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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他的小青梅 ...

  •   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

      谢卓诚一向话不多,能理解,反倒是平时叽叽喳喳惯了的白微末也沉默,事情就有点反常了。

      小孩子心里憋不住事儿,没一会儿,谢卓诚就主动开口:“今天要换座位。”

      “嗯。”

      白微末蔫头耷脑的。

      新学期换座位是学校的惯例,老师按照上学期的期末成绩成立互帮互助学习小组。谢卓诚成绩好,自然被分到最好的位置,同桌是个肤色白生生的小姑娘,名字也好听,叫叶书云。

      据说叶书云的爷爷是本市有名的国画大师,她也写的一手好字,语文成绩特别棒,每次周记都能被当成范文贴在墙上。

      她的数学成绩没那么亮眼,正巧,谢卓诚的语文成绩平平无奇,于是班主任安排他们坐在一起,互相弥补缺点。

      因此,两人从同桌变成领位,到了这个学期,干脆变成一个在前门,一个在垃圾堆旁边,虽然在同一个教室上课,却“咫尺天涯”。

      白微末把作业本从包里掏出来,不甘心地盯着门口那两人聊天的背影,心里酸涩的很。这种感觉对她而言特别陌生,滋味难受,如同逐渐膨胀的气球鼓囊囊地塞在胸口,再待一刻就要裂开。

      旁边伸过一只手,非常不客气的在她整理好的本子中扒拉,理直气壮地说:“把你语文作业借我抄抄。”

      新同桌徐皓是个又黑又矮的小胖墩,此时天还冷,他穿着厚重的棉服,胳膊搭在课桌上占据一大半的空间。

      白微末不情愿的将作业本推过去,从课桌中间的挂钩处取下水杯,猛地起身往教室外面走。

      路过前门的时候,谢卓诚喊住她,“一起!”

      距离上课还有五、六分钟。

      他匆匆地赶上来,歪头打量她,表情冷冰冰的,眉间微蹙,明显是有情绪。

      “你怎么了?”

      “没事。”

      口是心非乃女人的本性。

      白微末语气生硬,肚子里一股无名火,她偏偏不讲清楚,没来由的想跟他较劲儿。如果他能发现她的不开心,说两句好话哄一哄,她立马就会原谅他。白微末想。

      谢卓诚先给她接水,然后拧上杯盖,自始至终没说话。

      马上要进教室,白微末见他仍然没有要开口的征兆,忍不住问:“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啊?”

      谢卓诚莫名其妙:“没有。”

      “......”

      很好。

      白微末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事实证明,不管年纪多大的女性生气的时候都非常可怕,阴沉着一张脸,问什么都不说,用沉默的态度鞭打他的内心。

      谢卓诚下课很自然的围到她旁边聊天,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反倒是徐皓每次跟她讲话都有回应,一来二去,闹得他也不愉快。

      直到放学,谢卓诚没再来找过她。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大地上,橙红色的光照进教室,学生们记完作业陆续到走廊里排队。

      白微末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出去,正犹豫要不要站在他旁边的时候,老师站在队伍最前面,喊:“快点!”

      叶书云不知从哪儿钻出来,蹦跳到谢卓诚旁边,问:“我今天能和你一起吗?”

      他没回答,转头看向白微末,用稚嫩又倔强的眼神盯着她看。

      不知怎的,她突然萌生出一种勇气,三两步走过去。

      叶书云有点尴尬,让出位置,转身找别人一起排队。

      白微末刚站过来,他便想要牵手,可她攥着书包带,他扑了个空。

      “哎。”

      “?”

