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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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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这次花蓉离开后,给了柳颜卿在冷宫不少的特权,例如出入自由,能够随便到附近走走,吃穿用度方面有需求了可以向掌管冷宫的管事提出,尽量满足。但这些条件实施的前提是,他不闯祸,安分守己,不到别人宫中的地盘去。
至于能在哪些范围内活动不惹人注目,段毅的人马会时刻告诉柳颜卿的。
不过柳颜卿也老实本分,不爱出风头,平常活动最多的路线就是冷宫和御医院两者穿梭。
他除了御医院,想不到能去散散心的好地方了,那里有他认识的穆修与花菁。
为了感谢穆修治好了他,他做了一些排骨汤亲自送了过去。
不巧的是,穆修不在,只有花菁在药典房正对照药材一笔一划的抄写着什么。
柳颜卿不好意思打搅到了花菁,见她望过来发现了自己,赶忙解释道:“我是来找穆医生的。”
花菁看他手里抱着一罐用布包好的瓦罐汤,指着问道:“这是什么?”
柳颜卿赶紧放到桌子上,边打开边说:“这是我煲得排骨汤,清炖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喝。”
他原本是想加点食材进去的,奈何冷宫不好弄到,光是给他提供排骨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一看是汤,还香气扑鼻,花菁嘴馋感到饿了,问着柳颜卿可不可以给她品尝一碗。
柳颜卿开心的说着:“当然可以。”想起花菁也算救他一命,热枕般的给她盛递了一碗。
汤汁清澈透亮,肥而不腻,一点都不寡淡,还口齿余香,花菁满足的端起碗全部喝下后,叹道:“你可真会做饭。”
这种家常般的手艺她好久没尝到过了,有些向往,问着柳颜卿道:“你从哪儿学来的这手艺?”能将排骨不放配色和材料做成这样,厨技已经很精湛了,更何况还是一名男子。
柳颜卿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道:“没人教过,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柴房没有下人烧火做饭,全凭我一人搞定,久而久之,自然便会了。”
花菁没想是这样,意外道:“那你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吗?为什么会没有下人伺候,你父亲呢,位居何职?”
花菁询问触及到了柳颜卿在柳府被禁足忽视的日子,点点头道:“我父母双亡了。”
他母亲的确死了,可父亲还活着,不过传说中的父亲活不活着对于他来说都没有用处,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父亲柳正弘一面,而柳正弘也未曾在柳府探望过他。所以,在柳颜卿心里,父亲等同于死了,他没有父亲。
花菁替他难过了一下,道歉着:“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父母已经……”
柳颜卿摇了摇头说没关系。
花菁心底疑惑升起,试探般的柔声问道:“那你是哪家的公子,如何称呼。”
柳颜卿把他冒用他人进宫的身份说了出去,那人是柳州来,言姓,单名一个倾字,竟与他同音不同名。
柳州是穷乡僻壤,出了名的土匪盗贼多,治安混乱,再加上离京城数远,没有人会为了柳颜卿一无名小卒而怀疑他。
花菁虽心底对柳颜卿抱有疑问,但见他自报家门说得无一纰漏,便也暂且打消了顾虑。
花菁还想与柳颜卿聊着什么,穆修回来了,看见他二人共处一室。
穆修阴阳怪气道:“孤男寡女,关个门在房里悄悄说什么呢。”
柳颜卿尴尬,以为穆修误会了,而花菁则是微微羞红脸的隐怒。
她冷然问着穆修:“你去哪儿了,言公子找你找不到。”
穆修这才看向柳颜卿,知晓花菁说得言公子是谁。
他脸色不大好看的问着柳颜卿:“找我做什么!”
柳颜卿被他生气的样子吓震慑住了,过了好半晌才缓过来道:“我是来感谢你的。”
他拿出汤,放在穆修面前道:“特意给你留了一碗,先别大动肝火,坐下来喝点消点气。”
要不是柳颜卿说活神情太过纯净不掺杂任何复杂的心思,还有他熬得汤好,吸引穆修胃鼻,以穆修的性子才不会与他服软。
他喝了一口,口是心非的评判道:“重色轻友。”
柳颜卿与花菁再次一同沉默了几下。
花菁当着柳颜卿的面损着穆修,“你别谢他,他看病不准的。”
柳颜卿问了一句:“是么?”,随后问向穆修:“我是什么病。”
那日他只顾按照叮嘱喝药了,倒却忘了问穆修自己身体是什么原因,到底为何一觉醒来那么劳累的。
穆修黑着脸答道:“阳气不足,肾虚。”
柳颜卿被自己口水呛到,猛烈咳嗽着,他道:“你确定诊清楚了?”
