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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突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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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臣给您复诊。”
一声老态龙钟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房内四人的耳边。
毕生和那个小太监只是互相看了一眼,便相视默契的继续给贺拂明治腿。
贺拂明将视线挪到呦呦脸上,眉宇间清清淡淡的一片皱了几许。
呦呦还沉浸在刚才那个话题,有些愣神。
手边的热茶端起来,喝了一口,清清嗓子,说到。
“本王与二殿下下棋,不方便被打扰,烦请等会儿再来吧。”
呦呦离门近些,听到了门外已经有手放在门板上了,这是准备推门而入……
呦呦起身,端着茶,直接走到门口,一手撑着门。
那个老御医没有推的太开,直推了一个缝。
呦呦被门外突然出现满布皱纹的脸吓了一跳。
只是瞪着,张嘴说到。
“你要进来?”
门外老御医突然被呦呦这个眼神给吓到了,手上无礼推门而入的想法有些戛然而止的卡顿。
被辰王看的有些头皮发麻,脊背灌入凉风。
他十分称职了想到了施幼南交代时的模样,他觉得,相对比起来,辰王此时让他芒刺在背的感觉更好一些。
施幼南那语气虽然平淡,话里却是有闸刀架在脖子上一样,稍有不听话,漏了些微末小事,那柄巨大的闸刀便能顺力而下,分离他的头颅!
辰王虽也有些让他害怕,却还能扼住呼吸顶着。
然后哆哆嗦嗦的张开嘴,回复辰王,声线却已经变得明显带着惧怕。
“辰王殿下恕罪,微……微臣复诊很快的!不打扰殿下下棋……”
说话的嗓音颤抖,老态的劲有些变,发出的声音就跟弦胡乱抖动的样子,格外听着好笑。
呦呦瞥了一眼,眼睑那么一个半抬,单凤眼射出了光芒不等这位御医反应,呦呦拉开一个诡异的笑。
就看着这位老御医直挺挺地倒在走道,发出了一阵不小的响动。
呦呦就看着地上老态龙钟的御医,鄙夷的瞧上一眼,便合上门进去了。
贺拂明看着,微微笑起。
抬手指了指门外。
“你就这样解决了?死了吗?”
呦呦手上的热茶喝了一口,倒是清香甘甜,觉得味道不错,又喝了好几口。
“没死,他现在全程都听得见,就是动弹不得。来来来,我们下棋――”
嘴上也跟着笑起。
坐在桌子边,继续吃着发冷发硬的饼。
贺拂明有些蹙眉。
“你还吃――”
呦呦没有走近,不想看着那两条腿。
她觉得,一个时辰怕是弄不太好两条腿,应该还差一会儿时间……
呦呦还要继续替他守在这里,以免再次有人来打扰,她此时此刻的身份确实比较好用。
难怪要找她前来。
呦呦不用问此次治疗效果,她觉得贺拂明应该是有把握的,不然他这么干拿自己的前程来拼?
到也是个狠人!
现在门外多了一个人,话是不太方便多说。
呦呦吃罢了,趴在桌子上小憩,反正没人进来即可,她与贺拂明没太多话聊,来了这位御医更好,更是这样……
贺拂明继续翻看着书。
一个时辰即将到,贺拂明吃的药药效正要缓缓开始散去,他现在已经隐约能感受双腿骨头传来的闷疼,时而还被什么东西给剐一下……疼得一抽。
额上已经开始有些细汗,胸口微微有些起伏,呼吸更加急促了些,双手本轻轻拿着书,现在变得有些用力,将书捏的时有颤抖……
呦呦听着这么近的喘息声,知道了一个时辰将近,她闭着眼睛,摸摸腰带,按了按腰带上镶嵌的宝石玉饰……
最后指尖在桌子下捏到了一丸药,寻思了片刻,她抬着手,朝着呼吸急促的方向扔了过去。
贺拂明都疼得满头大汗,这样无声无息的一颗药,他还能分神伸出手,接住。
他空中一挥,最后手停在胸前,掌心打开,一丸红色的药……
他视线一边缓缓转变,一边掌心一抬,张嘴服下。
“谢了。”
呦呦趴在桌子上,眼睛都没睁开过。
只是张嘴说:“你欠我一次,记得还便可。”
然后她听见贺拂明突然问道,语带急促,像是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还需要多久?”