      “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谢卓诚问。

      “不知道。”
      白微末嘟囔:“可能数学作业太难了。”
      尤其是口算题卡,一晚做四页,麻烦死了。

      谢卓诚:“我帮你做。”

      白微末有些惊讶,以前不管她怎么说好话,他都不肯答应的要求,今天竟然兑现了。

      她高兴的眉眼都舒展开,终于露出笑:“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骗人的话就永远见不到你。”谢卓诚接上后半句,大拇指跟她盖章。

      领队的同学举起班牌,前面的孩子牵起手整齐地往外走,于是他们也跟着牵起来。

      走着走着,队形就乱套了。队伍尾巴的男生们乱哄哄地勾肩搭背,打闹成一堆,女生们凑在一起聊天,一片喧嚣中,只有他俩安安静静地牵着手,庆幸人生第一次友谊风波有惊无险的度过。

      ***

      春去秋来,冬停夏始。转眼到了六年级。

      谢卓诚个子窜的很快,目测有一米七八左右,因此,班主任让他大课间做操的时候站在第一排,又高又帅又聪明,显眼,有面儿。

      相比之下,白微末这些年除了胃口有长进,其它方面简直是原地踏步走的程度。

      她在女生堆里不算高,安排在队伍后面太不起眼,在前面她又跳不好,老师思来想去,干脆把她插在队伍中间,到时候操场上班级混在一起,谁都发现不了有个浑水摸鱼的。

      叶书云趁着调整队形的时候凑上来问:“你不是学跳舞的么,广播体操的动作还记不住?”

      白微末尴尬地咧开嘴,不想说其实是她懒得学。

      课间操时间很快结束,哨声响起,学生们作鸟兽状散开,各自找各自的玩伴。

      谢卓诚被几个狐朋狗友压着脖子,背脊瞬间弯下去,他笑嘻嘻的用手肘捣开旁边的人,拔腿就跑。

      校服外套的拉链没有拉上,随风吹起鼓囊囊的包,接着瘪下去。

      少年人你追我赶,笑声在操场上空荡开,意气风发。

      白微末跟新同桌乔凉荷走在前面,途中叶书云加入进来。

      女生们正聊着天,突然从背后扑过来一个人,胳膊在她腰肢上狠狠地抱了一下,接着松开。

      白微末吓了一跳,顿时恼羞成怒地抡起拳头砸向谢卓诚,“你有病吧。”

      自从长大一些,这人就越来越不讨喜,恶作剧、毒舌、嬉皮笑脸,不知道缺了哪根筋,性格烦的要命。

      白微末细皮嫩肉,根本经不住他没轻没重的打闹,捂着肚子倒吸一口凉气,漂亮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下一刻就要破口大骂。

      谢卓诚挑挑眉,故意惹她。

      “你——!!”

      白微末气不打一处来,跺跺脚,背过身不理他,继续跟同学走在一起。

      谢卓诚跟朋友不远不近在后面跟着。

      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对感情有了模糊的认识,那是他们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因为陌生,所以显得神秘,而神秘之下便是恐惧。

      她们平时恨不得跟男生们保持很远的距离,老死不相往来才好。

      相比之下,同进同出,关系密切的谢卓诚和白微末简直就是他们中第一个敢于打开“潘多拉盒子”的“伟人”。

      无数的猜测冒出来。

      叶书云偷偷地问:“你们是青梅竹马吗?”

      白微末想了想,啊了一阵,不确定地回答:“应该。”

      乔凉荷双手合十,仰头望天,羡慕的发出一声喟叹:“真好啊——你们简直就是一对金童玉女。”

      对于学渣白微末而言,“金童玉女”显然是个高级词汇。她无措地挠挠头,回去用字典查了意思,再想起操场上谢卓诚扑过来搂她腰的动作,脸“噌”得红了,整个人如同被蒸熟了似的,滋滋冒着热气。

      谢卓诚收完作业本,顺道来拿她的水杯,看见她耳尖红彤彤的,“哎哟”一声,问:“中暑了?”

      “......没有。”白微末从他手中抢下杯子,“我自己去接水。”

      “行。”

      谢卓诚没多想,“一块儿帮我也接了。”

      白微末抿嘴,刚要拒绝,头顶被他揉了两把。

      谢卓诚态度非常嚣张:“谢啦。”

      “......”

