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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师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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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亥时,桑阮陎去了后山桃园。

      “师妹!”

      时间正好,一个人影冒了出来——
      九院二师兄,宁沐。

      桑阮陎面含轻笑,徐步走近,一双眼睛勾勾地盯着他。

      他略略一怔,随即脸上添了嚣张的笑容,“此处夜里无人,师妹约我到此,为何意啊?”

      桑阮陎整理了下袖子,柔软着嗓音:“宁师兄,既然喜欢,为何不直接一些呢?使那手段作甚?”

      宁沐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

      “师妹,天谕山内爱慕我的女子不止一两位,我怕给你添麻烦,只能单独约见。”

      “你约我到此……”

      他顿了顿,笑意蔓延至眼底,扬着声调,“师妹,真的喜欢上我了?”

      【家人们救命啊,他这是喝了多少】

      【不太懂,他疯了啊】

      【喝了几斤】

      【他明明那么普通,却……】

      林中落针可闻,恍若时间静止。

      桑阮陎视线扫过一圈,垂眼,遮掩住眸中的深沉,“宁师兄方才说,此处寂静——

      “那么现在除了你我,还有旁人么?”

      她未痊愈,嗓子干涸,微有嘶哑,带着模糊的音线。

      宁沐浅浅笑着,眼里流露的轻佻未加掩饰,“没了,怎么?”

      桑阮陎上前,更靠近了一些。

      袖中的摩擦声响感知在耳中,她屏息一瞬,一寸寸抬起头。

      宁沐伸了手,欲要抱人。

      “师兄,别急啊……”

      话里带着几分颤抖,同时伴随着手里短刃的鸣颤——

      锋利的刀刃深深刺入了侧颈,鲜血喷出,顺着五指下淌。

      血迹溅了大半张脸,堪堪模糊视线。

      桑阮陎利落拔刀,一字一顿:“我有何意,取你命罢了。”

      “桑、阮陎……”

      宁沐瞳孔布满惊骇,捂着喷血的伤口,颤着步伐,颓然身倒。

      桑阮陎声冷无度:“没丢进狼坑,便宜你了。不过这赤凝刀入骨,保你身消魂散。”

      【哇靠靠,女鹅这么虎的吗?】

      【她不是柔弱那一挂的么,咋肥事?】

      【后面从师姐口中就能知道,桑阮陎就是个白切黑,杀人没眨眼过】

      【不是,就这么随便杀人啊?不是说心善仁德吗?】

      【一来就看见杀人啊,在众人记忆里不是神圣仁善吗,果然,回忆都是骗人的】

      【综合全文角色的回忆叙述:桑阮陎是美强癫,望周知】

      桑阮陎转身,擦了刀面的血,收鞘,行步往回。凛风拂过面庞,一道箫声隐隐约约传在耳畔。

      脚步猝止。

      她侧身,循着声音而去——
      不远处的桃树下倚着个人,手持长箫,奏着轻响。

      那身影她极是熟悉。

      顾玄徵?

      桑阮陎心里一跳。

      他,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可有察觉到什么?

      【顾城主——一个总是无声无息出现的人】

      【完了个蛋,要杀人灭口了】

      【虽然但是,桑阮陎现在的修为,打得过顾城主?】

      是了,打不过。
      但是,她可以——

      【色--诱】

      “……???”

      【反正也有第一次了,怕啥,上!】

      【桑桑,你装装可怜】

      【他可爱死你了桑桑,快,扑过去,亲他一口,指定啥事儿没有】

      【城主内心可能觉得:为啥不叫他杀,脏了你的手】

      桑阮陎斟酌半晌,朝着人走了过去。

      “城主擅箫?”她主动开口了。

      曲音停顿。

      顾玄徵侧头,蓦地一勾唇角,轻声问:“想学?”

      桑阮陎神情微顿,幽深的瞳孔映出他那张精雕细琢的脸,慢声问:“城主何时到这里的?”

      顾玄徵收了玉箫,转身朝她走来。

      桑阮陎下意识后退,警惕地捂紧了衣领,“你,你要干什么?”

      顾玄徵错开视线,径直越过她而去。

      嗯?
      就这样离开了?

      这是没听见?
      还是不会说出去?

      不对,似乎……忘记了什么。

      桑阮陎手慌乱着摸了摸脸,分外黏湿。

      方才她在干什么?

