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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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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试探总是自讨没趣,我脱下闵玧其的外衣,放在他床头,说“我先回去了。”
走进自己房间随便带上门,黑漆漆得灯不想开。捏了捏后颈,酸得像要断掉。
我软趴趴歪靠在床头,碎发垂落遮住视线,好声好气和自己商量:睡会儿再去洗,太困了,反正洗过一次了。还叮嘱自己半小时就醒,我再自顾自答应。
然后就蜷在被子里,捂到半夜,真正睡着倒是没几个小时,脑海里混沌得辗转反侧。
我后知后觉松开攥着被子的手,汗津津的掌心贴上额头感觉没那么烫,就慢慢坐起身,去洗了个像要把自己淹死的澡。
水龙头哗啦啦的,我突然有一瞬间想研究怎么让自己融化掉。
整个人浸没在温水里,热气腾腾里身上还是忽冷忽热。我懒散倦怠地抱住膝盖,埋着头感受水汽扑面,逐渐占据呼吸。
门突然被撞开,青筋凸起的手臂掐着我的肩头,一把将我从水里拽出来。
……不知道还以为要被谋杀呢。
泡久了会容易晕晕的,更何况掐那么疼肯定青了,我特别可怜地下耷着眼尾,抬头望去,隐隐绰绰看见一脸恼火的田柾国。
视野里水汽朦胧,莹泽明皙的肌肤更白得晃眼,双腿半浸在粼粼波动的温水里,田柾国手指不自觉缩了下。目光很快又落到膝盖上的淤青上,看得我忍不住伸手捂住那片碍眼的部分。
田柾国这才正视我,愣是凶得吓人。
看不太清,睫毛湿哒哒黏在一起,像黑色蝴蝶标本,我含糊不清地埋怨他:“你又熬夜了吧。”
他像无论如何也没料到我第一句话是这个,本来的恼火被浇了一半。挂着一副被我折磨无语的表情,深呼吸两秒,也不在乎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水弄湿,俯身把我从浴缸里捞出来,紧抱在他怀里,用厚厚的浴巾盖得严实,踏出浴室。
“欸…”
田柾国额角一跳:“又怎么了?”
“你肩膀怎么这么硬……”撞在硬邦邦的肩骨上,我被磕得有点疼,眯了眯眼,当事人却直接不理睬。
健身效果就是大步流星抱着我往床角一塞,被他堆过来的被子像在让我安息。他转身去拿衣服,跟在他自己房间似的,我也忘记问他大半夜为什么会出现。
脸颊有些发烫,田柾国给我擦脸上的水时,我迷迷糊糊往软软的毛巾上蹭。田柾国面无表情,另外一只手拧我脸侧的软肉。
“好疼。”我吐字不清地嘀咕。
结果对方更来劲了,盯着刚捏过的地方,田柾国热乎的掌心贴上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他眼皮跳了下,故意抿紧的唇似乎在克制笑意。
“瘦了。更没肉了。”
吃干抹净还要留下个评价,我哀怨地瞪他,抓住他作恶多端的手,不准他再捏了。
一眨眼被他反扣住了手腕,再挣几下,指缝间便互相参差。
田柾国朝我挑了挑眉,夜色里五官深刻,神情模糊,吐出一句:“不是说保持距离吗?”
室内渐渐安静下来。
仿佛什么都没说,他棱骨分明的手摁了摁我的后颈,让我低下头,他继续给我擦头发。
像是想到什么,田柾国忽然轻笑,亲昵地捏了捏我的耳根。
“后悔了?别啊,不值。”
后悔什么,后悔那天打着为他好的旗号,说镜头前我们还是离远点吧。后悔把他逼到一瓶矿泉水握在手里,攥到嘎吱作响,一把砸到我脚边,炸开一摊水,半边脸打湿得像淋雨。
“你知道的。那对我来说不只是和一个交好的队友疏远。你知道那时候,我在心里把你当什么。”
田柾国用了很长的时间,学会淡漠地解释那次失控。
而我只好告诉他:我不知道。
“你当时扔完东西,还说我贱。”
仿佛陷入不属于自己的回忆,田柾国茫然很久,最终,泄气地把我搂住。
“你不是最喜欢权衡考虑一件事一个人的对你的价值吗,‘要以自己为重’,也是你和我说的,对吧,哥。”
“……你不会真后悔了吧。”田柾国勾起我的下巴,他的脸贴近几分,笑意愈发乖张,只是未达眼底。
我摇摇头。
几秒钟的定格,田柾国扬起的嘴角落下。
他缄默着,敛低舞台上最灵动明亮的兔眼,五指渗入我的发梢,顺着湿润柔软的发丝,耐心至极。即使我看见他吸了吸鼻子,微微抿紧发抖的下唇,像难过的大兔子。
我怔着没吭声。
田柾国瞥了我一眼,突然皱紧眉一咬牙关,恨铁不成钢似的,将半湿毛巾砸到我脸上。
“你别动不动哭!忍着!我还没……!”
“?”
他是不是把我发梢滴下来的水看错了。
算了,我拉下毛巾,团在手里,点头表示记住。
原先的话题无疾而终,我潜意识里可能也并不想正面回应吧。
眼眶热热的。
28.
一天挤满的行程照常,上车时田柾国拽着我坐到他旁边。金硕珍迟疑片刻,没有多说,只是凑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猜出来他原先是想亲我额头的,但田柾国哼了一声,大大方方喊他“JIN hiong。”眼神里的暗示不要太明显,我手快被他捏断了……
金硕珍哂笑,“多大的人了啊?”不和他计较。
察觉到我探究意味的目光,田柾国装酷,言简意赅道:“睡你的。”
确实很困,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我偷偷量过体温,好像是低烧。
我刚低头安静地闭上眼,身上就被掖了件气味熟悉的外套。
啊这,一听就是闵玧其又在骂我:
“这都几月了还能冷得缩起来?知道冷还不记得拿衣服,冻死算了。”
29.
关于田柾国:
收到一次次真诚爱他、真心恨我的私信;签售时看到无比支持他的人对我冷眼;我和别人走在一起,会有人愤怒地喊他的名字;他的出色他的成功却被人不合时宜地提起我,似乎比起他热爱的音乐或舞台更精彩。
偶尔被私生堵着问我:难道要靠吸血把JJK也拉下水,也变成垃圾吗。
我摇头否认。
直到那瓶水在我脚边炸开,坚硬的瓶盖擦过手背,冰水像耳光溅在我脸上。然后田柾国哐得一声用力推倒我,把我死死摁在地板上质问,为什么唯独这么对他。他说我贱。
没有一个眼神交汇时,能够传达,我们其实有多么在意彼此,又有多么口是心非。
30.
田柾国说,如果回到圣事告解,他会坐在我的正对面,右手捂住年轻的心脏,率性地坦白:
“十九岁时起,我在夜里看你的相片,闭上眼睛想象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