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荼染

10、第 10 章

　　“有人吗？这有受伤的人！”
　　程汶拍着大门大声喊到，那声音简直震耳欲聋，扰的周围的树叶都摇了摇身，天边的云也散了散。
　　程序扶额，梁峥也在一旁苦笑不得，不由得感叹，年轻真好。
　　程序终于受不了他那聒噪的声音，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么喊，里面的人就算听到了也不会给你开门的。跟个恶徒似的，看见你还不被吓一跳么。”
　　“你哥说的对。还有啊，小程，你声音这么大，周围邻居估计都睡不安宁了吧……”梁峥点头附和。
　　当事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手捂住嘴，一手对他们做OK的手势。手放下后，带着些许地尴尬笑了笑，别过两人的目光，不经意地看向梁峥背上的那个人。
　　在程汶看过去时，那人好像因为刚刚的吵闹声惊醒了一般，眉毛微微皱起，好像很不舒服，但只是过了片刻，又恢复了正常。
　　“哥！他是不是醒了?！我看见他皱了皱眉诶！”程汶突然惊到。
　　程序随着程汶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人还是“好好”的躺在梁峥背上，完全没用要动的样子，联想到他身上伤，从医学角度来说着实有点不太容易让人相信一个不知道昏迷不醒重伤的人会被吵醒。
　　应该说还保持意识就很不错了，等他醒过来果然还是得先治疗才行。
　　“哥！是真的，我真看见他动了啊！！”程汶见程序一脸深思的样子，以为他不相信自己，为了力证自己没有看错，他不自觉的出声解释到。
　　程序一听，刚想说话，却发现那人的眉微微蹙了一下，只是不到两秒而已，却被程序看了去，震惊之余还有些许不安。随即，那人的脸色渐渐变白下去。程序也知道必须尽快送进医院。
　　虽然自己是外科医生，但是身边什么都没有，能做的事情还是很有限的。所以只是仅仅包扎，处理了一下伤口，尽量让伤处止血，但是效果明显不怎么样，伤口仍然在微微渗血，虽然周围已经凝固了许多，但是伤口太大，光靠血小板根本不可能，何况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待了多久，伤口有没有被感染都是一回事。
　　梁峥由于背着他，也不能做大幅度的动作，看着这紧张的气氛，以及依旧紧锁的大门，开口道:“如果把他放回原位，你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程汶听到这句话时，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呈O型，似乎很觉得梁峥根本不可能说出这种话。他现在的震惊，全然不亚于当时听到他哥跟父母商量时，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程序也是蹙了蹙眉，不做任何反应与回答。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说道:“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准则，你在说让我违背我的原则吗？未免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
　　梁峥抬了抬眉，似乎没想到。“那我想问，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吗？我们现在谁也联系不上吧，现在几点了？我想大概有凌晨两点了吧。根本不可能联系上别人，而且我看他这情况，估计也撑不到早上，还不如放回去，最起码跟自己没关系，不，这件事本来就跟你们没关系，只是同情心泛滥，想要救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程序皱了皱眉，在意料之外。
　　“我的确没想到你会这么说，”他坦然地说了出来，“我没想到你不仅狂妄自大，还自私自利。我发现，你好像每句话都是我意料之外想不到的话，但是放在你身上，却又意外的合适，恰当。说实话，要是别人说出这种话，我一定会对他说的话完全不在意。但是这个人是你，我对你持以蔑视的态度，当然很正常，对吧?”
　　“当然了，的确，正常人和大多数人都不是我这样，但是没办法，你确实遇上了我，我们的确有缘，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梁峥轻蔑地笑道。
　　程序也冷冷一笑，随即道:“是，孽缘。”
　　紧接着，就是一阵寂默。
　　直到程汶支支吾吾地半天，这个那个，也没说出来完整地一句话。
　　“那个，我刚刚联系到平哥了……他说他等会来接，让我们不用担心了……”
　　话音未落，不远处有车灯朝他们亮了亮，待那车走近，车上下来一个人——平远堂。
　　他虽然穿的很正常，但是脚下的拖鞋，和没梳理的头发，明显证明了他是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完全没时间在意自己的外表了。
　　“怎么了？怎么了？谁受伤了？”平远堂语气有些乱。
　　“他在我背上。”梁峥回应道。
　　平远堂:……他怎么在这...
