
“拜托了！你知道我对这个是一窍不通，完全没辙。”
“那也不应该在我睡觉的时候来敲我的门吧？”书生迷迷糊糊地接过了纸和笔墨，揉着眼睛抱怨道。
“抱歉，太着急了没想到这点。”
“算了，写写这些东西也不错，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抓过笔了，托你的福我能写写字。”
“一举两得一举两得，奴家先在此多谢公子了。”
李舜尧连忙拍手迎合，还笑嘻嘻地施了一礼，招来了书生的一个白眼。
“说话别那么肉麻！”
他让她去楼下找张桌子好写字，对于李舜尧的趴在地上写不也一样这种暴论直接否决，硬是要她去找个能好好写字的地方给他。她不是很懂文人的那种矜持，虽然这在她看来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东西。
但既然有求于他人，那就去帮忙找个桌子好了。
不过现在过了晚饭的时间，夜里的黄海不算安全，所以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巡逻，李舜尧去房间里找了根旅店给客人准备的蜡烛静悄悄走了下去，点燃后找了个烛台把蜡烛放了上去。
走在楼梯上书生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再看看外面浓得抹不开的黑暗已经心生退意，但是大厅里唯一亮着的蜡烛边上有个蹲在椅子上对着他似笑非笑的李舜尧和一把放在桌上的剑，吞了口口水打算转身。
“请放心，若是有妖魔我会保护你的。”
书生内心流泪，认命般走了下来自暴自弃地坐了下来，拿起她已经准备好的笔，舔了舔她研好的墨，在她期许的目光之下又放了下来。
“其实我觉得明天再来也可以的……”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都准备好了你才跟我说？”
书生仍然抗辩着“夜里不安生……”
“这样更好，这才有感觉。”
都说到这个地步上了书生也知道自己要是不写对面是不会放他走的，那还不如早早写完赶紧离开，李舜尧蹲在椅子上看着他再次拿起了笔，思索了一番开始动笔，等到他刷刷刷写完三张纸交到她手上时，迎来的是她崇敬的目光和感慨。
“我真是个无可救药之人……”
“呃，其实你多读书也可以的。”
李舜尧摇摇头，她把腿放了下去好好坐在长凳上，很难得地聊起了自己：“我没有什么看书的机会，小时候我读书连序学就没能读下去，毕竟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里家的老师要么死了要么逃了。”
“哦……”书生没办法安慰她，毕竟自己在家里的帮助下一直都有书读。但是在巧国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样好运，李舜尧这样的人不如说才是多数，他觉得自己的话题好像扯到沉重的地方，连忙转了个话题谈起了自己的理想。
“我想成为一位能教书育人的老师，等新王即位国家安定下来，我就去雁国求学，回来做老师。”
“嗬……这不是挺好的一个想法吗？”李舜尧点点头，书生也回问了她：
假使新王即位国家安定了，你想做什么？
听完这个问题的她趴在桌子上看着烛火的跃动，有了些许迷茫。关于未来的事情，她虽然不是没想过，但是说理想这种东西她是完全没去想。书生没等到她的回答，原想换个话题的但是她开口了。
“官吏，我想成为官吏。”
“啊，你这不是也是个好想法吗？”书生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有些惊讶。
“……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啦，我都没读到少学，做官吏很难的。而且我也没那么想成为官吏，我只是想要是做官就可以让更多人过得好一些了，我们那里都没什么好官，大家都过得很苦，我有时候会想要是我争气些就好了。”
书生看她有些颓丧，连忙鼓励她：“没问题的，只要你愿意去学考试肯定没问题的。”
李舜尧听到这话皱起眉头，不赞同地摇摇头，直白地说：“我不喜欢官吏，也不是很想跟他们共事，不然我也不会出来闯荡，要是那些官吏有所作为我根本就不会在这里，早就好好读书去做官了……”
说完这段话的李舜尧也没有了兴致，她收起了三张纸，简单地跟书生道了谢之后拿起剑就离开了大厅，留下了书生孤零零地坐在大厅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