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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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无尘的手指伸过来，穿过我的指缝紧紧握住，“念念，其实我……”
话没说完，小马突然嘶鸣一声，我掀开帘子一看，前面赫然是一座高大雄伟的青石砖城楼，城楼上面龙飞凤舞三个大字：赤水城。
进了城门，顺着宽敞的官道又走了一个小时，才到达赤水城的中心。
赤水城比我想象的还要繁华许多，在这里非但不见战争来临前夕的紧张和国势衰败的落魄，反而还因为新年将至，到处都是一副张灯结彩，举家欢庆的和乐气氛，整个城市八街九陌，车水马龙，竟然比楚国的首都洛城还要热闹上几分。
一路打听齐焕的府邸，最后在离王府不远的地方找了间客栈住下。因为天色已晚，我思量再三，还是决定第二天一大早再去拜会齐焕。
赶了一天的路，两个人跟客栈里随便吃了些东西便各自回房休息。我躺在床上，忽然想起来，下午商无尘好像有话要对我说，可惜话没说完便到了赤水城门，等回过神来我就将这事儿忘个干净，而商无尘也没再提起。
他说，念念，其实我……。其实他什么？我越想越不安，好像有只虫子在心里簌簌地咬。商无尘说话的时候表情那么认真，看我的眼神隐隐藏着些愧疚和痛苦，仿佛说完这话，两个人就要各奔天涯。
商无尘，他是不是…恢复记忆了？他是不是想告诉我，他马上就要离开？
指尖冷得都没有知觉，过去几天里一直跟商无尘同床共枕，有时候半夜手脚冰凉得睡不着觉，他便会把我的手扣起来抱在怀里，商无尘的身体里好像有一团火，让人靠近就感觉温暖。现在枕边空空的，竟然平生出些失落和不适应。
除了偶尔几次牵手，再没有其他逾越之举。两个人之间明明纯洁得比白纸还干净，可有些时候又会暧昧到让人脸红心跳。我不知道商无尘究竟是什么意思，甚至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直以为自己的心很小，小到住进一个便再容不得他人。可是现在，我放不下萧然，却也会开始牵挂商无尘。还是说，我在商无尘身上看到萧然的影子。他唤我名字的音调，他对我的好，还有两个人之间无可言喻的默契，都和萧然那么像。
睡不着，干脆“腾”地坐起来，随手拎了衣服披在身上，趿了鞋便走出房间，来到隔壁，商无尘的屋子里已经熄了灯。
我站在门口踌躇好久，久到双腿都站得麻木没知觉，这才下定决心，伸手叩门，“商无尘，商无尘，你睡了没有？”
房间里寂静一片，没有半点声息。
是睡了吧？长舒一口气，也不知自己这是大失所望还是如释重负。转身要走，脑子却“呼”地一热，伸手就去推门。
门“哗啦”一声被我推开，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影影绰绰，床榻上整整齐齐摆放着枕头和缎面被子，房间里竟然没有人。
深更半夜，商无尘一个人会去哪里？
走进屋子，伸手去摸桌子上的灯台，油已冰凉。心里面的虫子“簌簌”啃咬，我突然害怕起来，我害怕明天早晨睁开眼，再看不到商无尘那双比落星河还要美丽的眼睛，再听不到他拖着温软的尾音叫我的名字。
掩上门，落荒而逃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紧，却还是抵不住心底渗出阵阵寒意。不要胡思乱想，我告诉自己，一切都只是个梦，是梦而已。
就这么想着想着，抵不住困意来袭，我竟然果真就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萧然穿着雪白的衬衫，站在校门口路东最大的一棵栀子花树下。阳光洒下来，比瑞雪还要洁白的花瓣被勾出一圈金边，在风中凋零飞落，却比不上树下那人美好。
我跑过去牵他的手，嘴里喊着，萧然，萧然。谁知指尖刚碰触他的手心，却被一掌甩开。
萧然眼底的温暖突然全都消失不见，他说：“念念，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约定？你还记不记得承诺过我，这一世要再做夫妻？”
眼泪抑制不住流下来，我哭喊着去抓他的袖子，“我记得，我真的记得。”
萧然冷笑，用我从没听过的陌生语气，“既然记得，为什么还要三心二意？”
我摇头否认：“我没有…”
萧然说：“念念你敢对天发誓，说你对商无尘没有动心？”
我说：“我发誓……”为什么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从什么时候开始，闭上眼睛，脑海里除了萧然，也会有商无尘的影子？
“念念你看，你的心里已不再只有我一个。”萧然的身体越来越淡，几乎接近透明，“念念你的心太小，既然选了他，我便只有离开，从此以后，我们不会再见……”
