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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没偷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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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一声叹息,幽思冥拍拍夫人的肩膀“夫人,你以为我想吗?那也是我的儿子,候府嫡子,将来要继承爵位的,可他身子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什么方法都用过了,找了多少名医,宫里的太医也是三天两头来诊脉,都说活不过十三岁,从小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我不揪心吗?我也不甘,陈道长是我生死之交,曾舍命救我性命,他师傅可是信子真人,能观天象,五行八卦,更练就一种功法,斩妖除魔,通阴阳,先皇都是他的学生,最后云游他乡,做了闲散道人,陈道长说长寿命里有一贵人相伴,可助他跳过命时,会有不一样的天地,你说我能不试一试嘛?长寿自己也同意,愿意去修行,你可知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也是长寿的希望。”幽思冥说到最后有些哽咽,“想我幽思冥半生叱咤风云,不计鬼神,不信人心,可偏偏子嗣单薄,都是我造的孽啊。”
本有怨气的丁文娟,听到他的肺腑之言,心有不忍,“侯爷莫要这般自责,陈道长说侯爷多年征战沙场,杀戮太重,才会有损后人香火,可这也不是侯爷的错,为了天下太平,为了保家卫国,大丈夫本应如此,只是可怜我们的长寿。”想起儿子,作为母亲的心还是很痛,宿命让他心伤,可她很明白此痛不仅是他一人的,开导自家相公道:“侯爷说的对,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我再有不舍,在过担忧,和长寿活着相比,都不值一提,是我妇人之仁,才有了今日之事,怪我,怪我。”丁文娟收了眼泪,却还红着眼,温柔细语的安抚,两人彼此宽慰取暖,这也是这么多年幽思冥一个堂堂侯爷没有纳妾娶妻的原因之一,妻子贤淑,他本就讨厌內宅勾心头角,而且幽家家训,一生只可有一个妻子,忠,不仅要忠于国家,忠于皇帝,还要忠于爱人。
“有此贤妻是我的福气,我亲自前去,定安顿好长寿一切,夫人放心等我回来”幽思冥握了握她的手安慰。
“嗯,一切由侯爷做主”丁文娟终于脸上露出笑容,送他出了候府,嘱咐路上小心。
汗血宝马,日行千里,幽思冥跨上马身,英气十足,威风凛凛,可见当年风采,“驾”,带着他的暗卫和护从,极速离开。
水羽墨带着玉佩没有回家,在林中发起高烧,身体如火烧,迷糊中一头扎进河里,想要得到缓解,越陷越深,皮肤传来凉爽之意,他来不及多想,失去意识,身体下沉,心口一抹金光慢慢浮现,把他重新带回河岸,这一切无人知晓!天上的月却看的清楚,这孩子太苦了!
冰凉的冷意传来,耳边还有嘲笑声,水羽墨努力睁开双眼,渐渐看清环境,还是村中常常欺辱他的孩子们,小胖子用一根木棍打他的身体,一群孩子嘲笑他的狼狈,小胖子眼尖的看到他手中玉佩的坠子,眼中透出贪婪,一把抢过:“哇好漂亮的东西”。
“还给我,那是我的?”水雨墨拖着酸痛的身体跌跌撞撞去抢,那可是他最宝贝的东西,不能让他落入他人之手。
“呸,妖孽,这么好的东西定是你偷来的?”小胖子信口开河,只想着霸占手中的玉佩,他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心想,定是很值钱的!
“才不是!这是我朋友送给我我的,才不是我偷的,快还给我。”水羽墨据理力争,踮起脚争强,只怪身体瘦弱矮小,如今又生了病,被人你推我搡也未夺回玉佩!
小胖子和孩子们起哄,一把推开他,转身跑了,边跑边嘲笑道:“不要脸,小妖孽偷东西啦,哈哈哈”。
晕乎乎起身的水羽墨,甩甩头急急追去,几个孩子在村中大喊:“小妖孽,小妖孽,不知羞,偷东西,坏皮囊”。
大人们只见一群孩子,拿着东西在前面跑,后面一个满身泥泞,脸上都是红包的孩子在试图追赶,嘴里无力喊道:“还给我,还给我,那是我好朋友送给我的。”他此刻什么都顾不得,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他看到白色的坠子已经染上泥巴,听着他们的嘲讽,看着他们的嘴脸,第一次觉得恨,第一次想要他们都消失,体内暖流涌动,似乎有种力量就要破体而出,瞬间潜力爆发,一头撞到身高体胖的孩子,夺回玉佩,死死抱在怀中,被撞到的小胖子,愤然起身,对着身边的孩子道:“给我打,打死这个小妖孽”,一群孩子拳打脚踢到了水羽墨身上,刚刚那一撞已经用尽了他的气力,此刻他无力反抗,身上的痛,传到了心里,任凭多痛,他只想只护着手中的玉佩,心里为它脏了而难过。
几人正好吵闹在保长冯德华的门口,还有凑热闹的人们。看热闹的人,只是看着热闹,却没一人出手相助,也没有人劝阻,他们眼里不知原由的含着笑,仿佛地上躲闪的真是一个该死之人,让他们心中舒坦!
