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色恋爱日记》今愉

5、想牵她（尴尬挠头）

　　第五章·独发晋江文学城

　　秋收给沈岁安发了条微信，问他忙不忙，她路过来送个东西，但她是空着手来的。
　　这会儿是中午，她特意挑的中午，还可以一起吃个午饭。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自然的找他约饭的借口了，她怕沈岁安太忙，更怕他会因此拒绝。

　　他们公司每周末都调休一天，但没有意外情况的话，他几乎从不调休，即使调休日工作不多也会提前准备准备其他项目，带着助理做预案。
　　除了她在沈家住的那几天以外，那几天他倒是按时调休，晚上也不加班了，沈家多了一个秋收，总是热热闹闹的。
　　这样的好日子一直持续到她开学，鞠曼萍说，沈岁安又变成工作狂了。

　　秋收站在中洋集团大楼下，等着沈岁安给她回消息。她仰着头使劲儿望顶层，可这楼好高，她怎么也看不到尽头，恍惚间觉得离沈岁安怎么那么远。
　　消息刚发出去没隔半分钟，沈岁安就回过来了。

　　她欢欣鼓舞地点开看，随即却撇撇嘴。
　　什么嘛，不问问她带了什么，怎么过来了，怎么过来的，也不说让她上去找他，就干巴巴地来了个：【等我下去。】

　　不过她自我调节能力比较强，也就别扭了几秒钟，没关系啊，她可以买了午饭送上去，沈岁安总不能不吃午饭吧，再不济，他总不能撵她走吧。
　　秋收想明白这事，就在他公司大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找这附近评分比较高的餐厅。

　　“这家口味稍微有点儿辣。”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秋收转头，沈岁安正微微弯着腰在她身后看着她的手机，侧脸就在她眼前，嘴角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高挺鼻梁上还架了一副眼镜，细框的，目光说不出的慵懒。
　　秋收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沈岁安眼尾处那条深邃的褶皱。

　　沈岁安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撞进秋收的眼底。

　　“不认识我了？”他两指捏着眼镜腿，微侧了下头，把眼镜随手摘下来。
　　秋收连忙垂了垂眉眼，觉得自己每到这种时候就特别不争气，她稳了稳心神，答非所问道：“你还近视啊？”
　　“有点儿，不过不严重。”沈岁安直起身子，指尖点了点她亮着的手机屏幕，“你不是吃不了辣？”

　　秋收收起手机，仰起脸看他：“我不是给我找的，我是给你找的，你不是喜欢稍微辣一些的菜么。”
　　沈岁安顿了顿，秋收真怕他说“我已经吃过午饭了”，心里跟着紧张起来，但下一秒沈岁安就笑了，领着她往外走：“今天不吃辣，我带你去吃津南居的金丝球。”
　　“津南居？那家不是得排号预约么？那咱们岂不是得等好久？”见他手上还拿着那副眼镜，秋收便伸手把眼镜拿过来，极为自然地揣到了自己的包里。

　　沈岁安给秋收打开副驾驶车门，“不用等，过去就能吃到。”
　　“有冰激凌蛋糕，巧克力口味的，”他指了指车里的冰箱，拿出来一小块：“但是不能多吃。”

　　秋收用勺子挖了一点，巧克力酱微凉，很香醇，她下意识舔了舔唇角，吃到好吃的东西，她忽然就暴露本性了，像猫喝完牛奶，但没喝够，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小猫脸。

　　她拽住他的袖子问：“那我吃不完，可以带走吗？”
　　沈岁安顺着袖子上她纤细白皙的指尖看过来，耐心道：“都是你的。”

　　巧克力，她最喜欢的口味。
　　一个月前，他来机场接她，带了一块巧克力蛋糕来，秋收大力夸赞，把蛋糕吃了个干干净净。
　　一个月后，他的车里，就放了满满一个小冰箱她最爱吃的巧克力冰激凌蛋糕。