“不要，萧然，不要走——”我扑上去抱他，却只捞到冰冷的空气。
*** *** ***
萧然，不要走！
我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天已大亮。原来，只不过是个梦而已。
坐起身来，背上竟然发了一层薄汗。闭上眼，耳边萧然冷漠的声音挥之不去。他说，念念，从此以后，我们不会再见。
萧然，你在哪里？是不是我真的不够坚持，所以连你也要怪我？
穿好衣服，洗了脸，打开屋门，正对上外面一身玄衣似火的商无尘。他站在门口，好像已经等了我很久，看到我，黑玉一样的眼眸里华光璀璨，红宝石色的嘴唇向上扬起，叫了一声：“念念。”
昨天夜里，我还担心，以后再也看不到这双比夜幕下的落星河还要美丽的眼睛，再也听不到他拖着温软的尾音叫我的名字，现在，商无尘就站在面前，一切都那么真实，什么都没有改变。
商无尘问：“念念晚上没有睡好？”
这一夜又是胡思乱想，又是恶梦缠身，我现在的脸色不用照镜子也可想而知。
点点头：“做了个恶梦。”却对昨晚去他房里的事只字不提。
商无尘的眼角跳了一下，“又是记不起来的梦么？”
我摇头：“不是，这个记得很清楚，而且心里明白是在做梦。以前那些…以前那些梦都好真实，感觉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所以情绪起伏波动会很大，不过醒来以后却半点都记不住，感觉…像是失忆了一样。”
刚一说完，心里又后悔不已，“失忆”这个词，似乎已经变成两个人之间的禁忌，就好像我明明知道商无尘一定有些秘密，却宁愿装傻充愣，不闻不问。我不敢问，不敢问他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怕话一出口，却听到自己害怕的答案。
商无尘听了我的话，眼底有莫名的情愫涌动，他叹口气：“念念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吃了早饭，在我的再三坚持下，商无尘终于同意放我一个人去见齐焕，当然前提是要带着小马。虽然我并不知道如果齐焕真要对我不利，小马一只宠物能帮上多大忙，但还是满口答应下来。
齐三王府跟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我本以为，凭齐焕张扬的个性，连“黄沙百战穿乌甲，赤水遥望齐关山”这样惊世骇俗的话都可以说出来，对自己夺嫡的野心毫不遮掩，他的府邸一定也要像皇宫那样金碧辉煌，美轮美奂。
所以，我实在不敢相信，面前这座灰墙青瓦，屋檐下连块牌匾都没挂的四方大院，就是让世人奉若神明的齐三王府。
门口没有气势磅礴的守卫军，只有两个手握玄铁缨枪的门卫，大雪在他们身上积了厚厚一层，两个人好像没有知觉似的，手冻得通红，眼睛却一眨不眨，如同两尊石像。
我紧了紧身上的裘皮，放开小马就往前走。不出意料，脚刚踏上石阶，眼前一花，两个门卫手中的樱枪“当”地在我面前形成一个X型。
抬起头来，两个人却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好像这世界没有任何事值得引起他们注意，而刚才的动作，不过是谁触动了他们身上的按钮，条件反射罢了。
我说：“我想见王爷。”
门卫甲说：“王爷不见客。”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是越过我只看前方。
我自然知道想见齐焕没那么容易，好在以前小说电视没少看，遇到这种情况还是知道该如何应付的。
手伸进怀里拿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有劳兵大哥通报一声，我有要事求见王爷。”
门卫甲终于有所动容地瞟了一眼我手里的银子，我正以为他要伸手去接，不料他手中樱枪一抖，枪头直冲我而来。我吓得一个踉跄往后退下石阶，差点跌倒。
“嘶——”小马长啸一声，几步过来挡在我身前。
我心里来了火，齐焕心高气傲也就罢了，怎么连他家门口侍卫都这么不近人情？反正身子里面的寒毒这两天又感觉有要蠢蠢欲动的趋势，见不到他也是死路一条，索性扯开嗓子大叫：“齐焕！齐焕！......”
两个门卫估计没见过我这么死缠烂打的女人，就要上前轰我，身后乌木大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里面走出一个披着青色裘皮的姑娘。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心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