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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混世魔王回京了 ...

  •   茶铺子里一桌子茶客七嘴八舌的说着闲话。
      “听说了吗?定北侯家的那个纨绔儿被圣上召回了!”
      “这有什么新鲜!传遍了的事儿!”
      “这可不妙,定北侯诚然英武,年少出征护我河山没说的,二十多年来战功赫赫着实是令人敬佩,但他家那个老三可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好容易被圣上关在南山寺消停了月余,这怎么又回来了?”
      “可别又弄得咱京城鸡飞狗跳也就谢天谢地了!”
      ……
      邻桌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左手撑着脸,右手打着扇,嘴里叼着茶杯正听得兴味盎然,正是众人口中的定北侯第三子萧简。
      穿越到这大靖朝十多个年头,萧简从初来乍到时任人揉搓的扮成个厚衣红袄喜庆团子到现在长成这副人模狗样还能装着一副浊世佳公子的范儿委实不易。
      呼吸原生态的空气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不可估量的,冰箱可乐空调wifi全部都要“say拜拜”,无缘再见硬盘里五百个G的海外学习资料还得自己想得开,不仅如此还要感恩戴德的度过活着的每一天,因为不知道哪天小命没了还得再去地府报道同阎王爷喊冤。
      经历过幼时在边疆被父兄带上战场的刀光血雨和命悬一线,再大些被外祖家接回京中时一路亲见的饿殍满地匪盗横行,后来当今陛下也就是他大姨父继位之时京中三日哗变,还有三不五时的动乱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这个朝代的残酷与动荡,相比之下,今上登基之后休养生息足有五年,当下百姓安居乐业,上京城繁荣康定,众人茶余饭后还有闲心管管他这二两破事已是欣欣向荣之征兆。
      店小二笑吟吟的提着茶壶过来续茶,看他似乎乐意听周围人闲扯的谈天,试探着开口问道:“小的看公子您也对这定北侯家的三公子感兴趣?”
      萧简失笑,放下茶杯正色道:“你看,我初到京城,只听得这坊里坊间谈论的倒有大半是在说这位三公子,敢问缘何如此啊?”
      店小二迟疑了片刻,他打量着这少年装扮大气想必出手阔绰,原打着讨赏的主意,没想到这人瞧着模样俊俏,性子也跳脱,操着这口正经京话倒要裝起外地人来了,不过店小二只略一走神心思又回转过来,富家子弟的想头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自难猜中,罢了罢了,总归顺着贵人的意思说话总不会错。
      于是店小二学着他闲暇时听着的说书先生的腔调,绘声绘色的讲着他东一耳朵西一耳朵听来的杂闻:“这位公子您是有所不知啊,这定北侯第三子萧简,字复之,京中贵门子弟众多,然而独这位爷,那叫一个难对付,原来住在京中的时候,砸过南远侯府的大门,打过崔尚书的次子,闯过大理寺的公堂……种种这般,闹得那叫一个人仰马翻,可没少折腾!”
      萧简听完,“啧啧”的摇了摇头,哪里就这么严重!要不是顾侯爷拘着阿澈不许他见,他吃饱了撑的跟他家门过不去干嘛,再说崔尚书,纵着他那继夫人和继夫人生的小儿子把崔裕溪和她家阿姐都给磋磨成什么鬼样儿了,丫就欠教训,还有那大理寺,要不是上边那坑外甥的圣上授意,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擅闯啊,可见传言多偏见。
      店小二见他摇头,以为他不信,还欲再说,却没料到他家掌柜的已在他身后站了半晌了。
      只见掌柜的山羊胡子一颤一颤的,手上却有劲儿,抡着账本就往他头上敲,说一个字儿敲一下:“没事儿做了,是不是?烧水去!”
      直叫店小二抱头鼠窜,嘴里还嘟囔着:“这不正续茶呢嘛!”
      月余不见,京师仍若往昔啊,少年笑了笑。
      上京城,小爷回来了!
      “小二哥,结账!”
      “哎,就来!”听得有人喊,店小二利落的把水壶放火炉上头,又来招呼,刚一转头就接着一锭不知哪儿抛过来的银子。
      “爷赏你的,自个儿打酒喝!”