　　……

　　吃完午饭，沈岁安送她回京大。到宿舍楼下，秋收又有些不想走了，感觉只要一跟沈岁安在一块儿，时间就过得异常得快，她绞尽脑汁想着再拖延一些时间，看到车里那台小冰箱时，心里一轻：“我们宿舍用电功率太小，好像用不了这个冰箱。那我的蛋糕怎么办？”
　　沈岁安停下车，秋收更像一只护食的小猫了：“都是我的，你不能给别人吃。”
　　她转着眼珠子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给自己铺了几层台阶：“这样吧，反正京大离你公司也不远，我就每天去找你拿。”

　　这样每天就能见到你了。

　　沈岁安忽然说：“你不是说要给我带东西吗？”
　　他慢条斯理地熄了火，拧下车钥匙：“带了什么？”

　　秋收这才想起来，她根本就没带，准确来说，是根本就没有那个东西。
　　刚刚在他公司楼下想好的借口在触及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时，一瞬间就全都忘光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似乎早就看穿了她这点儿小伎俩。
　　从什么时候呢？
　　可能从他下楼，看到秋收两手空空坐在一楼大厅找餐厅时，就已经看穿了。

　　秋收下意识抓紧自己的皮包带，夹紧了自己的小包，吞吞吐吐地动了动唇，耳朵噌的一下就热了，留下一句：“我……我发现我拿错东西了。下次再带给你。”

　　而后开了车门，落荒而逃。着急得连下次是什么时候都没说。

　　小猫被逗跑了。

　　沈岁安盯着她的背影，弯了弯唇角。

　　*

　　下次。
　　什么时候才能让她找到要带给沈岁安的东西，成为这个“下次”呢。
　　他的眼镜落到她的包里了，这倒是他的东西，可也不是她该给他的东西啊。

　　秋收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宿舍今晚就她一个人，安静得很，听晚今天跟她嘴里的那个“冤家”在一起，就连一个出谋划策的人也找不到。

　　他肯定早就发现她不是来送东西的了！亏她还装模作样装了那么久！
　　她仓皇逃走之后，沈岁安还给她发微信说：【不用着急给我送，蛋糕我也给你留着。】
　　秋收甚至可以想象到沈岁安一边笑一边打字的这幅情景。翻来覆去实在睡不好，只要一想到那天的事，秋收就忍不住在床上来回乱蹬，脸颊热意爆棚，尴尬的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闭了好长时间的眼睛，始终睡不着，秋收一拍床，忽然就想通了，不就是脸皮厚一点的事情嘛！有什么可尴尬的，去送东西，但是东西忘带了，正常啊，再给他送一次就好了，何况他又没亲口说“你是不是没有东西要捎给我？”这句话。

　　坏蛋沈岁安！他绝对是故意的！

　　秋收立马就不替自己尴尬了，沈岁安还逗她，那就让他多等几天“下次”吧。
　　她点开沈岁安的微信名片，斟酌着该怎么说，才能体现出来自己的坦坦荡荡，结果手一抖，点到了语音通话里。
　　这会儿都几点了，他该睡着了吧。秋收手忙脚乱要去挂电话，刚要点下红色按键，电话居然就被接通了。

　　“收儿？”
　　沈岁安略有些嘶哑低沉的声音通过滋滋的电流声传至她耳畔，嗓音低低的，秋收感觉耳垂发烫，呼吸紧张起来。
　　那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沈岁安似乎是翻了翻身子，没听到电话里传来回应，便又对着电话喊了声：“怎么了？”
　　秋收揪着被子，咬了下嘴唇，心如擂鼓，慌乱间只好说：“没事，我一个人在宿舍，有点太安静了，不习惯。你……明天在公司吗？”
　　“在，你几点过来？”没等秋收说话，他又说：“上回不是说想吃粤式早茶吗，明天带你去吃？”

　　秋收最爱吃粤菜。
　　她无声扬起唇，他真是，太会往她心窝上说了。

　　“早茶，最晚到几点啊……”秋收有些犹豫，“我怕我起不来。”

