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殇：玉玲珑》草芊芊

22、睹物思人

　　一个多月过去了，柳月烟仍沉浸在容若兮的离去中，她始终不相信，这样一个温柔、随和、大方的仙女一样的人儿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好几次，都哭得昏了过去，醒来，眼前是何逍遥同样悲痛的眼神。她知道这个身材魁梧的男儿，心里一样的伤痛，只是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而已，她也知道轩王爷，曾经的五皇子，不但是自己相公的好友、更是知已，甚至是生死之交。
　　何逍遥皱着眉头吹着碗里的茶，琉璃清点东西时，翻出了一个香囊，月烟见了，又哭了一场，何逍遥知道，那定是轩王妃的旧物，他知道月烟和轩王妃是闺中好友，失去了，心很痛。自己呢，心痛得已经麻木了，已经没有知觉了。
　　曾经，自己为五皇子挡过求命的飞箭，而五皇子为救自己，也连夜飞骑回城带回御医。两人之间，是君臣、是师徒、是朋友、是知已、更是兄弟！不是手足，却胜过手足！
　　眼睁睁地看着大火吞噬一切，自己却无能为力，何逍遥的眼睛是充血的，可璟王府的周围，同样布满了皇上的暗卫，只是没有点火。
　　如果不是月烟死命地抱着自己的腿，自己早就拎着剑，一路杀开一条血路冲过去了。想着月烟，想着还不会走路的沐风，想着秋白的遗孤，想着那玉玲珑，何逍遥清醒地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冲动地闯出去，可是就这样残忍地看着兄弟离去，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可以做，何逍遥的心在滴血！
　　曾几何时，这个为之付出青春、甚至生命的君王是如此地惨无人道、如此的没有道义，如此地让人心寒！曾经信奉的君为臣纲、曾经信仰的仁、义、礼、智、信，在现在看来，根本什么都不是！

　　柳承相下轿时，就见到何逍遥抱着沐风站在府门前，几日不见，何逍遥的眼中失去了往日的光采，有些颓废与失神。
　　“唉呦，姑爷，外面风大，沐风可别吹着了”，柳夫人一下轿，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从何逍遥手中一把抱过自己的外孙。
　　“是，逍遥一时糊涂”，何逍遥回过神来，府门口对面的街道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做糖人的摊子，何逍遥知道，那是皇上的人。
　　柳夫人不言语，领着下人就朝女儿房中走去，一个多月，哭晕了数次，感情再好，可人死不能复生啊，也不知道这姑爷是怎样照顾自己的女儿的，对于何逍遥，柳夫人多多少少有点不满。
　　柳承相理解何逍遥，轩王府的事，璟王府不可能不受牵连。顺着何逍遥的目光，柳承相看了一眼那个糖人摊子，冷哼了一声，转身进府了。
　　“当年还想着，小女要是被皇上看上了，做个妃嫔，也算是给柳家长脸了；若是皇上没看上，求一纸赐婚，也能赐给五皇子；没想到太后赐给你了，又赐了封号和封地，也不清楚当时太后是怎样想的，后来才知道是小女自己的主意。现在看来，皇上太残暴，五皇子命太薄，这一步，还算是走对了”，柳承相在前面背着手，踱着方步，何逍遥紧随其后，听着柳承相评议皇上，愣了一下。
　　“放心，在朝堂之上，还没有人能把老夫我怎么样，不过逍遥，这事儿过后，皇上还真是转了性子，没那么冷漠了，可是也没什么野心了，雄心壮志都没有了。看来轩王不但对你的影响大，对皇上的影响也很大呢！”回头拍了何逍遥肩膀一把，“你小子给我振作起来！月烟要是再这样下去，身子可受不住。”
　　月烟已经醒了，结果看着娘抱着儿子进来，鼻子一酸，娘儿俩抱着又哭了一场。

　　何逍遥穿过花厅，就见月烟若有心事地歪坐在窗边，沐风在一边绕着桌子学走路，刚走两步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沐风也不恼，看了娘亲一眼，见娘亲也不理会，趴着一旁的椅子站了起来，又继续围着圆桌转圈圈。何逍遥心想，不愧是我何家的儿子，有点血性。
　　月烟撑着头，眼圈仍然是红的，脸上泪痕犹在，一幅楚楚可怜模样，何逍遥心里不忍，也有些恼，“琉璃，还不端水伺候福晋洗脸”。
　　热手巾递过来，月烟接了，沾了沾眼睛，幽幽地说：“逍遥，你说如果当年我不带若兮去皇宫，皇上没见到若兮，轩王也没见到若兮，那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我知道皇上喜欢若兮，第二天在太后那里，我们出来时碰到了皇上，皇上留下了若兮，当时皇上说了句“容姑娘请留步”，那口气完全不像皇上 ，我就啄磨着皇上头天晚上估计一见到若兮，就被迷住了。”
　　“月烟，别再想了，就算是没有轩王妃，皇上到现在也会这样做的，他眼里容不下的，是五皇子，和其他任何人没关系。”何逍遥打断了月烟的话，拢了拢月烟耳边的头发。
　　“月烟，我还得感谢轩王妃呢，那天要是没听到轩王妃的琴声，轩王估计就带着我出宫喝酒去了，我也就见不到你了，估计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呢。月烟，是你给了我一个家。”
　　何逍遥从背后圈住柳月烟，头搁在月烟的肩膀上，嗅着脖颈间的清香，“月烟，那天晚上我一辈子都记得，你就像只孔雀，展开了世间最美丽的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