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有效助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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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母电话里提到的虞如愿，确实说得很好——那些荣誉加身，喻文州对她的印象，就像一般人对高知识群体固有的印象，对学术领域的严谨和高傲。
可他眼前的虞如愿是鲜活的，明艳的，橘色的阳光将她的侧脸照得泛红，风吹起发尾，眉眼清清亮亮，光是被看着，心里没有由来地舒坦不少。
这倒是有些和记忆里的，重合了。
今天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虞如愿，根据虞如愿说高考完去G市旅游的时间段，倒也对上了。
蓝雨俱乐部的门卫大爷养了一只猫，经常伪装成流浪猫碰瓷路人投喂，那天闲聊说猫已经三天没找回来吃饭，怕是被拐了。
可喻文州就在蓝雨附近的一个转角，遇见了两个“拐猫”的小姑娘，看样子不是在“拐猫”，反倒像是猫在“拐人”，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应该是游客。
再走近一点，他就听到其中一个不赞同的声音，声音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软。
“臻臻，我们已经连着三天投喂这只猫了，定点投喂流浪猫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听了这句话，另一个女孩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挥手离开。
路人常常怀有善心，却鲜少像她这么通透。
后来，喻文州再也没有看到这两个小姑娘，猫也重新回到了门卫大爷的身边。
说来也巧，那段时间，正是出高考成绩，周向臻和虞如愿包揽文理双状元，挂在热搜上的时候，出圈的采访视频，两个小姑娘都很上镜。
喻文州看视频下方的字幕备注，轻声念出了小姑娘的名字。
“虞如愿。”
还真是很奇妙的缘分，可以相隔多年再次相见，正式认识。
喻文州看着她的背影，一如多年前看采访视频的自己，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
“虞如愿。”
这两声，好像跨越时空，重合了。
*
房子在高层，视野很不错，空间还很大，凭借亲友关系，所以房租也不高。
虞如愿输入密码打开门，房内已经请人提前打扫过了，房内大体的家具是有的，床上叠着被芯和枕芯，设备也完全，完全到哪天爸妈看自己在家不顺眼了，被扫地出门直接可以拎包入住的程度。
虞母：你知道的太多了:)
“走吧，我们去检查一下，有没有损坏。”虞如愿在国外租房住过一段时间，一套下来可谓轻车熟路，“如果你要自己做饭的话，只需要买些调料和碗筷就可以了，那就还缺洗漱用品，杯子还有床上三件套。”
见他没有回应，虞如愿回头看他，才看到喻文州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你看我做什么？”
“我在想虞小姐一定是个很负责的房东。”
虞如愿挑眉：“那检查的怎么样了，后续发现损坏，可是概不负责哦。”
许是她的房东形象过于生动，回应她的是喻文州轻轻的笑声。
这时候虞母的电话来了，虞如愿做个了手势，去阳台接电话。
“你们现在在哪？”
“在看房。”这话是实话，就是听起来有点歧义。
虞母语气突然有些愉悦：“小喻怎么样？”
“说实话，有点超出我的预期了。”
相亲对她来说，是带有目的性的去相处交往，然后在自己的意识里开始强调默认对方的存在，造成一种虚假的喜欢。
由于前几次被迫相亲遇到了奇奇怪怪的人，虞如愿是真的对相亲没什么好感，也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她需要通过日常相处来了解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再去确认自己的感情。
虞如愿觉得自己是一个“现实唯唯诺诺，网络重拳出击”的人。
网络上，她可以和任何人谈笑风生，可以在游戏里复制骚话，可以在微博疯狂向喜欢的纸片人表白，口吐狂言；一旦到了线下，她就会变得拘谨，就算相处不舒服了，她也只会敬而远之，游戏里的祖安钢琴师一下被挑断了琴弦。
今天一开始有些尴尬，对方大概也看出她的不自在，十分善解人意地用轻松的话题化解了尴尬，接下来的交流都非常愉快，不知道是他懂她的心思还是什么，莫名的契合。
细想来，从见到这个人开始，心里的印象分就一直在加，还没有遇到减分的地方。
在这个微妙的节点遇上，绕是虞如愿也感到了有些奇妙的缘分。
难道真的有“命中注定”这种说法吗？
“看你们相处得不错，那我也就放心了，我在家里等你的好消息。”电话那头的声音开始嘈杂，像是在争论什么，“哎呀老虞，你不懂，等同辈里就只剩下愿愿没对象，看你还说不急不急.....”
