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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真假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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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君殿中,顾还锦目不斜视,满心只有那张婚书,他此举一出,让殿中静了下来。
“婚书既然在你这,那……”
西景帝欲言又止,只见长孙意欢突然起身,他不由得看了过去。
思虑再三,西景帝压下想说的话,转头对长孙意欢说道:
“朕若是让你嫁进应国府,你可愿意?”西景帝没有强硬下旨,更像是商量的语气。
顾还锦莫名慌张起来,怕被拒绝,此后连朋友也做不得。
长孙意欢将情绪藏的极好,谁也不知她的打算,众人皆看着她,等待着答复。
南宫逢元自是希望长孙意欢有个好归宿,当年的事允欢公主与意欢都没参与,反而被牵连其中,而长孙意欢这些年暗中在赤衣阁打探,为西景做了不少事。
顾还锦将婚书紧握着,比起被心上人拒绝,他更怕长孙意欢不要命似的,将自个陷入危险中。
长孙意欢心中纠结的很,她本是要独自一人过完半生的,是顾还锦求来的信任,让她得以与西景皇室重遇。
明知她与赤衣阁牵连,顾还锦却还是将她带回了京城,她知道身边一直有一批人在监视,他们不许她回京,接近顾还锦,她原本就有目的。
回京前,长孙意欢便是打算利用应国公府的权势,与肃远王拼杀,也不知是顾还锦待她太好,又或是别的原因,之后她改变了计划,让赤衣阁与肃远王对上。
长孙意欢瞧着是个狠角色,其实心比谁都软,她放不下西景,放不下京城,亦放不下过往相识的人。
本是要利用旁人,可后来为了不牵连别人,将自己也算计了进去。
她本可在幕后一直不出,终究还是事事亲为,她不像长孙太傅,反而和允欢公主一个样,容不下一丝误国的因子,倘若做错了一件事,便用一生,甚至是性命去弥补。
长孙意欢藏在黑袍下的眸子,满是复杂。
“此间事了,若我还活着再谈婚事吧!”
为了西景安稳,她一早就抱了赴死的决心,肃远王与赤衣阁为乱西景,她甘愿以命去搏。
她那般在意京城,可十年前她的父亲辜负了京城,犯下滔天大罪,她又怎能再像寻常的姑娘家一般喜乐自在。
此后为西景搏命,为四方安稳,她所求为的便是赎罪,被长孙太傅牵连的罪责。
明君殿的人,心中都明白的很,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倘若说长孙意欢无辜,那些消散的亡魂更无辜,因果说不清,也道不明。
对错难言,评判之下也没了先后。
长孙意欢心中堵的慌,她觉着有些压抑,便离开了明君殿,她打算回赤衣阁去,接近温扶南,她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只是她没想到会遇见剑宗宗主。
东宫外的老嬤嬤与宗主说了句什么,宗主便看向了她,长孙意欢停在宫道上,没有了动作。
她自知欠景家的,长孙太傅本就是温扶南的养子,无论是止異太子的死,还是景家几位公子的死,好似都与她沾了些关系。
她明明不曾作过恶,偏偏成了最大的恶人。
“你就是长孙家的人?”宗主冷漠的看着她。
“宗主若有恨,待来日再与我清算也不迟,我还有耽误不得的事,先走了。”长孙意欢镇定自若,眼中未有一丝恶意。
宗主的杀意消退,顿时没了为难她的心思,昨日她读了一宿有关赤衣阁的情况,自是知道长孙意欢的身份。
宗主的本意是想试试长孙意欢的武功,可见她不似传言中的恶人,心下有了犹豫。
长孙意欢见宗主不再为难,正要离开,宗主又叫住了她。
“你在赤衣阁潜伏多年,可有解药?皇后的毒再不解,便是一尸两命。”
长孙意欢身形微滞,脸上带着自责。
“赤衣阁有两种毒,一曰赤寒,二曰滞境,皇后中的是赤寒毒,解药只有温扶南才有,对不起,我帮不上忙。”
长孙意欢歉意的走出了皇宫,宗主目送她离开,面上有了惋惜之意。
“这般至善的姑娘,偏偏是长孙家的,可惜了。”
“太子妃是说长孙姑娘吗?奴婢也是这般觉得的,这姑娘同他那个反贼爹爹可不一样,只是她是长孙家的女儿,便注定了一生都不会被京城容下,十年前的叛乱,死了太多的人。”
老嬤嬤改不了习惯,依旧唤宗主太子妃,宗主没说什么,摇了摇头,又朝着青鸾宫而去。
青鸾宫中已然没了元竹枝的身影。
她回了趟元府,府中虽没了人,但有些东西她得取走,娘亲的遗物还在院中放着,东方轻禾的配剑,她一直锁在柜子里,不想被徐姨娘夺去,可费了她不少心思。
那配剑是景武帝赐给东方家的,百来前的东方一族还是世家,元竹枝的外公在世时,东方家一切都在正轨上,他去世后,因没有儿子,便将家主的位置给了东方轻禾的二叔。
这位二叔没什么本事,将东方家败个干净,什么也没留下,若不是东方轻禾出嫁前将这把青龙剑带走,东方家怕是什么也留不下。
元竹枝将柜子翻了遍,也没寻到青龙剑,她心下一沉,本是要给姐姐送去,让她宽心些,多几分求生之欲。
元皇后每每想起娘亲,人也精神些,可是这剑没了,她拿什么给姐姐?
