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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他的小青梅 ...

  •   小学的课程并不沉重,目的是为了让学生们赶快适应学校的氛围,养成规矩,打下基础。

      白微末认识不少字,拼音在幼儿园就学的非常熟稔,完成功课对她而言不难,剩下的时间,她便拉着谢卓诚在小区里疯跑。

      当然,现实是,她在疯跑,谢卓诚在旁边跟一堆男生玩叠宝,赌注是珍藏的奥特曼卡片。

      白微末对那些不感兴趣,但她还是好奇谢卓诚在做什么,于是抛下玩伴,从储存室里搬来小板凳坐在旁边,看着他们玩。

      谢卓诚冲掌心的纸宝吹了口气,牟足力气摔在地上,纸宝翻了个个儿,其他男生哀怨地叹了一声,极其不情愿的从口袋里掏出卡片递给他。谢卓诚没要,指了指他们买来还没开封的可乐。

      家里管的严,他们谁都不能碰碳酸饮料和“垃圾食品”,可白微末馋,好几次怂恿他拿着零花钱买来偷偷喝,皆被他拒绝。

      “妈妈会随时抽查零花钱的使用,我不想撒谎。”一旦被发现就要家法伺候,挨打的滋味不好受。不过,他有别的办法满足她的心愿。

      谢卓诚拧开瓶盖,递给她。

      白微末接过,嘿嘿地笑:“你不喝吗?”

      谢卓诚摇摇头,他的目标依旧是那些珍藏版的奥特曼卡片。

      天色逐渐暗下来,家长们纷纷从窗户处喊:“吃饭啦——”

      楼下的小孩儿们高声答应,作鸟兽状散开,各回各家。

      谢卓诚帮忙收起板凳,小小的人力气挺大,轻易把摞成堆的纸箱挪开,开辟出一条路来。白微末寸步不离的跟着,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他一转头,她就凑上来,粉红色的唇张开,“没有可乐的味道吧?”

      “......没有。”谢卓诚洁癖突发,惶恐的后退几步,“你离我远点。”

      “嘁。”白微末撇撇嘴,不介意他没礼貌的话。

      锁上门,两个小小的人迎着晚霞一起离开,影子被拉的很长。如果他们谁愿意回个头,或许就能发现,影子长啊长,靠的非常近,像融在一起,无法分割。

      ***

      盛夏时入学,转眼秋天就到了,温度更加炎热。正午过后,太阳炙烤着大地,操场上的草地都冒着热气,整个校园好像被蒸熟了一般。

      体育老师生怕这群娇贵的小朋友们中暑,象征性的训几句话,让他们到阴凉处休息。

      一群女生挑了个好地方跳皮筋。

      顺序由猜拳的方式决定,白微末运气不太好,落在最后一个玩。

      愿赌服输嘛,她没有意见,乖乖的用腿撑开绳子。不一会儿,轮到她上场,因为穿的裙子,不太方便,只能用手压着裙角防止走光。

      同组的女生弯腰系鞋带,她站在原地无聊地晃晃身体,开始发呆。

      骤然,谢卓诚高亢地嗓音喊:“躲开!”篮球随即砸过来,堪堪擦过她的耳廓,火辣辣的疼。

      白微末捂住耳朵,眼泪应激般夺眶而出。

      周围的女生被这一幕吓愣了神,“轰”地簇拥上前,争先恐后地问:

      “没事吧?”

      “都红了......”

      “那群男生真过分!”

      ......

