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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第一百六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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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舍律空没有离开那层冰面,甚至连姿态都没有变过,像是全然忽略来势汹汹的魔族。
罗卜适时提醒池濯:“那是魔族少君那刹。”
那刹一听,转向他,目光含有浓重的恶意,猩红眼眸狭长,本是妖异的弧度,此时显出十二分戾气,无形地压迫着罗卜。
他想要罗卜闭嘴,也想要他就此消失。
只是他向来目中无人,完全忽视了站在罗卜身旁的池濯。
或许池濯不显山不露水,让他以为这不过是个弱小的人族,不必在意,不必理会。
只是当那恶意袭来时,还未接近,就开始溃散,像是一只大手随意挥去一般,没有半分勉强和艰涩,还带着一丝不耐烦。
池濯看不上对小孩出手的人,当然这个孩子做事恶劣另说,但罗卜周身并没有血腥味,说明他不曾杀害过他人,而且池濯见到他时,这孩子不知道被谁劈成了两半,丢弃在尸坑中。
可想而知,若池濯没有出现,他会散失生机,缓慢死去。
那刹的恶意虽小,但对一个孩子而言,足以摧毁他的理智。
“啧,有点本事。”那刹终于舍得给予池濯一点目光。
一见之下,竟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
池濯把伪装的术法加强了,那刹看不出他的本貌。
那刹有些失望,如他们魔族而言,越是美貌,实力也就越强。
他不认为美貌的人一定强大,但强大的人一定美丽。
如此错误的观念让那刹吃了不少苦头,如今遇到池濯还要再犯一次,就已经可以看到他的结局会是怎么样的。
“只是马上要成为我刀下的亡魂。”
那刹作为一个魔,杀人无需理由,若非要给他这样的行为给个解释,那就是这个普通的男人让那刹失望了。
在无恶不作的少魔君眼里,这便是个错误。
他没有所谓的“弱者的血不配沾染在他爱刀上”的想法,有杀人的念头,当即就动了手。
赤血刀挥出时,诡异的红再也遮掩不住,空间似乎在扭曲,空气变得单薄。
沿着方向,凶煞之气形成的魔兽直冲而来,想要将这两个弱小的人类虐杀当场。
池濯反手将罗卜掩在他的身后,神色自若,无形的屏障已在周边浮现,不仅能够抵挡住那刹的攻击,还能自行反弹回去。
然而更快的,是那手执三叉戟的羽人,他神情冰冷,眼眸里是山洪暴发的怒气。
他站在池濯和罗卜二人身前,三叉戟挥去一击,轻而易举地打散了凶煞之气汇聚的魔兽。
气流四散,仍旧吹起了羽人长长的,被血凝固在后背的头发,他的血不再流,整个人气势截然不同,仿佛不是冰层上那个气息若无的人。
“羽舍律空,你又要阻我?呵,不要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哈哈哈……”那刹放肆而笑,尽显轻狂桀骜之态,让人见之不喜。
“……那刹,伤及无辜之人,你该死。”
羽舍律空声音如霜如冰,他即是强者,就有保护他人的责任,尤其是还有一个孩子在场。
羽人性傲,第一高手的羽舍律空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更别说他心怀正义之心,除了为羽族而战,不会随意伤人性命。
他之所以和那刹交恶,就是为阻止对方胡乱杀人。那刹记恨上了他,并且时不时找他麻烦,像是一只讨人厌恶的苍蝇,又丝毫没有半分自觉。
只是,羽舍律空虽是羽族第一高手,比那刹要强,但因为很多缘故,不能够对那刹出手,尤其他是羽族地位很高的人,一举一动差不多能代表羽族,他若是动手,所以引起的风暴,足以让大部分的势力牵扯进其中,到时候死的人就多了。
而现在,羽舍律空决定不再忍耐。
他无法想象,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那刹究竟杀害了多少人,有多少人曾经因为那刹一个不经意的举动而绝望,或许其中的闹剧仅仅是“有趣”罢了。
那刹敢来找羽舍律空,也是仗着羽舍律空不会对他动真格的,但现在他接住了羽人的一击,虎口被震得生疼。
若不是他及时稳住,恐怕赤血刀就要脱手而去。
这个世界灵气充足,玄幻种也不少,但依旧以冷兵器作战为主流,宣扬兵器之利为强,最多也就将灵气输送到兵器上,以增强威力,和修士的攻击方式没有什么区别,但手段单一,大多像是剑修、刀修、体修等,专注于修行身体。
当然也有专修术法的,只是不多,因为这不是主流,有这样天赋的人也很少。
一羽人一魔族就这样打了起来,刚开始还好,到后面,羽舍律空几乎压着那刹来打。
池濯觉得羽舍律空的动作有些违和,他实力不应该只是如此。
罗卜想说什么,但嘴贱的那刹被打得落花流水,还不忘刺激羽舍律空:“本来还以为是那些家伙们讨好我说的假话,没想到你还真的失去了你的羽翼。”
他笑容带着浓郁的恶意,粘稠得让人在生理和心理上涌现出无法忽略的不适。
罗卜适时地解释:“羽翼是羽人身上最重要的武器,失去了它,羽人的实力至少会削弱一半。”
他还待要继续说下去,完全不顾自己还是个小孩的人设,不过就算如此,他面对的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池濯,根本就没有半点表示,估计是完全不在乎这件事。
那刹恰好被打落在地上,赤血刀和主人一样没有排面地倒下,曾几何时,它也有过高光时刻,现在却全毁了。
那刹没心没肺,仍旧有恃无恐:“你不会杀了我,你不敢……”
话还没有说完,三叉戟已经朝他刺来,目标是他的心脏。
那刹不可能坐以待毙,但羽舍律空的速度太快,他只来得及避开要害,三叉戟只刺进他的肩膀,同时他的脸一沉:“羽舍律空,你真的要杀我?”