不等毕生和那个小太监回答,贺拂明赶紧说,“快,躲起来。”
然后床上面的天花板就有声音,被拉开,一条绳索飞快的飞过来,将二人腰间束绑起来。
绳索一提,人顷刻之间便消失在房中。
呦呦依然清醒,正看着这飞快发生的这一幕……有些不敢置信。
安排的倒是巧妙。
“呦呦,过来!”
天花板上飞下来一个方形的东西,落在贺拂明身边的小几上,正好盖住了那个小太监的器具。
床上那些器具贺拂明手一抖,被子全然挡住。
地上的血水呦呦走过去,脚用巧力推到床下。
一抬头,才发现天花板上掉下来方形的东西是棋盘,上面还有两篓黑白子,贺拂明随手一抓往棋盘上一撒,胡乱的散开在棋盘上。
呦呦知道,有人要来。
脑海里才闪过这句话,门就被大力的推开。
刚睡醒的呦呦此时正揉揉眼睛,呈现疲惫色。
是贺秉修和施幼南……
贺秉修此时才将拧的死死得眉头舒展一点,面上挂着亲和的笑意。
略微回头,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身后一些的施幼南,又看向前方……
“辰王与二弟下棋呢,打扰打扰……”
不等他们回答,贺秉修继续指着棋盘问道:“怎么这么乱?”
由于是随手撒在棋盘上的棋子,摆放的非常凌乱。
贺拂明面色不太好,却笑起,衣服手足情深的模样。
“太子殿下怎得突然到这里看臣?听说今日异常盛大,太子不需要主持吗?”
贺秉修听着贺拂明这样亲厚的句子,自然也随着语气亲昵起来。
“本王此行的首钓已然结束,想着二弟的伤这般严重,自然要来看看……此行怕是也少不了你的首钓,如若好些,你怕是也要去甲板……”
然后看向门外的御医,衣袖一扬,嘴里笑藏寒道问:“陛下给你治疗的御医怎么在门外躺着?还不能言语一般?发生了……”
呦呦突然冷哼,打断了贺秉修接下来的话语。
呦呦语带厌烦的说。
“殿下说的,可是门外位?”贺秉修突然调转过视线,瞧像辰王去。
此时呦呦正一身暗红色的袍子,穿上去显得整个人格外‘娇艳’!一股子器宇轩昂的感觉。
正微微抬着下颚,气势很足。
贺秉修看的眼睛放光,还带些猥琐的光在呦呦身上流连。
贺拂明看着贺秉修这样有些下流的视线。
施幼南此时看到自家主子这样,恨不得掉头扭身就走。
这是他看太子最讨厌的一副样子!
见其美色来,分不清敌友!
贺秉修点头,方才与贺拂明说话的明笑暗刀的模样变了些,此时倒是真亲热了点。
“是,他怎么了?”
呦呦鼻息粗重的一哼,坐下,指尖捏着黑子,捡拾到自己的棋篓里。
“方才那人不识时务,我随手可能打到哪里了吧。”
贺秉修和施幼南看一眼都知道那是下毒所致,但辰王不愿意明说,也就没有追问。
施幼南没问是想以后离用这个,好栽赃陷害辰王。
而贺秉修没问是因为‘尊重’……他就是单纯喜欢辰王这脸,这身段。
施幼南朝着门外说到:“还不赶紧进来给殿下复诊。”
门外听声音,有人在搀扶那名老御医。
呦呦浅笑。
她的毒虽然不是很厉害,掐指算着时间,应该还要再倒一刻钟……
正略微洋洋得意地想着,就见那位老御医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抱拳跪下行礼。
呦呦此时目光一凛,贺秉修身边有会制毒之人。
她这个药虽然不难解,那也还有些复杂的。
江湖方子,一般宫中御医不可能有人会用,因为他们瞧不起这样江湖手段。
看来贺秉修身边也是卧虎藏龙,这样的人也能随时带着。
但却从未看到有其他陌生人出现在贺秉修身边,难道也是像贺拂明身边那种暗卫吗?
