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转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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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寨里度过了最后的十来天，书生和刚氏算着日子，今天就该是秋分日了，等到正午令巽门开，就能从黄海出去了。
城寨也变得热闹了起来，各种骑兽在大街上晃着，来此升山的人们一扫往日阴霾，变得多话起来，旅舍楼下的大厅聚满了人，每个人都挂着轻松愉快的笑容谈论着此次升山的见闻，跑堂的伙计穿梭在人群之中准确地为他们添茶倒水。
此趟黄海之行终于迎来了结尾。
李舜尧坐在旅店门口的台阶上，抽出了她那把剑细细察看。
由于黄海妖魔众多，他们三人又没能跟上队伍，虽然在刚氏的指导下已经躲避了不少大妖魔，但是多多少少还是会遇到妖魔的袭击，所以剑上已然添了不少崩坏的缺口，怕是不能用了。
回到巧国的巽县再去添置些旅行必备的东西吧……来一趟黄海身上的东西都丢了七七八八，几乎就是光着回去的。
守卫的士兵们已经在里城大小的城寨开始呼唤，催促着等待返回的人群前往大门处。
午时将近，士兵带着升山归来的队伍走在前头，带着骑兽的人们跟在后面，至于骑兽都丢了的人只能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了。
明晃晃的太阳挂在众人的头上，等待开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在城寨里的喧闹早已不见，整个队伍弥漫着沉默与紧张，直到面前那扇厚厚的门扉打开。
人群里立刻爆出欢呼声，纷纷从大门处冲出，士兵指挥着秩序带着人群穿过那长长的道幅六百步的峡谷，穿过高不可攀的金刚山，但与夏至日不同，本应在秋分来升山的人群没有出现在地门处，这让兴奋的人群顿时迷惑起来。
今年的秋分日里祠没有升麒麟旗？难道巧国的麒麟下山去寻王了？
早就猜到的李舜尧拖着踮着脚想看看前面发生什么事的书生和刚氏挤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在杂乱的谈论声和因为酷热的天气而满飘着汗臭味的地方中逃了出去。
“麒麟下山了，所以我们成了最后一批的升山者，就是这样。”李舜尧拉住了想去查探人群喧闹原因的书生，跟他们两人解释道。
“啊？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书生找了个茶铺坐了下来，刚氏则向熬着凉茶满头大汗的老板要三碗凉水，他不耐烦地指着旁边那个大水缸要他拿碗自己去打，他无奈地挠挠头，挤到人群里很是费劲地打了三碗水回来。
看着天空里明晃晃的太阳，三人坐了下来拿袖子擦擦汗后捧起茶碗连忙喝了起来。这个天气茶铺里满满的都是人，都是来讨碗水的。
“……他拜托我带他去喜州，我拒绝了。”李舜尧痛痛快快地喝了下去，顿时感觉那股清凉感从天灵盖往下冲了过去，爽得她都打了个哆嗦。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凉水含在嘴里不知道该不该喷出去的书生硬是逼着自己全咽了下去，呛得他眼泪差点掉出来，刚氏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文正！”在他们交谈正欢的时候，茶铺外面传来了中气十足的一声，吓得书生茶碗都要掉了下来，连忙转过头去看到了一对夫妇抱着一个小孩朝着他走来。
“爹？你怎么来……”大惊失色的书生话都没说完就被自己的亲爹一把搂入怀中，坐在旁边喝水的和李舜尧看着那个大汉抱住了跟他比起来像是根细草的书生，差点喷出来。
后面款款走来的女人抱着才几岁的小姑娘对着自己的丈夫怒斥道：“都是你的错，谁叫你让他一个人去升山的？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绝对饶不了你！”
“都斯嗲泥的错！”手里拿着给太阳晒得快化完的糖人的小姑娘把手上黏糊糊的糖糊到了自己亲爹的肩膀上，书生一看连忙叫自个爹松开，再把妹妹的手拿过来，把举着碗发愣的李舜尧的碗抢了过去把她的手给洗了干净。
刚氏拉住了坐在一旁生气的李舜尧，把自己的那碗水递了过去，她摇着头推了回去，只是静静地看着书生一家团聚的模样，手握住了剑柄沉默不语，心里有了些复杂的情绪，刚氏则摇头把那碗水一饮而尽。
等到那一家人亲热完了，书生的父亲转过头来朝他们二人致谢，感谢他们一路上照顾自己家里这个不中用的儿子，让他能平安归来，说完还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李舜尧和刚氏也不好意思坐着站起说这只是收钱办事职责所在，让抱着孩子的妇女坐了下来。
“我听说我家的混小子在路上把钱丢了，真的很抱歉他就是这样邋遢的家伙，我现在就把钱给你们二位结了，真的特别感谢……”
两个沉甸甸的钱袋送到了两人的手里，不用细数就知道这比原先所说的要多了不少，而且这还是原定的一半，刚氏点点头直接收了下来，李舜尧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看她有些犹豫大汉爽朗大笑。
“别不好意思，千金买不来性命，这点完全不算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拿就是不懂事了，李舜尧也安心收了下去点点头表示谢意，刚氏简单地与两人告别后就离开了，他还打算跟其他黄朱回去黄海，趁着地门还没关上之前。
书生追了上去把别人送给他的满翁石全部给了他，在他惊讶的目光之下挠了挠头说自己这一路上给他添了不少麻烦，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有这些东西能在危机四伏的黄海派上用场，叫他拿着便是。
李舜尧身无一物只能祝他一路平安，若是有缘再见一定请他喝酒吃肉。
刚氏有些感动，接过了那个布袋，走上前去给了他和她一个拥抱，拍拍他们的背后就离开了巽县。
“李舜尧。”目送刚氏的离开，书生叫住了她，郑重地向她行了一礼，她一看连忙把他拉了起来，看了看周围人低声说了几句。
“道谢的话也不用说了，我都能看得出来，我是收钱办事，你也没必要那么感恩戴德的，而且你也多给了我钱还帮我写了故事，算是扯平了。”
救命之恩靠这种事怎么可能扯平啊！书生很是无奈地想。
她看着面前一脸诚恳的书生，忍不住笑了出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她知道这位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书生实际上也有着不小的勇气。
毕竟能下定决定跨过黄海，前来蓬山升山，本就已经是智勇超群。况且他还是孑然一人，找上她不过是因为她路见不平，觉得她身手好才邀请她的。
“哎，我觉得你不是王还真可惜。”
“胡说八道，我这样的哪里是当王的料子嘛。”
他们两人一齐笑了起来，李舜尧走上前抱了抱他，书生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这都是过命的交情了，还在乎这些有的没的显得自己很小家子气，他拍了拍她的背，忽然想到了些什么。
“要不要我们结婚吧？正好我们都认识，你迁来喜州跟我一里，把你的户籍迁到喜州来之后就离婚，喜州的生活比起其他州来应该会好些。”
李舜尧立刻松开了手，掰着他的肩膀看着认真想帮忙的书生，笑道：“现在巧国这样子哪个州都没办法好过，但我在这里先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不可能改户籍的，就这样。”
“那你要是来喜州，经过寻嵩乡的泽布县千万要跟我打声招呼，我会好好接待你的！”
李舜尧朝走向北巽城准备离开巽县回去喜州的书生一家道别后走回了里城，天色渐晚，她也该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等天明之后前往临巽的海港坐船去庆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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