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盘殇》失去灰色的黑

6、第一章 姻缘轮回（6）

　　当第一缕晨光洒向人间的时候，彻夜难眠的雨妃不顾疲惫将刘秀带出森林，带回福满楼。由于她恢复了小部分功力，很快便到达目的地。

　　当刘秀的两个随从看到刘秀身负重伤后，惊悸地冲了上来，一副如临大敌的阵势。他们想带刘秀回皇宫召御医医治他，可怕这样会耽误了治疗时间。急得他们如同热锅蚂蚁。

　　雨妃看他们这样内心更加忐忑，于是便跟着他们满城找大夫，可每个大夫细细打量刘秀的状态后，无一不是摇头叹气。

　　第二日未时，他们请来了洛阳最好的梁大夫前来探病，梁大夫细细帮刘秀把脉，打量气色，雨妃焦急地守在一旁，死死盯着医生的表情，从未觉得心跳这样沉重，呼吸这样吃力。

　　过了不知多久，梁大夫还是和其他大夫一样反应，先摇头，后叹气，接着堆上满脸的愧疚，哀声道：“这位公子回春乏术，请恕老夫无能为力。”

　　刘秀的两个随从一下乱作一团，就差没出气多、入气少了。

　　身经百劫的雨妃一下也面色惨然，她迫切地上前，急急道：“梁大夫，洛阳城的人都说您是神农转世，您一定有办法救他的，多少银两都不是问题，只要您能救他。”

　　粱大夫面色更加尴尬，只得拱手作揖道：“医者父母心，我若能救，怎能不救，而且这位公子的伤口依我之见，并非凡人或野兽所为，我行医数十载都未曾见过这样的伤口，诸位若不愿放弃，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位大夫语气诚恳，颇有见地，雨妃这才心死，随即，她忽觉眼前和内心都是空洞，只被悲凉塞得满满。

　　梁大夫走后，雨妃细细打量着刘秀，紧紧握住他的手，他冰凉的指尖一直沁凉至她的心底，忽然，她想到一个法子，便侧身对两个随从道：“我想到一个法子或许能救刘秀，不过这是家传技艺，绝不外传，所以还请两位大哥出去罢。”

　　两位随从面面相觑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赶忙退了出去。

　　月光洒向窗沿，雨妃静静来到桌前，摆好几个酒杯，拿出一把白晃晃的小刀对着自己的手腕，迟疑片刻，她心一横，手起刀落，手腕上划了道口子，汩汩鲜血把几个酒杯都盛满了。

　　虽觉一阵眩晕，雨妃咬着唇，把几杯鲜血都细心喂入刘秀的嘴里。

　　血喂完了，她将刘秀冰凉的手贴紧自己的脸颊，她的脸色虽然惨白得令人不忍卒睹，可唇角却勾出一个欣慰而凄美的笑容：“刘秀，我的血是神魔之血，有着神奇的力量，或许你喝下去就会好起来的，你一定要振作。”

　　好一会儿，她又跪在洒满月光的窗前，凝视着银月，双手合十，虔诚得像个信徒：“刘秀是个好人，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害惨了他，希望老天能还他一个公道，让他吉人天相。”

　　起身之后，她忽地唇边掠过一丝自嘲的笑，自己反正要将世界毁灭，又何必拘泥于一条人命呢。难道是为了让自己良心好受？想不到一个在时间里沉沦，只有仇恨相伴的女子居然还有着良知，有着感激之心，这究竟是可喜还是可悲？究竟是恩赐还是惩罚？

　　月光依然明媚，可照不亮人眼底的迷离。晚风阵阵吹拂，可拨不开人内心的雾区……

　　一滴晨露从绿叶上溅落，星芒四射。晨风轻轻抚摩刘秀逐渐柔软的身躯，不知不觉中，刘秀睁开了眼睛。

　　这时，守了他一夜的雨妃虽然还很虚弱，却一下兴奋得像个刚出槽的小马驹：“刘秀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刘秀撑了个长长的懒腰，虽然眼睛还有些惺忪，却已是容光焕发，他突地紧握着她的手，感激地道：“我昏迷的这些日子是你一直陪着我吗？谢谢你！”

　　雨妃敏感地缩手，淡然一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是应该的。”

　　刘秀突然满脸疑惑，他无比担忧地问：“对了，那个怪物去哪了？它没伤着你吧？”

　　雨妃稍顿片刻，应接道：“当时天上打雷，那个怪物很怕雷声，被吓跑了！”

　　“那就好，那就好。”刘秀微笑着松了口气，他突然弯了弯手臂，神采奕奕地道：“我到底睡了多久了？怎么觉得身体涌进了无穷的力量？”

　　雨妃抿嘴一笑，心想，一定是她的神魔之血令他有了神奇的力量，这小子真是因祸得福啊。

　　刘秀起身出房随着两个随从一起饱餐了一顿，等回到房中，发现雨妃还在他房中，并且虚弱地伏在桌上。

　　“雨妃，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刘秀大步上前关切地问。

　　雨妃难掩疲色，支吾道：“大概是我昨夜没睡，太累了吧？”

　　刘秀连忙搀扶她回到她的客房，把她扶到床上，并细心地盖好被子。

　　雨妃很快就入睡了，过了好久，半梦半醒间，她耳畔依稀萦绕一首绝美的曲子。

　　这不是那首曲子？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只见刘秀正在一旁抚琴。

　　刘秀见她睁开眼睛，唇角勾出一缕微笑：“你醒了？以前我每次疲惫或心烦的时候听到一首优美的曲子总会忘却愁丝和疲倦。不知对你有没有效果。”

　　“你怎么会弹这首曲子？”雨妃克制不住惊色。

　　“这是我好多年前听到有人哼唱这首曲子，觉得太美了，便牢记心间。”刘秀脸上有些陶醉，“不知在怎样的情境下才能谱出这样美的曲子。”

　　没想到这首曲子已传到了人间，雨妃心间一丝悸动，她颇有感触地道：“因为这个曲子背后还有一个凄美的故事。”

　　“曲子背后的故事？”刘秀一讶，随即满脸兴奋和期待，“如果你知道的话，还请细细道来，我愿洗耳恭听。”

　　“故事总是越美丽越销魂，或许这个故事会影响到你的心情，你有心理准备吗？”雨妃的神色忽然变得很凝重，她幽幽问道。

　　“有，听你这么一说，我越来越想听了。”刘秀咽了一口唾沫，他紧盯着她，好奇的神态恍若求知的孩童。

　　雨妃本不会随便说出这个故事，可眼前这个男人是人界唯一一个令她感到温暖的人，刘秀此时的声音似乎有一种蛊惑人心的神秘力量，她的倾诉欲终于被尽数激发了，她的眼睫不经意地微颤着，声音含糊不清：“好吧！”

　　乐曲还在空中飘扬，雨妃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时间和空间，那一段凄美的故事已经遥远得忘记发生在多少年前了，可在这空灵的曲声中，仿佛又正在上演……