那名老御医进来后看向呦呦的眼光有些怨毒。
毕竟让他一位年近花甲的人躺在地板上,不能动,不能说近一个时辰,这是何等折磨,难免心胸不出几分怨恨来。
但礼数还是要周全的。
这些,人家还是能伸能屈,做的不错,礼数周到。
然后老御医面带寒意,走近,给贺拂明把脉。
把了一会儿,有些胸气堵塞,拂手一拜,屁事都没有,那不早早让它复诊完回复太子多好,便给他弄成这番模样,还惊动了太子!
老御医心里不悦,没好气说到。
“殿下还是继续服着药,腿上敷的药,明日一早臣再来给你换……也不必忧心,腿断成这样,实难好全,请殿下放宽心。”
这治病态度极其敷衍。
然后就退下了,路过太子与施幼南时也拜了拜。
呦呦突然发现贺拂明腿处有些鲜血即将印出来,整个人一屁股突然坐下,坐到腿旁。
贺拂明故作痛姿龇牙咧嘴,双手连忙按住膝盖。
贺秉修看着,来意已经结束。
懒得与贺拂明打太极,掉头也跟着准备离去,出门之前还对贺拂明说。
“二弟腿如果大好,赶紧去首钓放生祈福。”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施幼南在离去之时,只是清淡地扫了扫贺拂明身旁的棋盘,转而笑看了一眼呦呦,也随之离开。
当贺秉修见施幼南出来,劈头就是一句:“你不是说御医没有回来禀报,是有事情吗?结果只是扫了他们下棋的兴致而已。”
贺秉修没有生气,只是觉得白跑了一趟,心情有些郁结。
施幼南却依旧抓住贺拂明不放。
“殿下还是要派人盯着贺拂明才是,臣总觉得他不是那么简单。”
贺秉修问道:“幼南可是发现了什么诡异之处?”
施幼南摇摇头,“有防备之心才好。”
这是他自小以来发现危险的本能,如果把这句话说出去,贺秉修怕是会有愠怒。
毫无根据,却将他使唤来使唤去。
贺秉修觉得此事很简单,不必如此谨小细微,谁的身边都要安插人手防备。
但又觉得此事与施幼南争执两句不太好,反正手底下人多,满不在乎的说。
“那幼南自己做主便是。”
室内,贺拂明眼见贺秉修与施幼南一走远,才呼唤一声。
“下来吧――”
呦呦见状,太复杂了。
起身,问道。
“你为何不夜里诊治你的腿?”
贺拂明不疼,腿是没有任何知觉的,要不是看见锦被上出了血迹,他怕是还能多与贺秉修说说话。
看看施幼南的反应。
天花板被打开,毕生和那个小太监又用绳索放下来,二人连忙奔至床前,打开锦被看着贺拂明的腿。
两人着急忙慌的处理伤口。
只听见贺拂明说。
“这位御医尽职尽责的很,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在我身边候着。今日要不是因为上船陛下的首钓,与诸位臣子的首钓。我并没有这么多时间不在他视线范围内的。他现在气恼了,估计要去我的药里加些东西泄恨……”
说话时,嗓音还带着笑意。
并不担心腿。
呦呦见他愈发的心喜就知道,腿一定没问题。
“你这恢复起来大概需要多久?”
贺拂明顿了顿,笑得倒是灿烂:“怕是许久――”
但毕生老老实实的说:“殿下如果好生护着,养着,不过一年,便能行走!”
贺拂明笑起来,清风明月一般。
突然让呦呦觉得他这个人心上倒也开阔。
她懂贺拂明的意思。
许久!他这个腿要断许久。
断到施幼南不去注意他,断到所有人都不注意他。
但是贺秉修失去太子之位时,他的腿才需要重新愈合。
掩人耳目的好方法。
现在,他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怀疑他。
哪怕怀疑他,也会放心他。
只要他的腿断一天,他就安安全全的一天。
没人会特意注意他!
哪怕施幼南现在对贺拂明不放心,过一段时间就会放下。
再有手段,南息的国君也不可能会是一位身带残疾的人。
所以,最终,施幼南也不会在贺拂明手上浪费太多时间。
以退为进的光明正大的活跃在南息的政坛上。
呦呦深吸一口,“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贺拂明点点头,面含感激。
“谢谢你帮忙。我记得,欠你一次,以后有什么麻烦,找我便是。”
然后呦呦正要转身,贺拂明突然语气淡下了,带了些哀婉的调子说。
“蒋木此次涉险,我只能尽力保他……”
那这意思就是,可能会保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