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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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时候，我醒了。痛醒的。生理期第一天，我会痛的死去活来。我拉开了卧室到卫生间路上所有的灯。仔细看了看有没有突然出现的鬼怪，然后到卫生间反锁上门。
有敲门声。我打开门，捂着肚子就往被窝钻。
“痛的很厉害？”他问我。
我点头。
“要吃药吗？”他问。
“你有吗？”
“什么药？”
“芬必得。”
我看见他皱眉了。他好像特别喜欢皱眉头。如果不是痛的太厉害，我一定会去抚平他得眉头。我不喜欢任何人皱眉。“那不是治头痛的吗？”
“也治肚子痛……”
他没再说什么，换了衣服就出去了。我想问他干什么去,挣扎着爬起来，却没有成功。门关上的时候，我的眼泪开始决堤。不是说了怕鬼嘛，居然就这样丢下我走了？！
我从来就没在晚上在只有我一个人的房子里待过。我爸妈开教学研讨会的时候，我也会去我爷爷奶奶家。
半个小时，抑或是一个小时，我一直觉得那是很长的时间。门开了，我爬起来，赤着脚跑出去，看见他便抱住。
“怎么了？”他摸我的头发。
“我怕鬼……”我抽搭。
“我以为你是说着玩的。”他笑，却是带着歉意的说话。
“裴羡阳，”我把头从他怀里抬起来，看着他的眼睛，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我跟你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你跑步去了？”我看见他头发滴着水，奇怪的问。因为太激动，居然现在才发现他全身都是湿漉漉的。
“买药去了。”他哭笑不得。
我感动了。我们家是很正统，或者说很古板的家庭，一般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拿出来讲的。哪怕我痛的起不来床，也不会跟他们说。所以，我经常就是有药的时候就吃药，没药就忍着。现在他居然半夜跑出去给我买药，我想不感动都难。
“很远吗？没开车？”我看着他头发搭在脑袋上，以为他是步行走了很长时间。
“不是，下雨了。”他扶着我坐在沙发上，递过来一杯水，连药丸都拿出来放在我手上。
“我觉得，”我抬起头看他，“我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他愣了一下，然后露出笑。我觉得那是一种宠溺，会将我淹没在他的爱情里的宠溺。
芬必得很管用，后来我睡得很安稳，他一直攥着我的手。那是我记忆力睡得最好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有语文早读，我必须到班上去。去迟一点都没关系，但是学校规定老师必须出现。所以，我六点就起来了。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面，我咧着嘴朝里面蓬头垢面的人笑。幸福的。
我走的时候他还睡着。眼睛紧闭，眉头微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
出小区，上公交，我终于在早读结束的前五分钟赶到教室。因为途中我转了两次公交。小区离一中太远了。我啃着早点就进了办公室，然后问我高三的班主任李老师借了一个万能充电器，把电池板抠下来充电。
“瞧瞧，你这个丫头还是老样子。”李老师冲我摇头。
“唔，我不是丫头！”我把馒头拿下来，辩解了一句。
“你是小子？”她笑着问。
“不是！”
“那是什么？”
“老……姑娘……”
办公室笑声一片。
今天上午我有三节课，因为怕嗓子跟昨天一样，我去食堂附近的商店买了一个600毫升的塑料杯，倒满了水带到教室。刚到走廊上，其中一个班的语文课代表看到我，朝我眨眼睛，“赵老师，你是水桶啊？”
我摇头，“说对了一半。”
“还有一半是什么？”
“我还是饭桶！”
走廊上的男同学女同学都笑起来。
我发现我出现的地方大家都爱笑。我自恋的想自己还是挺伟大的。
中午放学的时候，我开手机。刚开机，手便被震麻了。信息，未接电话。居然震了足足两分钟。
逐个打开看，我爸我妈，我阿姨姨夫，甚至我外婆家的电话都有显示。连信息都来不及看，赶紧拨了外婆家的电话。
“良辰？”电话刚响，外婆便接起来了。
“外婆，出什么事了？”
“高傲出事了。”外婆带着哭腔。
高傲是我表弟的名字。人如其名，高傲的不行。
“外婆，你别哭啊。他出什么事啦？”
“他要退学！”
退学？科大土木工程系的高材生要退学？
“外婆，你别急，我下午还有一节课，下课了我就去科大找他。”我安慰。
“他不在科大。”
“不在？”
“你姨夫在学校都待一上午了，宿舍班级都没人。还是他们学校的辅导员打电话来说他连续好几天没上课，我们才知道的。早上还开着手机，跟你姨夫说要退学，你姨夫一骂他，他就关机了。到现在都没开。”
“这样啊？”我摸摸额头，叹口气，说：“外婆，我下午还有一节课，下课了我就去找他。”
“我跟你阿姨就是这么想的。你去他平时喜欢待的地方去找找。叫他早点回家。”
“知道了。”我无力的挂了电话。
我表弟，就是喜欢叫我“壮士”的那位。实事求是的说，他是帅哥。个子有一米八，是我们家男同志中最高的。一张脸长得棱角分明。眼睛很有神，喜欢到处放电。他成绩也不错。当年考上了清华的土木工程系。我姨夫背着他改成了科大。因为那时他的小女朋友也填了北京的学校。我姨夫生怕他在大学一时冲动，犯下那啥错误。他是我们家目前第一位非师范生。可是，我姨夫算盘还是打错了。我表弟跟他的小女朋友非但没有因为距离疏远，反而花大把的钱贡献给了中国的航空事业。他一个月飞一次北京。我姨夫郁闷了，严格控制他的生活费。所以说，我还是佩服我表弟的，他居然能借到钱，每个月都借不同人的钱，绝无重复。可见他人脉之广。我姨夫知道的时候，差点把屋顶给掀了，他到阳台拆了拖把，就抡着棍子朝他身上砸。好在我外婆拦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忘了说了，我姨夫有点黑，教物理，他的学生都叫他“高包公”。声名传的很远。
下午的课排在第一节，我拎着包就去了教室。下课之后直接赶公交。虽然我外婆说高傲的手机关着，但我还是试着拨号。关机。转三次车，我赶到了一个破旧的大楼。在这个城市中心的西边，属于拆迁区。
远远的，我就听见噪杂的声音。
下狭窄的楼梯，推开一扇斑驳的铁门。耳膜忽然有些受不了了。
“高傲！”我大声喊。
所有的音调都消失。
“大姐，你来了？”刘海盖住眼睛的男孩子叫我。他叫小宸，是科大隔壁A大的学生。
“高傲呢？”我走过去问。
“睡觉呢。”小宸指着一个角落。下午的阳光从高高的窗户照进来，可以清楚的看见飞舞的灰尘。角落里有张单人床，高傲就蜷缩在上面。
我忽然就语结了，看着小宸，想笑却笑不出来。
“大姐，喝水。”我身边出现了另一个男孩子。他的头发倒是剪得清爽，但长得太清秀。叫小弘。也是A大的。
“谢谢！”我接过一次性杯子，看见杯底有一颗细小的石子。
“大姐，你不要上课么？”小弘拖过一个破旧的椅子给我。我把包放在上面，瞪着他看，“应该我问你这句话吧？”
小弘的脸腾的红了。
自觉说的太过火，我走到架子鼓前面，拿起了棒。咚咚咚的猛敲一阵。
“大姐，你生理期吧？”小宸凑过来，坏笑。
空气很闷热，我的脸红了。“你怎么知道？”
“女生生理期都这样。哎哟……”小宸抱着头看我。
“看什么看？我生理期。”我对着手里的棒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