      好、好挑衅的一次见面。

      她懵了下,转身之际,那抹红色映入眼帘。

      离开的人影又显现在了眼前,一张洁净的帕子递过来。

      “擦擦血。”

      顾玄徵语气温柔得令人心惊。

      【他好爱你桑桑】

      【我靠城主手上好长的几道抓痕】

      【还有吻痕!】

      【桑桑你好粗暴嘤嘤嘤】

      “……”桑阮陎平静接过,擦了擦脸。

      顾玄徵眼角向她一瞥,悠悠道:“小鸢尾,要不试试杀了我,灭口?”

      小……什么?

      桑阮陎垂首,沉默的一瞬,下颌一凉,被那双修长的手强行扳起。

      顾玄徵微微低下头,不紧不慢地重复问:“想不想杀我灭口,小鸢尾?”

      鸢尾--桑鸢。

      桑阮陎生下来,胸口有一道胎记,形似鸢尾花,娘亲就取了这个名字。

      顾玄徵哑了声:“想不想,嗯?”

      不到咫尺的距离,桑阮陎微垂眼睑,视线所及,那脖颈上的痕迹分外清晰,还不止一道。

      他肤色白,稍微敞领的衣服,就格外显眼。

      都不知道遮一下么?
      傻子。

      忆起昨日之事,桑阮陎眼里不由得一热,下意识偏过了头,不敢再去看他。

      但瞬间被他扳了回去。
      力道重,都弄疼了。

      “放手!”

      顾玄徵低笑道:“更亲近的事都做过了,还在意这个?”

      桑阮陎眼睫轻颤,直勾勾对上他的眼眸,“我是想灭口。城主给机会么?”

      顾玄徵笑意更深了几分,嗓音沙哑:“一夜夫妻百夜恩,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呢?”

      尾音落下,后方蓦地传来一声叫唤:
      “——小阮!”

      宋由的声音。

      桑阮陎眼皮一跳,目光越过顾玄徵的侧脸,看见人快步走了过来。

      顾玄徵侧眸,朝边上随意一瞥。

      【他醋了他醋了】

      【烦死了,桑阮陎和顾玄徵一对狗男女锁死吧,别去祸害别人了】

      【烦为啥还要来这儿看啊】

      【城主,弄死姓宋的】

      “看来,他很在意你。”

      顾玄徵低哑出声,手放下,却又转而伸向她手腕处。

      桑阮陎以为他要握她的手,下意识就要躲开。

      但他动作极快,几乎是转瞬的功夫,往她袖中探去。

      琤琤一响,袖刀被拔出——

      宋由走近的那一瞬,他猛然一转手腕,锋利的刀口唰然刺过去,横直穿透了脖颈。

      鲜血喷溅了半张脸,一双手染得血红。

      宋由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一瞬窒息,倒了地。

      桑阮陎:“……!”

      【卧槽你们两口子,这么虎吗】

      【十分钟弄死男二男三,这……】

      【不是吧,就这样死了?后边儿剧情怎么走】

      【系统刚发了通知,前传故事线改变会直接影响正文主线】

      【你俩这一通直接把系统干翻了】

      【我靠我好爱这剧情啊,不就相当于给了个框子任由角色随意发挥么,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桑阮陎嘴角微微抽动。

      信息量有些多,等等、等一等。
      让她缓缓。

      一、姓宋的是本书男二,姓宁的是男三。

      二、现在的时间线里,事情发生变化,会影响原本的剧情。

      三、所以她可以改变,男三男二能死,其他人一样可以死。

      这,算是剧透?

      不是不可剧透,而是剧透没有一次性全部解锁。

      顾玄徵抬眼看向她,勾动唇角,“现在,你我都有彼此的把柄,扯平了。”

      【你猜他在不在意谁看到他杀了人】

      【顾玄徵:强行入伙】

      【呜呜呜我CP脑现在怀疑中药的事他有推波助澜】

      【顾玄徵虽坏,但真不渣,也不干那种下流事】

      【他和男主都是真坦荡那一挂的】

      桑阮陎轻声而笑,“城主自个儿说了,一夜夫妻百夜恩。

      “不需要把柄,你我也是一条船上的人。”

      ***

      桑阮陎去了临近的河边。
      洗到一半才发现,这血洗不干净。

      她熬到夜半,脱了两件沾血的衣服。点火,烧了。

      许是杀了人,这夜她睡得很安稳,一早醒来就精神焕发地跳上了屋顶。

      她摊开掌心,捏了个诀,一面巴掌大的圆镜显现出来,闪着淡淡的白光。

      这通意镜,能千里传音,分单人法令和多人法令。

      桑阮陎手施下法力,嘴里念道:“天谕双刀,举世无双。”

      【好离谱又中二的口令】

      【好家伙,不需要电和网的语音群聊】

      【话说,桑阮陎多大啦】

      【女鹅明日正好九十九岁】

      【死去的那年,刚好是百岁生辰】

      【所以现在是原作正文开始前一年呗】

      “……”

      大清早的至于聊这么沉重的话题?