　　“哦好，把他放我车上就行了，我开车去我家，那东西齐全。”平远堂看也不看他地说，突然看向程序，说道“小序，你等会跟我一块走，有你我觉得救治他的几率更大。”
　　“好。”
　　“那个……”，程汶突然出声，三人看向他，程汶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哥……我先回去了，明天还得早起……”
　　“嗯，早点回去吧。”程序看着他哈欠连天，不断揉眼睛，微笑回应他到。
　　“嗯！哥，明天见啊！”程汶蹦蹦跶跶地跑走了，都没留下过影子。
　　“好了，那你怎么打算?”平远堂摆了摆手，看向梁峥，似乎在询问他。
　　梁峥做沉思状，想了两秒，“我能去你家么？”
　　平远堂:?
　　尽管心里对他很不情愿，但是程序还在这里，肯定不能撕破脸皮。
　　平远堂朝程序那里看了看，程序也看向他，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似乎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想说的话：
　　平远堂:让他去么？
　　程序:问我干嘛，那不是你家吗？
　　平远堂:也是……
　　“咳咳”
　　“梁峥你别乱。”程序头也不回的说到。
　　这次梁峥纳闷了，道:“我没啊。”
　　“咳咳咳”
　　两人被一阵咳嗽声吸引过去，循着声音望去，是车内发出来，离车最近的梁峥，走了两步，停在车旁，看向窗内，发现那人好像有些反应了，大概是因为刚刚给他喝了些水，加上车内温度刚刚好的缘故。脸色有些了红润，不再是一片死寂的苍白了。
　　循声而来的两人问到：“是他发出的声音吗？他醒了！?”
　　梁峥:“不，没有。不过我觉得我们没时间争论了，得快点了。”
　　程序和平远堂作为医生，自然是知道时间不能再拖下去的，两人不得不带上梁峥一起去平远堂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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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番倒腾后，那人终于被安顿了下来，众人都呼了一口气。
　　这时已经凌晨三点左右了，但是他们谁都没有睡意，就是坐在客厅。
　　平远堂家算是一个小别墅，大概两层，房间多得是，只是由于平时没有打扫，唯一干净的两间房，也已经被占了一间，剩下的一间房也容不下三人。
　　不过三人也都没说什么，大概是精神紧绷了这么久，也没什么睡意了。
　　“诶，看不出来啊，你包扎的技术还挺好，在哪学过么？”平远堂对梁峥打趣道，但隐隐约约也有质问的一丝语气。
　　梁峥自然是听出来了，低声叹气，佯装感慨道:“说来话长啊——”
　　“那就长话短说。”沉默了许久，在一旁的程序突然道，他定然也是对梁峥有些猜疑的，毕竟如果他真的是个非法分子，肯定是越早解决越好。
　　回想起自己跟他第一眼见面，他的言行举止明显处处透露着一丝秘密感，程序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被牵制着一样，自己在明处，而他却在暗处偷偷观察着自己，知根知底。细想一下，好像的确和他没有过多的交集，但是梁峥明显感觉对他很有了解一样。他必须把这个原因搞清楚。
　　梁峥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们那么执着于这事，犹豫了半天，最终开口道:“你们最近也听说了吧，多个地方发生了凶杀案……”
　　程序一脸严肃地道:“是。但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平远堂笑着，不语。
　　梁峥对着程序调侃道:“因为我也怕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嘛，我其实很怕疼了，学学总是没有什么坏处嘛～”
　　程序想了想，的确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前不久宋浩也给他打电话说要学习一下自救措施。
　　半信半疑地问到:“真的？”
　　梁峥做一脸真诚状:“真的。”
　　程序也不想多看他几眼，偏过头对平远堂说，“”我要去睡了。”
　　话音刚落，就是锁门的声音。平远堂话还没回应，就看见他已经进门了。
　　梁峥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互动，心里有些不舒服，“你们一直都是这样吗？”
　　平远堂:“什么这样？”
　　梁峥:“你们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这样?”