　　沈岁安轻轻笑出声，带着浓重的倦意：“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秋收往被窝里钻了钻，像只离了水的鱼，在床上扭得像个麻花，“那好呀，就明天早上吧，我起来就去找你。”
　　“好，我等你。”

　　默了默，秋收舍不得挂电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已经很晚了，她轻轻叫了声：“沈岁安？”
　　沈岁安随即回她：“嗯。”
　　她又说：“那……挂电话啦？晚安。”
　　“不挂了。”

　　沈岁安温声说：“睡吧，我陪着你，别害怕，等你睡着了我再挂。”

　　……

　　沈岁安连夜把第二天吃早茶的餐厅订好了，结果第二天，秋收却说她们学院临时通知开会，她可能得晚点过来，现在肚子好饿哦，她起的有些晚，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得去给她们博导干活。沈岁安竟觉得这样的秋收非常可爱。
　　她还发来几张照片，几个学生和一个老师在一起拍的，她们博导都将近七十岁了，但依旧精神矍铄，活力满满，反观秋收，饿得没精打采。
　　沈岁安嘴角渐起。
　　翻到下一张，眉心忽然就慢慢放平了，漾出来的笑意淡了下去。

　　第二张照片，秋收身边多了一个男人，应该是她同学，两人共同看着一本书，秋收的脸上还笑着。

　　沈岁安推了会议，决定去京大送早茶。
　　在教学楼下等了好久，秋收还没下来，他便说了一声，直接上楼，打算给她放到门口。

　　结果刚一走上楼梯，就听到上面有两个人似乎在争吵。

　　他脚步放轻，听到了秋收的声音。

　　秋收说：“我说的是真的，你别再给我送了。”
　　秋收还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就在这里，我们俩感情很好，刚才还在说话呢，你要见见他吗？”

　　沈岁安眉头一凛，僵在了原地，呼吸紧了几分。

　　她……有喜欢的人了？
　　是照片里那个冲她笑的男人吗？

　　沈岁安足足滞了好一会儿，直到楼上再度响起脚步声，他才整理好自己晦暗的眼神和心情，僵硬的指尖抓了抓手里的早茶盒子，与那个被秋收拒绝的人打上照面。
　　他睨了他一眼，神色淡漠地与他擦肩而过。

　　秋收从楼上探下头，恰好看到他们俩擦肩而过的画面，她双手来回摆动着喊他：“你怎么上来啦？不是说在楼下等我么？”
　　沈岁安仰起头，脸色一转，立马就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们还没开完会，怕早茶凉了。”
　　“刚开完，我正要下去找你呢，”她顿了顿，不笑了：“就是被人拦住了，烦得要死，你刚才也看到了吧？”
　　沈岁安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把目光放到手里的早茶上，状似无意地说：“嗯，解决了吗？去车上吃吧，还方便些。”
　　秋收点点头，他俩既然打了照面，那说不定沈岁安都听到她说什么了，她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拽着他的手腕跑下楼，说：“他好烦人的，缠了我好久。”

　　两人站在车前，秋收不牵他的手腕了，而是松松垮垮牵着他的无名指和小指，还时不时地在他手背上蹭蹭，像小猫挠痒痒。

　　她直勾勾与他对视：“而且，我都跟他说了好几次，在这个学校我还没有喜欢的男生，一直都没有。”

　　秋收的指尖微凉，即使力度不大，但落在他的手上让人想忽略都不能。
　　他的手指刚蜷了蜷，秋收却松了手，还用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似乎没有意识到他刚才是想牵她的。

　　她揉揉自己的肚子打开早茶盖子说：“我好饿啊，你都带了什么？”

　　沈岁安蜷着的指尖，触到了一手空气。

　　他盯着秋收鼓鼓的腮帮子，忽然就反应过来一件事。

　　收儿，变成了一只会欲擒故纵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