      谢卓诚快速跑过来,气都没喘匀,看她在哭,慌不择已,扒拉开她的手查看耳朵。破皮了,有些血珠渗透出来。他吓坏了,“我带你去医务室。”

      老师也赶过来看,确认伤的不重,同意谢卓诚的请求。

      学校的医务室在操场后面的平房里,走几步路就到了。

      白微末擦干眼泪,还有心情安慰他,“我没事儿。”

      “抱歉。”

      谢卓诚小脸皱巴巴的,眉眼耷拉着,愧疚万分。

      彼时,尚且年幼的谢卓诚还不明白,男性对瓷娃娃似的女生那种保护欲是与生俱来的道理。

      白微末眼泪水流似地淌泪满脸,那一刻,他是真害怕了。比考试成绩差、捣乱被叫家长、带着白微末偷喝碳酸饮料被张文倩发现毒打一顿还要害怕。

      他甚至天真地问医生,“她会毁容吗?”

      “不会。”医生理解男孩子做坏事之后担心挨骂的心情,认真解释:“这点擦伤,不到一个星期就能好了。”

      谢卓诚长舒一口气。

      虽然,这件事后来被张文倩知道,他仍旧免不了一顿打。

      白微末耳朵上的伤很快就好起来,却留下一道细小的伤疤,比周围的皮肤白了一个度,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对于小姑娘而言,容貌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张文倩买了礼物,带着谢卓诚登门道歉。

      白微末拉着她的手,特别懂事的安慰:“张阿姨,我不疼了,你别骂阿诚,他不是故意的。”

      谢卓诚站在旁边,闻言,抬起头和她交换眼神。

      陈黛其实心疼的要命,但邻里之间,她不好把话说得太绝。

      白宏扬发觉小朋友们的猫腻,心下了然:“小孩子嘛,平时打打闹闹的下手没轻重,不是什么大事。”

      张文倩仍旧觉得过意不去,非要请他们吃顿饭,是白微末特别喜欢的“垃圾食品”。

      趁着父母聊天的时候,她拿着汉堡和谢卓诚坐在一边。

      两人像在学校那样面对面把脸贴在桌上,靠的很近。谢卓诚目光落在她耳朵上那条浅白色的伤痕,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下。

      他耷拉着嘴角,看起来要哭了,“对不起。”

      “没关系。”

      白微末又笑了,她很爱笑,笑起来特别灵气。

      她勾勾手指,谢卓诚附耳:“我们是好朋友嘛,我不生气。”

      “真的?”

      “真的!”

      为了表示诚心,她把自己喝了一半的可乐推过去,说:“和你分享,不许难过了。”

      谢卓诚捧着泛着凉气的杯壁,叼住吸管,心底的愧疚和伤感被碳酸饮料的甜味冲淡。他用余光瞥白微末,肉乎乎的小圆脸,格外稚嫩,嘴边还沾着面包屑,这幅令人崩溃的吃相疯狂在他洁癖上蹦跶。

      不过......

      没刚开始那么讨厌了。

      谢卓诚滋溜了一口可乐,主动问:“汉堡好吃吗?”

      “还行。”

      白微末递到他嘴边,“尝尝?”

      谢卓诚犹豫了一下,张嘴咬了一口。

      满嘴的番茄味,生菜软烂,不是他喜欢的口味。吐槽的话马上就要蹦出来,偏偏白微末用一种希冀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艰难地咽掉,第一次说了违心话:“还不错。”

      白微末得到认同,格外开心:“那以后你赚钱了买给我吃。”

      “为什么?”

      白微末小狐狸似地捂着耳朵,装出可怜巴巴的模样,“疼啊~”

      谢卓诚翻个白眼,极其不情愿地伸出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白微末忘词,问:“骗人的话怎么办?”

      “......”

      “变成小狗?”

      谢卓诚不知道这种幼稚的约定,想了想,从自己贫乏语言库里扒拉出最狠的一句:“骗人的话,罚我永远见不到你。”

      白微末伸出大拇指和他盖章:“成交!”

