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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创业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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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云深不知处。寒室。
蓝曦臣看着摆在几案上的瓶瓶罐罐以及一脸凝重的宇文素,甚是好奇。
很多时候宇文素给他的感觉像是有不同的分、身,每一个分、身都独具个体精神……也许可以简称为——精分。
见她往容器里加入不明物体和水,接着用器具不停搅拌,搅拌至满意,又往里加了别的东西,继续重复搅拌,这样反复几次,最后将搅拌好的不明液体倒入一个个或方或圆的器皿中。
宇文素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器皿放置在房间角落,再用更大些的器皿将之遮盖防尘。收拾停当方在蓝曦臣身边坐下,这一阵可把她累的够呛。
宇文素胡乱端起个茶盅几口就喝了干净,蓝曦臣再帮她添满。
她似是没有留意到这茶盅原是蓝曦臣专用的那只,而蓝曦臣也似乎没有觉察到有何不妥。
一切都自然的无懈可击。
“那些皆是何物?”蓝曦臣指着角落里的那一堆器皿问她。
“洗白白用的。”看着他的俊脸,宇文素忍不住开始皮起来。
这位不染半点人间烟火气的泽芜君果然一脸疑问,轻声默念道:“白白?”
“就是洗澡沐浴。”宇文素没绷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蓝曦臣立时呈现出了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可不要小看它,”宇文素接着一本正经地忽悠:“在我的那个世界,有人仅凭一块就能发家致富呢。”
“哦?”蓝曦臣的脸上与语气里明显都充满了质疑。
宇文素则胸有成竹地说道:“您就擎好嘞!”
“嗯?”蓝曦臣却并不懂这个方言。
不由心道:她说的难道是西域的语言?
“您就等着瞧吧!”宇文素连忙翻译。
“哦,原来如此,哈哈哈。”蓝曦臣哑然失笑。
眼色复杂地看着她,果然不是这里的。
宇文素完全没有发觉蓝曦臣的异样,看着他笑自己亦跟着笑了起来。
他的笑像一束淡淡的日光,和着微风中不知名的花香,让人的心灵不自觉地跟着一起温柔地跳动。
三日后。寒室。
宇文素将已成型的手工皂挨个儿用刀具从器皿里取出,挨个儿仔细查看。蓝曦臣看到这些颜色、造型各异的物体不免惊叹。
没错,宇文素又让他‘惊艳’了一把。
宇文素拿起一块于蓝曦臣鼻下轻轻掠过,淡淡的香气甚是清新好闻。
然后拉着蓝曦臣到洗浴间,示意他将双手浸在水里,然后示意他用手工皂手心手背划一遍,最后再冲洗干净,末了用手巾擦拭方罢。
蓝曦臣非常配合,完全一一照做。
“泽芜君,感受一下,是否清润不油腻?”宇文素的眼里满是期待与欢悦。
蓝曦臣正听她的话两只手相互搓了搓摸了摸,不由称道:“的确甚好。”
宇文素接着喋喋不休地打起了广告:“这个可以洗脸沐浴,也可以清洁衣物,另外那种半透明的还有美容效果呢,长期使用肌肤白皙紧致、柔嫩细滑且自带香气。”
这几日的废寝忘食,总算没有白忙活。看着她因为兴奋而泛红的脸颊,蓝曦臣的眼里不知不觉流泻出几许温柔。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陡然占据了他。
他甚至都没有觉察出自己的异常。另一人也没发现。
掌灯时分。寒室。
蓝忘机与魏无羡以及蓝思追还有蓝景仪四人全都来了,并且带来了烧制好的鼻烟壶小瓷瓶,样式与质地都出人意料的精美。
小巧玲珑,古色古香,放在光亮处观察,那瓷质越发显得细致,透光且无杂质,薄如纸、白如玉、声如磬、莹莹清透,宇文素赞不绝口,居然有如此工艺!端在手里把玩了半晌才想起要做正事。
她是没办法在这几人跟前将视线集中在一个点(斗鸡眼很尴尬,她不是不会只是不能)。便吩咐魏无羡与蓝景仪将大瓶里的露凝香分装在小瓶里,看到他俩由于集中精力集中视线而逐渐形成的斗鸡眼,宇文素笑到不停尖叫,这让灌装的工作进行的很困难也很缓慢,好一会儿才装完。
细数了一下共有五十二瓶之多。宇文素很是大方的给了蓝忘机与魏无羡十瓶,然后蓝思追与蓝景仪各五瓶,又拿了六瓶摆在蓝曦臣的桌上。
然后,剩下的全归自己。
