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侍寝小逃夫》壬甲木

8、第 8 章

　　选秀坊再次迎来了花蓉，每个人都很意外，在他们眼里有了上次的闹剧后女帝花蓉是不会再来的，而他们也将面临被发配到各宫各部门干活的命运。

　　花蓉此次来，完全是冲着段毅说有人身份作假来的。

　　花蓉翻看着段恒呈交上来的花名册，一页页的翻着，并没有发现问题出在哪，放下问段恒道：“是哪个秀子出问题了？”

　　段恒故弄玄虚道：“陛下没看出来名单少了一个你认识的人吗？”

　　花蓉皱眉，又拿起看了一遍，没有发现柳颜卿的名字。

　　段恒观察着花蓉的神情，出言道：“隐瞒真实身份入宫是欺君之罪吧？”

　　花蓉合上名册不语。

　　段恒以为他这一开口会立马换来花蓉毫不犹豫的果断认同，不曾想竟是沉默不语。

　　段恒按耐不住的给花蓉强调道：“不以真身示人，进宫定有什么不可告知的秘密，没准是阴谋。”

　　花蓉内心无语了一下，斜睨段恒道：“你觉着一个在柳府不受重视的人进宫能有什么阴谋？再说，他能以真实身份入宫么，光是柳家那一关他都过不去。”

　　段恒点头道：“是啊，我就是说他为何要进宫，这不符合他的心性啊。柳正弘不可能把自己受宠的儿子转交陛下之后再让他另一个不受宠的儿子进宫争宠吧？这不奇怪么。”

　　花蓉想起柳颜卿饮酒那次说的变故，垂下眼眸道：“这事你就当作没发现。”

　　段恒一脸雾水搞不懂，傻傻反问：“为什么？”难道不应该是下令把柳颜卿抓起来严刑逼问么。

　　花蓉找了一个掩饰的借口。

　　“你蠢么，所有人都知晓柳家只有柳颜熙一位少爷，柳颜卿更是被柳正弘从小禁足，这会儿跑出来了，单凭柳颜卿他自个能跑出柳府进宫么。”

　　段恒挠挠头道：“不能。”他转念想了想，又继续道：“话虽如此，可这选秀不是柳正弘提出来的吗？难道不是柳正弘又认回他了，把他当作后手棋子安插在陛下身旁？”

　　对于段恒丰富的想象力，花蓉都要翻白眼了，内心翻涌，表面平静。

　　她道：“即便如你所说，你也不能打草惊蛇，要静观其变。”

　　段恒默了一会儿，感觉这作风完全不像他认识的花蓉，疑心乍起道：“陛下该不会是对那傻小子还余情未了，想把他留在宫中？”

　　段恒说话很酸，能酸掉旁人牙的那种，花蓉被他气笑了，瞪视了他一眼。“你在朕面前胡言乱语什么，朕只是让你不要打草惊蛇，没说不把你的话当回事不去调查。关于柳正弘两个儿子都在宫中的事朕比你还要忌惮万分呢。”

　　段恒神色好转，人也精神了几分，甚至主动请缨着，“那臣去调查？”

　　花蓉：“……”

　　算了算了，也罢，不如就命段恒去调查，顺水推舟。

　　花蓉瞧着段恒特别积极，双眼泛起星辉的等着她吩咐，不禁无奈扶额着，“你先去柳州实地探访一下，看看言家是个什么情况，真正的言公子又在哪里。”

　　段恒一听要他去那么远的荒凉之地，顿时垮下脸来不愿意了。

　　这柳州之地离皇城太远了，来来回回最快三个月，还不算上路途颠簸耽搁了多久，如若不幸运气再背点，碰上盗匪抢劫什么的，他就别想再回皇城了。

　　段恒苦着脸不愿去，花蓉挑眉数落他道：“不是对柳颜卿的事情很上心吗？现在朕给了你机会去查明，你怎么反倒打起了退堂鼓？”

　　段恒百般叫苦道：“就非得让我去柳州查明柳颜卿谎报的身份吗？柳州山高水远又是土匪猖獗之地，我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陛下不心疼吗？”

　　花蓉心里道不心疼，谁让你老黏着朕跟狗皮膏药似的欺负朕的人了。

　　有段恒在，她就甭想放心大胆的去找柳颜卿夜半私会了，只有段恒走了，她才能在皇宫伸展自如，有的放矢。

　　花蓉心里骂完段恒后，脸上展露一副前所未有的端庄笑容，她拍拍段恒的肩背体恤道：“朕也知那柳州危险，但朕身边足以信赖和仰仗的人就只有你了。你不去，朕实在是不知该派谁去了。”

　　段毅不可能，他是花蓉身边的带刀侍卫，是要寸步不离保护她的。而别的朝臣也不可能，她刚继位，还没摸清谁是柳家的人，肆意任用怕是会传到柳正弘的耳朵。

　　花蓉说她唯一能够信赖和仰仗的人是他段恒，还说得那么情真意切，段恒很是动容。

　　他知晓能让花蓉说出这番话来很是不易，一时脑门冲动，将其揽入怀中。

　　段恒贴在花蓉耳边很是深情款款道：“我知你一女子在这皇宫中一步步走来不容易，放心吧，我不会背叛你的。”

　　段恒自顾自地将花蓉抱得很紧，花蓉几欲想把他推开，但是段恒手臂禁锢得实在是太紧，跟铁钳一般，不好动用武力，因为花蓉想着还要唬弄他出宫，便假意逢迎。

　　她在他胸口上比划道：“那你什么时候收拾收拾，准备走？”