      却原来是刚才那小公子,小二掂了掂手头的银子,足有好几两,脸上笑开了花儿。
      这时,远远的见又有一个人朝着茶铺子过来了,虽然背着不小的包袱,但是看着文弱不像个庄户人,等到走得近了却见他四下张望着似乎在寻什么人。
      店小二接着殷勤的迎上去,笑容满面的道:“客官赶路可辛苦,进店歇歇罢,喝口热茶。”
      听见有人招呼,小恒子瞅了瞅路边这铺子,简陋无华,人来客往、杂乱无章,想必那位爷不会踏足,摆了摆手就要走。他心里嘀咕,瞧这差事办得,回了宫师傅指定得生气,说不得又要挨罚,一想到这儿不由得苦了脸,一个没看住萧家三哥儿人就没了影。
      想着想着,醒过神来见店小二还候着,无妨打听打听,比划着问了句:“有没有见着个一袭青衣绣着云纹的公子,大概这么高,生得极俊。”
      店小二顿了顿,这人指不定眼神儿不好,一前一后的走着还来问我干啥,指了指前路道:“客官说笑了,不就在前头吗,还没走远。”
      小恒子愣了愣,看着远处那青色的影子,一跺脚忙追了上去:“公子,三公子!等等奴才!哎呀”
      “怪不得一个劲儿打听萧家老三呢,搞半天那位公子也行三,巧,真是巧。”店小二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正要回铺子,一转身又被掌柜的揪着了耳朵。
      “哎!疼疼疼疼疼……掌柜的松手!”
      再说这头,萧简出了茶铺刚走了半刻就见小恒子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奴才可算找着您了,您就别难为奴才了,咱还得进宫里头拜见皇上呢。”
      “爷不进宫。”萧简一甩袖子,“许久没上春华楼了,莲美人必然想爷想得夜不安枕,不去瞧瞧万一香消玉殒了,爷可就亏大发了。”
      “祖宗哎!这青天白日的,皇上娘娘要是知道了奴才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小恒子心里直叫倒霉,摊上这么个主子,有娘生没娘教,行事无所顾忌。
      萧简拍了拍他的脑袋,语重心长道:“小恒子啊,这么多年就没学着你师傅一点好,有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说完眉眼一挑,两手一背迈着大步就朝着春华楼的方向去了。
      废话,好不容易从那和尚庙里头被放出来,难道还上赶着去宫里头关禁闭么,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进了宫逃不了被皇帝劈头盖脸一顿削,这也罢了,大不了就是一顿板子、要么就是去跪圣祖像,唯一让萧简心戚戚的是皇后娘娘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和满眼溢出的能化成水的心疼实在让人不忍心见,总之能拖便拖。
      做主子的向来想一出是一出,又如何体谅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难处,“呸”,小恒子啐了一嘴,暗自念叨,只盼着这瘟神早日离了皇宫吧,他精神郁郁的独自走向宫门。
      眼见着宫门就要下钥了,小恒子一直躲着没敢出来,他藏在门后,听福公公还在给小太监训话。
      等着人都散了,福公公“咳”了一声,花白的眉眼一抬,皱着斥道:“回来了。鬼鬼祟祟的,出来吧。”尖细的嗓音回荡在宫殿。
      “师傅,小的无能。”小恒子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指痕必显。
      “不中用的东西。”福公公啐道。
      小恒子抹了把脸:“人刚到了上京城了,就去了春华楼。”
      福公公沉了脸,“主子去了,你倒回来了”。
      “师傅!”小恒子抖抖瑟瑟的抽噎着,“那位爷要去逛窑子,小的也拦不住啊。”
      福公公瞥了他一眼,即使藏得深了些,仍旧能看出地上跪着的小恒子眼底隐隐挂着不甘和怨愤。
      宫里面做奴才的要想活得长久些,最要不得的就是喜怒都浮在面上,受些委屈便忘了本分了,这苗子也算是白栽培了,奴才生来就是伺候人的贱命,主子的喜怒才叫喜怒,奴才的喜怒便是自寻死路了,福公公越发年老而生出褶皱的脸上更添一丝细纹,愁煞人哟,跟着三公子的小太监又该换了。
      说起这春华楼,是近两年上京城中新受捧的一大青楼,老鸨柳娘乃是三十年前秦淮河最红的歌妓,无人知晓后来名震大江南北的柳娘子到底去了何处,只晓得她在前两年忽然现身京畿,一手令原先满目萧瑟的春华楼变为如今这门庭若市的玩乐消遣之所,楼中有食、色、艺三绝,人间绝色的莲娘子,响彻上京的淮扬菜,精妙绝伦的歌舞伎,勾得人流连忘返,常有一掷千金倾家荡产之辈,亦有连月不归迷失声色之徒。
      要说钱、权都是好东西,人人趋之若鹜,在这封建帝王制度的古代,权贵子弟、豪富之家穷奢极欲不是说说而已。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历史的车辙之下,天下间唯有十之一二得上天眷顾的能享尽繁华,不但精舍美婢环绕,还有鲜衣着身、骏马游街,满眼华灯高照,只是这些觥筹交错间埋下的是多少平民枯骨却不得而知了。
      萧简摇摇头,嗤笑自己又钻了牛角尖,封建王朝的弊病非一人之力可以掰正的,后世的法治和平等也是数代之功才转动了历史的齿轮,如今只得庆幸自己运气不算差,这要是穿成个奴隶、乞丐啥的,那才叫一个“恨生”。
      毕竟不是谁都能有朱重八那“开局一个碗,打出一个国”的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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