      法令渗入镜内,镜面亮起,很快传来一道道声音:

      “不是说王长孙要来退婚的吗,怎么还没消息?”

      “瓜子儿都准备好了,人还没到?”

      “我还等着嘲笑呢。”
      “我还等着看戏呢。”
      “我还等着助威呢。”

      “……”

      桑阮陎手捏起拳头,同镜面近在咫尺——

      “喂,今天的议论主角不应该是十九王子吗?”

      她收了拳头。

      片刻,话题转了:

      “没想到啊,他竟是个断袖!”

      “天神,十九不是一直都在各处招桃花吗,敢情所有情债都是男子!”

      “这才是大戏啊诸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

      这句,似乎是商绪的声音。

      出卖得够彻底。

      【十九:你们都了不起都清高】

      【白十九:我裂开了】

      【商绪:我没说是师姐说的!】

      【商绪嘴好贱啊,怪不得跟桑阮陎是一路的】

      桑阮陎好笑地听了半晌。

      之后不知怎的,话题又转了:

      “后山死人了听说了不?”
      “啊!好像是被崔师叔发现的。”
      “啊,这边好热闹,都过来看看啊!”

      桑阮陎:“?”

      哦豁,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脑海的记忆里,师尊对她一直都不喜,甚至是厌恶,挨过不少责罚。有这个机会,师尊会不会将他赶出天谕山?

      如果真是这样——
      那可就太好了。

      她要跑到一个世外桃源,在山间过完余生,没有杀伐争端,没有血腥屠戮。

      甚好,甚好。

      光明的前路仿佛在向她招手。

      桑阮陎收了镜子,跳下屋顶。

      半路,撞见了不少人,一个个匆匆忙忙。

      她入了人群,这才听到议论说:死的是一位柔兰的求学者,叫什么繁洛的。

      人是前夜死的,死状凄惨,脸皮被剥落。

      哦,弄错了,白高兴一场。
      但看个热闹也是可以的。

      后山竹林,乌泱泱围满了人。

      桑阮陎刚拨开人群探头,不远处急促的脚步声纷沓而至。

      她身边几位九院弟子先看了过去。

      “掌门来了。”
      “七年啊,掌门终于出关了!”
      “也真是时候啊。”

      喧闹声顿止,离着最近的五院掌教崔恕微微欠身,“惊扰师兄了。”

      出关后的露面,诸位弟子齐齐跪地俯首,行了拜礼。

      竹林陷入了沉寂。

      沈烬不疾不徐地走近了。

      桑阮陎忍不住抬了头。

      沈烬模样颇是年轻,身形高挑,剑眉凤目,一袭青衣尽显清冷之态。

      这师父啊,虽说为人不咋滴,可长相是真好看呐。

      果然,不止她一个人这样觉得:

      【我可以吃师尊的颜吗】

      【+10086】

      【可是沈烬真的很坏哎,脸越俊心越坏是真理么】

      【师尊长了张男主脸啊】

      半晌,崔恕打破了寂静:“师兄,陆瑗说,前日夜里,看见过阮陎和繁洛来过这儿。”

      ?
      咋的,只要有人出事都跟她有关呗?

      她的白月光光环呢?

      陆瑗?九院的小师妹?
      自来和她不对盘的家伙,这种证词能信?

      崔恕一言落尽,再次陷入了寂静。

      沈烬视线微低,仿佛是对细微之物的傲然睥睨,未带半分温度。

      夹杂着淡淡桃花香的衣摆自桑阮陎身侧扫过。

      周遭气息似都冷了几分,令人不寒而栗。

      桑阮陎试探性再度抬头,本是想打量一下师尊此时的表情——

      对方蓦地目光一侧。
      染着寒霜的眉眼直直对上了她的视线。

      “……”

      桑阮陎一阵心悸,垂眼躬身。

      小学生都知道,课间不可抬眼同老师对视。

      沈烬收回了视线,冷着语调:“商绪,你说。”

      商绪忙回话:“师尊,徒儿相信师姐。”

      一旁的陆瑗登时恼火:“商绪!你方才还不是这样说的!”