      ***

      秋去冬来。

      南实小结束期末考试,他们迎来了第一个寒假。

      白微末被陈黛送到小区附近的舞蹈学院上课,每天拉筋压胯苦不堪言,她的底子比其他小朋友都要好,老师自然会特别关注一下。

      冬天黑的早,小朋友们写完作业就在外面疯跑,穿着棉衣,在雪地里踩出凌乱的脚印。

      舞蹈教室在一楼,透过透明的门,白微末一转头就看见谢卓诚。

      他站在台阶上,摆弄新买的遥控车。

      老师冷不丁地往下使劲,白微末“啊”地叫唤,吓外面的人一跳。

      谢卓诚瞧见她红扑扑的小脸,额头上满是汗珠,身体被老师压着折叠起来。她死死地咬着嘴唇,闭着眼睛,睫毛不停地抖,似乎在打哆嗦。老师数了三个数,放开她。

      白微末如蒙大赦,趴在地板上休息。

      谢卓诚移开视线,把陷在雪地里的遥控车收起来,没了玩的心思,跟着小伙伴走开了。

      ***

      春节很快到来。

      白微末穿着新买的红色夹袄,长发盘在脑后,别着流苏发夹,精致的像年画娃娃。起大早给亲戚们打电话说了几句吉祥话,吃完饭,她跟着陈黛去邻居家拜年。

      张文倩开门,格外热情地邀请他们进来坐。

      客厅的墙壁上挂着很大的十字绣,绣的是“阖家团圆”,框上挂着彩灯,白天没点亮。

      谢卓诚从房间出来,礼貌地喊人。

      陈黛轻轻推了下白微末,让她跟着谢卓诚去玩。

      男孩子的房间装饰格外简单,单人床,干净整洁的蓝色床单,柜子上摆着一些奖状和奖杯。木质的书桌放在窗前,对面就是白微末的房间,他们经常晚上隔空比划交流,还发明了一套彼此才懂的手势,乐此不疲。

      谢卓诚拉开抽屉,把糖分给她吃,然后拍拍床,示意随意坐。

      白微末脱掉小皮鞋,盘起腿,认真地撕包装纸。

      “舞蹈学的怎么样?”

      “特别难。”

      坚硬的糖块与牙齿碰撞,白微末笨拙的用舌头把它抵到腮帮子上,含糊不清地说话:“腿特别疼。”

      “那就别学了呗。”谢卓诚想:她都没时间和他玩了。

      “不行。”白微末特别现实地解释:“交学费了,很贵的。”

      谢卓诚无话可说。

      聊了没一会儿,陈黛起身告辞,进屋找白微末,发觉两个孩子趴在床上看图画书,自己姑娘一条腿还压着旁边的人。她“哎哟”一声,赶紧把白微末抱起来。
      谢卓诚再小也是个男生,陈黛难免介意。

      张文倩没注意到她脸上的尴尬,招呼谢卓诚过来送客。

      “不用送,外面冷,赶紧进屋吧。”

      陈黛客套几句,拉着白微末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耐心给白微末说教:“妈妈之前告诉过你的话,还记得吗?不能和男孩子勾肩搭背,更不能让他们随便碰你的身体。”

      “记得。”白微末乖乖点头,解释:“我没有犯错。”

      “刚刚怎么跟阿诚趴一块儿看图画册呢。”

      这个问题有点难,白微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在她的认知里,谢卓诚不属于陌生人,他们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而且,每天晚上放学的时候,老师都会让大家自发站成两排,手牵手离开学校,如果她听妈妈的话不让谢卓诚牵,那也太过分了。

      陈黛蹲下,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看见那道浅色的伤疤,叹:“你要听话。”

      白微末点点头。

      接下来整个假期,她都没再见过谢卓诚,据说是他爸爸难得从部队请假回来,带着母子俩回老家住一段时间。再相见,已经到了开学的时候。

      白微末照旧站在小区门口等着他一起。

      不多时,谢卓诚穿着白菜叶子配色的肥大校服出现,丢掉捎下楼的垃圾,抽出纸巾擦擦手,快步走过来。

      白微末不动声色的跟他隔开一段距离。谢卓诚察觉到,不太高兴,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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