穆修想了想,觉着自己没诊错,坚定颔首,“相信我,错不了。”
花菁忍不住掩嘴笑了,继续跟柳颜卿打趣穆修道:“我都说了,他不靠谱。”不然师父也不会被穆修一次次考核不通过而气得胡须发抖。
柳颜卿哑然了,他之前还认为穆修诊断挺有效,不曾想竟是闹了一个大乌龙。
他是处子,从未行过那种事,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何来肾虚一说。
念起没有碰过女人的手,他满脑子乍现的全是花蓉,想她一颦一笑,想她与自己初识。
柳颜卿沉浸于回忆之中,花菁握上了他的手腕,给了他一丝错觉。
他从回忆里醒过神来,差点反握花菁手,与她十指相扣。
花菁见他出神,担心他的身体真的有恙,附在了他的手上寻脉。柳颜卿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愣愣怔神般的看着他。
柳颜卿察觉失态,嘴上道着失礼了,默默惭愧地抽回手。
穆修觉着这两人有问题,逮着柳颜卿失态的脸孔说:“你想什么想出神了,竟还一副春情荡漾的样子。”
柳颜卿脸皮薄,可受不了穆修这番揶揄,忙又不自然的低下头道:“穆公子切莫胡说,毁我清誉。”
穆修打击他道:“你都进宫成为皇上的人了,你还在乎清誉?即便你是干净身,也可能一辈子都要打光棍老死在宫中了。你们秀子呀,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比那些太监好一些,不用阉割。”
穆修的话语令柳颜卿闻之变色,花箐敲着穆修脑袋,给了他一栗子。
花箐对柳颜卿说:“我这师弟口无遮拦,性情直爽,你可千万别把他的话语听进心里去。”
柳颜卿意志消沉,叹息:“他说得也无错。”
柳颜卿要离开御医院了,心情不佳的走了回去。
花箐对独留在这里的穆修有言在先,“下次我俩说话你不要插嘴,不要与他再说风凉话。”
穆修认为自己没说错什么,开口辩驳:“我问他心事怎么了,师姐没看到他方才走样的神情么,他把我当朋友,我这是在关心他。”
花箐不想穆修太关注柳颜卿道:“一个被打入冷宫的不太聪明之人,你与他走那近作何?”
这话穆修倒想反过来问花箐了,好笑般的嘲讽她道:“师姐说这话,是怕我打搅到你接近他了吗?”
心思被戳破花箐忍无可忍,拍桌站起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她不想与穆修吵架,可穆修太不尊敬人了,处处夹枪带棒,贬她自尊。
她承认失去青梅竹马的柳颜熙后,她伤心俱焚无法自拔,渴望能够重新回到过去的时光,重新做出选择。
柳颜卿身上有以前柳颜熙相似的地方,一样皎洁无瑕的目光,一样温煦待人的柔和以及一样不被凡尘世俗所困扰的无忧。
但她还没穆修所想的那般不堪,直接将柳颜卿代替了他。
她其实内心有疑问和好奇的,为什么总觉得柳颜卿气质与柳颜熙像,但没柳颜熙清贵。还有就是,柳颜卿那般性子单纯没有算计的人,是怎么在皇姐后宫独活并没有被皇姐杀死的。
那天她看得很清楚,皇姐是真的动怒了,然而并没有如口头上所说的惩治柳颜卿,相反还允许他可以出冷宫走动。
这些都是她想探究的点,带着一些对柳颜熙追忆怀念的私心,与柳颜卿若即若离着。
穆修也不想与花箐翻脸,难过了几下,终究是不再发一言的默默离开了。
两人属于不欢而散。
花箐无奈,看着穆修背影,哀叹穆修不懂她。
她又思绪回到从前,回到一切都没有开始改变的柳府。
那里每次都能见到柳颜熙拖着一副羸弱病重的身体提前站在柳府前等她。
有时她回京路程耽搁了,不知晓的柳颜熙就会一直等她,从早到晚,等到她回来为止。
那时候她与柳颜熙是两小无猜的,柳颜熙也特别体谅她,知她很早离开皇宫去了江湖是为自己讨药。
花菁打小的默默付出,令柳颜熙很是感动,曾心许于她,但父亲母亲阻挠,不同意他与花菁相守。
这其中除了柳家看不上花菁觉着花菁对柳家没有助力外,就只剩花菁对自己兄长的软弱。
柳颜熙不止一次的劝说花菁:“你为何不反抗,不一剑刺死那荒谬的暴君!你只要刺死他,我父亲就会帮助你,让我与你在一起。”
花菁摇头,下不去手道:“我怎么可以罔顾人伦,不顾及皇家脸面,以下犯上,谋害兄长?就算他对我做出那般可耻的事情,我也不能犯谋逆罪。”
柳颜熙不能理解花菁道:“他对你都有非分之想了!身为国君对自己皇妹垂涎于此,难道不该杀吗?况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除了痛恨你被他惦记外,还要忍受和遭受他的摧残。”
花薪得不到花菁就把气撒在了病弱的柳颜熙身上,百般刁难与折磨。柳正弘虽权势大,到底仍是个手无寸铁的商贾,他没习过武,根本就打不过发起疯来的花薪,甚至还被花薪暴打过。
花薪震怒的样子能血洗几条街,失去理智之时宛若疯狗,柳正弘贪生怕死,自是到后来放弃了为自己儿子求情,任由花薪怎么爽快怎么来。
花薪变着法的整柳颜熙,花菁无意中看了柳颜熙一眼要整,柳颜熙与花菁照面说话了要整,就连两人平时没什么各自连门都没出,花薪想到了记起了,也要整。
整还不是单独把柳颜熙召来整,而是当着花菁面,逼她看柳颜熙在他手中是有多凄惨多狼狈。
花薪以此为快乐,就在有一次快要把柳颜熙整过头整死的时候,花蓉出了手,杀伐果断,干净利索,一剑刺穿了花薪的胸口。
或许是因为这样,柳颜熙才渐渐憎恶和远离了她,选择倾慕了花蓉。
往事如走马灯,促使花菁流了不少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