“好啦，下午约会愉快哦。”电话挂了，大概是夫妻俩解决分歧去了。
虞如愿：谢谢你，我的好父亲。
从阳台回到室内，虞如愿见到同样结束通话的喻文州，神色颇为无奈：“下午要一起去看电影吗？”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虞母说约会愉快了：“什么片子？”
喻文州说了一部最近较为热门的爱情喜剧片，票都买好了。
虞如愿去过这家影院，看座位还是情侣座：“是阿姨的选的？”
喻文州没有否认：“我们走吧，晚些赶不上了。”
虞母和喻母真是为他们的相亲操碎了心，前者直接坐镇相亲现场，后者在G市远程操控。
虞母and喻母：你们本无缘，全靠我牵线。
*
电影的故事背景是现代都市，描绘了几对男女的恋爱喜剧，男女主的感情线是很古早的替身红眼掐腰给命文学，后附追妻火葬场。
大概是看她掩嘴打了个哈欠，喻文州轻声说：“不必勉强，要是困了，可以睡会。”
让一个学术大佬看这种腻歪狗血情爱，确实是为难她了。
但其实不是，虞如愿可以接受土，这类她在前世看得不在少数，甚至有时候土狗狂喜；但这个演员台词功底有些糟糕，说话特意压低嗓音，想显得很苏的样子，可实际结果就像是大庆油田。
“嗯，我还好。”虞如愿同样回得很轻。
再过了一段时间，喻文州偏头，见她已经靠着远离他那边的椅背，闭上了眼睛。
方才轻声的回应，他以为是虞如愿怕打扰到其他观众观影，实际上，她那个时候就有些睡意了。
外面大太阳温度高，所以有大量观众的放映厅空调温度打得很低，喻文州将虞如愿叠在一边为了防晒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如果盖上的是自己外套，有些唐突不说，她醒过来应该又会不好意思了。
相处半天，他大概也有些摸清楚了虞如愿的性子，能自己做到的事情，就不会麻烦别人，接受了好意也会想着礼尚往来。
做朋友很好，但对于相亲对象来说，就不是很坦率了，就算是遇到意外，也只会将所有的不开心咬着牙往肚子里咽。
影片接近尾声，男女主走向he，配角中，其中一对傲娇财阀御姐x高冷研究员直男的欢喜冤家线也逐渐步入正轨。
虞如愿醒了，见身上披的是自己的西装外套，还有些意外。
“谢谢你呀。”
“不客气。”
喻文州语气淡淡，没有半分为方才绅士体贴的举动生出别样的心思。
温文尔雅，成熟稳重，细致体贴。
在这一刻，虞如愿所有的好感都得到了最大化。
这次的相亲不成，她还会有下次，下下次，仍要去面对许多未知的可能性，也许对方足够优秀，足够帅气，足够多金，但虞如愿却不能保证，还会出现像喻文州那样让她感觉相处舒适的人。
她也不至于到封心锁爱的地步，总归是要处对象的，为什么不选合适的呢？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电影里，配角的感情线开始有了戏剧性的冲突。
傲娇财阀御姐：“我倒是有个法子。”
喻文州扭头看她，电影的屏幕的光映得她的眸子忽明忽暗，耐心地听她接下来的话。
“我们要不要试试？如果合适，就当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如果不合适，至少也在短期内不会被安排相亲或者催婚。”
很可惜，这是电影里的台词，却完美诠释了她刚刚生出的想法，挑破了她的心思，这下她想开口约下次见面的话挂在嘴边，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是一个比较慢热的人，不会像电影桥段那般按了快进，谁料计划赶不上变化，完全被电影台词打乱了脚步。
喻文州自然也听到了电影中的台词，开了个玩笑：“大胆的想法——是指刚刚电影台词的意思吗？”
室内温度较凉，可虞如愿却感觉热度从脖子爬上脸颊，幸好四周昏暗看不真切。
机会在于把握，她心一横，犹豫就会败北：“如果我说是呢。”
对方没了声响，电影内的高冷研究员直男也同样沉默着。
那双浅褐色的眸子，即便是在昏暗中，也含着光亮，只是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专注而认真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个时候，电影中的高冷研究员直男做出了回答：“可以一试。”
虞如愿心跳如鼓，A上去，颇有步步紧逼的意味：“那你的回答呢？也是刚刚电影台词的意思吗？”
在突然安静的氛围里，她的声音仿佛浸着某种晦暗不明的情感，从四面八方向他渗透而来。
“如果我说是呢。”