他不是一般地双标,只准自己下死手,一旦对方反击时,就会感到不满和背叛。
羽舍律空冷冷地看着他:“太晚了。”他伸手掐住那刹的咽喉,猝然收紧。
谁也听不懂他这句话的含义,或者说那刹听懂了,他也假装自己听不懂。
他突然笑了一声:“怎么,脱离了羽人,你就毫无顾忌了,也是,他们如此对你,你也该对他们进行报复。”
“比如说现在,战局结束后,杀了魔族少君,我父亲大概不会在意我,但你给了他一个继续出兵的理由。”
羽舍律空原本掐住他脖子的手松开,将他钉在地上的三叉戟也拔了出来,魔血涌出,染了一片狼藉。
那刹本来是要嘲笑羽舍律空胆小怕事,谁知话还没有说出口,那三叉戟突然刺进了他的心脏,他脸上的神情渐渐凝固。
羽舍律空再次拔了出来,道:“起来,这样的程度,并不会致死。”
顶多就是重创,恰好可以让那刹虚弱,失去胁迫普通人的力量。
那刹这次可不敢再犯贱了,哪怕他知道羽舍律空暂时收敛了对他的杀心,但能让他难受的事情还是会乐于去做。
比如说现在,羽舍律空刺破了他的心脏。
心脏对于哪个种族都是十分重要的人体器官,是致命的弱点。
那刹被伤到,不可能马上死去,但让他痛苦难受是肯定的。
他捂着胸口,这处魔血并没有涌出来,被用来维持损伤口的运转,但失血过多,让他如置身火焰一般烧灼,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当了很久路人的池濯和罗卜,只是很快他注意到羽舍律空的视线。
像是微风轻轻从他身边掠过,只是其中包含的风暴,让脑子里的神经发出了警告,似是致命的危险在向他靠近。
那刹不得不收敛自己贪婪的食欲。
“离开这。”羽舍律空扫视池濯和罗卜,眼里带着凌冽,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大概做惯了发号施令的一方,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对素不相识的人会没有用。
然而,看了一出戏的池濯得到了不少这个世界的信息,虽然目前对他来说没有用,但是他打量着羽舍律空和那刹,直觉告诉他,事情还没有结束,或许羽舍律空需要帮助。
原本这和他无关,但想到之前羽舍律空挡在他和罗卜身前,哪怕是以“强者要保护弱者”之名。
他沉默下来,直到罗卜扯了扯他的衣袖,道:“大哥哥,他们离开了。”
无形的线将罗卜缝合,以至于他的外表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否则那位品行端正的羽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罗卜留下来。
“跟上。”池濯做下这个决定,手覆在罗卜所坐的罗盘上。
两人便快速移动起来,之前不这么做,是因为他还需要在战场上观测到更多的信息。
他是为容辰而来,不想如无头苍蝇一般在这个世界乱窜。
冥冥之中的预感,羽舍律空会给他带来想要的信息,而池濯遵循自己的直觉。
他们不远不近地跟在羽舍律空他们后面,完美的结界隔离了他们的气息,就算是触感再灵敏,再警惕的人,也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
更提前面的羽人失去了宛若半身的翅膀,魔族的心脏受损,整一个残疾二人组。
“大哥哥,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他们?”
罗卜实在没忍住问道。
他实在不明白,前面一羽人一魔,有什么东西值得外来者的大哥哥惦记。
毕竟最让人惦记的,应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