冯德华听到吵吵嚷嚷,走了出来:“住手,都给我住手”,他拉开还在用蛮力的孩子,扶起伤痕累累的水羽墨,只见他嘴脸,鼻子被打的流出血来,他狠狠的看着欺负他的人,恨不得把他看穿,这一刻他心里的恨如野草疯长,他从没这般恨过,也没这般渴望杀戮!
人越聚越多,围了一圈,有人赶去找杨铁斧,“怎么回事,为什么欺负羽墨?”冯德华出口质问。
小胖子被盯的有着怕,却看到自己爹爹王金山时委屈痛哭一头扎进怀里:“哇,爹”,王金山,是去世王树怀的堂弟,因为他的去世,看他家中无主事之人,趁机找了他的财产,住进了王家大宅,也是作威作福,大腹便便,一身肥肉,贵重的云锦也没衬托出半分英俊:“宝儿别怕,有爹给你做主”。
小胖子吸吸鼻子,指着站在冯德华身边的水雨墨说道:“小妖孽偷东西,还不承认,还推我。”
“我才没有”水雨墨愤声反驳。
“你没偷,那手中的玉佩那里来的?”小胖子质问。
“什么玉佩”冯德华问道。
“就是他手中的玉佩”小胖子不依不饶。
冯德华看着水羽墨的模样,小声商量道:“羽墨,你拿出来让保长伯伯看一下可好。”
水羽墨犹豫了一下,这么多年,保长带他算是公平,时而还送去吃食,每次都劝爹爹对他好一些,又或许,他希望有一人是相信他的,尽管不舍,还是摊开了手,把玉佩递给了他看。
冯德华看着手中的玉佩,皱了皱眉头问道:“羽墨,伯伯知道你是个诚实的孩子,你能告诉伯伯,这玉佩是那里来的吗?”
水羽墨一五一十说了昨天发生的事,并告知结识的孩子叫“幽栖月”。
冯德华细细看了玉佩,他也是看过不少好东西,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完美的玉佩,上面做工精良讲究,下面小小一个幽字,在这花鎏国姓幽的,他不用想也知道,幽思冥,冥王候,听着水羽墨说的明白,也像撒谎,相比之下,小胖却躲在了自己父亲身后,此刻他更愿意相信这个苦命的孩子,而不是满嘴胡话的小胖子。
“元宝,羽墨时间事情说的清楚,你说他偷,可有证据?”冯德华不怒自威,吓的小胖子元宝不敢出声!
王金山挺着自己大大的肚腩,满眼不屑,维护儿子:“这还要证据,就他那酒鬼老爹,至今还欠我银钱,穷的叮当响,手持这么一价值不菲的玉佩,不是偷的,还能是哪里来的。”
“我说了,是我朋友送我的”水羽墨不肯退让半分,为自己辩白!
“哈,哈哈,好一个天降横财,我怎么就没遇上这等好事,满嘴胡话,你不但是个妖孽,还是一个骗子?”王金山唾沫横飞的胡搅蛮缠。
“我才不是”水羽墨,激动的双眼就要喷出火来。
这时杨铁斧赶来,扒拉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看着自己的儿子,二话没说,一个嘴巴打了过去“啪,逆子,还不磕头认错”。
水羽墨红了眼,怒吼道:“我没有错”。
又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的打在他的面颊:“看我不打死你,逆子。”
“住手,杨铁斧你冷静一点”杨德华看着又要扬起手的人,挡在了水羽墨的前面。
被打到在地的水羽墨,倔强的站起身子,突然笑出了声,直直看着杨铁斧,他好像第一次才看清这个男人,我第一次在无法欺骗自己,他对他还不如对待一个牲畜,而这就是他的亲爹:“呵呵,呵呵,你,我的亲爹,从不会问清缘由,也对,因为你从不信我,你和所有人一样都认定我就是妖孽,我就该死,可我告诉你,我没有错,没有错我就不会认。”
杨铁斧一愣,这是水羽墨第一次对他咆哮,他眼里的恨,眼里的歇斯底里,好像都在控诉自己。
“呦,真是反了天了,还不听老子话了,杨铁斧”王金山冷笑的看着他。
刚刚打儿子的杨铁斧瞬间失去刚刚的厉害,弯了腰,陪着笑道:“王员外,让你见笑了。”
“呵,你这小的很是灵顽不灵啊,你欠我的银钱,利滚利也得几十两了吧,什么时候还呢?”王金山摆弄着自己手上的金戒指,笑着看杨铁斧问道。
“怎么就几十两了,上月不才还过,还查一两就还清了”杨铁斧吓得脸色发白问道。
“这一两每天这么滚一滚,不就几十两了,再说你儿子刚刚打了我儿子,这费用怎么算呢?你说说吧?”王金山回答。
“你别欺人太胜”冯德华看不下去怒斥。
“保长大人,你这是那得话,白纸黑字他可是立了字据的,不信你看”,王金山从他那随身携带的字据里翻出杨铁斧的字据,递给冯德华面前道:“还是说,冯保长要帮这杨铁斧还我银子呢?”