　　段恒揽着她的身躯震了一下，既高兴又难过的注视着花蓉，嘴里道：“非要催促得这么紧么，一去柳州我怕是好几个月都见不着你，你就不能让我留下来再多陪你一些时日，让我好好看看你再走？”

　　花蓉低下头去腹诽，朕压根就不想让你陪，换作娇弱身姿道：“人家这是想着你早去早回嘛，你早半日走我便能早半日重新见到你。”

　　花蓉趴在段恒胸间委屈，嘟着嘴假装不开心。

　　她没有与段恒使用皇帝自称，言语带着几丝亲昵，段恒根本抵抗不了，认为自己在花蓉心中还是有分量的，愿意为花蓉赴汤蹈火，言听计从。

　　他不计较花蓉催他早走了，反而无比欢心道：“那我现在就动身，先回府去跟父亲作别。”

　　花蓉勾唇，满意于计谋得逞，从段恒怀里起身。

　　她继续把戏演了下去，温情款款地拉着即将要走的段恒手道：“路上小心，朕会为你祈福的。”

　　段恒重重“嗯”了一声，激动地跑回去了。

　　段毅头痛的拍着脑壳心疼自己这位傻弟弟，他无法做到坐视不理，跪下恳请花蓉道：“陛下还是尽早将臣弟弟调离吧，免得日后伤他心。”

　　段毅护弟心切，花蓉看着脚边的他没有作出回应。

　　花蓉在思考问题，过了半晌，才道：“你挑几个你信任的手下暗中护送他去吧，柳州毕竟凶险。”

　　段毅答道：“谢陛下。”但人仍是跪着的，不愿起来。

　　花蓉知道段毅在想什么，打消他的念头。

　　她步步走近段毅，把他扶起道：“你弟以前向朕表明心意时朕不是已经拒绝的很清楚了吗？只把他当弟弟。”

　　段毅一脸惆怅。“可臣那弟弟他不长记性啊，臣知道陛下心中没有他，可他总是当成耳旁风。”

　　花蓉也微微轻叹一口气，揉了揉有些郁结的太阳穴。

　　她拿了名单边走边说道：“先回宫吧，你弟的事等他回来朕再另做打算。”

　　花蓉留存了一份选秀名单的底子是想回宫看看都是哪些男子入选了，这其中有段恒选的，也有柳家暗中安插上来的。

　　名单大致都是些小族小辈，不是家道中落的，就是在朝中没有什么威望的，这很符合柳家人的心性。偶尔几个大世家的，花蓉猜想可能是段恒挑选的。

　　花蓉没意思的收起名单，将它转交门口小侍了，命其送去宗族那里。

　　花蓉也没兴致去看这些入选的男子，将他们搁置。没想搁置了十天半月，便有人迫不及待地先帮她动手解决了。

　　宫里传来噩耗，入选的张家公子在陪李家公子散步时，张家公子不慎溺水身亡了，目睹的宫人指认是李家公子推下水的，李家公子不承认，于张家公子死后没两天上吊自尽了。

　　花蓉听到来报的这个消息后，满腹的诧异与无语，没有做出任何的行动，默默打发了来报者。

　　没过几天，选上的秀子又出事了，因为私吞钱财，把宫里值钱的宝贝偷走托人悄悄拿出去卖了。出来认罪的太监说就是那名秀子买通他这么干的，那名秀子也如同上一个李家公子嘴里喊着血口喷人，活活被慎刑司打死了。

　　花蓉皱着眉的看着这个被递交上来的折子，深深苦闷。

　　那个柳颜熙的母亲范柔柔能不能给她安生一点，消停一会儿，真是翻手遮天，太能折腾。

　　她把所有觉得长相好，有才华，特别优秀出挑的苗子全部给灭了，不给她儿子留下任何的祸患。

　　花蓉向一旁的段毅调笑着，“朕的后宫只剩那些歪瓜裂枣了，唯一长得惊为天人的还是个只能欣赏不能触碰的病秧子。”

　　段毅：“……”

　　他道：“陛下就不打算出手管管？那些秀子未免太可怜了些。”

　　花蓉撇嘴，“管不了，男人哪有女人深谙这宫斗之事，只要朕装老实，不闻不问，过段时间，范柔柔自会收手。她这样做，无非是害怕朕见到美男移情别恋，不要她儿子了。朕这是在止损。”

　　段毅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连呼自己太愚钝了。

　　花蓉管可能只会让范柔柔暂时收手，但不管却能让范柔柔误认为是花蓉对其他男人不感兴趣，只对柳颜熙一人专一，这样其余秀子就能彻底幸免于难。

　　毕竟陛下这几天也没闲着，跑去柳颜熙那里装深情，与他谈天说地，曲意逢迎。

　　花蓉盼望着范柔柔赶紧收手，她过得憋屈，每晚对着一个病秧子练习演技还什么都不能做。

　　思及此，她被段毅打断了思绪。

　　段毅不是纯心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他只是想到哪说哪，问了一个极其微妙的问题。

　　“陛下，以范柔柔这么霸道维护儿子的手段，柳公子不会被发现吧？”

　　段毅总能在关键时候扰乱她的心扉，提出她前所未想过的难题。

　　花蓉咂吧咂吧嘴，语气不确定道：“应该没大碍吧，一个在冷宫，一个在显眼的后宫，范柔柔饶是精力在十足也不会把眼光放在无人问津的冷宫中的。再说，她有本事抓到朕私去冷宫的证据吗？即便有，也是老手段的买通人证，倘若朕不承认，她又能如何呢。”

　　花蓉说得头头是道，一副就算被抓到也要打死不认账的无赖模样，段毅低头在心里为她默念祈祷——玩火必自焚，小心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