      商绪无辜抬眼:“陆姐姐,我方才说过什么?谁能作证?”

      【商绪:我就是怕师姐把我斗地主的事说出去】

      【笑死,她叫的是姐姐,果然只认一个师姐】

      【他为什么不可以认桑阮陎做姐姐,其他人当师姐】

      【师姐师弟,这是情趣!无语,是你们不懂!】

      桑阮陎:“……”
      这都是些成精的cp怪么。

      看了弹幕的三秒间,沈烬转身走回到了她面前。

      “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看吧,被点名了。

      桑阮陎仰头,抬眼,十分坦然地对上了沈烬阴沉深邃的目光。

      能说啥?小时候打碎个花瓶都得认定是她做的。解释了不信,回头还得遭酷刑伺候。

      努力一把,没奏效再说。

      “师尊……咳咳!”

      将将一开口,她就掩嘴咳嗽起来,脸色有些发白。

      沈烬语气轻了几分:“你怎么了?”

      “师尊恕罪,徒儿……”

      她又重重咳嗽了声,身如弱柳,堪堪倒地。

      “师姐!”

      商绪扑过来扶住了她的肩,神情布满担忧,声音都哽咽了:“师姐你怎么样,怪我没照顾好你……若我早点去钓鱼,你也不会自己失足落入水里,着了凉……”

      那“失足”二字,咬得格外重。仿佛就在告诉所有人,她不是失足。

      这人,比她还会装啊。

      但落水这事儿吧,还真没人推她。若真要计较起来,下药的是始作俑者。

      “师弟,我没事的……”

      她声音哑得快要听不清。

      “——师尊。”

      夹在人群里的柳轻芜站了出来。

      她语气不慌不乱:“师妹着了风寒,一直高烧不退,前日我守了一夜,她人都没醒,怎会出现在此处,定是有人看错了。”

      商絮忙地也帮忙作证:“师尊,药还是我帮忙熬的!”

      另一边又有一人也跟着附和:“对对对,商师弟熬药我看见了!”

      随后有人:“既然是柳师姐说的,那一定没错,师姐不可能骗人的。”

      “……”

      桑阮陎:?

      都这样冒出来帮她说话,怎么听怎么不对,感觉有诈啊。

      难道,是想看师尊因为求情相帮对她更加厌恶?

      嗯……
      这些人,处心积虑啊。

      桑阮陎掩嘴,没忍住地咳了两声。这回是真的嗓子不舒服。

      一旁崔恕看着略有不忍,劝着沈烬:“咳得这样严重,想必病还没好,得多歇着。”

      沈烬冷睨了她一眼,“既然是这样——”

      诶,就知道说了也白说。
      那你问个毛线。

      “你身子未好,先回屋歇着,没事别乱跑,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

      嗯?什么?
      桑阮陎不可置信地抬头。

      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
      怎么和前世剧情走向不太搭……

      沈烬蓦地低身,伸了双手扶着她站起,语气反常地温和:“好好休息,与你无关的事就别多想了。”

      【啊,我要磕师徒禁忌】

      【我一直觉得,师尊对阿陎有种扭曲压抑的情感,喜欢又不敢突破禁忌,只能尽力避让,可越避陷得越深】

      【师尊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呢,我也要磕】

      【别搞邪教,师尊喜欢的是阿晚】

      阿晚?
      指的是沈烬的小师妹徐玉晚?

      沈烬话落,急匆匆跑来一个传话的弟子:“掌门,刚从王宫传来的消息,离刹大少主昨日率军离境,直奔汨狐,已临近王城。”

      “独孤纤——”

      沈烬抬了抬手指,“我亲去王宫,天谕山的事,都由柳掌院处理。”

      独孤纤,离刹国主君的长女。

      灵都有帝君坐镇,熟知尘世事。
      各国互不干涉,各行各事。

      王族及执事者若要越境,需执灵帝玉令,更别提是这种率军的情况了。

      前世,祸乱尘世的就是离刹国。

      原来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在干这种出格的事儿了……

      【独孤纤这么早出现了?剧情提前?】

      【七国+灵都,天等没超过二十个,离刹占四个,她也是有轻狂的资本】

      【她原本就是主要角色啊,披着一身鲜血所染红衣从汨狐一路杀杀杀,走哪哪就死一堆人】

      【离刹就没一个正常人,只有癫和更癫】

      桑阮陎:……

      好好好,逢人就说人家癫是吧,敢情这里就没几个正常人,大伙儿一起癫有伴是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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