也不知慕阳侯一家为何失踪?
慕阳侯形踪隐蔽,攻城那日隐了身形,未露全貌,旁人也不知他与赤衣阁在一处。
元竹枝没有多想,只当他正好带着徐姨娘母子出城游玩,反正他素来就没管过这两个女儿,只知徐氏。
元竹枝想着,反正慕阳侯府没人,她在自己家寻东西,也不算偷。
她怀疑青龙剑是被徐姨娘拿去了,便打算去她的院子看看,说来也怪院中的珍贵物件全都消失不见。
元竹枝去了别的院子,也是这种情况,唯独她的院子如初,什么也没动过。
院里的梅树还在,只是不是花季,显得有些光秃秃的,元竹枝怀疑慕阳侯府是不是遭了贼,不然怎么会这般干净?
正疑惑着,南宫逢元从院外走来,见元竹枝愁眉不展,他赶忙加快了步子。
“竹枝你好像不大欢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元竹枝想起龙卫司查案的本事不错,她看向南宫逢元,微微道:
“我家好奇遭了贼,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被偷了,你不如借我几个人,让我去抓贼。”
景武帝赐下的宝剑,那可是无价之宝,元竹枝头一个怀疑的就是徐姨娘。
南宫逢元见她在意此事,从怀中取了块令牌给她,温声道:“凭这令牌,你可以随意调动龙卫,我这些日子要去一趟平州城,便不陪你了,万一有什么难事,可去我府上找纪叔,他会不留余力的帮你。”
“给我令牌,可需要还你什么?”
南宫逢元眼前一亮,心里欢喜极了,面上却很是寡淡。
“上次在来生河,景知还将荷花灯给了你,你说日后还他一物,不如还与我好了,景知还那我替你还了,你不欠他的。”
南宫逢元见元竹枝发愣,又道:“我去平州,怕是要许久才回来,你在京城也就我这么个相熟的,若是闲着无趣,可以去若来园,那只白虎一向与你亲近。”
元竹枝神情有异,也没说什么,听南宫逢元说了许久,她也不回话,让他心中气恼。
“元竹枝,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
元竹枝别过头不去看他,“你早去早回便是,还要让我说什么?”
南宫逢元隐隐有了些怒意,元竹枝对他的心思视而不见,他自是恼她。
“算了!你不说便不说,等去了平州城,我选几个貌美的女子伺候着,过几日便将你忘了。”
南宫逢元说这话,有赌的成分在,他暗中观察着元竹枝的反应,见她眸子松了松,不由得心头一喜。
元竹枝心中笃定南宫逢元是同慕阳侯一样的人,她瞪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是王爷,大可随心意而为,与我又有何干系。”
南宫逢元无声笑了笑,“时候不早了,我便不与你闲聊了,戌时一刻,我还得从东侧门离城去平州。”
南宫逢元大摇大摆的离开,偏偏要将离城的时辰和地点说的那般清楚。
元竹枝在院中站了一会,拿着那块令牌细细看着,皇室子才有的金纹云令,他竟也给她了。
元竹枝看了看日头,浅浅笑了笑,她得去太上殿了,那仙玉药露可不能出事。
与此同时,平州城又是一场阴谋掀起,南宫上仪密谋取代肃远王,而赤衣阁的人都聚在城中。
慕阳侯出现在一处别院中,里头关着一个人,正是肃远王苦寻的徐白钰。
见慕阳侯进屋,她瞬间暴怒。
“元慕阳,你这个人畜生不如的东西,我与你相守十年,你竟这般对我。”
徐白钰被关了一个多月,人显得很是疯狂,慕阳侯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你还拿我当傻子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徐白钰!我真不知肃远王有什么好的,竟让你甘愿潜伏在我身边十年。”
徐白钰惊讶的看着慕阳侯,故作镇定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哈哈哈!”
慕阳侯大笑不止,眼神骤冷,“说起来肃远王也不知你是赤衣阁的人吧!做这双面间谍,你也挺历害的,不知温扶南允了你什么,你竟害了轻禾?她将你从狼群中救起,可你是怎么报答她的?”
徐白钰连连后退,不敢与慕阳侯对峙,她不敢相信一直待她温柔和善,连女儿也不管不顾的男人,会用这种嗜血的目光看着她。
徐白钰心下一惊,想到一种可能。
“你是装的,这些年……你都在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