喻文州微微压低的嗓音就像是轻飘飘的羽毛，落在她的心上，带了些温柔缱绻的意味。
这回轮到虞如愿沉默了，刚刚头脑一热，骤然冷静下来，试探一问：“喻先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喻文州看她像只受到惊吓变得非常警惕的小猫，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但他知道，如果他此时说不，虞如愿就会立马抽身，后退百步，能让她打出刚刚那样的直球，在他的意料之外。
“当然，虞小姐不要后悔才是。”
*
直到他们走出影院，虞如愿还是有种轻飘飘地不真实感。
“真的吗？是不是太快了。”
只见对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是有点快了——”
她刚想应和，喻文州顿了顿，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们刚刚确认了关系，可你只喊过我喻先生。”
刚刚听到喻文州的应和，虞如愿满脑子都在打“要不要算了”的草稿，听到这么一说，思路一下子就被带过去：“那.....文州？”
喻文州回应：“如愿。”
“啊——嗯。”
虞如愿应下后知后觉：？？？这不是进度更快了吗
半晌，喻文州看向她温柔的笑了笑：“或许，你可以对自己的魅力自信一点。”
言下之意，没有不愿意的意思。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
算了，凑活着处吧。
接下来，合格的房东虞如愿带着他去了附近的商场，采购日常用品和床上三件套。
喻文州看她摸着样品的料子挑挑拣拣，再对比价格计算着什么，一副得心应手的模样，从研究深奥的数学疑难到用于商场计算折扣力度，莫名有种学术大佬跌落尘寰的违和感。
喻文州：“倒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最后缩小范围选定了几样，让他再从其中做出选择。
这样的事情，对虞如愿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都是陪虞母和周向臻练出来的，用闺蜜的话来说——数学的九重山巅太高太冷，你要体会一下人间疾苦。
虞如愿故作严肃脸：“红尘纷扰，偶尔要下凡。”
他又调侃：“为了省钱？”
她怼回去：“为了渡你。”
*
回到家的虞如愿觉得今天的相亲真是很玄幻，不会是在某绿哪本言情里吧？
但又想到上辈子在某绿看小说，相亲文学都是相亲当天一步到位扯证结婚，直接快进到先婚后爱，自己这个速度还真比不上。
虞母凑上来问：“怎么样？”
这要怎么回啊？
谢谢妈和喻阿姨送出的助攻，真的很有效，千里姻缘一线牵，相亲当天就在一起了，我们会好好珍惜这段缘，也许结婚也就差你们临门一脚了。
千言万语她只吐出三个字：“挺·好·的。”
很好，她真是当代糊弄学大师:)
虞如愿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准备卸妆洗个澡。
大概是前几次相亲回来，见自己女儿的脸色不佳，但这次没有，虞母就以为相亲感官还不错，跟微信喻母分享今天的成果去了。
这不分享还好，一交流虞母直接震惊。
岂止是不错，那是相当成功。
“你这孩子怎么也不说清楚呀！”
虞如愿还在吹头发，就听见亲妈在客厅里传出来的大喊，没听清，就走出去问：“啊？妈你说什么？”
虞母一脸自己消息落后的不高兴：“我说你和小喻在一起了怎么也不告诉我。”
当然是我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啊QAQ
“我这不是怕您太激动了吗——你看，肉烧糊了。”
“我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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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虞如愿还有些担心他们要怎么相处，实际上完全不用担心，他们忙起来只有微信交流，互道早晚安，分享趣事的程度，日子过得像是网恋。
喻文州的忙是因为刚被调到总部，还在适应期；虞如愿则是在讲课解决学生疑难之余，有了新的研究进展，在刷题查资料写论文。
虞母和喻母每隔几天就问问恋爱进度怎么样了，真是比粉丝催cp发糖还要敬业。