　　平远堂:“嗯”管你屁事。
　　梁峥看着那扇门接着道:“感觉你们关系很好嘛……”
　　平远堂对于他这样，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还行吧，我们初中就认识了。”
　　这下勾起梁峥的兴趣了，“哦～”
　　平远堂看了看时间，大概四点左右了，左右睡不着，还不如聊聊天，顺便打探打探他的底细，道:“我虽然跟他是初中同学，但是我们真正熟起来是在大一。”
　　梁峥:“大一?你们一直是到大学都是同学么？”
　　平远堂:“嗯，是。”
　　梁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道:“难怪你们关系那么好……”
　　平远堂:“嗯。不过一直说我的确不太好吧，梁峥，怎么不说说你的事啊？”
　　梁峥:“我么？我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说了也无聊，还不如不提呢。”
　　平远堂做悲痛状:“嘛，好歹经历了这事，我以为咱们会更熟了一点呢，唉。”
　　梁峥有些语塞，但是的确什么都不说，的确会显得有些不正常。
　　“我是孤儿，到现在的确没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这下换平远堂噎住了，半天才缓缓道:“对不住了，我不知道……”
　　梁峥淡淡一笑，道:“没什么，这对于我来说都是平常事了。”
　　平远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支支吾吾地附和了几句，也不说话了。
　　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尴尬与凄然。
　　待到黎明撕破黑夜，迎来第一缕曙光。
　　“你们……这是一夜没睡啊……”睡眼朦胧的程序推开门，小声嘟囔道。
　　吱啦——
　　两人被开门声吸引，双双望向靠在门边上那个男人，他耷拉下来的长发挡着眼睛和鼻子，脸色虽然看起来还有些苍白，但是相较于凌晨濒死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嘴唇也有些了颜色。
　　程序在他的身边，离他最近，自然发现了他眼神里都是警惕与不安，轻声对他说，“你现在没事了，我们救了你。”
　　“为什么救我。”
　　生硬且疏远的语气让众人心情有些差，自己一夜没睡的把他抬回来，救了他的命，一开口不是谢谢还质问他们。
　　“切。”平远堂不屑吱声道。
　　“你什么意思?”那人转动了脑袋，大概是看向平远堂的方向。
　　“没啊，就是觉得我这人有点闲，想着今天找点什么事干呢。”
　　程序:……
　　男人:……
　　梁峥“噗嗤”一声笑出来，显然对那人的态度也抱有不满。
　　男人看他们这样，也没说什么，绕过程序就打算离开这。程序站在他面前，不动。
　　男人看了一眼他，蓝色的眼眸显得十分深邃，眼中有着看不懂的一丝情绪。似乎在疑惑程序这么做的原因。
　　“?”
　　“你身上还有伤，我建议你在这里养伤好，而且我有问题想问问你。”程序在他面前郑重地说。
　　程序不低，一八二。但是在男人面前气势还是低了一些，男人大概将近一米九了。
　　男人看着他的眼睛，黄褐色的眼睛好像没有在撒谎，似乎在他周围的确没有不安感。但他回头看了看还坐在沙发上看戏的二人，心中还是有些厌恶，硬要说也是说不出来为什么对第一眼见面的人那么讨厌，他也说不上来，只是直觉上告诉他不要接近他们。
　　程序见男人沉默了，也不催促他，只是默默等着他的回答。
　　“好”
　　他这么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