说到银子,冯德华也是清官一小枚,那有多余银钱,顿时没了声调,对着杨铁斧也是恨铁不成钢道:“你啊,你啊,杨铁斧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杨铁斧知道受了骗,直好赔笑脸:“我们乡里乡亲的,你看我这么破衣烂衫,穷的揭不开锅了,放我一马,行不行,在缓缓,我定把钱还你。”
王金山小眼睛露出得逞的光芒:“是啊,乡里乡亲这么多年,我也帮你一回,给你指条明路,你没有,你儿子手里有啊,只要他把玉佩给我,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字据当着相亲面立马销毁,如何?”
村里人都窃窃私语,明显这是下了套的,“你们嘟囔什么呢?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还是想充英雄,充英雄可以,还钱啊。”王金山大声嚷嚷,人群里在无声响。
杨铁斧为难的看着儿子,命令道:“水羽墨,把玉佩给王员外”。
水羽墨没有说话,他从这些人眼中看到的永远都是排斥,冷眼旁观,还有对他的恐惧,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玉佩,定定看着他的爹,看的杨铁斧烦躁,呵斥道:“你看什么,我让你把,玉佩还交出来,要不我就打死你”,面对这个儿子他心里没有怜惜,永远都是杨武杨威的呵斥和打骂,今天也是一样的,他认为此刻他的眼神像是挑衅,让他在所有人面前觉得颜面无存,可他也不想想自己一个酒鬼,就是没有今天,他又有什么脸面,怒气上脑,抽出腰间的匕首,对着水羽墨恐吓道:“你给还是不给?”
水羽墨看着他眼中的杀意心中酸涩,这就是他的爹,他看向王金山身后的元宝,还有藏在人群里欺负他的那些孩子,此刻他竟然羡慕,他也想有个怀抱庇护,也想躲在一人身后,可这世上所有的温暖似乎都刻意对他绕了路,冷声回答道:“不给”!
恍惚间,水羽墨觉得胸口一痛,低下头看着鲜血渗透衣衫,顺着视线看去,正是杨铁斧自己的这个亲爹把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膛,他有些惊讶,惊讶之余又觉得都在他意料之中,他本想赌,赌他些许不忍,可他忘了,连一个姓氏都觉得被玷污的人,怎么会对他生出半分情素,可他可还是开口问出了心底的话:“我真是你儿子吗?”
杨铁斧一时失神,他从水羽墨眼中看到不屑,看到失望,看到最后一点点的父子亲情在慢慢流逝最后就只有解脱的死寂。
看热闹的人们吓了一跳,谁也不会想到,那个瘦弱烂醉的男人,会真刺向自己的儿子。
凝结的空气中,马蹄声渐近,凌空出现一身影,打退杨铁斧,瞬间点住水羽墨的穴道,看见裸露在破旧衣服外的图腾,一眼认出这个孩子,“墨儿,你是墨儿,对不起,师傅回来晚了”。
水羽墨笑着看着抱着自己的道人,他称师傅,那就是蘑菇说的陈道长吧,可惜什么都结束了,他没能熬到他回来,本有太多问题,此刻竟然什么都不想问了,只是微微抬起手握着染红的玉佩道:“我没有偷东西,帮我告诉幽栖月我,我没有失言。”
气若游丝,一个少年仍然在解释他的清白,仍然在执着守护着自己的誓言,一个威武男人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一个白衣小童,好奇的大眼睛看着躺在陈道长怀里的孩子,他听到了那人在说他的名字,走上前去:“水羽墨,真的是你?”
水羽墨撑着自己疲倦的眼皮,每次生死边缘,都会遇见这个白衣仙童,真好:“仙童,你是来带我走的吗?”,还是那个问题,只是此时听着的人,却心里难受,他究竟是多想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