“这个每次滴几滴就好,千万别浪费。”宇文素拿着一瓶于掌中再次细细端详,眉眼弯弯,看来甚是喜欢,慢条斯理道:“如若有人问起,就说是采集了百花上的露水而得。”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与露水……根本没啥关系!蓝景仪很想当面揭穿,奈何张张嘴最后还是闭了起来,对于宇文素的我行我素我说了算可谓是司空见惯。
然后,宇文素拉着蓝思追与蓝景仪仨人围着一张几案‘共谋大计’,宇文素的意思是要跟蓝思追二人先‘试试水’。
看着窃窃私语的三人,魏无羡急的快要疯了,但宇文素坚决反对他加入。蓝曦臣二人亦觉得诡异非常。
“我也想听。”魏无羡绝望地扯着蓝忘机的袖子。
蓝忘机表示无能为力。魏无羡向蓝曦臣投去祈求的眼神,蓝曦臣亦是微微摇头。
他深知宇文素虽爱闹,但对于她所谓的‘正事’向来说一不二。魏无羡只好支着耳朵偷听。
连连几日,宇文素三人忙着听课,听完课就在寒室后面的几间杂物室一直忙活到很晚,又见蓝思追与蓝景仪频繁下山。蓝曦臣默默观察。
每次宇文素三人围着几案在那悄悄谋划,兴奋的眼睛透亮,蓝曦臣得出的结论是他们的‘大计’进展的很顺利。
尤其是宇文素在深夜乐此不疲的设计图稿,不厌其烦的改之又改。他知道她终将成功。他甚至觉得,宇文素似乎越发的高深莫测。
蓝忘机则提前带着魏无羡下山巡检瞭望台去了。不然被宇文素隔离在外的魏无羡整日可怜兮兮,他不疯估计蓝忘机也是要疯了的。
姑苏。云深不知处。寒室。
这天宇文素什么都没做,而是在蓝曦臣身边乖乖地待着。有一阵子她不曾在身边过了。她似乎有话要说,但又迟迟不开口。
“有事?”蓝曦臣只好主动发问。
还是说,又在酝酿什么大招?
宇文素看着他清澈明亮的眼睛,终于甚是难为情地说了出来:“泽芜君,我要用钱。”
她的小脸通红。所以不管在哪个世界,张口问别人要钱都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
原来如此。
蓝曦臣想都不想接着拿出他的玉牌放在她手边:“且去账房取就是。”
宇文素看着手边的玉牌,以及眼前这个完美的不像话的男人,她不自觉地咬着下唇强忍着那股酸涩,感动的稀里哗啦:“泽芜君都不问我做何用么?”
蓝曦臣直言正色道:“你既然要,自然是有用处。且放手去做。”他的鼓励与支持让宇文素彻底破防了。
“您不怕我拿走所有的钱跑了?”宇文素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蓝曦臣朗然而笑,光风霁月的蓝宗主怎么会在乎钱财?
他收住脸上的笑容,声线却不由自主地低了许多:“你会跑么?”然后凝视着宇文素眼睫上摇摇欲坠的泪珠,心口倏地一紧,放在膝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下,仿佛抓住了那两颗星星。
他再无意识地紧了紧手指,手心里竟微微出了点汗。
宇文素猛摇头,细声与他说:“素素会一直一直陪在泽芜君身边。”
可心里就忽然有了一种感觉,觉得蓝曦臣对她也是有情的,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般烦她。
转而一想,款款温柔的蓝曦臣原本就是这样宽仁多情之人,也许,对于他来说她可以是任何人。换言之,他也会这样对待任何人。
宇文素的那双眼眸忽而闪亮忽而黯淡,万千心思在须臾间起起落落,最后成了一个至死方休的决心:我一定要留在他身边,不管他喜不喜欢我。
突然破涕为笑,且一副斗志昂扬地姿态:“您就等着瞧吧!”说完找蓝思追蓝景仪汇合去了。
蓝曦臣坐在那里不由陷入深思。
莫名的就想起了宇文素出现的那天,她所呈现出来的一切,于他,完全像是爱了很久的人。但分明是才第一次见,自己又怎么会是她爱了很久的人?
后来,这种感觉愈来愈强烈。他不是不知道宇文素明目张胆的深情,只是常常感到困惑。她狂热大胆,但对他又有着难以言喻的‘崇敬’,她叫他泽芜君,她对他用敬语。她只在发怒宣战的时候才肯叫他的名字。
总觉得,她的深情里面怜悯的成分要多一些。他觉得,她做的所有一切只是为了将他从过去的阴影里拯救出来。
如此一想,蓝曦臣的心里竟涌起一线类似于低落的情绪。
他亦不可否认,自从宇文素的出现,观音庙的记忆逐渐淡了,他对金光瑶复杂的情感也逐渐明朗,只是脑子里还是会突然出现金光瑶临死时推开他的那一幕。
而不知从何时起,自己想的最多的,已经不再是金光瑶了。
蓝曦臣望着门外廊下,那里早就没了宇文素的身影,他不禁怅然若失地想:此后怕是会越来越忙了。
蓝思追与蓝景仪二人带着钱款下山而去,宇文素目送他俩的背影,于美好的未来充满着期待和憧憬。
谁都不会想到,一块小小手工皂的威力居然能大到震惊整个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