见他们实际情况都比较忙，于是，虞母大手一挥，力排众议（其实只有虞父），让虞如愿直接搬进去同居，反正房子够大，房间够多，就是任性。
虞如愿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还有一天真的被扫地出门了，这波预言还是她刀她自己:)
“小喻就在这里呆几个月，错过可就没有机会了，你也不想再相亲吧？”
一提到相亲，虞如愿哽住了。
“只要不搞出人命就行，”虞母顿了顿，又改了心思，“如果你们是自愿搞出人命的，好像直接结婚也不错——”
你听听，这话说得——虞如愿都没脸听，加快了收拾衣服的速度，这家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另一头，喻母也和儿子在商量，准确点来说，是单方面的通知。
“你就在这里呆几个月，小虞这姑娘不错的，在一起了就别错过了，你也不想再相亲吧？”
喻文州神色一僵。
“虽然我对我儿子的人品有信心，万一真出点什么，要负起责任来，知道吗？”
喻文州颇为无奈：“妈，你说这些太快了。”
一提起这个，喻母就急了：“哪里快了？以前你做职业选手忙，没心思，你看那个轮回的方明华，孩子都——”
喻文州轻咳了一声，战略性打断：“妈，我看如愿开车过来了，我下去帮她提行李。”
“好好好，快去。”
虞如愿大包小包的从车里拎出来，听见有脚步声，顺着瞧过去：“我好像没告诉你我什么时候到呀？”
“我在楼上看见了，就下来了。”
“哦，”看他接过行李，“这个重，我来吧。”
喻文州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这是报恩，你得接受。”
“报恩？什么恩？”
接着语出惊人：“救命之恩。”
看她满头问号，喻文州解释，“刚刚在楼上看到你来的时候，我在和我妈打电话。”
虞如愿意会：“原来如此。”
对视间，他们似乎都能看到对方在相同处境的不易，相视一笑。
行李比较多，但还好有电梯，虞如愿便不再推辞了。
为了这段时间搭伙过日子，路上简单交流了一下，早晚的上下班时间都差不多，可以一起吃饭，午饭分别是在学校和公司解决，偶尔虞如愿没排课就可以提前回来，有交流会就会晚些，喻文州则是偶尔加班。
相比一周前，房子内部没有大变动，只是多了几分生活气息，虞如愿收拾完东西，就打开笔记本开始写下周的教案，旁边放了一份草稿，上面是例题。
一双纤细的手飞速地敲击键盘，时不时地看一眼草稿，手上倒是一点都没有停。
喻文州看得称奇，目测速度在400上下，而且这不是峰值，并且持续时间长，非常稳定。
“你打字速度很快。”
其实上辈子她也算个手残，玩得又是奶妈，竞技场里只有疯狂后跳躲控，绕柱子挨打的份。
好像是重生后突然变得快起来的，有手速的疯子确实很爽，至少写论文报告的时候，效率提高了不少。
“嗯，”她开玩笑，“我想我要是成绩不好，说不定靠着手速也能跟我闺蜜的哥哥一样当个职业选手。”
手速这种东西，不得不说，有些时候是一种叫做天分的东西在作怪。
现在这个时候，电子竞技行业正吃香，可在虞如愿初中读书那会还不是这样，多少会被批离经叛道。
“职业选手不像你想的那么风光，阿姨肯定是希望你现在这样更好。”
电竞选手不仅比赛要打得漂亮，技术要炫，他们承担的不仅仅是比赛胜负，还有舆论风向，赛场上的价值和商业价值。
“我高中的时候参加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夺得金牌，也有人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参加电竞世界赛夺得冠军——”
喻文州静静地听着，他应该是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虞如愿声音不大，可字字千钧：“大家都是为国争光，谁比谁高贵了？”
温软的音色难得带上一点嘲讽的意味，只是调侃的是她自己。
喻文州怔了一下，轻笑出声。
接着两人便没了对话，安静下来，他看向窗外，天气晴朗，太阳被大块的云遮挡，有了短暂的阴凉。
渐渐地，风过云动，太阳透过薄云，透过窗子，洒进来，暖阳填入心底。
无论时隔多久，还是像记忆里的通透，他突然觉得，就这么相处下去，倒也不错。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有效助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