      温热的掌心温度传来,男生的手掌很大,压在脑袋上的时候,白微末背脊像过电似地抖了抖,声若蚊蝇:“哦。”

      一回头,在旁边等待的乔凉荷目睹他们的互动,满眼暧昧,贴上来八卦:“谢卓诚对你可真好。”

      放在以前,她铁定会用一种不容置喙又万般嫌弃的语气否定这句话,但不怎的,或许是刚刚了解了有些超纲的词汇,她竟然扭捏害羞起来,推了推乔凉荷,嗫嚅:“快点,一会儿要上课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改成生理卫生教育课,是教育部特别开售的课,男女生分开上,时间很短,大约有十五分钟就结束,剩下的时间用来自习。

      谢卓诚转身,从她铅笔盒里拿了支笔,飞快说:“借我用用哈。”

      白微末不甘示弱,探身向前,抽走他桌上的笔记本,跟乔凉荷跑出教室。

      虽然是特设课程,但班主任要求他们一定要认真听,对以后的人生会有很大的帮助。

      授课老师还在捣鼓投影仪,底下的学生们忙着交头接耳。

      白微末拖着腮帮子,翻看笔记本的内容,除了英语单词就是数学公式,无聊透顶,她加快翻页的速度,打算找一页新的记笔记。

      动作突然停下。

      谢卓诚在解到一半的数学题下面写了行字:白微末是个小傻子。

      旁边的乔凉荷突然探头过来,看见这行字嘿嘿地乐:“哎哟喂,让我猜猜这是谁的本子?”

      “我的。”

      白微末赶紧用胳膊挡住上面的字,翻了一页,不想聊这个话题。

      老师调试好投影仪,用黑板擦拍拍桌子,示意下面的学生安静,开始讲课。

      那堂课的内容她忘的差不多,只记得在座的女生个个面红耳赤,她更是不敢抬头看PPT上的图片,笔记上写了个序号又划掉。

      乔凉荷凑过来,低声问:“末末,你来大姨妈了吗?”

      她捂着脸,摇头。

      乔凉荷唉声叹气。

      白微末趴在桌上,歪着头写字:疼吗?

      乔凉荷点头,前后瞥了眼老师不在,道:“那些都还好,我就是心里难受。”她没好意思讲自己偷偷躲起来哭的事情。

      白微末又写:我也不想来那个。

      乔凉荷又叹了口气,她们都开始长大了,可前方全是未知,令人迷茫也恐惧。

      ***

      课程结束。

      学生们排队回教室上自习,距离开启美好周末还有不到二十分钟,没人愿意坐下来安心写会儿作业。教室里没有老师,大家叽叽喳喳地聊天。

      谢卓诚回来的路上跟朋友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正巧遇见白微末。

      他打了个招呼,和她一块儿进教室。

      白微末把本子放在他桌上,走到后面坐下。

      谢卓诚跟前面的男生聊了会儿游戏,转头跟她说话:“一会儿放学,跟我去趟超市。”

      “啊?”

      “我买支钢笔。”

      他的笔袋里都是款式简单的必备文具,唯一一支换囊式钢笔还是好久之前白微末送给他的,笔盖都褪色了,他丝毫不介意,“能用就行”应该是男生一贯的要求。

      白微末点头,“好。”

      放学途中人群熙熙攘攘,往常都是他们结伴而行,如今多了乔凉荷和徐皓,路上热闹许多。

      四人在十字路口分开。

      绿灯亮起。

      白微末紧紧跟着他过马路,进入路边的超市。

      谢卓诚飞快拿了盒钢笔,付完钱才发现里面两支笔的配色是一粉一蓝,作为纯爷们,他绝对不可能用粉色,于是打开包装把那一支递给她。

      白微末毫不客气地收下,塞到书包的侧面,问:“晚上到我家吃饭?”

      “不了吧,我妈今晚好像不值班。”

      他说得好像真的是好像。

      晚上八点,谢卓诚饿着肚子来敲门。

      陈黛早就料到这茬,提前留了饭菜,招呼他坐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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